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迟这话,已经有承认君莫离是他父亲的意思,君莫离言道,“当初我为除尽体内天魔之血,而接近朱霄,想要五合仙石,以五合仙石熔炼肉身,便可洗去魔血,淬炼出仙身,没成想真得到了五合仙石,却并不能洗去魔血,更不能淬炼出仙身。我君莫离,一世虽然杀人不少,却并不负人,唯有朱霄同你以及君晏。但事已至此,已然无法弥补。”
君迟道,“你不用因此事而产生心结,你和母亲之事,我作为后辈,是真不会去计较。而我和君晏,你也不用太在意了。那五合仙石,本为宁封仙君所有,你将仙石打入母亲体内,已然被我吸收,之后,宁封收我为徒,此事,已是我和宁封之间的事。世间缘分牵系,各有各的缘法。母亲已死,你和她的缘分已尽,而我和君晏,都是同宁封相牵系,和你没有关系。你自去修你自己的道,不用再计较了。”
君迟这话说得豁达又绝情,君莫离欲言又止,最后一甩衣袖,飞遁离开了。
他虽然离开,但还是叫了两个青狐前来带君迟前往银犀一族。
君迟连连突破,从金丹后期一路化婴到之后化神,其带来的天道气息好处,让青狐天魔一族也得益不少。
此时这两个来带他的青狐,其一就是曾经见过的青一,还有一个是一只雌性青狐,叫青枚。
青一虽然已经是七阶青狐,但却像个孩子一样话多又单纯。
一路叨叨絮絮,三只向银犀天魔一族的族地赶去。
君迟本身体经脉全被魔气侵染,不过,随着突破到如今化神初期,他已经将魔气全都吸收熔炼,恢复了完全的朱雀之体。
这时候同这两只绒绒的青狐一起赶路,他就化出了朱雀之身的形态。
青一和青枚倒没有因此排斥他,反而很是羡慕的样子。
青枚说,“听闻你是青涯同一只朱雀所生,看你这朱雀之身,真漂亮。”
青一也说,“我受够了一身青毛,要是能够像你这样颜色大红就好了。”
君迟对他们的赞叹无言以对,只好说,“不知天魔界如何,但在人类修士界,有不少灵药丹药,可以让人改变发色肤色,你们也可以去试一试,说不定可以把毛变成我这样红呢。”
青一还真考虑了起来,道,“如此,我倒要好好找一找这个法子。”
青枚也说,“我不想满身都是红色,不过,可以把耳朵和尾巴变成红色,身上的毛变成紫色。”
君迟,“……”
这天魔界因魔气浓郁,作为仙修,即使是宁封,也无法在这里面使用破开空间的办法缩短距离到达一个地方,而这些天魔,也没有这个法门,而且没有使用传送阵的意识,所以,要去另一个地方,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远远地,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沼泽之地,黑雾弥漫,沼泽里长着一株株低矮的树,在更远处,树便越来越大。
青一说,“那就是银犀一族的族地了。”
君迟道,“看不出其中情形,这里有个迷幻阵法,是吧。”
青枚说,“我们都没有来过,不过这的确是迷幻阵法,我们青狐天魔一族,要比他们银犀天魔一族在用幻阵上厉害很多,他们这只是小把戏。”
三只已经飞近,青一和青枚各飞在君迟的左右两边,两只各自喷出了狐火,狐火在半空中变换出不少形状,最后打入了那黑雾之中,很快,这黑雾就让出了一条路。
三只从这条道路飞了进去,飞进去之后,里面并不是远处看到的那种沼泽,而是宽阔无边的水面,这里的水,依然魔气缭绕,却并没有污浊之感。
三只沿着水面往前飞去,半途见到前方远处力量波动,掀起数百丈的水花,周围风起云涌,天空似乎都被撕裂,化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三只没有躲开,而是赶了过去。
君迟不用看,已经在那力量里感应到了仙修的真元力量,会在这里使用仙修力量的,只会是宁封。
宁封身着青黑盔甲,身材颀长,立于半空,手中万相归一剑已经浮出剑灵的形态,他的身后,烈火剑域已经显现。
而和他对峙的那只天魔,正是在静安城见过的那只,只是,他现在并不是人形,而是化出了一只身长百丈的巨大的银犀,强悍威猛。
只是,这银犀身上血迹斑斑,想来受了不少伤,而宁封看似还没有问题。
宁封发现了君迟到来,不过,他并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而是抬手挥动,烈火剑域之中的巨剑带着炽烈至阳之火,又带着无比凝练的锋锐杀气,向那银犀袭击过去,那银犀之前要镇压族人,之后又被宁封偷袭,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
他仰天发出一声声震长天的巨吼,浑身冒出无数雷电,朝宁封奔袭过来。
他的力量,牵引天地,无数魔气被翻搅,下方水域,形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又被龙卷风卷上了半空,同那些雷电触到了一起,形成了一片宽阔而强大的雷电水网。
一时间,君迟他们无法看清任何东西,君迟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宁封的剑域大涨,无数巨剑飞射而出,比起当初在平昌世界对战邪魔时,剑域更稳,力量更强大,威势更强悍,那力量,已然能够撼动一个世界一般。
万剑齐出,如同下起了绚烂的流星雨,它们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冲击向那银犀和那雷电巨网。
轰轰轰……
轰轰轰……
巨大的声响震撼天地,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立足的地方,力量的席卷,让君迟他们也被震了开去,他们不断往外躲避。
那雷电巨网被巨剑完全斩开,在半空中化为乌有,有些巨剑则带着势不可挡之势,袭向了冲杀过来的巨大银犀,银犀身上的保护壁障被那些巨剑不断冲撞,开始一寸寸地裂开,最终,全部溃散。
在他没有接近宁封之时,已然被宁封的巨剑穿透了身体。
他巨大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宛若一座巨峰倒塌,向下方水域砸了下去,落下时,掀起了冲天巨浪。
宁封却并不耽搁,抬手就收回了剑域巨剑,那些巨剑重新融回,他收起剑域,手中长剑支撑着身体,又往远处的一片水中陆地飞跃而去。
那是一座巨大的殿宇,或者应该叫做庙宇。
庙宇周围全是结界,宁封以符箓破开,符箓开道,他只在几息之间,就已然冲了进去。
那些还没有死的银犀天魔族人,只能眼看着他进去,并没有前去阻拦,而随着宁封前来的青狐天魔族人,则在远处抵挡着其他银犀。
大约这些银犀天魔都认为他们的首领不应该供奉着一个凡人身躯,同青狐一族的对抗,便也没有以死相拼。
宁封将程漪的身体带了出来,他应当死了很多年了,肉身还是少年的模样,安详一如睡着,被包裹在那件织云仙衣之中。
宁封要带程漪离开时,受了重伤已经无力的那银犀首领,想要挣扎着从那水中爬起来阻拦,除了翻搅起巨浪之外,却无法对宁封造成任何一点阻拦。
宁封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就朝外飞跃而去。
而那些跟来的青狐们,也都飞升跟上。
宁封经过三十年的修养,又炼制出了可以完全隔绝魔气的驱魔盔甲,便可以发挥出他全部的力量,且这些时间,他的紫府乾坤世界被淬炼得更加厉害,又有万相归一剑这柄神器,别说他攻击这银犀的时候这个首领已经因为和几个造反的族人相斗而受了些伤,即使他是完好无损,力量能够全力发挥,宁封也能够将他完全压制住。
君迟在这银犀一族族地的边缘等着宁封,见他一身战甲,长发披散,宛若战神临世。
只是,除了在平昌世界同那邪魔对抗之时,他身上杀气大涨,煞气滔天之外,即使是此时,他刚同那力量强悍的已然要进入九阶的天魔相斗,他的神色里也已经没有了杀气和煞气,只是一种雍容的贵气带着包容万物的平和,虽然平和,却又那般高高在上,让人不可逾越。
君迟飞身上前,看了看程漪,只见程漪一如当初所见一般,干瘦而神色平静,还是少年样子,只像是睡着了,不像是死了。
君迟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宁封到他的背上,他载着他离开。
宁封飞身落在了他的背上,将程漪收入储物戒后,盘腿坐了下来。
那些随着宁封前来的青狐们,此时也都绕着君迟看,有些和君迟有过一些交道的,还赞叹他,“你虽然也有青狐血脉,看来还是朱雀血脉更多。这朱雀样子,比我们青狐的确要漂亮太多了。真是红呀,和火一样。”
大多数青狐都是觉得君迟红得好看,君迟大约明白为何青狐一族的族地周围全是种着红狐花了,因为这些青狐,都对红颜色情有独钟。
往回走的路上,君迟作为朱雀,被包围在一堆青狐之中,即使是用神识传音,他也不好和宁封多说。
回到了青狐天魔的族地,宁封便和君迟对一众青狐们表达了感谢,知道这些青狐其实很喜欢吃妖丹或者人的元丹,他当然是没有人的元丹可给他们的,便将以前收集的一瓶妖丹拿了出来,给他们作为答谢之物。
这些青狐也不客气,高高兴兴地接了,当成糖果吃了,就去干自己的事去了。
总之是十分肆意随意。
之后君迟同宁封便一起前去见了族长青癸。
青癸在他的花园里见了两人。
三十年了,这花园同当初并无什么变化。
可见青癸去了一趟人类修士的世界,对那个世界念念不忘,现在在天魔界族中,也愿意将自己的地方布置成人类生活的地方的模样。
在君迟闭关这三十年里,宁封同青狐一族看来是有了些交集,他和君迟见到青癸,见礼之后,青癸居然是先招呼宁封,说,“那凡人,你拿回来了吧。”
宁封道,“已经带回。多谢祖父你让其他族人前去帮我。”
青癸道,“你是我的孙儿,自然不会让你只身前往。”
说到这里,他才看向君迟,笑道,“你连连突破,族中族人无不震惊。”
君迟笑着道,“能够有惊无险地突破,孙儿也很高兴。而且祖父您给我的那些灵脉灵石起了很大的作用,要是灵石灵脉不足,定然不会这般畅快。”
君迟的马屁话让青癸非常高兴,又让两人陪着他说了不少话,他才放两人离开了。
宁封和君迟回到了他们的住处,这里已经成了宁封的修炼之地,只是,里面依然简洁,不过已经用那青石将整个地方都隔绝了出来,里面有着浓郁的灵气,却无半点魔气。
君迟随着宁封一道进入,又关上门,打下禁制。
宁封便将身上的驱魔盔甲脱了下来收起来,然后穿上了一件仙袍,收拾好后,他在一张榻上坐下,才对君迟说,“你能连连突破,我很为你高兴。”
君迟笑道,“想到要是无法化婴,无法战胜原来的妖魔之婴,就只能留在天魔界走天魔之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失败。我可舍不得……你……”
他最后一句话,让宁封挑了一下眉看他,君迟虽然是厚脸皮,但还是加了一句,“也舍不得师兄和小白朱煜他们嘛。”
宁封道,“不要耍嘴皮子,坐下吧。”
君迟看了看房间,发现除了那张榻,就只有一个蒲团了,他于是就蹭到了那张榻边去,想要坐在宁封的旁边。
宁封瞥了他一眼,他也厚着脸当没看到。
坐下后,宁封就拉过他的手,君迟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完全放松了自己,将丹田甚至包括紫府都对他开放。
宁封的眼瞳慢慢变成了金色,他看了看君迟之后,就将真元探入了君迟的体内,他使用的是生机最旺最平和的木属性真元。
虽然如此,君迟依然有些不适,宁封探查了有两刻钟才将他的手放开了,道,“你已经将天魔血脉完全压制了下去,甚好。”
君迟不由酸溜溜地说,“要是我真修了天魔道,你真就不会理我了吗,要把我逐出师门?”
宁封淡淡道,“然也。”
君迟怄气地说,“为何不是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待我如初。对我来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的心意可是不会变的。”
宁封起身要坐到一边去,君迟赶紧把他的衣袖拉住了。
宁封不得不回头看他,君迟笑道,“我的心里话,真的是心里话。即使你变成魔修或者佛修,我也会跟着你的。”
宁封的目光闪了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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