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乐园- 第69部分

　　　　“谁家孩子，真闹听人！”

　　　　“哭哭啼啼，没教养！”

　　　　右霸对人群的冷漠已经淡然，见那货车司机骂骂咧咧的将油门一脚踩到底，速度不减反增，一路疾驰而过，嘴里咒骂几句，一瘸一拐的走到小男孩身旁。

　　　　“小朋友，哭鼻子可不是好孩子呢，都不可爱了呦~~~”

　　　　右霸柔声逗乐着小男孩，小男孩却仍处于惊魂未定中，害怕的后退几步，哭声更大起来。

　　　　这一下，右霸顿时有点胆怯起来，小男孩已经惹来不少人厌恶的目光，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右霸感觉有些不适，他翻遍身体各处，终于找到一块不知多久前在路边摊吃饭，临走前老板娘给的一块薄荷糖，因为一直舍不得吃，这才留到现在。

　　　　可小男孩瞧都不瞧一眼，自顾自的哭着，这让右霸更加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高跟鞋的声音急促传来，随后只见鞋的主人一脚踹飞右霸拿糖的那只手，一把将小男孩抱入自己怀中。

　　　　“你是什么人！拐走我的孩子要干什么！”

　　　　右霸抬起头，却见一中年贵妇声色俱厉的质问着他，见右霸一身穷困潦倒的模样，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二话不说拿起手机打给警察局，同时嘴里还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个下等人，竟然敢打我孩子的主意，你等着，进了警察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右霸一听，虽然愤怒，但是更多的，是胆怯。

　　　　他不敢惹怒这些上位者，自己无权无势，根本得罪不起。

　　　　“不是的女士！你的孩子刚才在马路上玩耍，险些被车撞到，还好我及时赶到推开了他，这才避免悲剧的发生……”

　　　　“闭嘴！！”

　　　　贵妇越听越气，当她听到右霸说自己的孩子险些命丧黄泉的时候，后怕的查探了男孩的身体，当她见到其擦破皮的双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好你个人贩子，拐了我的孩子不说，还险些让他丧命，这次我就算大出血，也要让你坐穿牢底！永无宁日！”

　　　　见那贵妇已经暴走，右霸更是敢怒不敢言，他转而对贵妇身边的小男孩哀求道：“小朋友，你快跟你妈妈将实情解释一下可好？不然叔叔可要大难临头了！”

　　　　小男孩听闻这话，也不抬头，依旧自顾自的哭着。

　　　　“快告诉你母亲刚才是谁救得你啊！！”

　　　　右霸见此越发解释不清，更加焦急催道。

　　　　小男孩见右霸催促自己，立刻害怕的躲到母亲身后，右霸刚要再说点什么，却被贵妇恶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你吼个屁！吓唬谁呢？！”

　　　　“我……”

　　　　右霸顿时哽塞，他焦急的环顾四周，想要找人替自己解释，奈何那些摆地摊的立刻从看好戏的状态恢复成自顾自的忙碌起来，无论右霸如何求情，纷纷就是说没看见！

　　　　又是忽略自己，又是回避自己，就连明明看到真相的这帮人，也都一致的选择与自己划分界限，彻底的抛弃自己。

　　　　难道自己连做好事的资格都没有么？难道自己与人交流，就注定被人污蔑，难道自己就这么的不堪么！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直到警车来了，右霸还依旧据理力争的恳求着周边商贩以及小男孩为自己说情，平生第一次进警察局，右霸直接麻爪了，屁都不敢再放一下。

　　　　审讯室里，被靠在座椅上的右霸胆战心惊的望着对面一脸冰冷偶闪戏虐的警察同志，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点大风大浪都没有经历的他，此刻早就吓破胆了。

　　　　审讯的过程中右霸一直唯唯诺诺，思维混混沌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知道最后警察按‘拐卖儿童’判自己无期的时候，绝望终于冲破右霸的胆怯，让他再也按捺不住，疯狂的辩解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你们拿出证据来，你们查摄像！”

　　　　“我就奇了怪了，你这种人还敢挣扎，谁给你大吼大叫的勇气！”

　　　　一旁的警卫员听了，直接一个电棍砸在右霸天灵盖上，立时鲜血横飞出去。

　　　　剧痛袭来，耳畔一阵轰鸣，对面的警官一把拎起右霸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你挣扎也没用，就算鱼死，网也不会破！这个世界，根本轮不到你这种层次的人发言，我们就算是有意针对你，那都是看得起你！”

　　　　右霸一把挣脱警察的手，刚要继续叫喊，就见一电棍塞进自己的嘴里，随后高强度电流传来，右霸惨叫着，哀嚎着，剧烈抖动着想要晕死过去，奈何警察故意将电流控制在犯人晕厥前的极限，所以无论右霸如何挣扎，却就是晕厥不过去。

　　　　望着极为警察不怀好意的表情，右霸彻底的奔溃了！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凭什么啊！！

　　　　我不甘心被人欺负这么一辈子！

　　　　不甘心啊！！！

　　　　“滚！！”

　　　　右霸怒吼一声，随即周围的警官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低下头，竟然看到条条血色触手从几人身下插入，刚要惨叫，便从口中钻出。

　　　　随后，那贯穿警察身体的出手开始吸血膨胀，最终将几具尸体纷纷撑破。

　　　　右霸轻轻一挣，手铐便从铁椅上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非常美妙。

　　　　惊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警察局顿时化为人间地狱，右霸却兴奋至极的狂笑着，这种感觉太好了，太多人，不，是所有人都在关注自己，就算是惊恐的注视，但那也是注意到了自己！

　　　　自己的价值，在今天，第一次得到展现！

　　　　原来，原来软弱才是痛苦的根源，善良的人不会得到旁人的共鸣，只会等来更加凄苦的压榨与不公！

　　　　右霸今天终于明白了这样的真理，那就，大杀特杀吧！

　　　　你们逼我的！

　　　　终于，浑身是血的右霸看到了之前的母子，之前还一副趾高气昂的贵妇此刻已经完全吓破了胆，她万没想到，之前唯唯诺诺的下等人，此刻竟然化为这样一个修罗怪物，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常理的认知！

　　　　小男孩终于不哭了，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此时的右霸，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想起这就是刚才就自己的好心叔叔，响起之前真的吓坏了的他好像给叔叔添了不少麻烦，立刻跑出母亲的怀抱，冲向右霸。

　　　　“叔叔……”

　　　　小男孩刚甜甜的叫道，就被鲜红的触手透体而过。

　　　　“……谢谢你……”小男孩傻在当场，呢喃的说出想要说的话后，瞳孔便涣散开来。

　　　　“不！！！”

　　　　男孩的母亲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最后便晕了过去。

　　　　而右霸，彻底呆在当场。

　　　　谢谢……他，小男孩刚才是向自己道谢，可自己却想也没想就……杀了他…

　　　　血色开始褪去，恢复真身的右霸颓废至极的跪了下去，望着小男孩的尸体，痛苦起来。

　　　　画面，再次暗淡。

　　　　沐游望着依旧痛苦的右霸，虽然已经听不到声音，但沐游知道，右霸从那一刻以后，已经彻底失去了……伦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记忆断层

　　　　“诺诺、伏念、典少、右霸……自我、亲人、人性、伦理，嘻嘻，井哥哥，这次带队的四位教官，貌似都很有故事呢……”

　　　　巨型章鱼娃娃头颅内，被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少年嬉笑着抬起头，环顾下四位正深度睡眠中的教官，仿佛找到了心爱的玩具，愉悦的神色溢于言表。

　　　　而诺诺等人，更是因为最深层次的记忆被人强行撬开，此刻即便处于深度睡眠，却依旧不住的痉挛挣扎着，痛苦至极。

　　　　“然而，最有意思的，应该是这个人呢……”

　　　　少年说完，将视线最后定格在安详沉睡中的沐游身上。

　　　　“这是什么样的回忆啊，还没有探查，就已经让我兴奋的有些痉挛了，那就让我们大家，一起有目共睹吧！”

　　　　随着少年的自言自语，沐游眼前的画面，又是大变。

　　　　晦暗，依旧是晦暗。

　　　　远方还能依稀传来皮球落地和孩童们戏耍的声音，一位落寞的少年，却在广场的一处角落，默默的捡着脚下的石子，再一个个扔出去。

　　　　“嘿，你会玩皮球么，一起啊？”

　　　　小跑的步伐，随后一道稚嫩的童音带着点点兴奋响起，少年听后猛然一愣，强烈的兴奋油然而生，可随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回原地。

　　　　“我……我不会玩球……”

　　　　少年神色落寞至极的说着，同时一点小渴望从心底蔓延，他期望着对面的男孩能够爽朗的笑道：“那我教你吧。”可此时的男孩却用讶异的目光望着少年说道：“不会吧，你连球都不会玩，难道没人教过你么？！”

　　　　那男孩说完，边跑便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回望着少年跑开。

　　　　少年失落的低下头，用几乎只有自己一人的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没人教我，我是孤儿，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所有的东西，就连用筷子吃饭，都是自己照葫芦画瓢学出来的……”

　　　　少年抱住自己的脑袋，手里的石头纷纷滑落，少年看着地上被激起的飞灰，默默发呆。

　　　　“好想有个人陪自己啊。”

　　　　天渐渐黑了下来，看着那些小伙伴一个个被父母带走，只留下一个被踢坏的皮球，孤零零的躺在泥水里。

　　　　少年站起身来，迈着麻木的双腿，走到谁坑钱，低下身，小心翼翼的将皮球从水中拿出，这画面沐游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就在他低头的刹那，不仅仅是沐浴，在场对有的透明人中，都看清了那个少年，是谁。

　　　　沐游。

　　　　幼年沐游将沾了水的皮球放在泥土上，翻滚数下，沾尽上面的水渍后，这才捧在手里，学着之前那些孩子玩耍的样子上下颠了颠，开心的笑了起来。

　　　　沐游猛地将其远远掷开，望着远远飞出的皮球，摔到地上，再弹起，再跌落，周而复始，直到很远很远。

　　　　望着几乎快看不见的皮球，沐游裂开的笑容渐渐隐匿，没有人接那皮球，自己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看来，自己永远学不会合群，有些东西，永远都不适合自己。

　　　　这就是孤儿的命运。

　　　　好想，能有个人，陪陪自己。

　　　　空气中的水汽渐渐浓郁，随着天色的惨淡，就连远方的雷声都变的沉闷不堪，如丝的雨，从高空坠落下来。

　　　　沐游先是愣了片刻，微微眯起双眼，雨的冰冷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也化开黏在上面的污泥，舒服的很。

　　　　之前的那帮小孩，应该在爸妈的催促下，洗手吃饭了吧。

　　　　想到这，沐游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默默的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接住雨水，小心翼翼的搓洗起来，可雨水不仅仅打湿了沐游的双手，也弄湿了他的衣衫，冰冷了他的身体，寒透了他的内心。

　　　　突然，沐游猛然想起了什么，焦急的跑开，知道跑回福利院后院的一处偏僻的草房内。

　　　　“爸爸，妈妈！”

　　　　沐游焦急的喊道，可屋内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可沐游依旧万分着急的跪在地上，抓起大把的稻草，擦拭着地上的水渍。

　　　　“妈妈，爸爸，不要消失，不要！”

　　　　沐游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地上，用粉笔画着一男一女两个歪歪扭扭的人形图案，此刻已经被雨水淡化不少，被沐游这么一擦拭，更加模糊不堪。

　　　　“不要走，你们不要走！你们走了，晚上就没人陪我睡觉了，我怕，沐游好怕！”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盖住沐游的哭喊声，草屋内本来就漏水，此时就显得更加破败不堪。

　　　　“不要……不要……”

　　　　最后，沐游终于颓废的坐在地上，望着已经看不清的‘爸爸’、‘妈妈’，呆滞着流着眼泪，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就来这天地，都不允许自己有爸爸妈妈么，就俩假的，画的，都不允许么？！

　　　　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有任何人陪自己，关照自己，爱护自己。

　　　　至始至终，永远都是一个人，默默的挣扎着，卑微的存活着，麻木的看着人事沧桑。

　　　　一个人呢，既然没人保护，或许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和自己类似的孤儿呢，那就……保护别人吧。

　　　　这样，他们或许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而自己，或许也会在保护别人的同时，渐渐被人任何，或许，可以相互依靠呢。

　　　　可以嘛，可以嘛，真的可以嘛？！

　　　　沐游擦干脸上的泪痕，流出一抹希冀的神情，其实他好想要个妹妹，一个被自己保护的妹妹，一个不会经受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的妹妹。

　　　　沐游希冀的拾起半湿的粉笔，刚要在地上划出一道娇小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