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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宝的死成了最后的一条导火线,绝望之下已经忘了自己答应过师父,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守护着这个世间苍生。妖神之战,她早已不顾一切,只逼白子画做出一个选择,天下人还是自己。在成千上万的生灵毁灭的幻像中,最终他选择了天下苍生,悯生剑刺过她的身体后,他选择自断心脉和她一起死,可一道不老不死的神谕,临终之时的那句“我再也不要爱上你”顿时让他求生无意,求死无门。这一切的一切已将他逼向绝境,崩溃,无法停歇的心痛更逼疯了他,疯癫之际,守护变成了杀戮,无止境的杀戮,这是他第七件相瞒之事。只留下他一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师父,你一定不会想到那时尊上疯癫杀生的样子,双目赤红,疯癫成魔,简直六亲不认。”幽若拉过花千骨的手紧握于自己双手中,刚才说的所有,有的是她自己在场亲身经历的,有的则是从笙箫默那边得知的,对于她这个旁观者而言,这些事情已让她震惊万分,更何况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花千骨,所以诉说这些事时,她都紧紧留意着师父的反应,而她眼中的震惊、心痛、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都全数落尽她眼中,踌躇了片刻后开口轻声道:“师父,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东方彧卿疼,你有杀阡陌宠,你有糖宝还有很多朋友,但尊上呢,师尊跟儒尊与尊上虽是同门师兄弟,但他们几个关系不算太亲厚,长留、仙界不过是尊上身上的枷锁,绝情殿不过是尊上临时修行的场所,整个六界中,他只有师父你一人。”
只有你一人…
这句话让花千骨心头猛地一痛,潸然欲泣:“幽若,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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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第89章 风不止而铃不息
幽若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屋外的虫鸣鸟叫也越加清晰,徐徐的微风吹动几日前她挂于桃花树下的那串风铃,随即发出了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响。几只粉红色的妖冶的桃花精,扇动着透明的薄翼,好奇地围着摇动中的风铃上下飞舞,不时发出轻微的妖娆的笑声。
花千骨坐于房内,眼神平静地看着屋外嬉闹的桃花精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桌下,紧握着腰间宫铃的手却在微微发抖,乌黑的眼眸不时闪过几丝异样,低头,指尖轻柔地拂过铃铛上几乎淡到无法看清的裂纹,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抚摸,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放开已带有她余温的铃铛,略带仓促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绝情殿的后山,三百余株的桃花树,把整个后山染染得一片粉红,一抹身影穿梭在桃林中,身形略显单薄,轻纱的薄裙不时随风摆动,唇上的那抹红润在微微有点苍白的脸上显得醒目而突出。
离开房间后,早已乱成一片的脑子没有任何空隙去想其他事情,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将她越网越紧,直达心脏,直至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花千骨放任自己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行走,片刻前幽若的那些话还犹在耳边,内疚、后悔、心痛一拥而上,啃噬着她每条神经。她不知该如何让迷惘无措的自己平静下来,不安、失措、恐惧,这些异样地情绪不断地袭来,几乎要吞噬她仅剩不多的力气,随之而来的愧疚感让她顿时有了想逃离这里的冲动,同时也夺走了自己面对他的勇气。混乱的思绪让她的步伐变得凌乱,脑中仅剩逃离的念头,与其说逃离,倒不如说她只是迫切地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其他人暂时找不到的地方,一个能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理清脑中的一片混乱的地方。
突然,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扑面而来,突然而至的花香似乎让她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一丝空隙、一丝清醒,抬头,放眼看去尽是桃花树,繁花锦簇,美不胜收。
花千骨呆愣了片刻,然后疑惑地看向四周,上下来回跑了好几圈,随即再四处张望,得出的结论让她满脸不置信,这是……后山?绝情殿后山?
后山她不是没来过,上一世,她曾多次和糖宝到后山玩,但眼前的这片盛放桃花林却与她记忆中的后山完全不一样,以前这里别说桃林,就连半棵桃花树都没有,而所种的大多数都是师父从不同地方带回来培育的珍稀药材,曾有一次因不小心弄毁了几棵,被师父罚抄七绝谱,后来她便极少踏进后山这里,只是没想到……如今……
好美……是师父种的桃花树?……师父……
……难道是那时种下的?……孤清一人的三百年……
风缓缓吹过,枝头上的花簇随风摆动,散落了无数的粉色花瓣,在这场花瓣纷飞的花雨中,她仿佛看到了白子画百年前独自种桃花的身影,只有他一人…偌大的绝情殿中,只有他一人……
顿时,心仿佛被□□裸的撕开了一般,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花千骨闭上眼把头仰起,收回准备滴落的泪水,等再次睁开眼看向前方时,眼前的幻觉也随之消失了,但心痛的感觉却仍然清晰地存在,扬起嘴角凄苦一笑,当初承诺一直陪在师父身边的自己,却是最先违背承诺的人。
过去,她怨他,怨他的无情,怨他的无心,但却从未细想过,他为自己舍弃了多少,为了保护她,甚至连自己始终恪守的原则和信念都背弃了。当初,无论是偷盗神器,还是诛仙柱下的守口如瓶,无论是逃出蛮荒,还是瑶池上替他挡下的那一剑,无论是云宫中的荒唐相守,还是最后的那道不伤不死的诅咒,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他好好的,可最后却将他推到这样可悲的境地。
“骨头,或许他为你所舍弃、所背叛、所付出的,远比你的还要多。”。
不自觉间她想起那一年,在茅山,东方曾说过的一句话,那时,或许所有人都看懂了、看清了,唯独自己。师父舍弃了长留、背叛了六界、付出了所有,结果换来的是她的胡闹和绝情,她怨他从不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倘若不相信她,他又怎会置六界不顾,冒着被反甚至是丧命的危险在她身上布下层层封印只为瞒过六界,压制她体内的妖神之力,倘若不相信她,他又怎会不顾自己替她受下六十四根消魂钉的刑罚,倘若不相信她,他又怎会在瑶池对立之时宁愿与杀阡陌负伤对战,也不愿把她交给七杀殿,倘若不相信她,他又怎会在仙身尽失时,还冒险到云宫找她。
而她,口口声声说相信,但却一直做着与此相背的事,倘若真的相信他,她又怎会轻信霓漫天的谎言,相信他真的在旁,冷眼旁观看着她被绝情池水折磨得生不如死,倘若真的相信他,她又怎会逃离蛮荒,只想不顾一切地救下南无月,倘若真的相信他,她又怎会在瑶池上说出那句伤他至极的话,倘若真的相信他,她又怎会在妖神之战时制造幻境,逼他做选择,就算再伤心难过,她也不应该用这个幻象,用千千万万的苍生百姓的性命来作为筹码,来要挟试探他的真心,最终,把他逼到绝境,把他逼得疯癫失性。
错了……错得离谱…她错得离谱…
花千骨身形一晃,险些直倒地上,抬手扶靠在一旁的桃花树下,看着天空,自嘲一笑,笑得凄美,笑得绝望。
给了他数不尽的伤疤,如今却还可笑地回来,可笑地留在他身边,突然觉得她这个想法真的可笑至极,狠狠地甩了别人一巴掌,还望别人能如往日一样对自己如初?
突然,挂于腰间的宫铃离开了绳子的悬挂掉落在地上,随即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铃铛声,圆圆的铃铛滚动至桃花林旁的那谭清泉边上才停了下来。花千骨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赶向泉水旁,蹲在地上把宫铃捡起,单手将铃铛握于手中,口吹轻气,另一手则轻轻拂去上面沾到的碎草以及土灰。
宫铃……
耳边仿佛响起了那碎玉一般的声音……
“当年离开瑶池时我便也一同把它带走,这些年一直修复它,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消去那些裂纹…,本来想过些日子,等裂纹完全消除后再给你,但今日看见你拿着幽若的宫铃时那神情,便决定提早给你。”……
“小骨喜欢便好。”……
“还记得那年你在东海上问我的问题吗?你问,我是不是还是不肯爱你?”……
“不是不肯爱,正因为太重要,所以不能爱。”……
“情已入骨,爱已成痴…”……
“一样,断念,断了离开的念头。”……
断念,断了离开的念头……
当初决定回来,那时的自己不是早已抱着赖死不走的打算留在师父身边的吗?……
那如今为何在要在此纠结着那些过去,然后自以为是地否决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过去,纵使错了,错得离谱,但那确实都已成为了过去,从她回来后,师父对她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了一切,那也是现在心中无数疑虑的最好答案。
慢慢嘴角扬起,嫣然一笑。
今日她知道的这些,不应该成为她离开的理由,而且她的心不想离开,不想离开他身边,不想再让他孤身一人,这一刻,她只想顺着自己的心,纵然有千百个离开的借口,都无法抵过她心中这个留下来的念头,更无法抵过她那份无法动摇半分的爱恋。
她想见他,迫切地想要见他…
心中的所想让她急着站起身,但蹲得有点麻的双腿却未能让她如愿,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接着便掉进了一旁的清泉中,一霎间,池面荡起了无数的水花,原本漂浮在水面的花瓣随着水滴抛到了空中,然后再落下,巨大惯性让她整个身子沉到水底,冰凉的泉水把她严实的包裹住,突然的入水让她被呛得一阵不适,随即挥动双手让身体快速上浮,在露出水面呼吸到空气的那一瞬间,一连串的咳嗽也随之而来。
“小骨,这天气不适合如此戏水。”
“我不是…”熟悉的声音让至于水中的她顿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前方,只见白子画立于清泉边上,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无奈。
确实是无奈,看着她傻傻的样子,白子画摇了摇头,单手施法,把她直接带离水面。从销魂殿回来后,没发现她的身影,观微搜寻她的气息,没想到她居然去了后山。
花千骨全身上下都完全湿透,一阵咳嗽后便目不转睛地自己身前的他,看似淡静的眼睛里恍如有着深不见底的情感。原本乌黑的长发如今湿漉漉地紧贴在背后,垂在脸庞的黑发正滴着水,原本身上的轻纱薄裙因湿水的关系变得犹如透明般,紧贴的纱裙把她的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虽早已修成仙身,但她却没有如前世般让自己的样貌停留在最初,年已十八的她,如今容貌犹如当年妖神般,少了妖神的妖媚,她身上那属于少女的柔美中竟还带着一股轻灵之气,无可否定,此刻她对白子画的吸引要比平日强烈,甚至让他忘记了施清洁术驱走她浑身的湿漉,只是盯眼看着她,眼神更是深邃了几分。
“ 师父……”
她无意义地喊了一声,白子画也无意义地嗯了一声,两人沉默不语目光相交。
片刻前,她想见的人如今便在眼前,心中一整天的混乱似乎终于得到了释放,顿时,眼泪聚满了眼眶。
白子画显然也留意到她的异样,但询问还未出口,便被她堵于口中,只见她突然靠近,抬手环过自己脖子往下一拉,下一刻,四唇相贴,属于她的香甜慢慢至她口中传来。
踮着双脚,湿漉的身子紧靠着他,被衣纱包裹的柔软正抵在他胸前,鼻尖四周都是属于她的异香,水滴至发尖滴落,沾湿了他的手背,冰凉的水滴却无法褪去他此刻身体慢慢出现的炙热。
这个突然而来的亲吻只是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花千骨白皙的脸颊爬起了一丝红晕,向后退开了一些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已没了片刻前的泪水,随即她扬起嘴角,笑意满盈。
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大概正是形容此刻的她。
白子画轻咳了一声,开口的声音却低沉沙哑:“为何会在水中?”抬手施法,彻底把她的全身弄干。
花千骨迟疑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掉下去的。”
对于这个答案白子画明显有点哭笑不得,随即万般无奈轻摇了下头,只见他突然微微一顿,看着她轻笑道:“要罚。”
在花千骨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便被他伸出的双手紧紧箍在怀中,一脸错愣地看着白子画,只见他低声说了五个字:“这便是惩罚。”
低头,精准无误地攫住她的粉唇。
很显然,花千骨没想到他会那么做,轻叫了声,瞬间那溢出的声响就被没进了口舌间……
她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