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二嫚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
“哎呀,二嫚姐,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啊?怎么脸这样红啊?”
云福故意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哎呀,你这个……妹子,净胡说,我哪儿有脸红啊,我就是一路赶着,焦急……然后就有点急红了脸吧?”
二嫚拿过一枚红果直接塞到云福嘴里,“呐,快堵上你那小嘴巴,叭叭叭的太能说了!”
“哈哈,二嫚姐,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你脸红啊,是有原因的!”
“没原因,行啦,快卸车,卸完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呢!”
二嫚绕到车另一面,低着头卸车,不跟云福说了。
云福越发笑得开心。
二嫚呢,脸越发的红了。
她走了之后,辛娘有些不解地跟云福说,“云福,你说这二嫚姑娘,对咱们云良,是不是有点什么啊?可是云良那个样儿,她这样一个又能干,又好看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喜欢咱们云良这样的?”
“娘,我大哥怎么啦?我大哥就是智力受损,但他并不傻子,也不是懒汉,他能干,长得还相貌堂堂的,配二嫚姐,我倒觉得有戏!”关键是她看出来了,这二嫚对云良有戏。
“真的吗?”
辛娘惊喜。
“我只是感觉有点门道,娘,您甭焦急,是咱们家的人呢跑不掉,不是咱们家的人呢,咱们也求不来,等过几天我得空去趟城里,跟二嫚好好聊聊,探听探听她什么意思再说……”
“嗯,好,云福啊,你大哥这辈子可就指望你了,他可怜那!”
辛娘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知道了,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大哥的!”
嗯,好。
娘俩说完,相视一笑。
上午刘婶她们来了,先忙着做午饭,午饭做好之后,又把二嫚买来的菜都摘了,洗干净,若跟骨头,还有鱼,也都分别收拾好了,放在一边,只等着傍晚时分再下锅就行了。
对于云福家里这个用来做饭的风箱,刘婶他们是赞不绝口啊,一直都说,怎么会有如此好用的东西啊?这做饭也太快,太方便了。
云福笑而不答。
傍晚,她请的人都来了。
冯见章进门就说道,“云福姑娘,我活这样久,还是第一次因为买了别人的东西被别人宴请,你这个小女子真是不一般啊!”
云福笑着说,“冯叔,您可是三里五村有能耐的,我得多向您学才行啊!”
“哈哈!咱们俩怎么有点在这里相互吹捧的意思呢?”
冯见章笑起来。
大家都笑了,也都说,云福这个举动啊,确实是罕见的,没听说那个良心商家会回请她的顾客啊!
云福笑,“你们大家啊,先别急着夸我,我呢,其实还是有事儿跟大家说呢!”
“什么事儿云福姑娘尽管说,我们这些人能帮姑娘的绝不含糊!”
冯见章是真看好了云福这个小丫头了,做生意太精到了,把城里做了二十几年农具生意的丁铁牛都给挤兑了,这不是厉害是什么?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冯见章觉得保证不会出错。
“冯叔,你们跟我来看!”
云福这次请来的人都是买了她的农具漏的人,但凡能买得起十两银子一台的漏,那就意味着他家世不错,家底厚实了,自然就会在生活上有更多的追求,比方说,对于遇着风向不对就冒烟滚滚的灶台,他们可能也早就不满,但就是没找着解决的法子,现在,她就是给他们解决问题的。
冯见章他们围到灶台这边,然后就看到了刘婶正在一下一下拉着的风箱,随着她的拉动,那锅底下的火苗就旺得几乎都要窜出来了。
“哎呀,云福姑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冯见章真是觉得大开眼界了。
“这个东西呢,就做风箱,是专门用来给灶台送风,帮助火苗燃烧的,当然,火苗起来了,那做饭就顺当了,再也不会被烟熏火燎了!”
云福这话一说,那些人都感兴趣了,有的就问,云福姑娘,那这个风箱多少钱啊?很贵吧?
“不贵,跟漏是一样的价格,都是十两银子!”
“真的啊?”
云福的话一说,冯见章就乐了,“云福姑娘,你有现货吗?我买一个。”
“嗯,我这里的确是有一台……”
云福这话说完,那边冯见章一把就塞给她十两银子,“我订了!”
“哈,冯叔,您还真是个急性子的人呢!”
其他的人也过来不少,说是要订购的。
有的说,今天出来吃饭,就没带那么多银子,等明天一早就把银子送来,他们也要订购。
半个时辰不到,云福就又订出去十五个风箱。
杜言喜给她的价格是七两银子,她卖十两,正好赚了三两银子。
辛娘那边从她手里接过去客人们交的订金,那脸上都是笑啊,她这才明白了自家云福请这些有钱人的意思,那还是推销啊,把风箱推销出去,又额外的赚了一笔。
然后,酒席开始了。
云福让刘婶他们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云良跟银锁他们也都回来了,然后大家都围坐在院子里,开了五桌,桌子不够,还是刘婶跟秋萍他们回家拿来的。
好酒好菜随便吃,随便喝,后来云福还做了一道水煮鱼,把大家好吃的,根本停不下筷子。
吃完饭,云福让云良跟银锁一起,帮冯见章把风箱送回家。
冯见章临走说了,“云福姑娘,以后若是有什么稀奇的玩意,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定死了要,只要是你云福姑娘弄来的东西,保证啊,信得过!”
被他这样一说,云福蓦然就觉得自己豪气起来。
人都走了,收拾完了院子,夜就已经深了。
云福瞥了一眼云庆跟云良,这兄弟俩正站在那里看着她。
“云福,你去睡吧,忙了一天了!”
云庆对她说道。
若是往日,云庆如此说,云福一定会心里满满的小幸福,因为那是他关心她,但是今天晚上却是不一定出于关心。
“嗯,好!你们也早点睡!”
云福说着,就进了屋子了。
她猫在炕上躺着,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外面。
大概过去半个多时辰,大门吱呀一声又响了,而后,她偷着往外看,来的人正是银锁和他爹宋柱子。
第61章 作天作地
半山腰的田里; 银锁举着灯笼走在宋柱子跟云庆旁边,云庆使劲拉着漏; 宋柱子在后面扶推着漏,两个人一起使劲,那漏就吱扭吱扭地往前走,边走; 边有种子从漏斗里撒出来,均匀地落在地垄里; 被漏尖翻起来的土,正好就从两面落下,把种子埋在了地垄里。
“庆哥儿,你还成吗?要不让银锁换换你吧; 你一个弱书生哪儿干得了这重活啊!”
宋柱子抹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汗,说道。
“对; 云庆; 还是我来拉吧; 我干习惯了都……”
银锁说着,就要把灯笼塞给云庆。
云庆不让; “大伯,银锁; 你们白天都已经干了一天了,身体早就乏累了,我虽然比不得银锁我跟大哥有劲儿,但总是白日里没做什么; 这会儿干点也不累,没事儿,咱们快点干吧,早早地把这块地给干完了,还得去河边那块地呢!”
“唉,你爹啊,真是……作天作地作坏了自己啊!”
宋柱子叹息了,“你说说,好好的家,让他给毁了,媳妇赶出门,家里招了那么几个好吃懒做的回去,事到如今,就是病得爬不起来床了,这地里的活儿也没人帮着干?银子呢,倒是被他们给糟践光了!”
“他那都是自找的!这事儿本来我也不想管,管他呢,谁让他把我们都赶出来的?云福那些天为了家里的生计,为了我们这些个人的吃食儿,绞尽脑汁的,上了多少火?”
云庆说着,语气就忿忿起来,他一把把漏放一边,“大伯,您倒是说说,他怎么就能听了别人的话来跟我娘吧我们的钱都骗走了?本来我们云福就要到城里去开店了,可是钱却没了,被自己个儿的亲爹给骗走了,您说说,我们的苦跟谁说啊?就那上次,那城里的官老爷到地里去为难云福,也就是云福了,能撑得住,换成是别个什么人,您说,那还有活路吗?现在他生病了,还得我们来帮着播种,我们怎么就那么菩萨心肠啊?您说,就这事儿让云福知道了,那得多伤心?多膈应?”
“唉,我也知道啊,云福姑娘确实是受苦楚了!可是,他在哪儿躺着,这地难道还能荒了不成?”
宋柱子叹气。
“他怎么就不让他的亲兄弟,亲侄子,亲侄女来帮他啊?”云庆还是火很大。
让人想起那句话,老实人发火也是可怕的!
“云庆,宋二大真的挺可怜的,我去看了,他一个人被关在后院的小黑屋里,别说是有人给她买药了,连个送饭的都没有……”
银锁在旁边说道。
“那……祖母呢,她不可能看着爹受苦不管吧?”
云庆语气犹豫了。
“那老太太也病歪歪的,其实啊,你爹从你娘手里骗走的钱啊,被老太太拿到后,又被宋虎子给翻腾走了,这会子,宋虎子就没影儿了,也不知道上哪儿挥霍去了,老太太一生气,就病倒了……她们娘俩现在是谁也不顾上谁了!”
宋柱子的话让云庆无言了。
这算什么?
难道是应了那句,老天自会有报应,不是不报i,时辰不到,时辰一到,马上就报?
可真的听说了祖母跟爹的困窘,云庆却又乐不起来了。
“唉,人哪,真是不知道自己个儿明天会怎样?只要走错一步,那就步步错下去,没法儿回头了!”
宋柱子说着,扶起了漏,云庆将漏绳搭在肩膀上,往前拉了几步,瓮声瓮气地说道,“那都是他们自找的,比起云福那些日子受得煎熬,他们这算舒坦的呢!想想若是没有云福,我们娘几个还不知道是不是早饿死了!我只心疼我家云福,其他的,我谁也不管!哼!”
云庆赌气道。
“你爹啊,也没想着求你们原谅,就是央求我帮他把地播种上,你也知道他是个最爱种地的农夫,一天也不能离开了这土地,如今病了,也不想让地白白地荒废了,我这才央告了你们兄弟俩帮忙,咱们晚上受点累,把这地帮你爹播种上,让他了了心思安心养病,就算是你跟云福积德行善吧!”
宋柱子好言劝说着。
他能理解云庆现在对宋祈彦的怨气。
换了是谁都无法轻易释怀,不是吗?好端端地几个孩子跟一个娘,被扫地出门,还接连地被骗,被上门闹,害得人家这娘几个险些都没活路了,怎么现在人家过得好了,你宋祈彦就又来想要给人家当爹了?
那想想也不可能啊!
谁能接受?!
“我就是心疼云福,跟我们家没享福,净遭罪了!”
云庆讷讷着,眼底就有了水光了,幸亏是晚上,银锁父子并没有看出他的异样来。
“庆哥哥,有你这话,我就是吃点苦,受点罪,也值得了!”
三个人刚拉到地头,地头那里就俏生生站着一个人,云福什么时候竟来了。
“云福……”
云庆紧张得手里的漏都扶不住了,险些倒在地上,幸亏银锁手快,一把帮他扶住了。
“云福,我不是要骗你,我就是怕你生气,你成天价操劳,人都累瘦了,我真不想让你再为这些事儿上火,云福,我心里也明白,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
云庆语无伦次地解释,反倒越解释越说不清了。
“云福姑娘,这事儿怪我,是我求了云庆兄弟的,你爹他病下了,这地不能荒废了,我就想借了你的漏晚上过来帮他播种上,咱们不看人,也得看这地,好端端的荒废了地,那就是造孽啊,是不是?得,你也别埋怨云庆兄弟俩,若是要怨,那就怨我吧,我的错……”
宋柱子一脸歉意,快四十岁的壮汉子,在云福这个小丫头跟前,紧张得直搓手,眼神也不敢看云福,真跟做错了事儿的小娃娃一样。
“大伯,云庆,我都听到了,你们也不用自责,这事儿我不埋怨别的,我就是埋怨你们,为什么不早早跟我说实话?云庆,你也不想想,大哥跟大伯他们都是干了一天活儿了,晚上回家不好好歇着,那第二天怎么有劲儿再干?你这不是怕我生气,你是怕他们不都病倒了啊!”
云福这话说的在理,云庆越发的讷讷着,不敢吱声了。
“好啦,不说了,都回吧,以后什么事儿都不需要偷摸着干,我云福不是针鼻儿大的小心眼,凡事儿只要有理,我都能听得进去,也都会答应!”
说着,她就带头往回走。
“可是,云福姑娘,这地……”
宋柱子犹豫不定,没走。
“明儿早上,您带几个人过来,先把这几块地给播种上,再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