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媳妇会有的,等回头我给你跟大哥一起办婚事,那样多热闹,所以现在,你好好干,多攒钱,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嗯,好!”
云福救过银锁,她又是传说中的福娃,所以银锁从小跟在云良的屁股后面就认定了云福是个好的,说出来的话一定能实现,不然怎么是福娃呢?
所以,他起身,袖子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而后过去,扶起宋柱子,“爹,咱们回吧!”
“臭小子,别……别动爹,爹还要……喝……”
宋柱子喝得醉醺醺的,不想走。
“爹,回吧,明儿再喝!”
银锁一直都是轻声轻气的,穷人的孩子早懂事儿,他知道自己爹不易,所以,也是很孝顺,对宋柱子也细心。
看着他们爷俩走出小院,云福叹息一声,转身回屋了。
第二天,云福跟云庆去了城里。
他们先去悦来酒楼找了二嫚,去的时候是早上,店里正忙着,一个跟二嫚年纪差不多的小子正在忙着擦地,收拾桌子,边擦边嘟囔着,“二嫚,你干嘛一大早就往县衙跑啊?别人知道的说你是去给那宋云良送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县衙里做事的某个衙役呢!”
“臭二狗,你浑说什么?那些衙役个个都对老百姓跟狼似的,我看上他们?那得日头从南边出来!”
二嫚左手拎着一个食盒,又手提着一坛酒,从后头出来。还要再骂那个叫二狗的,却一眼看到云福跟云庆了,“哎呀,云福姑娘,你们怎么来了啊?”
立时,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奔过去,拉住云福的手,亲亲热热地,“我爹今儿早上还说,让我瞅空儿去宋家庄一趟,把云良的情况跟你们说说呢,我正准备给云良送了饭后,就过去呢,看看,你们倒是来了!二狗,泡茶去,快点……”
“我桌子还没擦完呢!”
叫二狗的小子看了云福他们一眼,不乐意,但被二嫚瞪了一眼,他只好放下抹布,准备到后堂去。
“不用了,我们也是来看大哥的,不如咱们一起走吧!”
云福拦住了那二狗,跟二嫚说了来意。
“好啊,我正准备去呢,咱们走!”
二嫚很爽快,复又拎着食盒跟酒坛,云庆眼快,急忙过去帮着她把这两样东西都拿上了,二嫚对云庆笑笑,赞句,“多谢宋公子啦!”
云庆笑笑,“说起来该我们谢你的,你这样天天为我家大哥奔走,我们真是感激不尽的!”
“庆哥哥,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不对,二嫚姐!?”
云福说着,就跟二嫚做鬼脸,扮调皮,二嫚的脸分分钟就红了,嗔怪一句。“云福姑娘,你就是喜欢笑话我!”
“我笑话二嫚姐?没有啊,难不成二嫚姐是不想跟咱们一家人?那我得回去告诉娘,让她赶紧给大哥重新张罗媳妇的事儿了,原本啊,我们还以为……”
云福的话没说完,那边二嫚就已经抬起手来,“云福姑娘,你再说,我真打你啦!”
“哎呀,好啊,你打我吧,打我,我就更回去跟娘说了,就说……”
“云福姑娘,好姑娘,我不打你了,你也不说,好不好?”
二嫚的脸红得跟块红布似的,央求着云福,云福笑,“好吧,看在姐姐面子薄的份上,我就不说了,不过,今中午啊,我可得留下吃饭,不然啊,我回去还得说……”
“好,好,我中午头弄些大鱼大肉堵上你的小嘴,看看叭叭叭的太能说啦!”
二嫚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云庆也低头笑了。
三个人一会儿就到了衙门。
那衙役是识得二嫚的,看到她来,远远的就说,“二嫚姑娘,又来了啊?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啦?”
“给你们带好吃的?那行啊,你们先把自己个儿关牢里去,我明儿个就给你们带……”
二嫚白了他们一眼,带着云福跟云庆就往里走。
“哎呀,这两位不能进……”
那衙役将云福跟云庆拦住了。
“是吗?那就麻烦你进去跟杨大人,就说宋家庄的宋云福来了,请他出来一见……”
云福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神情傲娇。
“哦,哦,原来是宋姑娘啊,久闻大名,请进,请进,我家老爷说了,以后宋家庄的宋姑娘来,那不用通报,直接放进去就行了!”
那衙役说着,就给云福施礼,一副讨好的样儿,云福心道,好一个看门狗,势利眼三个字就是用来形容你的!
但心中念着云良,她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这就跟了二嫚一起往里走。
到了后面的牢狱门口的,却见那一位老者,正在比比划划地打拳,看那拳的走势,想必是一种跟动物螳螂有关的拳,一步一步的,都是演习的螳螂的形态。
“牢头大伯,我给你送酒来啦!”
二嫚老远就喊上了,那老者一听,立刻运行吐纳之气,把功夫收了,然后站住,眼睛一下子就定在了云庆手里拎着的酒坛上了,“哎呀,好酒杏花村!二嫚姑娘,果然出手大方啊,行,不亏是姜老板的闺女!”
他近前一步,从云庆手里把酒接了过去,就急乎乎地跑到一旁的树荫下,那里摆放着一只凳子,凳子上放着一只碗,还有一壶茶。他将那碗里的茶水倒了,然后打开酒坛,倒上酒,咕咚咕咚就喝了几口,“好酒,好酒啊!”
“还有好鸡呢!”
二嫚说着,就从食盒里拿出来一只烧鸡,递给那牢头。
“哎呀呀,这可怎么好意思?二嫚姑娘啊,你这个女子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却是很细致的,那牢里的傻小子啊,是个有福之人啊!”
“大伯,您还没醉呢,就说醉话,我怎样跟云良哥没关系,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个朋友!”二嫚不好意思了,一抹绯红上了脸不说,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
“看看,这样爽快的妮子,也会娇娇滴滴的,哈哈,好,太好……喝了!这酒……”
那牢头说着,已然一碗酒就喝进肚了。
“去吧,小妮子,不让你去也不成啊,吃喝了你的东西,嘴短啊!”
牢头笑嘻嘻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大伯,您少喝点,别喝醉了……”
“喝醉了啊,我就……睡,一天三饱两倒,挺好……哈哈!小妮子想情郎,哎哟喂,哎哟喂,不让说……不让说……”
那牢头说着说着竟唱上了,词儿还是这样的,二嫚的脸又红了再红。
三个人进了牢里,走不远,就看到一个单独的牢室。
别个牢室里那都是地上铺着一堆干草,干草上也是脏乎乎的,一股异样难闻的气味儿扑鼻。
但是这个牢室却跟别个是不一样的。
站在牢室门口了,一点异味也闻不出来不说,还依稀有一种淡淡的青草的香气。
正对着牢门的地方摆了一张小床,床是木质的,不大,但睡一个人足够了。
床上铺着被褥,枕头,一应俱全的,甚至还在墙壁上订了一块长叹长木条,木条上又订了一些个小钉子,有几件衣裳就那么挂在上面,看起来还真是跟居家过日子似的弄得那么整齐。
“大哥!”
云福喊了一声,躺在小床上的云良一股脑爬起来,然后就直奔牢门口,“云福,二弟,你们怎么来了啊?”
此刻的云良不单单没瘦,反而看起来微微有些发胖,而且,衣裳也穿得干干净净的,精神也不错。
“大哥,我们来看你了!”
狱卒给他们打开了牢门,二嫚顺手就递给了那狱卒一包干炒豆,“大哥,闲着无事,吃点这个!”
“呀,这哪儿好意思啊,每次总吃姑娘的好东西!”
那狱卒话是如此说着,但还是伸手把那豆子接了过去,笑呵呵的一边吃豆子去了。
云福他们三个进了牢室。
“娘……妹妹……”
云良待他们坐下,就急急地问,一脸的焦灼,看样子,大哥在这里,实际上心却是在家里的。
云福心中又是一阵感动,真觉得自己大哥情深义重的,配这个二嫚姑娘,一点也不高攀,古人都说了,这个女子嫁人,最要紧的不是长相,不是家世,而是人品,大哥的人品绝对是百里挑一的顾家又有担当的好男人!
虽然他智力有些迟缓,但他本性善良,对家人那是从心里往外的好,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家里都好,娘亲跟妹子也都好,你不用担心,好好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云福最后那就是小声说的。
云良的眼睛亮了又亮,连连点头,“嗯,嗯,云福,福娃……”
他憨厚地笑着。
“看看你那憨厚的样儿啊,真是让人……”
二嫚话没说完,脸却红了。
“对呀,我大哥人憨厚,招人疼,对不对,二嫚姐?”
云福接过话茬,说了二嫚想说,却不好意思说的话。
二嫚脸更红,“不知道,我……我又不是他的家人,我哪儿知道……”
“大哥,你觉得二嫚姐怎样?”
云福问云良。
“好!”
云良就回答这一个字,然后就很是憨厚地望着二嫚笑,把二嫚笑得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把手放哪儿好了。
“那让二嫚姐去咱们家,好不好?”
“嗯,好!”
不知道是云良听懂了云福话里的意思,还是其他的,云良在说了这话后,脸也红了。
“呀,庆哥哥,你觉得热不热?这里面?”
“热?不热啊?这里面终日不见阳光,怎么可能会热?”
云庆不解地回答。
“那二嫚姐跟大哥怎么都脸红了,啊,不是热的,那会是怎么的呀?”
云福这话一说,那二嫚就脸上挂不住了,跑一旁去拿了食盒,低着个头过来,一样一样摆放出来,有一碗粥,两碟小凉菜,还有几个煮熟的鸡蛋,外加一屉包子……
“你快吃吧,吃完了,我好回去,店里怕事要忙起来了!”
“嗯,好……”
云良看着二嫚,满脸的笑意,眼底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云福,二弟,吃……”
他拿了包子递给云福跟云庆,他们俩都说吃过了,你快点吃吧,不然二嫚姐会更热的。
二嫚更羞涩了,头都不好意思抬了。
云福跟云庆却是笑得合不上嘴。
他们俩都明白,这会儿大哥跟二嫚的事儿,算是没跑了,等大哥出了狱,那就得妥了媒婆去姜家谈论此事儿了。
想想,大哥的婚事有了着落,两个人都是欣欣然的,打心眼里替着大哥高兴。
从临城回到宋家庄后,云福又把家里的事儿都安排了一番。
第二天,她就跟张叔莫拙他们一起从临城码头出发,直奔京都了。
她之所以走水路,那是因为水路路程短,自家的船只路上也放心,最关键的从临城到京都这条线路张叔跟张婶也熟悉,不容易走弯路。
走陆地就不一样了,且不说,日赶夜赶的不安全,就是这一路的颠簸,那也是比水路来的更劳累。
算计着水路跟陆路需要的时间差不多,云福就决定走水路。
这一路上,各种顺风顺水且不说,就说,他们在十天后,到了京都码头。
京都,是东越国首府,完全不同于小城临城,甚至比东照也大了不知多少倍。
站在京都码头,看着码头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云福真心感叹,若是想要人有出息,有见识,那还得到大城市啊!
不觉心中就有了一个打算。
当然这打算目前是无法实现的,得等到以后才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干爹连世誉,把大哥从牢里救出来。
问题是,她并不知道干爹住在京都哪儿?他没跟自己说,自己也没问,谁曾想回出这事儿啊?要是早知道,那就该留干爹一个地址才好啊!
“主子,咱们怎么办?”
莫拙跟她一起下了船,看她站在街头上神情若有所思,不觉问了一句。
“哦,先打听下皇城在哪儿……”
她想着,干爹连世誉据说是一名将军,那大将军是需要经常见皇帝的,皇帝若是有召见,那大将军住在百里之外,显然不方便,那就是说,大将军的宅子怎么也得该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吧?
“嗯,好!”
莫拙一向都是唯云福的命令为己任,所以听她一说,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带着云福往城里走。
这城里越走就越热闹,到后来,他们就到了城中央了,这里大概是一处大市场,热闹非凡,而且就在大市场旁边有一条街,街上都是做小买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街两边商铺林立,有开酒肆的,有卖布的,有开银庄的,但凡能想到的,这里无所不有。
来往的人也很多,大多数都是闲逛的。
用现代人的话说,这里来旅游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竟还是一副异域样貌,一看就不是东越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