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鸟与炼狱之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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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之鸟与炼狱之鸦-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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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
  “……冬子?!”
  透子出现在走廊里。
  “……透子?”
  “你怎么了?!没事吧?!”她不安地跑了过来。
  冬子把药放进书包里,然后站了起来。
  ——药总算发挥效果了;
  ——至少,停止眩晕了。
  “不用担心喔,透子。”她勉强笑了笑。“不过……身体状况不是太好,所以我现在要回去了。”
  说完以后,冬子转身便往玄关走去。
  “那、那个,我也一起——”
  “——我没事的,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虽然,又一次拒绝了她;
  可是,想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离回家之前还有时间;
  至少思考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贵安——透子。”
  不顾身后的人,冬子加快了脚步。
  买了一束蒲公英,我来到了吉祥寺车站。
  这种花虽然小,可是很活泼,应该挺适合缀子的吧。
  走到车站后面的一条小巷中,我在一块空地上看到了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几个花圈。
  ——应该就是这里吧,好像是个垃圾场。
  可能是现场查证的警察或者前来祭奠的家人收拾过了,那里显得十分干净;但是,周围常年积累起来的微弱臭味依旧没有消失。
  我不由得想到,那气味是来自缀子遗体的残渣。
  单膝跪下,将花束摆放在花圈当中,然后双手合十。
  缀子——你如今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没关系,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的。
  到了新宿站,我举着缀子的照片,不停地询问着路人有关她的情报,可迎来的却总是一声声“不知道”、“没见过”、“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哟,这不是时坂先生吗?”葛城心的声音突然响起。“请问你在这里做些什么呢?”他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葛城先生。”我递给她照片。“请问你见过这个孩子吗?”
  “咦?”他有些意外。“这不是上次的那位四十宫小姐吗?她怎么了吗?”
  “她现在失踪了。”我只能这么告诉他。
  “是吗……真遗憾……”葛城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最近都没见到她呢。”
  “另外,这次的凶手,似乎又和黑之圣母有关——”
  “哎——”葛城大惊失色。“可是,之前的事件不是已经——
  “没错,犯人被逮捕了;不过,这次的手法很类似。或许,又是参考了《Neanis》之卵。”
  “那样的话——”葛城似乎松了一口气。“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那就请你多关照了。”我点了点头,然后注意到他拖着一个带轮子的大箱子。“你要去旅行吗?”
  “嗯——稍微去散散心。最近小说遇到瓶颈了呢。”葛城露出苦笑。
  “那可真是辛苦呢。”
  “到截稿日期还有一段时间,我打算先休息一下。”
  “你要去哪里呢?”
  “我打算去看海。或许,湘南,房总吧?”
  “是吗,请一路小心啊。”
  “那我就告辞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时坂先生,请你加油。”
  道别过后,葛城走进了车站。
  晚上,我回到了家。
  “哥哥,你回来了——”小紫上来迎接我。
  “小紫,好点了吗?”我关切地问道。
  “嗯……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是不行的……而且,这样做也对不起缀子……”尽管这么说着,可她看起来还是很没精神。
  “咦,加菜子呢?”我向屋里张望了一下。
  ——她似乎不在,桌上也只放着两人份的晚餐。
  “啊,加菜子刚才在学校里告诉我,她最近得回老家一趟。”小紫回答道。“也不能老是拜托她做晚饭呢——”
  说的也是,我已经好久没尝到妹妹的手艺了。
  “那我们就吃饭吧。”小紫坐在桌旁,双手合十。
  “好的,我也开动了。”
  菜肴依旧十分精致,可是缺席一人的餐桌,终究不及往日的热闹。
  “今天鳕鱼很便宜,所以我就试着做了干烧鳕鱼。”
  “嗯——”
  “说起来——缀子完全不会做料理呢,以前经常来请教我。什么小说中出现的料理啦,烹饪方法啦,还有虫子的事情——尸体上孳生的蛆的成长速度啦,蜗牛爬行的速度啦……这些话题,以前整天都跟我说……”
  “小紫——?”
  奇怪,今晚的小紫似乎话很多。
  “还有……小说的名字我们也一起想过呢……叫做《无间之珠》呢……不过……那是我想出来的喔……”
  小紫——在哭。
  “所以……所以……”尽管在哭泣,紫仍想继续说下去。
  “对、对不起……哥哥……”她痛苦地望向我。
  “小紫……没有必要道歉……你也没必要忍耐……”
  我坐到小紫的旁边,将她的头抱近自己的胸口。
  “啊……哥哥……”
  “……今晚就为了缀子尽情地哭出来吧……为了明天能够笑得出来……好吗?”
  “呜呜……呜呜……”
  小紫就这么一直哭着,哭了很久。
  摸着她的脑袋,我不禁想——
  看来,妹妹跟我完全不同呢;
  之前,我到底把自己的心封闭到什么程度呢;
  能够哭出来,总是一件好事啊。
  ——这一次,一定要快点解决事件;
  ——无论如何,我也想要为缀子雪恨;
  能够这样想的我,应该也成长了吧。
  ——突然记起,加菜子曾经说过她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今晚不在,难道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长久以来的疑惑,再次笼罩在心头。
  ——又多了一桩麻烦事呢。
  哐当哐当地,列车摇晃着。
  少女带着非常忧郁的表情,把手肘靠在窗边。
  少女在哭泣;
  无声地,只是注视着外窗,默默地流着泪;
  可是,她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哭。
  “——我。”
  她张开口。
  “我……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她低下头——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浮现。
  “我逃出来了啊……从自己那里。”
  并非对着任何人,她小声地嘟囔着。
  “名叫冬子的存在,真的是代表着我本身吗——”
  自问自答;
  少女孤身一人;
  孤身一个人乘上这趟列车。
  窗外是一片漆黑,偶尔有街灯流过。
  她是要去哪里呢——
  列车比之前更强烈地摇晃着,开始减速;
  站台的广播夹杂着电流声播放着到站的消息。
  少女站起身来,
  向对面的乘客点头致意后,就直接走进了过道。
  夜空十分美丽。
  冬子摊开两手,将全身沐浴在月光中;
  好像,生命的活力瞬间涌了出来。
  “呼呼——”
  脱掉鞋袜,赤脚踏入眼前的湖中;
  虽然有些寒冷,但却让人清醒。
  “哈啊……”
  大大地舒了口气。
  想要就这样仰面躺下,却做不到。
  除了现在穿着的制服以外,什么衣服也没带。
  弄湿的话就麻烦了。
  不如索性就全身湿透吧——
  冬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就这样躺在这里,冻死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
  ——像这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我,不如消失就好了。
  ——就算我不在了,也没有任何人会痛苦。
  “啊啊——透子可能会哭呢。”
  突然想到了她;
  她是软弱的人;冬子无法支持她;
  因为,冬子也是软弱的人。
  曾经相互支持才能勉强站着的两个人。
  “不过……她现在还会为我而哭泣吗?”
  想起了吵架的事;
  冬子并不是不喜欢透子;
  透子是重要的存在;
  ——但是透子是透子,决不是冬子。
  透子不理解那一点。
  “……明明加菜子就理解的。”
  从水中起身,冬子随意地躺在草地上。
  因为穿着外套,草汁应该不会沾到制服上吧。
  纯白的制服;
  包裹住身体的制服,简直就像是蛋壳一样——冬子这么想道。
  ——就像无论经过多久,都不会孵化的小鸟一样。
  “真正的我到底在哪里呢?”
  存在于此处的朽木冬子,决不是真正的我。
  虽然是喜欢的名字——但这决不是我。
  尽管是代表着我的名字,不过——
  “好寂寞啊……加菜子……”
  蜷起身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来了那个自由自在的身影——
  微笑着鼓励我的人;
  认同我的存在的人;
  任由我软弱撒娇的人;
  会为我的离开而难过的人
  突然,后悔了——
  不应该跑出来的;
  想要见到她,
  想要向她倾述;
  想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啊,冬子——”
  脑海中那个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耳畔。
  冬子猛地抬起头来——
  梦寐以求的少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弦月倾泻下的光芒,温柔地将她包裹住;
  夜幕下,她那熠熠生辉的身影,宛如九天之上的辉夜姬——
  “是错觉吗……”冬子捏了捏自己的脸,怀疑自己身处梦中。
  “不是错觉哦——”眼前的她笑了。“倒是你,怎么跑到我的老家相模湖来了?”
  “真的是你吗……加菜子……”她颤抖着问道。
  “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哦——”少□□雅地倾下身子,向冬子递出右手。
  “悉听您的差遣,大小姐——”
  手缓缓伸向空中,触碰到了她的手心,然后紧紧握住——
  一阵温热传来。
  四月八日,距离缀子被害已过了两天多。
  缀子和那个黑衣人的踪迹,依旧杳无音信。
  也尝试着使用了人海战术,委托秋五在上野那一带寻找,可始终是徒劳无用。
  再次来到了遇害现场,短暂的默哀祷告后,我开始思考起另外的一些问题。
  ——车站的喧嚣传到了耳边。
  没错,这里出去就是大街了,从这里也能看到街上的行人;
  换言之,众目睽睽之下,凶手很难把尸体带到这里来丢弃;可一旦丢弃了,却也不会那么容易地被发现——因为这条小巷本身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傍晚——白天很有可能会被人看到,所以应该是在早上被丢弃的;
  电车运行之前——不,说到底拿着人类的四肢走路极其引人注目。
  那样的话,就是用汽车吗——
  把车停在道路旁,打开车窗,迅速扔掉尸体——并不是办不到。
  缀子和黑衣人被发现的时候,是往车站的反方向去的;犯罪现场离这里应该也有一定的距离。
  可以这么判定吗——凶手是有汽车的人。
  还有——
  人肉鸡蛋事件和缀子的事件之间,除了被害者年龄相近以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关联呢?
  被发现的只有四肢?可是前两起为什么非得塞到蛋里去呢?
  是想毁尸灭迹?可我们发现了手指头,提取出指纹的话就能查明身份;
  之前的两名被害者,从失踪到被发现尸体为止确实经过了一段时间;
  而缀子的尸体,则是在失踪的第二天就被发现了;
  出现了什么无法保存尸体的情况吗?
  还是凶手嫌麻烦了,所以在第三起的时候就放弃了?
  可照这么说,第二起的时候不就该放弃了吗?
  因此,这个说法不大成立。
  还有——
  五日晚上六点以后,缀子从位于西荻洼的家里出来;
  她没有直接去位于善福寺的我家,而是穿过了五日市街道往吉祥寺去了——可能是打算要买什么。
  在那途中,被所谓的黑衣人搭话,然后一起消失了——
  是黑衣人说了要送她到我家之类的话吗?
  不对,如果两人互不相识的话,交谈本身就应该无法成立才对。
  难道那个时候她被黑衣人以问路为由拐骗走了——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临时起意的犯罪行为了——
  回想起那天和鱼住喝酒时的对话,我不由得冷汗直流。
  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朽木文弥横穿过外面的大街——他的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严峻表情。
  怎么回事?难道说冬子——
  等我走到大街上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到吉祥寺车站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加菜子,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些发臭了?”冬子担心地问道。
  加菜子凑近冬子的身上闻了闻,笑着说道:“没事哦——不过还是快回家去洗个澡吧。”
  “嗯。”
  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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