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严,如果你爱她,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你们将来的路,婚姻虽不是永远,但如果连婚姻都没有,更
没有永远可言。
“你妈妈说的对。”伸手拨动着她颊畔的发。
“唔…你做什么!”一声恼怒的娇斥从原本好眠的女人嘴里吐出来,带着刚被吵醒的倦意和微哑,“大
半夜自己不睡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吵得我无法睡?”
伊秋水真是气得要命,这男人在床上一向如狼似虎,弄得她快要散架,OK,她习惯了,但之后他都会
让她好好地睡觉呀!可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直在她脸上弄来弄去,真是再能睡都会被他吵醒。
“伊秋水。”
“左严,我警告你…”
“我们结婚吧。”
什么?她瞪了他好半晌,终于,转过身背对他躺好,“我很累了,想睡觉。”
“你逃避并不代表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知道你听到了。”
不理会。
“明天你带上证件和资料,我们去户政所事务所…”
他是认真的!
“左严!”她掀开薄被转过身坐起来望着他,“我以为当初我们说好了,不结婚,不要小孩,就这样
在一起,直到我们走不下去为止。”
“是。”他伸手握住她的肩,黑眸里有着执着,“以前我们是说好,不要婚姻,没有小孩,可是现在
我想要跟你结婚了。”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讨厌束缚,讨厌那种哭闹起来没有休止的小东西的男人,觉得婚姻是个麻烦,是
场灾难,简直就是把一个自由的男人给绑得再也无法动弹的东西,只要想想都头皮发麻,所以他一直觉得
,可以找到一个跟自己理念那么合拍的伊秋水,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那时的他,满足这样的关系,觉得很不错,但,那是以前。
他们在一起十年,不知不觉他已经改变了,透过今天的事情,他突然发觉,原来伊秋水并不是属于他
的,她随时都有可能会爱上别人,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这样的念头,在今天几乎要逼疯了他。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好像是错的,然后伊母的话点醒了他,也许婚姻并不意味着永远,可
如果没有婚姻,那更是连永远都谈不上。
他发现,自己想让她属于他,他也只属于她,如果婚姻能够做到,他非常非常愿意。
当想到跟她结婚时,一向视女人如洪水的左严,居然没有大惊失色,甚至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实在…这个主意,真是该死的、要命的棒!
“我们结婚,明天就去。”他一向是个行动力十足的男人,说做就做,而且他发现这个决定让他心情
愉悦。
一想到她结婚之后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会在他身边跟他生活在一起,每天可以抱着她睡觉,开心不开
心都会有她在,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说了就算,是吧?
“我没有同意。”伊秋水平静的话语就像一桶冰冷的水,瞬间浇熄他的热情。
“你不想跟我结婚?”
“准确的说,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她望着他,“这样你有没有觉得安心了?”
她那么了解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突然说要结婚,相亲的事情刺激到他了,以前伊母也说过要带
()
她去相亲,只是都被她推掉了,这次实在是意外,可唯一一次意外,就让他有这么大的改变。
“没有,我还是要跟你结婚。”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没有打算结婚前,想想这件事都觉得可怕到极点
,可如果有了这样的念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很遗憾,我不要。”这男人固执起来就是这么可恨,怎么说都不听。
她的心都开始烦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提这种她最敏感、最讨厌的话题?
“伊秋水,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的…”
“不要跟我提当年!”她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要提。”
“你不提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他完全不理她的怒火,“它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不要再让它影响到
你。”
“可笑!我没有被它影响到。”
“见鬼的没有!”他的脾气也不受控制了,低低地吼道:“如果当年你不是亲眼目睹…”
“住口!”她激动地打断他,“你敢说一个字!”
第5章
她不想听,不想听到关于那个晚上的任何事情,可回忆已经被扯开,止都止不住。
父母要离婚,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是件很害怕、很无助的事情,母亲的疯狂,她一点点都看在
眼里。
那个男人有了外遇,因为外遇对象怀孕了,而且怀的是个男孩,所以要跟只生了一个女儿的原配离婚
,多荒谬。
其实不算,更荒谬的是,他的本质就是花心,说是这次外遇,但其实应该说外遇从来就没有停过,只
是应了那句老公出轨,老婆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话而已。
伊温柔真的是最后一个发现的,可发现之后就是灾难的开始,她的性格是爱也疯狂,恨也疯狂。知道
自己最爱的老公背叛了她,那简直是世上最大的打击。
吵过闹过,打过骂过,那段时间家里永远是硝烟弥漫,一直到家里所有的家俱对象被砸得粉碎之后,
那个男人越发觉得她是疯狂到不可救药,铁了心要离婚。
男人就是这样,爱你的时候,你的疯狂就是烈火,要命的吸引他;可不爱之后,你的烈火就是毒药,
就连看到都是碍眼。
伊温柔明白了他要离婚的坚定之后,在绝望的那个晚上,将家里所有的门窗都紧紧地锁住,打开瓦斯
,拿出了打火机。她抱着哭泣的女儿,在被异味呛醒的男人面前,笑得无比平静,既然留不住,那就一起
死吧。
年仅五岁的伊秋水,被吓得除了哭,只有哭,她被那样疯狂的母亲给吓到了,虽然年纪小,可已经明
()
白死亡意味着什么,那一刻,她被逼直接面对。
面对濒临疯狂的母亲,面对出轨不忠的父亲,年幼的孩子,除了哭,不会别的。
也许是孩子的哭声,唤起了做妈妈的那抹纤细的神经,看着男人痛哭着求饶,伊温柔按打火机的手怎
么都使不出力来。
最终,她同意离婚,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男人。
恨是恨的,不然不会连女儿的姓都改掉,可是再恨又怎样,几十年过后,一切都如云烟了,可偏偏最
不应该记得的那个人,到今天还忘不掉。
那段往事,跟伊家这么熟悉的左严自然是清楚的,所以他对伊秋水的倔强,简直是又爱又恨。
“你爸爸是那样,并不代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
“不一样吗?”伊秋水冷冷地笑道,“我觉得没有丝毫的差别。”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花
心放浪,不负责任。
“那我们的这十八年,又算什么?”原来在她的眼里,他并没有任何区别,突然,心就冷了。
“算两个寂寞的人,互相慰籍。”
很俗的借口,可是还是很伤人。
“你讲这什么狗屁话!”左严大吼出来,气到不行。
“实话。”声音大有用吗?
“你不想听,可以滚!”
“妳这个…”他气得连声音都有些发抖,真想伸手去掐她,可再气又怎么可能伸得出手去伤她?
“走就走!你就抱着你的疑心,自己一个人慢慢过吧!”
左严起身,不用三十秒就把衣服穿好,大步走开。
大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传来时,伊秋水仍静静地坐在床上,半晌,她抖了起来,实在无法控制住那种
从心底深处泛起来的冷意,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被子。
失去了某人温度的被子,是凉的,一如她现在的心一样,可是不管,太冷了,抓过来胡乱在身上裹着
,她蜷缩起来像只受伤的动物。
可是,好冷,还是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左严…
他们这样,应该就算冷战了吧?
伊秋水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淡淡的青色,幸好有万能的化妆品,这些都被她用蜜粉给完
美地遮住了,可她心里知道,遮住的只是表面,心底是真的累了。
她叹息着摇头,一直以为自己把这段感情处理得很好,掌控得很好,原来她不是,原来她也是有受影
响的。
以前一直觉得,这世上有没有男人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结婚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可这些,在那个晚
上,被那个男人一把全部推到她的面前。
她本来以为,永远都不用面对这些的。
左严原本非常非常讨厌婚姻,对婚姻的产物,小孩,更是敬而远之,看到都会嫌烦,可谁知道她被逼
着相了一场亲,居然就把这个男人给弄得不正常了。
他要结婚!
结婚有什么好呢?结了婚就能保证可以一生一世吗?多可笑,看看台湾的离婚率就知道结婚并不能代表
什么,他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就这样过下去的吗?他们明明彼此都对这段关系很满足、很满意的。
她知道他喜欢她,而她…好吧,她承认,自己也喜欢着他。
要她承认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是件很可怕、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左严,是
那个从她十岁那年,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不仅与她分享了单纯的童年、青涩的少年时代,就连爱情,
都是与他有关。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习惯了他的脾气差,习惯了他的大吼大叫,甚至习惯了…他
的温度。
他永远都是不耐烦的,不喜欢陪她逛街,不喜欢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不喜欢她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
人笑;可他也永远都是对她有耐心的,会为了她做家务,会为了她进他最恨的厨房。
他发火,永远只有她能搞定他;而她不开心,永远也只有他能够让她舒眉。
他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情人,更是家人、是亲人,既然这样,有没有结婚,有没有那张纸,又有什么
区别?那个男人为什么固执起来,就是一件这么可恨的事情?
“砰”一声被猛地推开的大门,袁幼幼那张可爱的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洗手台前的伊秋水,她立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学姐你在这里,我
快把你手机打爆都没有人接,原来在这里,快出来啦,上面着火了,需要你救火!”
一听就明,以前伊秋水会很善解人意地出去帮忙,只是这次…
“幼幼,我想我还是不去比较好。”
“为什么?老板大发脾气,把所有的人都骂得满头包,学姐,你就行行好,快去救救他们吧,不然我
想不用等这个礼拜过完,大家都会哭着辞职。”袁幼幼真是搞不明白,好好一个周末过完回来上班,为什
么老板会变身可怕的暴龙,每天喷火。
公司里上到主管,下到跑腿小弟,个个都有“幸”被喷,到今天礼拜四,她数过了,除了学姐,每个
人都轮着被骂了三次,三次耶,不是一次!而且今天又开始新一轮,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顶不住了。
以前老板脾气不好,他们也都知道,可那都是比较严重的事情才会让老板大动肝火,小事老板一般都
()好看的txt电子书
直接当没有看到。可这次不同,就连交报告,一点点小到可以忽略的错误资料,他一眼就看出来,连这都
可以拿来骂足一个小时。
天哪,是谁说脾气暴躁的男人,一般脑子不太灵光的?完全瞎说,他们家老板精得太可怕了!老板念书
时数学成绩肯定超棒的。
“学姐,你就好心快去帮帮我们吧,我现在都不敢回办公室了。”
呜呜呜,整间公司最惨就是她了,别人好歹工作时候可以不必时时面对老板,可她不一样,她跟老板
就隔着一道门,实在是天天都在战场上.就算不是骂她,听他骂别人,她都觉得承受不住,再这样下去她
要疯掉了。
“那就不要回去。”伊秋水洗了洗手,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干,“刚好是午休,我们去吃午餐吧。
”
啊?这样都可以?
冰凉的冷气,美味的饭菜,能在被骂得晕头转向后,有这样的地方可以喘口气,实在是太幸福了!
袁幼幼狠灌一口酸酸甜甜的乌梅汁后,长长地吁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荒谬庆幸,“可以自由呼吸
的感觉,真是赞!”
有那么夸张吗?伊秋水看着她那种享受的表情,突然开始羡慕袁幼幼起来,单纯无忧,每天只要老板
不骂她就可以满足,多好。
“学姐,为什么老板最近的心情这么不好?”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差到不可思议。
“果然人都是要有对比才知道的,我现在怀念以前的老板了。”以前觉得老板太可怕,可跟现在的比
,才发现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