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浑浑噩噩的,一方面在想着怎么凑这笔钱,一方面想起那个女人的面庞便是一阵几欲将自己烧毁的愤怒,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走便已经走到了傍晚。
此时陈非算是清醒了一些,一个计划也在他心中慢慢成型。夜幕下的陈非冷笑着,长长出了口气,给胖子打了个电话。
“是我,我想查一个人,你有门路吗?”
“有,但牛逼些的人我可能就没办法了。”
“我发你短信。”陈非说完立刻给胖子发去了短信,上面有李福来的身牌号。
隔了一会儿,胖子的电话响了:“查到了,他家住在明苑小区,嚯,官司打得挺多啊,呃,我看看啊,胜诉,胜诉,胜诉,咦,不对,我看看啊……被车撞,被车撞,又是被车撞,唉我说,这家是碰瓷的吧?唉哟,今天还打了个官司,又赢了,嚯,了不得!了不得!赢了18万6……我草!我草他玛!”胖子猛然怒吼了起来,声音隔着电话也炸得陈非耳朵嗡嗡作响:“讹我兄弟头上来了!!老子教他死字怎么写!!你在哪里?”
以胖子与陈非的关系,确实也不需要客气,陈非看了看周围,看着几个地标性的东西,立刻知道这是在哪,当下给胖子说了,胖子立刻挂了电话。
二十来分钟后,胖子出现在了陈非眼前,皱着眉头:“怎么了?”
陈非咬着牙将前因后果都说了,胖子一路脏话,最后完全爆发了:“你是吃撑了去救那老不死吗?这种玩意就是坏事做尽,老天要去收他了,你非要阻止?”
陈非沉默,这会儿他也在自责,心中恨极了自己多管闲事。
“得得得,我不说了,”胖子看陈非的面色,“别急,有的是办法治这老不死!”顿了顿,又问:“你查这老不死是要干什么?陈非,只是18万而已,可别做些蠢事!”
“不会的,”陈非深吸了口气:“我不至于做些极端的事。”
胖子点点头,又道:“你现在还差多少钱?”
陈非一愣,道:“前几天刚成了一单大的,有快11万。”
“我给你凑钱去。”胖子沉声道:“老不死的资料我明天给你,记着,这点钱不至于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几番确认了陈非没事,胖子这才离去了。
看着那肥胖的背影离去,陈非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胖子浑身都是缺点,但对自己真是没说的。本来还想厚脸向陈姐借钱,如今看来是不用了,只是7万多不是一个小数目,胖子真的能凑齐这笔钱么?
正想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突然传了出来:“陈非,我是朱静,徐达是不是去你那了?”
陈非一愣,朱静又是谁?心中突然一动,莫不是那天在餐厅要了胖子电话那小美女?当下满口称是,又问了身份,果然正是餐厅那位。对于这小美女的奇特口味陈非也自是另眼相看的,好说歹说小美女这才嘟喃着“好好逛街突然走了”之类的抱怨挂了电话。
此时陈非突然想起一事,一个电话给胖子打了过去:“胖子,你可千万不要去借高利贷什么的。”
胖子满口不会,立刻挂了电话。
让陈非意外的是,这一夜陈非并没有做些血腥的梦,梦里陈非保持着清醒,在一处山清水秀的瀑布前平静坐了很久,最后他似乎在睡了过去,似乎还在梦里做了个极为模糊的梦。
“钱凑够了。”早上胖子便直接找到了陈非家里,将一个黑袋子递给了陈非,整整一大包,往里看看全是发黑发旧的钞票,大都是零的。
陈非一愣,心中泛起酸楚,正想说什么,胖子却乐道:“我有个计划,你把你那张银行卡也给我。”
陈非把银行卡给了胖子,又给胖子说了密码,胖子乐呵呵走了,过了两个小时,又抱着一个黑袋子回来了,里面又是满满一袋子旧钞。
“过几天我去送钱,说这都是你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你呢,我送你去我婶家呆两天,对外就说已经病倒了。”
“你要做什么?”陈非皱眉。
“贴大字报!”胖子冷笑道:“让这老畜生出名,对了,还有那头肥猪,叫……对了,周明芬。”
陈非明白了,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计划,胖子的计划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当即道:“干脆说我死了得了。”
胖子想了想,“也行!”
这时胖子的电话响了,接了个电话,胖子满是厌烦:“你要跟着我们去?放屁!你别缠老子!”说完狠狠挂了电话。
“朱静?”
“咦?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胖子愣了愣。
陈非将昨天朱静打电话一事说了,胖子皱眉道:“女人就是麻烦!”
陈非是真的无语了,胖子有大脑中似乎从来就没有终身大事这一说,当下道:“她想去就去呗,你犯什么驴呢?我说胖子,人家倒追你喃!你可别不知好歹。”
“老子妻妾上百,老子在乎她?”胖子嘟喃着,但还是打了个电话,陈非依稀听到了电话那头朱静欢呼了起来。
第二天胖子便带着陈非等在了公交站,陈非不时看着时间,突然对胖子说“女人就是麻烦”有了深刻了解,明明说清楚了时间,朱静已经迟到快一小时了。
此时陈非突然一愣,呆住了。
朱静正大包小包奋力往这里挪着。
陈非要在胖子他婶家住一小段日子装死,而胖子和朱静那就只是将陈非送到就回来,顶多住个一夜,而朱静此刻居然大包小包拖了一箱,旅游吗?!
看陈非看到了她,朱静立刻将食指伸在了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即将箱包都放下,蹑手蹑脚走向了胖子后面……突然从背后双手蒙住了胖子的眼睛!
“情侣间的小把戏啊!”陈非摇着头,等着看两人给自己喂狗粮。
只是在她手碰到胖子眼睛的瞬间,胖子猛然大喝一声:“呔!”
双手迅捷无比抓起了朱静的手,弓身,弯腰,将背上的朱静一把摔向了前面,一个标准至极的背摔……
嘭!
似乎整个马路都震了一震。
大马路上,车水马龙……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超短裙高跟鞋黑丝袜小包包,擦着口红……成一个“大”字型摆在了马路上。
陈非的脸都抽搐了起来,胖子却是拍拍手,得意非常:
“哈哈哈哈哈哈,哪个孙子!偷袭你胖爷我?”
………………………………
021 好刀!
“你你这也不能怪我对不对?”在车上,胖子居然还一脸无辜:“你莫名其妙偷袭我,我这是叫……叫,哦,对了,条件防卫……呃……正当反射嘛!”
朱静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晕开,扯着脖子看窗外,委屈到不行。
陈非是真的残念了,笔直坐着,手掌以最标准的方式覆在腿上。
而胖子在说了正当反射后再也无话,三人间便猛然陷入了沉默,这种诡谲的气氛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
朱静突然横了胖子一眼:“你哄我了吗?你道歉了吗?”
胖子一脸不敢置信:“我哄了啊,我道了啊!”说完极为诧异看向了陈非:“陈非,你听到了吧!”
“陈非,你评评理!”朱静更气。
陈非整个身体都是一僵,闭上了眼,笔直坐着,手掌以最标准的方式覆在腿上,他是参合不进两人的世界了。
蛮牛兽车半个小时后就颠簸了起来,足足三个小时后就到了一个小县城,朱静一脸兴奋,似乎在下车那一刻就忘了胖子对她做的一切。
相较于江州这等大城市,这个小县城几乎已经是古代了,土路、低矮的土房,街角处泥淋不堪,到处可见没人处理的垃圾,而街边墙角到处可见已经干枯或者看起来还很新鲜的粪便……
陈非自小生长于江州城郊的孤儿院,又何曾看过这等场景,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吴建民的记忆,在地球中国已经很难找到这种地方了,而恰巧,吴建民就是一个大学生村官,他所在的那个村在刚开始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陈非突然有些发愣,想着这里都这样了,那西边那个被大越国称为化为之地的唐国会落后到何等地步。
“走吧,我婶家就在那里,”胖子指着不远处一个两层小楼,说是两层小楼也很勉强,感觉只像是一个土房上面加建了一个顶多一米半的一层。
“胖子,你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婶啊?”陈非一路都憋着这个问,只是在那诡谲气氛中不敢说话,如今才算问了出来。
“妈的,”胖子很是诡异看了陈非一眼,“那老处女把你害得不清啊!你连这都忘了。”
陈非顿时懂了,敢情胖子对自己说过很多次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一个院落前,院落以及胸高的土墙围就,里面有个猪圈,猪圈的门开着,几头猪正到处拱着,而院中已经成了粘稠的泥浆海,每隔个三四十公分放着一块石头,看来就是路了。
一股恶臭直冲鼻子。偷眼看看朱静,一脸震撼。
胖子熟门熟门进入院内,喊了一嗓子:“婶,朱静来了!”
“猪进来了?那赶出去呀!”
“噗……”陈非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胖子没意识过来,朱静一脸涨红。
“谁呀,乍乍呼呼的,猪进来了多大个事,赶出去就是了……”说话间一个很是壮硕的中年妇人出现了,体型又壮又大,胖子本就是极为高大之人,但这壮硕大妈竟不差胖子多少,她一步步挪了出来,看到三人时一愣,突然嚎了一嗓子:“哎呀,小达!!快来快来快来……”
三人踩着鹤立鸡群般立于泥浆中的大石走过去,壮硕大妈便一把抱了过来,抱住了胖子又是摸又是捏:“哎呦,你这死小胖子,长大了还是那么胖……”
好一会儿,女人才看向了陈非和朱静:“这两位是……啊!你是胖子的媳妇儿吧?”
朱静立刻笑了,精致的脸庞浮上一抹红晕。
“二婶,你可别着急,她想成为我老婆还不够格呢!”
壮硕女人却是不理胖子,满脸堆笑,极亲热的拉着朱静的手进入了屋内。
被无视的陈非大包小包拿着进入了屋内,很暗,刚从外面进来眼睛还没适应屋内的环境,一片漆黑,但陈非一眼便就看到了一柄靠在墙上的大刀。陈非依稀知道刀还分什么陌刀斩马刀之类的,但都不认识,他只觉得这就是电视里看惯了的关羽的大刀砍去了长柄部分。
这刀在这里实在太扎眼了!
江州可是禁兵的,买把小刀都费劲,陈非自然对这把刀格外在意,随便将行礼放在了地上,陈非过去细看起来,虽不懂,但陈非觉得这是一把好刀!
刀面细碎的云纹极为精致,倒不像是大刀上的,而像是姑娘用绣花功夫细细纹出一般,刀背很厚,足有一厘米多,刃口雪白,没有一丝缺口,把手处用蟒皮缠出,一层层紧密包裹着。
“好刀啊!”陈非赞道,想提起来却是吃了一惊,双手持着站稳这才勉强提了起来,心中更惊,想此刀估计不下百斤。
壮硕大妈走了过来,一手提起来放到了一边:“这里虽然已经离西线很远,但海里总是时不时有几只野兽越过防线,家家户户都备着刀呢,”轻轻抚摸了一下刀柄,又道:“这刀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说以前是唐国的大将军呢!”
陈非点点头,他心中相信此刀大有来历,但什么唐国大将军他却不太相信的,唐国虽穷,但大将军之后又怎么可能会流落到这里?
此时陈非的眼睛也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壮硕大妈行动似乎看起来多有不便,但屋内倒是拾掇得挺干净,只是家具只有寥寥几件,很是清贫。
可能是情况太过相似,前世的记忆瞬间又被点亮了许多,许多记忆扑面而来,一幕幕,一场场。
看着壮硕大妈挪动着巨大的身体蹲着煮饭,陈非立刻走了过去,“大妈,柴在哪里?我帮您抱吧。”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呐!”大妈呵呵乐着,但手已经指向了上面。
陈非抬头看了看,就是上面那个二层小阁楼,第二层是架于梁上的,梁之间架着手腕粗的木棒,木棒之上铺着密密的手指粗的竹条。而在入门口处上面开了个一米五见方的孔,一架木梯从地面架上去,自这个孔里伸了进去。
陈非便从木梯上爬了进去,便看到了许多柴,里面的柴已经积了厚厚的灰。陈非抽出了几根,顿时灰尘四起,用手扇了扇灰尘,这才将拔下了许多木柴。
“小非可比你勤快多了,你这个懒货。”大妈骂着胖子,眼神却有些不安看着陈非的身影,似是怕他一个不慎就掉落一般。
饭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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