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休书 冠盖满京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纸休书 冠盖满京华- 第5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可是插菊没有想到站在自己附近的那位侯爷,在听见自己的叫以後,居然斥骂发难。插菊觉得一疼身体就飞起,撞在山石摔下来的时候,气血翻涌。可是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冷凝,感觉到了那位侯爷的杀气,插菊突然地脑子好象回光返照一样地混沌中神智全部清明:这是王爷安排好的!这就是一切不明原因所在!
  接下来被王爷强迫的容颜相对,那位年轻的侯爷竟然叫出自己被废掉的名字:清桑。这两字中好象饱含著深情,在插菊请安中,侯爷好象深受打击,不堪重伤地表现要插菊动容,只因为插菊接收到了他深重的悲哀气息。但是这也为插菊带来了王爷的迁怒。
  夜深人静,插菊忧患上心头。那位侯爷是王妃的早前未婚夫?那麽为什麽会是王爷做了新郎?王爷似乎与侯爷关系亲密,可是侯爷怎麽会认识自己?王爷的大婚为什麽与自己有关呢?为什麽听见王爷说用自己泄火再与王妃恩爱,会有一种咬牙切齿的耻辱在其中呢?插菊虽然与王爷相处时日不多,却相信自己没有听错王爷笑魇之下的愤怒与耻辱。
  王爷的大婚并非一日就可完成的,做为太後溺爱的小儿子、皇帝宠爱的弟弟,王爷在大婚的次日依然是有一堆的繁杂事项。新王妃进宫拜见自己的太後婆婆,拜见皇帝、皇後,与端康亲王、亲王妃见礼。虽然是早在婚前,就有了大批的赏赐,在今日又少不了一些封赏。然後一家人的宫筵,热热闹闹。
  洛阳王爱女风光嫁入皇家,显赫一时,但也不是最值得高兴的地方。原本的指腹为婚对象──卓景候府的小侯爷,卓韪砚一样是洛阳王眼中的乘龙快婿。可要洛阳王由衷骄傲的是:除去身家背景,施梓卿确实才能卓绝,胜出小侯爷一筹。所以女儿可以与这样的男子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洛阳王才真正的骄傲。
  洛阳王是等到女儿、女婿的三日回门以後,才与王妃带著愉快的心情踏上归途的。本来施梓卿贵为亲王,并不需要亲自来送行,但是在回门以後的次日,洛阳王离京时,施梓卿还是携王妃稍微送了一送。洛阳王夫妇见他如此,更加满意、坚信小两口的情比金坚。
  回到王府,就见安二等在门前,见到王妃下轿,拜见之後并不言语。梓卿已经猜出是卓韪砚到了,遂命人送王妃回内院,自己则往前厅而去。
  “他什麽时候到的?”


  “小侯爷已经到了一个多时辰了。”安二看主子并没有不悦,继续回禀:“小侯爷曾经说要传插菊。”
  梓卿脚步顿一下,嘴边出现一个蔑笑的弧度,心道:“几日都等了,我还当你多沈得住气,这会你倒坐不住了。”情知没有自己命令,他是见不到插菊的,也不追问。
  待二人相见,亲昵的如往常一样寒暄落座,梓卿细细打量韪砚,几日前意气风发的人憔悴了不少,勉强的微笑中带著掩盖不住的焦急、心疼、悲哀。梓卿表现得就象一个新婚之人应有的喜悦,热情地与韪砚道分别以後的经历。
  看著韪砚如坐针毡的表情,梓卿得意又愤恨。韪砚终於忍不住打断了梓卿:“梓卿,今日前来,我有一事相求。”
  一纸休书03…11
  “哦?韪砚兄,以你我兄弟情义,有什麽事自当吩咐,一个求字言重了。”
  “梓卿,我想要一个人,插菊。”
  “插菊?哦,那个奴才?”梓卿漫不经心的态度好象并没有看重这奴才,回头吩咐下人去带插菊来。
  “原来是一个奴才,我还当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梓卿含笑责怪韪砚:“韪砚兄看得上,人今夜就送过去。弄得那麽严肃、声势虚张,我还以为你为我出什麽难题了呢。”
  插菊是在以求苑的口侍学习中被带出来的,半路上遇见了安一大人,插菊拜见,安一把下人谴走,自己领著插菊往前厅去。安一管自的走在前面,步子不大,所以插菊可以紧随其後。第一次在白天出了西厢园子,插菊却没有心思观赏匠心独具的王府院落,又是王爷传见,而安一大人的中途偶遇,应该是刻意有话要对自己说吧。插菊缄默地等待,安一自言自语:“主子对自己在意的事物,不会轻言放手的,主子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物,岂能背叛!”
  “贱奴插菊谢过大人多次援手指教。”
  安一没有听见一般,还是前头引路。
  进得前厅,插菊半低头目光扫到主座,走上前跪下:“贱奴插菊给王爷请安。”
  “插菊,这月来可习惯新名字?”
  “贱奴插菊习惯。”
  “喜欢这个新名字吗?”
  “贱奴插菊谢王爷赐名。”
  “呵呵,不要谢本王,你这别具一格的名字是别人赏赐的,还不快拜谢为你更名的侯爷。”
  插菊刚才已经看到左侧也坐一人,而且是因为自己进来以後,直勾勾落在身上的视线,插菊才发现他的。走过去跪下问安,那人不知为何不答。插菊是没有看见韪砚发呆的表情。王爷提醒他座上之人的更名之恩,插菊磕头答谢,那人才受惊了似的跳起来扶自己。这下,轮到插菊惊讶了,可以成为王爷坐上宾的人,非富即贵,亲自来扶自己,他不敢,急忙想闪避,不想此人动作迅捷,出手如电扶抓起自己。本能抬头,插菊认出是那一夜之人,是那位侯爷。
  “清桑。”
  插菊不敢回应,退後看向梓卿。
  “插菊,侯爷有心要了你去,本王与侯爷有兄弟之谊,已经许可。以後跟了侯爷,要好生伺候,就象服侍本王一样,明白吗?若有差误,本王知道,决不宥你。”
  韪砚看插菊直直站著,也不知道谢恩,照自己见到他那天的情形,应该在王府中处境并不好,所以猜他是不是在担心新主人家也是这一翻境遇。韪砚伸手才想安抚他,就见插菊突然跪下,诚惶诚恐给自己磕头:“贱奴插菊是王爷的奴才,王爷待贱奴插菊恩重如山,是贱奴插菊要报答恩典的主人。侯爷赏识,贱奴插菊惶恐,求侯爷留插菊贱命做王爷犬马,侯爷的恩插菊如果有来生,必寻得侯爷侍候。”
  眼前这一幕完全出乎意料,韪砚来之前,考虑过梓卿是否愿意放人,待见梓卿态度,已经放下心,根本就没有想到当事人会不愿意。大婚那天亲眼所见清桑在王府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才,连性奴都算不上,怎麽会冒出什麽恩重如山、恩典的话?这理由伴著记忆里的一出,显得甚是荒谬。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梓卿眼底的冷笑。
  韪砚被拒绝,居然看向梓卿,後者一脸无辜言:“这奴才这样衷心主子,我还不知道呢。韪砚兄,这插菊虽然面目尚过得去,其实已经是我内院里破身的奴才,不若其他尚且白璧之人干净,而且若论侍人,园子里那些干净的,也不乏闺室伶俐之人,不若我要海棠选几位聪明懂事的,送过去?”
  “清桑,出了王府,我不会要你成为贱奴。”韪砚握住插菊的手扶起。
  插菊抬头,梓卿冷酷噬虐的眼神隔空杀过来,盘旋上下落在相握的两只手上,插菊手拿火炭一样,挣脱开,垂下眼帘:“插菊粉身碎骨也不够报答王爷的恩惠,断不敢贪求自己舒爽。侯爷请允了王爷美意,莫让插菊腌臢了您。”
  韪砚顿觉全身无力,那麽多的话堆积在嘴边,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一厢情愿地注视著插菊。当他转对梓卿的时候,梓卿了然地颔首:“韪砚兄必是还有交代对插菊,我不奉陪了。插菊的去留由他自己决定。”
  只有二人的时候,韪砚轻声问:“清桑,为什麽不肯出王府呢?你在这里似乎并、并不受梓卿……”
  “侯爷,插菊在这里很不错,插菊知足的。谢谢侯爷的关注。”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桑、清桑,我不知道是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你。”悔恨、懊恼的侯爷要插菊不解,但是习惯了奴才规矩的他,并不发问。
  “清桑,月前我与梓卿久别重逢,下人回禀安一将公子接回来了,我惊讶什麽公子需要梓卿派出安一去迎,询问方才知道是去欢馆接人。梓卿大婚的王妃绿缔郡主就好象我的妹妹一样,我责备梓卿此时买男宠,而且看安一亲自安排,怕梓卿对他特殊,顾强调欢惯之人……就这样送了西园子里,然後下人来讨排名,我见厅前正在搬弄圣上赏赐的黄州金菊,所以为了提醒那人……赐了名字:插菊。”
  插菊明白入府那天的前後变故了,也只是伤神片刻,就平静道:“侯爷不要多思,名字只是贱奴代号,插菊以前在欢馆也曾经有不同代号。不需介意的。”
  “清桑,是南宫把你送给梓卿的是吗?我曾经到处找你,只是不知道你居然就在我朋友眼皮底下。”
  “侯爷找插菊?侯爷认识插菊?”可是插菊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之人啊。
  “清桑,我两年前见到白纱覆面的你,只朦胧中听见‘倾裳’,再以後下人回报中,那山中只有一座庵堂,所以我一直以为你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我找错了方向,让你、让你、”
  插菊陷入沈思,再看看韪砚:“是你。”插菊温柔地展露一笑:“你活著,太好了!”那雀跃的、明亮的表情让韪砚又酸又疼。
  一纸休书03…12
  “清桑,我的属下找到我时,发现伤口已经止血被包扎好,我才确信自己见到仙子的奇遇不是梦。你的眼睛,雪色羽睫,深深印入我的脑海,那个时候,我派出多方人马去寻找你,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我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是被林中精灵所救。误认为你是官商富甲家的闺中女儿,怕损了你清誉,我不敢大肆公开搜寻,唯有秘密察访。清桑,我、我、”
  “侯爷,举手之劳,承蒙您放在心上,劳您心力,是插菊的不是。”
  “不,清桑,是我、” 韪砚自责地无法言语,转而又问:“你可以告诉我,你怎麽入了王府的吗?”
  “回侯爷,一年前王爷买下了贱奴,只是奴才满了十五,月前王爷才命奴才出了欢馆。”
  “一年前?”韪砚重复数次以後,突然抓住了插菊的胳膊:“梓卿买你之前,见过你吗?你那个时候未满十五,不是应该不见客的吗?”说到後来,语气都急迫起来。
  插菊顾不上胳膊被抓得生疼,看到韪砚那麽焦急的表情,急忙回答他:“回侯爷,奴才和王爷之前从未见过,并不相识。如果不是王爷,欢馆也不可能同意卖掉奴才。”
  这答案惊得韪砚几乎是目瞪口呆,心里害怕、恐惧若潮水层层上涨、侵袭。什麽似乎清楚明白的展开,韪砚却怯懦了。一年前,在一年前,陆续发生那麽多事情,而由於自己一心寻找清桑而忽略的,逐渐都连接起来。顺利解除婚约、南宫意外听话地提前掌家、梓卿大婚诏书、自己被派接任防务,而在这同时,梓卿买了清桑──无一面之缘的男色。韪砚的血液都流动迟缓,自己曾经对南宫说过,寻找一位拥有雪色睫毛的仙子!自己遍寻不到的人就在他手里,却卖给了梓卿!
  “清桑,和我走好吗?一定和我走。”
  插菊摇头:“多谢侯爷美意。插菊既然是王爷的奴才,自当为王爷当差。”
  “清桑,梓卿不会对你好的,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你留在这里,只会是一个贱奴,他即使要了你的身子,你也争不上性奴的。和我走吧,我不会要你和园子里那些性奴一样的。”
  “插菊不敢起贪婪之心,插菊就是王府里的奴才,插菊留在王府里,绝对不敢有争宠之念。”
  “那你为什麽不和我走?”韪砚痛苦呵问:“做个贱奴也好过在我身边吗?难道你爱上梓卿?他是王爷,还是讨厌你、恨你的王爷。”
  “插菊谢侯爷教诲,插菊还有杂役在身,叩别侯爷。”插菊跪下磕头拜别。
  韪砚径自发怔,在插菊站起身的时候,发现插菊并无悲伤、难勘表情:“梓卿憎恨你,你知道为什麽吗?”
  “回侯爷,”插菊看到韪砚的沮丧,不忍:“王爷虽厌恶奴才,但是也不苛待奴才,奴才做好自己本分,原因就不重要了。”停了一停,插菊又道:“侯爷,奴才簪越,奴才只是王府里的下奴,惹侯爷关爱,奴才会担不起的。”
  韪砚在插菊告退以後,也出了王府。短暂的茫然无目的地游荡以後,赫然发现自己站在了欢馆门前。一股火滚滚灼烧而起,韪砚提步入馆。
  南宫见到韪砚的时候,挥手要下人全部退出,静等韪砚的发难。
  “你知道我会来。”
  “梓卿大婚以後,就一直等你了。”
  “你都知道!”韪砚出言讥讽:“你们等我一年了吧。”
  南宫对视著韪砚,不反驳也不辩解。目光中不知道是同情还是责备。
  韪砚既愤怒又伤心:“‘暗战’直属你统辖,我才会对你提及清桑,你却、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