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回复了不少精力。前面光线似乎微微强了点,正正现出要从支洞入到主洞的洞口。
昭元回过头来望着宫云兮,道:“前面危险,你可要小心。”宫云兮点了点头,忽道:“我……好象走不动了。”昭元一笑,伸手抱起了她紧贴自己,同时腾出一只右手来,心想:“真要动手,她站在一边反而不好,还不如抱着她同进同退。”
昭元侧耳在壁上细听,待察知外面确实无人走动时,才忽然从支洞中窜了出来,不料却忽觉脚底一滑,险些跌倒。原来那地面看起来似是实地,可下面却有一层软泥,这一脚下去若不小心,立刻便要摔个嘴啃泥。宫云兮得意地道:“哼,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走路了吧?”昭元见脚上沾起了好大一团黑泥,微微一笑,道:“你是想得周到。还记得哪边是血魔带我们进来的方向吗?”宫云兮狡诘地一笑,道:“你又求我了,对不对?”
昭元作势要亲她,宫云兮吓了一跳,连忙粉脸紧贴他肩头。昭元笑道:“不求其实也行,威胁也挺好使的嘛。是不是这边?”宫云兮点了点头,嗔道:“你知道还问我,小心我掐你。”昭元只是要确认一下自己没有糊涂,当下只是一笑,不去理她,二人贴着石壁的凸凹处小心翼翼地前进。这主洞甚是宽广,而且两侧还常有支洞,有的在壁间灯火的照耀,里面下隐隐发出金属般的光芒,但又似乎不是珠光宝气之类。
昭元无暇细看,只是极力朝外面而行。渐渐的,他觉出前面似乎有人在来回走动,似乎是在巡视一般。他将脸和宫云兮贴了贴,轻轻道:“好老婆,现在可是完全出不得半点声音了。”宫云兮轻轻嗯了一声,再不说话。
昭元放慢脚步,一点一点前行,终于看到前面有个把两个人影在一步三晃来回走动。显然,一切跟昭元预想的一样:由于开蛊时常有打斗之事,这些人并未对先前昭元怒吼发招声惊异。
昭元思考良久,觉得这洞壁曲折有致,只要自己注意躲藏、小心一些,当可不冒什么被发现的风险就将他们都点倒。他看准那些人走动的规律,一步一藏,小心翼翼地潜伏靠近。他的每一步都极是小心细致,每当他们有发现自己的危险时,就立刻缩身岩缝或是支洞内,等他们转身时,再行越过疾奔。
前面渐渐微微光亮了起来,显然不过多久就可以出洞了。昭元只觉自己心情一阵激动:一出洞口,那么外面天大地大,似乎还有很多山林和落叶,自己易于驰骋躲藏。可是只有一点,那就是自己再也不能有什么借口继续亲近她了。昭元惋惜之余,看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天光,忽然间又是面红耳赤:“怪不得我也没怎么觉得太饿,看来根本一天都没过完。我那时候在洞里迫不及待地说可能已是晚上了,不知是什么心态?”
昭元脑中虽然阵阵狂想,身体却是半点都不敢怠慢。眼见前面天光越来越是明显,心头却居然没有自己想象中应有的那种兴奋。他甚至莫名其妙地想慢一些,迟一些:是不是捱到夜幕降临再走,会更加安全呢?
他忽然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否定了自己这些借口,继续朝前摸去。前面又有个支洞,那是他看好的藏身之处。过了那个小洞,就离洞外只有七八丈了。以自己之功力,好好准备以后,或许可以一瞬而过。那些人肯定难以察觉,即使察觉了,也难追上自己。
昭元计议已定,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钻进那支洞。钻洞之际,他见外面巡视这一段的那人似乎全无知觉,心下大是放心。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觉得有些不对,猛然一回头,黑暗中一物已是直袭过来。昭元大惊,本能地猛然一掌就要击去。但他心念电转,思若是如此,触掌之际定会有大闷响,外面之人定然惊觉。因此,他连忙变掌为指,正冲其来路发出剑气,要将其戳得连声音都哼不出来就晕死过去。
不料这一戳之下,黑暗中一声极尖利的厉叫,竟然如同是野兽被袭、凶性大发时的怒吼。昭元大吃一惊,心念电转,不顾一切就要朝外猛冲。不料脚下猛然被一甚是长大之物横扫过来,而且其蛮勇之势极烈。昭元猝不及防,连忙稳住身形硬受了这一扫,虽一个踉跄,依然朝外冲出。那物极是敏捷,虽被他挡了一挡,却突然弯了一下微微勾住他脚,厉吼一声,又凌空横扫反勾,其力极大。昭元这一下只跃出了丈余,反而将此物带了大半截出来。
昭元未及喘息,觉那物又要横勾自己,急忙翻身纵跃。微微光芒下,只见那物头尾如蛇,长大两丈有余,中间身躯却是甚大。而且最奇的是,其竟然还有四脚,便如一只巨大的蜥蜴一般。那物在昭元这一翻身纵跃之时,已急速窜至他要落地之处,其动作极是灵活敏捷,与它那庞大的身躯完全不相称。宫云兮也已看清,见它血红的蛇信吞吐,样子极是凶猛可怖,情不自禁啊地一声尖叫,全身都缩在昭元怀中瑟瑟发抖。
昭元不敢怠慢,凌空一掌挥出,正中那物之头,身体却借这一反力避免了落在他爪处,同时又再往旁横跃。不料那物之头被他这一掌打得直弹丈余,却立刻又自返回,似乎全未受伤,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窜至他前面,硬还是拦在了他与外面之间。
昭元倒吸一口冷气,知道此物肯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要知他刚刚一掌虽然是身在空中不好使力,但寻常猛兽肯定经受不起。可这物却极狡猾,并不跟他掌力硬搏,反而顺掌力弹开丈余,既消了掌势,又能立刻反转回来抢占有利位置,全未受伤。这样看来,其敏捷力与耐受力都绝非普通猛兽可比。
昭元定了定神,想起传说中极南边的海疆和海岛上有巨蜥,其大者力能生裂虎豹,威猛绝伦,皮粗肉厚。现在看来,此怪兽应该便是此类。据杜宇说,传说有一岛上的此种之物若是咬伤了人,即使伤口很小,其人在几天内也非常可能会发病而死。此物喜热,北地本无,然而这里似乎有地热为本,与周围大不一样,却居然能容此巨物生存。
那巨蜥一步步逼过来,耳边更笛声大作,所有的那些看守之人都在大大发声召唤准备。昭元知道再也等不得,仔细看好方位,忽然身形一晃。那巨蜥自然立刻腾身迎上。昭元正是要它身在空中其方向难变,一招少泽剑猛地直刺它眼。
那巨蜥大吼一声,坠落地上,回身疾扑正要从它身边跃过的昭元。其飞扑时,眼上鲜血淋漓,显已受伤,但问题是那眼珠却依然还是能转动,无法确知此目是否已盲。昭元见它勇悍如此,心下大惊,又是一招商阳剑戳去。
但那巨蜥极是灵通,细长的头一闪,这次竟然躲过,比最敏捷的身法还要迅捷。昭元心下越来越惊,知若不尽快冲出,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可这巨蜥又灵活又能挨打,这下却如何是好?他忽然猛然朝后跃去,一把抓起一名急忙逃窜的看守,猛地朝那巨蜥砸去。
那巨蜥大吼一声,一口咬住那人之腰,猛力一甩。那人被甩得撞到石壁上,顿时鲜血长流。昭元手上不停,一把一个,将那些看守一个个掷向巨蜥,都是不同方位。那巨蜥极是灵活敏捷,一下下都能凌空咬住便甩。
连续几次后,昭元看准它一接之际,突然间又是一道剑气发出。那巨蜥本来连咬数人,以为又是一咬而已,注意力大半在那凌空飞来之人身上,不及防范,顿时被戳中那另一眼。那巨蜥疼得猛地一甩,那被咬住的人身体直朝昭元砸来。昭元一把接住,又自朝那巨蜥砸去。那巨蜥双目已盲,正自咆哮如雷,忽觉有物砸至,立刻便是狂怒之气勃发,一爪按住,大嘴一下下狠命撕扯泄愤,再也顾不得阻拦什么。昭元急忙趁这间隙冲出洞外。
他才一冲出,外面立刻便有数人怒吼着扑了过来。昭元根本不跟他们纠缠,只是奋力寻隙窜出,拼命疾奔。那些人呼喊着追了上来,但忽然间却又呼喊着退了开去。昭元正自惊异,忽然间觉得不对,连忙贴着山壁疾奔。正在这时,他旁边突然飕飕飞过许多利箭,都是威猛迅捷,只怕是支支都能力透二百步开外。若非自己知觉得早,纵能接得几支,也必然还是要被其余射及。昭元正自冷汗直冒,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前面忽然又冒出一簇簇人头,人人都是弯弓搭箭,要朝自己射过来。昭元大喝一声,一把带起一块巨石飞身贴后,石前人后朝那些人砸去。
只听呲呲声连响,都是利箭触石之声,但却无法穿透,总算是那石帮二人全了性命。那大石疾速朝那些人飞去,可余光下那些人竟似不闪不避,只是又要弯弓搭箭来第二轮。昭元大惊,以为他们居然能抗巨石砸顶,但转眼间,却见他们已被巨石砸倒了好几个。然而被砸者根本连哼都不哼,其余也众人依然续射。显然,他们根本没什么顾忌,全不顾昭元已冲至他们之中,这箭即使射中了昭元,也难免还能穿出伤及自己兄弟。昭元见他们悍不畏死,全无躲闪和怜悯同伴之意,不由得连连倒吸冷气。但他转念一想,顿时心下大亮:他们只怕就是以前的“人蛊”所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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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孽欲魔踪 第七十三回 生死关头心魔欲(二)
昭元不敢有丝毫停留,才连石带人窜入其间,立刻猛地一拳,将那巨石击碎。他力大拳猛之下,碎石纷纷飞窜,立刻又将那些剩余之人击伤许多。昭元自然早已经先将宫云兮挡在身侧,没有让她受伤。那些弓箭手只缓缓得一缓,立刻又搭箭赶上。昭元现在已在腾身远去,急忙又带起一块巨石朝他们砸来,这一次却是石头向他们砸去,自己则朝着与石相反的方向而逃。只听飕飕声不绝,又是许多利箭从昭元身边掠过,直钉在前面隘口后的棵棵大树上。显然,若非那大石,昭元和宫云兮都早已被某几支箭穿个透心凉了。
昭元根本无暇庆幸,眼见前面隘口过后就有松林一片,不顾一切就要冲进去。但那隘口两侧十余丈高的巨石竟然是一机关,忽然合向了一起。还没等昭元奔到,那两面石壁便已合成了一面巨大的石壁,而且上面居然还藏的有人。
昭元知马上就又是后面那些箭手发箭之机,直急得眼冒金星。他根本不敢凌空飞跃,以免空中不好改变身势,只好缩身藏向二崖合拢时掉下来的巨石后下方,一动不敢动。但他也知,要逃离虎口的话,便绝不能停留某地,必须抢时间在合围之前逃走。现在他如此缩身而伏,实是要救命之下的不得以。果然,那些人一面射箭一面渐渐围拢,却并不进逼。同时,他们人已越来越多,慢慢地已经围成了半圆之形。
昭元暗暗叫苦,知道再挨下去定然凶多吉少。他微一沉吟,对宫云兮道:“我必须腾出两手来,不能抱你。你抱紧我,千万不可放手,知道么?”宫云兮见他脸色紧急,知道已是最后关头,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抱住他背。昭元忽然两手各抓起一块棱角分明、平扁些的大石,大喝一声,粘力抓力齐上,二石便如盾牌一样翻飞,直向那些人冲去。
那些人都是面目冷毅,全无退缩,一见昭元冲出,立刻便是放箭。昭元咬牙冲近,那大石既是石盾又如石斧,每一下都扫拖了前进路上的敌人,每一下又都将前后大半护住。那些利箭不断地射在大石上,石屑虽然纷纷乱飞,却都穿之不透。
但对这样巨大粗笨、全需蛮力舞动的巨石硬行使用粘力,那是极耗内力之举,乃是不折不扣的武学大忌,绝对无法持久。更何况,昭元还先就和那两位开蛊者大战了一场?
昭元深知此理,根本不敢停留,而是朝相反方向冲去。他知相反方向八成出谷更难,但这里实在无法持久,只能是火烧眉毛不顾一切,怎么也要先离险境喘口气再说。那石崖太高,自己绝计不能只靠一跃就跃上。同时,以该处敌人密集和弓箭之利来看,若在高处只需稍一停留,那便无异于活靶。
昭元一面挥舞石盾,一面思索。他想起这些人被迷后头脑简单,很想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得跟着自己过来,然后自己便又可绕回这里,再行寻机翻越那石崖。不料那些人却并未呐喊着追过来,似乎有人指挥、知道他的企图一样,只是继续结阵守住了那里。昭元暗暗叫苦,忽然听得前面极远处似乎有水奔流之声,似乎还不小。他心下顿时一喜:能有如此水流,则必有出路,不然水泄何方?
昭元顿时精神大振,急忙抛下一面石盾,只挡后面,人不顾一切地朝那水流方向疾奔。而他后面竟然也不再有箭飞过,似是已经太远,箭势已衰,又似是有人已经下令停箭戒备。昭元怕他们使诈,不敢怠慢,依然奋力挥舞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