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取利。嘿嘿,你现在再想想看,还觉得我的胜算会只有四成么?”
昭元心下万念涌动,只觉周王这话既象是一切尽在囊中,万无一失,又象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周王见他面色瞬息万变,微笑道:“你如今明白了我之强罢?所谓大势如此,你当顺之,而非逆之。你若能明白大势,诚心诚意乖乖归顺于我,我甚至还可把宫云兮真的嫁给你,只用别人去引诱别国诸侯。事成之后,我依然封你为内诸侯,一样荣华富贵一生一世。你先前用以劝我之利害得失,自然也完全可以用于劝你自身。你该不会觉得对我就该有效,对你就该无效罢?”
昭元忽然冷笑道:“你以为,你真的一切都能掌握在囊中么?我看宫云兮只怕不会为你随心所欲而用,而你要利用我,只怕更加不能。”周王哈哈笑道:“她虽不是我亲生,但却是我和王后亲手养大,实在无异于亲生,又怎会不听我话?”
昭元笑道:“只怕情形未必就如你所言罢?若我猜得不错,她和你的关系只怕不全是这样如你所言,她也未必全受你控制,甚至……”周王面色一变,却又立刻冷笑道:“你死到临头,居然还不忘挑拨离间,要行报复于身后,实在是其心可诛。只是你要自杀之类,却只怕已自不行。”
昭元微笑道:“我纵然不能自杀,也未必便会让你如愿做你帮凶。你可知我本身便是大祭师出身,抗力超人?我先前曾遭比你更狠的人强行灌顶,那时都还没有发疯,就你也想来对付我?你那些套路,只怕能用来对付别人,要对付我,却是太难。或许你辛苦十年二十年,都还未必有成,你自己却只怕先老死了。”
周王面上冷笑连连,道:“是么?这世上还有能比我更狠的人么?我却偏偏不信。你当我在鬼谷中的修仙是全然白修,只是用来骗你的么?我自有的是时间,且看是谁能耗得过谁。你长期倔强不服,所受之苦乃是自找,而且最终注定还是要被折磨殆尽,那又何必要白白受这些苦,损人损己?”昭元冷笑道:“损你损我,却不损天下万民。我一生痛苦本多,再受一些却又何妨?但你要我成为帮凶,却是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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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问鼎中原 第八十二回 参商自古永相望(三)
周王看了他一会,冷冷道:“你真的只愿跟我而磨嘴皮,却坚决不肯乖乖归降?”昭元见他眼中凶光越来越盛,心头一叹,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若不悔改,日后你自知是害人害己。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你……”说话声音已是越来越小,后面的几乎听之不见。
周王侧耳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他再看了看昭元情形,心下忽觉不对,猛然一掌将昭元拍晕,怒道:“岂有此理,竟然敢在老夫面前,就想用天师涅磐来求解脱?老夫是这么好骗的么?老夫要不将你变成人不象人,鬼不象鬼,那还真是对不起你!”
忽然外面那铁门开出一缝,一位白影丽人飘然而入,状甚惊忙。周王本来正自怒不可遏,要对昭元大下重手,忽见那丽人已入,立刻便恢复了和蔼之色,停手微笑道:“丫头,你怎么来了?”说话间宫云兮身后的铁门又自悄悄关上,内外又是完全隔绝。宫云兮一见倒在地面上的昭元,急忙奔过去抚他鼻息,只觉已几乎觉察不到,急道:“爷爷,你把他怎样了?”周王道:“他被爷爷击昏了,但却无生命危险。”
宫云兮松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道:“爷爷,你把他交给我好么?”周王迟疑道:“这个么……”宫云兮急道:“爷爷不是答应过,说是我能让他爱上我,为我所左右,那么他就不需要被做成人蛊了么?”周王目光闪烁,忽道:“此人心志坚毅,难以控制,只怕难以完全堕入你之圈套。爷爷这许多年来,又想出了一种新的办法,要保险得多。用了这种新的办法,他会事事都听你的话,任你摆布,一点也不会惹你生气。你说这多好?”
宫云兮吃了一惊,道:“你还是要把他做成人蛊?”周王笑道:“傻孩子,别担心。这不是人蛊,是全心人。他受制之后,会一生一世全心全意对你,完全不会反抗,自然也就更加不会欺负你惹你生气了。你想想,这样一来,不是很好么?”宫云兮摇头道:“爷爷,他都已经完全爱上我了,你不知道么?根本就无需用你这套办法。”周王缓缓道:“用了这套办法,他会爱你爱得更深,更痴情,更加唯你所欲。受你支使时,也会更容易。”
宫云兮道:“爷爷,你说过让他嫁给我的,你只需要去说他抢走了臣子之妻就行了的,剩下的就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是不管的。”周王面色一变,道:“爷爷是为你好。他更爱你一些不是更好吗?世界上多少女子巴不得情郎完全痴迷于自己,你难道不知道么?”
宫云兮怔怔地看着已不会动弹的昭元,眼圈一红,忽然哭了出来:“不,不,我不要他这样痴痴呆呆,我就是喜欢跟他吵闹才开心。他已经爱上我了,没有我他不能生存。就算他使小性,最后也还是会听我的。这样一来,能够完全没有半分破绽,岂不是好?爷爷,你答应我好么?”
周王脸色越来越凝重,忽然道:“你觉得他爱上你了?”宫云兮忍住眼泪点了点头。周王苦笑道:“只怕是你爱上他,比他爱上你还多了些。那后面的话,只怕是该说成无论你使什么小性,最后还是会听他的才对。”宫云兮极力摇头道:“不,不,我不会听他的,他只会听我的。爷爷,我向你保证他只会听我的。你不相信我么?”
周王看她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道:“人说女心外向,还真是一点不假。唉,爷爷之亲,终于还是比不过情郎。先前他说你可能不会完全听我的,现在看来虽然不是她那个原因,却还是歪打正着。”宫云兮脸上一红,道:“爷爷,你答应了?”周王叹了口气道:“你都这个样子了,爷爷怎么能不答应呢?”宫云兮大喜,一下跳起来抱住周王之颈,道:“爷爷,你果然疼我。”但却忽然头一偏,整个人都似乎晕倒了。
周王叹了口气,将她平放在一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孩子,现在已经被你知道了这么多事,爷爷也是没办法啊。你回来一趟不容易,爷爷正焦头烂额,还需要你帮很多很多忙的,实在不能让你这么早就真跟他厮守。别人的孙女知道帮自己爷爷,你也乖一点,不要只知道撒娇,就帮帮爷爷好不好?爷爷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要怪爷爷,爷爷也是没有办法。”他回头看了看昭元,慢慢伸出手来要抚他前额。
忽然,那外面铁门处一团物事疾如星矢般朝周王飞了过来,其来势虽然不甚急,但中间却似乎夹着极厉害的剑气。周王吃了一惊,察觉到那中间之剑气极是厉害,当下根本不敢轻攫其锋,急忙一个倒纵便回掌抵御。
那一团黑物吃了一掌,立刻便飞了回去,啪的一下又堵在了那铁门上。原来那极厚重、似乎根本不可能被强行打开的铁门,竟然已被人硬生生切开一个圆块。周王正自吃惊,半空中已现出一个黑影,手持一柄精光耀眼的细长宝剑,中宫直进之下,已直刺自己之胸。
周王见这一剑来势比先前挟着那大黑铁块时要快捷得多,自己竟然只能极力相避,无暇还招,顿时心下大惊。他只能收回那即将发出的一掌,整个身体陡然平伸,这才险险避过这一剑之威。那黑衣剑客仗那黑铁抢了先机,剑招立刻便是绵绵不绝,便如一张极密的光网一般将周王逼在中间。
周王拼命相避,但这剑网细密之极,而且所用之剑似乎是一柄惊世神兵,其利非常,自己根本不敢去硬性擒拿,只能极力逃避。二人都是一言不发全力相搏,刹那间已经是斗了五十余招,周王竟始终无法在剑幕中尽展身躯,更别提发功震撼了。
周王越斗越是心惊:要知这黑衣人看身形甚是纤细,似乎乃是女子,而且还甚为年轻。可是其出手之剑招,却是如此迅捷灵动,威力无穷,便如已是苦练了数十年一般,实在不输于自己一生所见的任何一位剑道高手。
那铁门乃是自己暗中所铸,外面饰以铁力木板,刀剑不伤,水火不蚀。但机括极尽精巧之下,只要不特意设置扣住,转动起来便极是灵活轻便。因此,普通人只知其是极厚木门,根本不知其内实是极厚的精铁。可是这女子手持的这一柄宝剑,竟然能够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切划铁门如切豆腐,那可真是闻所未闻之事。自己倘若冒险擒拿,只需稍有不慎,遭其轻轻一划,自己整个身体立刻便会被斩成两片极平整的血肉。这却让他如何敢试?
那女子全不答话,身形殊退殊进,全不着力,真真如灵猿鬼魅一般,而且每一发招都是剑影簇簇而起,虚实相间,绵密非常。只是她似并不极力收紧剑幕而攻,而只是逼周王全力以掌力四面防护。
周王知她之用意是要逼迫自己全身处处设防,大耗内力之后,便只能任其宰割。可是虽然他明知这十几道剑影中最多只有一道是真,却说什么也不敢冒险去试,只能处处设防。否则的话,以她身形之迅捷,只要自己一赌某处不是实招,那处立刻便会成为真正的实招。那个时候,自己纵然能暂保性命,也必要少手少腿,自是更无反抗之力了。
二人剑掌呼呼,全力而搏。不多时,那室中所留下的几盏昏黄灯光也都渐渐而灭,放眼望去已几乎全是黑暗。可是在黑暗中,那黑衣女子手中的长剑却依然精芒灿烂,甚至更加耀眼刺目和摄人心魄。其舞动之际光芒流转,便似其上附有神剑精灵助战一般,每一下都要将周王逼入绝境。周王额际已是冷汗直冒,他明明察觉敌人内力到底还是远不如自己,只是身法、剑招和宝剑这三者结合起来令自己无可脱身,却也依然无计可施。
周王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准备于绵密掌法中暗藏劈空掌力,要极力震中敌人剑身平坦处,以期震飞敌剑。但那女子剑招就象是专为破他的掌力而设的,其无边剑幕中的每一剑竟都象是剑锋相向刺来,根本无法令其受力。而每当周王招式用老之际,那剑便要趁虚而入直刺其身,逼得他不得不变招回防。
周王越来越是心惊,想起那女子初现之际,还不忘特地让那铁块回堵门上,隔绝内外,显然其胸中早已有成算,根本就是要逼自己精疲力竭再来摆布自己。可是自己虽然明知如此,却根本无法摆脱,甚至连出声说话的余力都已没有。虽然知道她心意,却又能有什么用?
不一会,二人翻翻滚滚已斗了五百余招,周王失却先机之下,竟然始终没能从一开始那个平身相避的扭曲身形中,完全恢复过来,反而整个身形被逼得更加狼狈。周王先已跟血魔剧都一场,耗力不少,现在已察觉到自己内力耗损过巨,很可能再难耗过五百招。他心头大急,忽然大喝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要略略缓那女子攻势一缓。但那剑幕极快,刹那间便将他这一口鲜血绞成一团血雾。而且那剑身的凛凛寒光,竟然没有丝毫沾染,便似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附着其上、干扰其灵一般。
周王暗暗叫苦,觉出敌人似乎也在渐渐加强力量,那本来一直以轻灵为主的剑气也已经渐渐有了风雷之声。他知敌人也看出了自己力已不支,不多时便会发出致胜一击,心头惊慌之下,已经完全绝了战胜敌人之念,只求能够全身而逃。但那女子似乎也防到了他这一招,始终背对着那唯一的铁门攻向他,让他根本无机可趁。
周王虽然越来越慌,脚下步法却是丝毫不乱。边架边退间,忽然咯喇喇一声,他身前地板骤然下陷,下面射出几簇弩箭。但那女子却似乎根本不在意,剑锋微偏之际,那些驽箭尽被绞成粉碎,纷纷掉落地上。她身形却是如影随行,依然离周王不过三尺剑距。
周王连连后退,忽然身后铁制地面又现出一个黑黑的大洞。周王身形电闪,已经退至了其口之处,猛地一把抓起那血魔,就要朝那女子掷过来。那女子见血魔形貌可恐怖,急忙收剑防护。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一阵旋风而起来,将那少女的头巾旋脱面巾,一头柔顺美丽金发顿时批洒下来。那少女目不见物,急忙收剑回防,身形跃退。
原来周王和那血魔,竟然竟然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凌空对击了一掌。血魔是苦苦隐忍、终于得逞,自然拼尽余力;周王是措手不及,根本无可躲避,情急之下也是发掌猛击。二人之掌都是正中对方胸膛,立刻同时闷哼一声,滚落地上一动不动。
那金发少女似乎吃了一惊,却又象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手握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