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O的手,令她感到十分意外,这是在她接触过的所有罗西成员中(除了斯蒂芬先生之外),第一次有人这样做。
他们三人一起回到房间里,没有关门,斯蒂芬先生走到壁炉旁边打铃。O看到在沙发旁的中国式桌子上放着一瓶威士忌、一些苏打水,还有杯子,这么说,他打铃不是叫饮料。同时她还注意到,在壁炉旁边的地板上放着一只大纸箱。
那位来自罗西的人坐在一张柳条椅上,斯蒂芬先生半倚半坐在圆桌的边缘上,一条腿悬在桌边。O遵照他的暗示坐在沙发上,落座之前规规矩矩地撩起裙子,此刻她正感觉到,用粗布织成的普罗旺斯座垫那毛扎扎的表面贴着她的皮肤。
应招而来的是娜拉,斯蒂芬先生吩咐她为O脱衣,并把衣服拿走。O听任她脱掉了她的坎肩、长裙、束腰的鲸骨腰带和凉鞋。O一丝不挂之后,娜拉立即离开了房间。O自动地恢复了按罗西的规矩行事的习惯,她十分清楚斯蒂芬先生希望于她的仅仅是完美的服从。
她站在房间的中央,眼帘低垂,因此她不是用眼睛看到、而是用意识感觉到娜塔丽从开着的窗户偷偷地溜了进来,身上穿着和她姐姐一样的黑衣服,赤着脚没有弄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斯蒂芬先生无疑已向来人解释过她是谁以及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了。
对那位来访者他仅仅提了一下她的名字,那来访者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请她为他们上些饮料。当她递给他们一些威士忌、苏打水和冰块之后(在一片沉寂之中,冰块和杯子的撞击声显得十分刺耳),司令从那张在O脱衣过程中一直坐着的柳条椅中站起身,手持酒杯向O走来。
O以为他会用他那只空着的手抓住自己的Ru房或下部,但是他并没有碰她,仅限于仔细地察看她,从她微开的嘴唇一直到她分开的膝盖。他围着她转,研究着她的Ru房、大腿、臀部,看得非常仔细,但没有一句评语。这种过细的察看以及离她如此之近的庞大身躯,使O感到重压,她不知自己是更想从这里逃之夭夭呢,还是相反,想让他把自己扔在地上碾碎。
她是那么惶恐,以致丧失了自我控制的能力,抬眼向斯蒂芬先生望去,寻求援救。他理解了她的意思,脸上露出笑容,走到她身旁,他拿起她的两只手,把它们背在她背后,用一只手抓住。她仰靠在他身上,闭上了双眼,于是她就像进入了梦境,沉浸在一种像是倦极而眠的黑暗之中,又像回到了儿时,那次她有一半在乙醚的麻醉之中,听到护士在谈论她,她们以为她还睡着,谈论着她的头发、她的苍白的肤色,她那几乎看不出什么迹象的荫部。
就像在梦中,她听到那陌生人向斯蒂芬先生说着赞美她的话,特别提到她丰满的Ru房和纤细的腰肢形成的令人感到愉悦的反差,以及那比一般人佩戴的更长更粗更显眼的铁环。与此同时,她听出来斯蒂芬先生可能已经答应,下个星期把她借给他,因为他正在为什么事向斯蒂芬先生致谢。就在这个时候,斯蒂芬先生抓住她的后颈,温文尔雅地唤醒了她,让她跟娜塔丽一起上楼去,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等候。
如果O愿意的话,她有足够的理由对娜塔丽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愤和烦恼,娜塔丽知道O将向除斯蒂芬先生之外的什么人开放之后,被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弄得兴高彩烈,围着她像跳印地安舞似的又跳又叫:
“你认为他也会放在你嘴里吗,O?你应当看看他刚才察看你的嘴时的那副样子!哦,你能被人渴望到这种程度是么幸运呵!我肯定他会鞭打你:他反覆看了三遍那些暴露出你受过鞭打的痕迹,至少到那时你就不能再想着杰克琳了!”
“我并没有总是想着杰克琳,你这个傻瓜,”O答道。
“不,我不傻,我也不是傻瓜。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想她。”那孩子说。
这是真的,但事情又不完全如此,O所想念的确切地说并不是杰克琳,而是对女性身体的无拘无束的利用。如果娜塔丽没有被排除在她的权限之外,她早就得到娜塔丽了。她没有违背这一限制的唯一原因是她可以肯定,在几个星期之内,娜塔丽会在罗西被送到她的手上,而且在这一时刻到来之前,娜塔丽将当着她的面,由她本人并因她而被奉献出去。
她渴望着拆掉挡在娜塔丽和她自己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那个空间,用更贴切的术语来说是“真空”。此刻她却宁愿等待。她对娜塔丽说了这个意思,可她却一个劲地摇头,不愿相信她的话。
“如果杰克琳在这儿,而且乐意,”她说,“你还是会爱抚她的。”
“当然我会的。”O微笑着说。
“你看,这就是了。”这孩子插嘴道。
她如何才能够使她理解——而且是否值得做这种努力呢——她既不是很爱杰克琳,也不是渴望娜塔丽或任何其他姑娘,她仅仅是爱女孩子,这只是一种对女孩子的一般的爱而已——以那种一个人爱她自己的形象的方式——在她看来,其他的姑娘总是比自己更加可爱,更值得人渴慕。
她几乎难以承受那种巨大的快乐,那就是:看到一个姑娘在她的抚摸下气喘心跳;看到她在她的嘴唇和牙齿的动作之下双眼紧闭,||乳头坚挺;当她用手探索那姑娘的前后两个秘处时,感到那器官在她的手指上收紧;听到她们的叹息和呻吟。而如果说,这种快乐是如此强烈,那也仅仅是因为它使她意识到,轮到她自己的器官在探索她的那些人的手上收紧时,当她自己发出叹息和呻吟时,也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快乐。
区别在于,她不能想象,就像那个姑娘给她带来这种快乐那样,把这种快乐给予一个姑娘,而她只能把这种快乐交给一个男性。此外,在她看来,被她爱抚的那些女孩子和她一样同属于男人,而她自己只是那个男人的代理人而已。
如果在那些杰克琳惯常过来与她午睡的下午,斯蒂芬先生走进她的房间,发现O正在抚摸她,只要他乐意,O一定会亲手分开这个正处于她的掌握之中的姑娘的双腿,并用双手抓住它们。她不但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懊悔,反而会怀着极大的快乐让斯蒂芬先生占有她,而不是仅仅像他所做的那样透过单面镜偷偷地窥视。她极其善于猎取,是一只无师自通的捕食鸟,总能稳操胜券地把猎物带给猎人。至于说到魔鬼……
她又一次禁不住心跳地想着杰克琳那隐藏在柔软的毛发下面的精致的粉红色荫唇,想着她臀部之间那更显雅致更显粉红的圆环,对那里,她只鼓足勇气触动过三次而已。
第九节
正在这时,她听到斯蒂芬先生在他的房间里踱来踱去的脚步声。她知道他能够看到她,她却看不到他。她又一次感到自己的确是幸运的,因为自己能以这种方式持续不断地被展示给人,能够持续不断地被囚禁在这些环绕着她的目光之中。
年轻的娜塔丽正坐在房间中间的白色地毯上,看上去像一只苍蝇落在一碗牛奶上;O站在那只兼作梳妆台的大衣柜前,从一面浅绿色的古董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影,从头部看到腰部,那镜子上的纹路就像池塘中的涟漪,看上去就像一幅19世纪的油画,画中的裸体女人在灯光昏暗的闺房中漫游,尽管已是仲夏时节。
当斯蒂芬先生推开房门时,她猛然转身,以致她两腿间的铁环碰上了衣柜上的青铜把手,发出铿锵的脆响。
“娜塔丽,”斯蒂芬先生说,“下楼去把那个放在起居室的白色纸箱拿来。”
娜塔丽回来后,把那箱子放在床上打了开来,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打开包装纸,递给斯蒂芬先生。那是一些面具,和头盔连在一起的面具;这些设计的目的明显是为了把整个头部完全遮住,只露嘴和下巴——当然还有眼睛。小鹰、猫头鹰、狐狸、狮子、公牛:全是些动物面具,但做成|人头的尺寸,都是用真正的毛皮和羽毛制作的。那些有睫毛的动物(如狮子)的面具上也都饰有睫毛:皮毛或羽毛可以披到戴面具都的肩膀上。要想使面具正好扣在上唇上(那里特意为鼻孔留了两个洞)在两边面颊上贴紧,只须用小绳调整一下,小绳隐藏在拖在身后的饰物里。在面具的外罩和衬里之间有硬纸板制成的框架,使面具可以保持硬挺。
站在一面大镜子前面,O一一试了这些面具。看上去最为醒目也是她认为使自己变形最厉害又显得最为自然的是一个猫头鹰面具(这种样子的面具共有两个),这是因为它是用棕黄|色和茶色的皮革制成的,这颜色同她的肤色能完美地混合在一起;皮毛的披肩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肩膀,后面拖到她的背部,前边遮到她Ru房刚刚开始隆起的地方。斯蒂芬先生吩咐她把唇膏擦掉,当她把面具摘下来时,他对她说:“好了,你将成为司令的猫头鹰。但是O,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这次你要被人牵着走。娜塔丽,去看我桌子最上面上层抽屉,你会找到一根铁链和一把钳子。”
娜塔丽拿来铁链和钳子,斯蒂芬先生用钳子打开了铁链末端的一节铁环,把它套在O的身上戴着的第二只铁环上,然后把打开的铁环重新钳好。那铁链子看上去和用来拴狗的链子十分想像——事实上它以前就是拴狗的链子——大约有四到五英尺长,另一端有一个皮环把手。在给O重新戴上面具之后,斯蒂芬先生吩咐娜塔丽拉着链子的一端,牵着O绕着房间转一下。于是娜塔丽就牵着全身赤裸头戴面具的O绕着房间转了三圈。
“我必须承认,”斯蒂芬先生评论道,“司令是对的,所有的毛必须都刮掉。但是这个可以等到明天再办,在这段时间里,不要摘掉这条链子。”
那天晚上,在杰克琳、娜塔丽、勒内和斯蒂芬先生的陪伴下,O第一次裸体进晚餐,她的铁链从两腿间向后拉起,经过臀部绕在她的腰间。娜拉一个人上菜,O尽量地回避着她的目光。她是在两小时之前应斯蒂芬先生之召来到此地的。
第二天,O到美容店去,令那位女美容师大为震惊和深感不安的,除了铁环和她后身下部的青紫鞭痕,还有一些崭新的伤痕。O去那里是为了刮去那些讨厌的毛发,要用的是一种蜡式脱毛法,做法是用蜡敷在毛发上,等蜡变硬时,再猛力揭掉蜡壳的同时把毛发带起拔除。
虽然她一再向那姑娘解释,这种脱毛法并不比马鞭的抽打更痛,但是没有用。她试图向她解释清楚:即使这不是她命中注定的,至少她是快乐的。不论她向她重覆多少遍,还是不能使她相信她,也不能平息她那种又恶心又恐惧的感觉。O安抚她的种种努力所得到的唯一结果是,那姑娘不再像她刚见到O时那样满怀同情,她现在充满了恐惧。
最后她终于要求她像Zuo爱时那样摊开双腿,完成了这一套工序。在这一切做完之后,尽管O说了许多感谢话,又给了她极其丰厚的小费,可全都没用——她仍觉得自己最后是被赶出来的,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离开那里的。
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事呢?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荫毛和面具上的皮毛颜色不相符,也和那面具带来的埃及雕像的气氛不符;而且她的宽肩细腰长腿也要求她的肉体应当光洁到完善无缺的程度。只是那些原始社会的女神偶像荫唇之间的裂缝显得更加高傲开放,线条更加雅致。
可是有人见过她们的荫唇上有铁环吗?O忆起在安妮?玛丽那里见到的那位红发女孩曾经说过,她的主人仅仅在把她锁在床脚边时才使用她荫唇上的铁环,她还说过,他想让她把体毛刮乾净的原因仅仅是为了使她的裸露更加完美、更加无懈可击。O担心这样做,会使斯蒂芬先生不高兴,因为他特别扯着她的荫毛把她拉向自己。然而她错了:斯蒂芬先生认为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加动人。
他吩咐她戴好面具,把上下两处的唇膏全都擦掉,让嘴唇和荫唇都显露出异乎寻常的苍白。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就像驯兽人接近他要驯的野兽那样。
他既没对她谈到要带她去的地方,动身的时间,也没说过司令的客人将是些什么人。但是他整个下午都守候在她身边。他就睡在她的身旁,晚上他吩咐把他们两人的晚餐送进房间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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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在午夜到来之前一小时出发的,坐的是一辆布依克轿车。O全身裹在一件巨大的山民斗蓬里,脚上蹋着木屐。娜塔丽穿着黑衣黑裤,自始到终握着那条铁链,链子顶端的皮环连在她右腕的皮手镯上。斯蒂芬先生驾车。
月亮快圆了,在路上洒下巨大的雪一样的光点,照亮了从车窗前闪过的村庄中的树和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