“花花……”第一次颤抖着叫出主人的名字,小水盘膝坐下,低声吟唱起魔法颂文来。
“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啊。”暗影悲哀的注视着小水身周泛起淡光,“真是不要命了。”
水魔兽一族的绝技,水系魔法的终极一招,并不是什么攻击手法,而是一项治疗魔法。那是属于拥有上古水魔兽血脉的后裔魔兽独有的血限魔法,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为代价挽救濒死者的生命魔法。
“摇荡于久远和无限之间的心灵根源,流动着温柔和净化的元素混沌,飘忽无边无际的水之精灵啊,请倾听来自祈祷者的呼唤!我将为您献上最纯洁的属神兽之血,换取您对我的怜悯!藉由您的无上权威和伟大力量,重新赋予我挚爱之人新的生命!——海神的祝福!”
温暖的海蓝色光环熠熠生辉,从渐失血色的小水身体里,转移到躺倒在地的花花身上。湛蓝深邃的光芒昭示着水系魔法元素的浓重集聚,也代表着小水的心,透明澄静有如蓝水晶的心。小水那年轻如朝阳、能绵延近万年的生命力,就那么轻柔的、温暖的,缓缓流淌到花花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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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宋槐
眼看花花身中飞刀,胸前绽放出一朵似曾相识的血花。皮炎心中猛一抽搐,真真痛不可当。她在战斗时因强行沟通魂珠早就透支了精神力,这时候一受刺激,竟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想,真的不想再看到鲜血了,尤其是心中重要之人的鲜血。皮炎在昏迷之前这样想着——若是能就此长睡不醒,我是不是就能不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
“你们都别动!”金笃一声大喝,止住了毛毛球想要上前搀扶皮炎的动作。
“扑通”一声过后,皮炎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砸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花花已倒,小水扑在她身边,不知道在颂念什么魔法。皮炎又扑倒在地,场中的其他人一时间更加慌神。金笃害怕猪猪不要命的挣扎,竟把她打晕了过去,紧紧钳着她的脖子,厉声道:“再有人靠近,我就杀了她!”
“金笃……”毛毛球抬起悲伤的脸,“你住手吧!杀了一个还不够吗?我们对你来说,只意味着敌人吗?”
“现在情势如此,我只是要自保。呃,如果你们爽快的放我走,我保证不会伤害猪猪。”金笃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两步,淡淡说道,“只要你们别再乱动,我犯不着拿魔音使的性命冒险。”
“我们无法信任你。”越加冷声道,“你已经欺骗我们这么久,我们怎么能相信你的承诺?若是现在放你走了,对猪猪的生死,我们完全没办法掌握。”
“那你们要怎么样?”金笃有些不耐烦起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和你一起走!”宋槐突然出声,“只有我一个人,你应该不会害怕群攻了吧?等到了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再把猪猪交给我。”
“好吧!”金笃并不把宋槐放在眼里,一口应承下来。
越加皱起眉头,不解的望了望宋槐。他这般做法,貌似能化解目前的僵持局面,却相当于把他自己也送入敌人手中。金笃那样心狠的人,连对花花都说杀就杀,怎知他不会在脱离危险后干掉猪猪和宋槐?
宋槐回过头,给了其他人一个“请放心”的眼神,迎着金笃走了过去。他坚定的向前,眼睛的余光扫过昏迷不醒的皮炎,心里默道:若是能为你分忧解难,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让我身陷敌手,我都甘愿。这一次,请让我来替你遮风挡雨,为你分担危险和不幸。
其他人让开路来,金笃警惕的拖着猪猪软绵绵的身子走在前面,宋槐紧跟于后,离开了地坑。
空旷的地坑中,只剩下小水施放出的盈盈蓝光和焦虑不安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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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我把你当作最重要的人,你却狠心将我抛弃。
——绯色
“这里是哪里?”大陆南方的某处,薇薇安终于从黑武士的空间魔法中解放出来。她一把握住身边黑武士的手骨,严厉的责问道,“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嘿嘿……”阴恻恻的笑声突然从黑武士的周身黑暗之中溢出,充满无穷无尽的恨意。
“你,你……”薇薇安突然身子一抖,大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想到吧?我最亲爱的薇薇安老师……”黑武士摇晃起身子,似乎很痛苦,“我没有死!我的灵魂没有消散!我说过,我会报复,我一定会报仇的!”
时光倒转,回到一个多月前的复活岛——
精巧的白色骨屋之中,绮罗正在帮绯色做头发护理。只有在为妹妹打理那头宝贝头发时,一贯冰冷的绮罗脸上才会露出一丝柔和。
“姐姐,给我编小辫儿!”绯色一边摸挲着手中的骨刺,一边不停嘴的吩咐着,“我想要好多好多小辫儿!要四股的,细细长长的那种。想想我满头都是小辫儿,一定很好玩儿。”
“好。”绮罗淡淡应了一声,一双巧手飞快的在妹妹那头漂亮的白色长发上来回穿梭。很快,飘逸散落的长发变成服帖柔顺的长辫。看着绯色兴高采烈的模样,绮罗的唇边闪过一缕不易觉察的宠溺笑容。
“谢谢姐姐喔……”绯色扑到绮罗的怀里,娇声娇气道,“姐姐最好了!除了老师,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嘻嘻,姐姐不要吃醋喔,因为……老师就像我们的妈妈一样。妈妈自然要比姐姐更可亲啦!”
“小鬼头!”薇薇安正在走进屋来,听到绯色孩子般的话语,嗔怪了一句。
看到老师来了,绮罗立即放下手头的梳子,规规矩矩站好。绯色却是亲热的挤过去,扭着薇薇安的细长臂骨不放。看上去,真的像是女儿在向慈母嬉闹撒娇一般。
薇薇安心里微微叹息。这两姐妹是她收养的孤儿,从小拜在她门下,和她朝夕相处,感情笃厚。看到绯色撒娇的模样,她那冷硬的心肠也不由得一软。可是,这种场景反容易让她想起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心中便生出许多烦恼。哈罗因那个孩子,懒散脱佻、胆大妄为,做事从来就不会顺她的心意。小时候跟随巫妖学习亡灵魔法,他就时常睡懒觉和惹麻烦;后来在弑神家族完成任务时,他依然犯错闯祸不断;现在更是叛出行刑者队伍,成了魔音使的同伴!恼火于哈罗因的不听话和叛离,她原本要对他说出身世的打算也押后了。那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些,老老实实的走上她为他安排的道路?
“薇薇安……”苍老的声音唤醒了她的遐想。薇薇安吃惊的一抬头,看到赛奇剧烈颤抖的身影。
绮罗和绯色极有分寸的退出屋子,留下两位巫妖单独面谈。到这个时候,薇薇安才知道,那个总是惹自己生气的哈罗因,刚刚丧生在赛奇的绿火之下。顾不得责怪赛奇,她霍然起身,果断说道:“先前为哈罗因转巫妖所准备的一切,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真的要……要让他成为不死生物吗?”赛奇语气彷徨,完全不像昔日的高手隐士风范。
“再晚上几个小时,他的灵魂会彻底进入冥界。那时他就是彻底死亡,任何方法都救不回来了。”
“但是……”赛奇犹豫的说道,“死灵魔法只能让活人转为巫妖。哈罗因这会儿连肉身都没有了,怎么才能顺利转变呢?”
“你放心,怎么说我都是对那个秘法研究最深的人。身体可以用骨肉重塑,最大的问题在于灵魂!不过,只要有足够的献祭之物,冥神应该不会无视我们的乞求。”
赛奇终于稳住了心神。亲手害死心爱弟子的滋味太不好受,令得一向超然事外的他也慌张得像个没头苍蝇。现在薇薇安说得笃定,他也就安心不少:“如你所说,献祭之物必须珍贵,我希望能用献祭自身灵魂弥补过失。只是……我害怕……单就我这一件祭品仍然不够……”
“再用上岛上最出色的亡灵法师……”薇薇安决然的一挥手,“加上绮罗和绯色两人的灵魂便该足够了!”
赛奇默然点头,走出骨屋,去为献祭仪式做准备。
在那一刻,娃娃脸的两姐妹并不知晓,她们被自己最爱戴的老师宣判了死刑,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在献祭仪式开始后,侍立在旁的两姐妹才知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在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投入祭台以后,绯色大声哀嚎起来:“老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薇薇安老师,难道我不是比哈罗因更加爱你吗?难道我不是对你言听计从、倾心爱戴?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母亲,仰慕着你,服从着你,亲近着你,依恋着你,全心全意爱着你。可是,你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便把我们姐妹的感情完全抹煞了吗?原来,我们只是你的工具,为你杀人,替你扫清障碍,当你的试验材料!我们对你,就像神明那般敬爱着!但是,你将我们的尊敬和信赖全都背叛!
绯色拼命扭动着小巧的身子,但没有用。她渐渐被黑暗吞噬,纯白的长发全部没入祭台,再也看不见了。而正在缓缓降入祭台的绮罗突然抬起通红的双眼,冷冷瞪着祭台外的薇薇安:“巫妖王大人,请你记住——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绮罗也渐渐沉入黑暗。她那充血的双眼大睁着,似乎作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薇薇安老师,你今后一定会后悔。因为你曾教给我们艰深高阶的亡灵魔法,告诉我们关于死灵魔法的奥秘。我会运用你教给我的所有,回报到你的身上!
黑洞洞的祭台深处,绿光亮起,向冥神献祭的仪式开始了。绮罗颤抖却坚定的咒语声陡然在黑暗中响起,低沉而悦耳。那是她赌上一切的亡灵魔法,撕裂灵魂的最后一搏。
“亲爱的妹妹,请你一定要活下去。”绮罗仰望祭台上方,远远的,依稀能看到暗夜的苍穹。一行清泪终于顺着冷寂的娃娃脸流淌下来,绮罗唱响了生命中最后的歌,那是为了她最爱的妹妹。
……
看着两个聪明漂亮的弟子沉入祭台中最黑暗的深处,薇薇安肩头微耸,叹了一口气。她是不可能让哈罗因就这么死去的,她也没法强迫其他巫妖来做祭品。那么,在岛里亡灵法师中最厉害的绮罗和绯色,她精心培养的亲传弟子,便只能来充当这一必要的牺牲角色。
虽然她心肠一直冷硬胜铁,虽然她把利弊得失想得十分清楚,但眼看相处数百年的弟子即将肉毁灵灭,她还是感到了一丝悲伤。
就在她黯然神伤的那一刹那,祭台内部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绮罗引爆自身灵魂而带来的猛烈爆炸瞬间席卷整座岛屿,吞没了岛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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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想你到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
——黑武士
以前我以为,生死隔断情缘,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但后来,我才明白:错过一个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