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十一心中所担心的,她又哪会不知,但也因为这里的异状,让她更想弄清楚,这里可是东方的家,如今的四周荒凉看着都涔人,家不应该是这样的,是何种变故导致的,她必须要弄个明白。
正当二人因这个问题争论不休之时,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声音至他们身后响起:“师兄还是先带糖宝回长留吧,我陪灵犀留下。”
林渊行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二人都呆滞了片刻,两人默契地对看了两眼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在你们身后进来的。”
很显然是应付式的敷衍回答,但二人却没有再追问下去,纵使林渊行的出现过于奇怪,但毕竟是幽若的徒弟,属白子画门下,能力方面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看着目前的局势,花千骨二话不说利索地把林渊行拉到自己的阵线上,二人合力把落十一劝离异朽阁,最后在花千骨抛出一句:“师父正在赶来的路上了“后,落十一才肯背着糖宝离去。
送走落十一,与林渊行转身前进的同时,花千骨心中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师父这次怎么这么慢?按道理,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她应该怎样也不会想到,此时皇宫那边,因为她那只飞在半空中的纸鹤引起了小皇子的注意,在拿着捕蝶网捉到纸鹤的那瞬间,整个人连同纸鹤掉进了莲花池,瞬间把御花园弄得人仰马翻。
二人穿梭于回廊中,四处的荒凉让花千骨心中的不安增加了几分,回廊下的黑水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最后忍不住扶着木柱弯腰干呕了一番。
林渊行走上前递去一条小手帕:“好点了吗?”
花千骨接过,微微点头,抬头看着他:“不打算说实话吗?”
动作一顿,林渊行才缓缓开口道:“我看见箫馨进来了,在四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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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告诉我什么是物是人非…
第84章 劫已至此
四天前,箫馨近段时间的异常林渊行整日心不在焉,最后与幽若告假,打算当面向箫馨问个明白,好让他那终日的惶恐不安能得以舒缓,脑中正思考着如何去询问之际便遇到了正离开亥殿的箫馨,正当想上前去时,并没发现林渊行到来的她直径离开,跑至山门处再次御剑飞离长留山,而一直随后的林渊行则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偷偷跟随,虽这一路的跟随萧馨都并无发现他的存在,但跟至异朽阁门前,看着她进入阁内后,门口的结界便已拦住了他打算继续跟上前去的步伐,别无他法,这几日只能蹲在异朽阁附近观察,但却一连四天都没看到箫馨出来的身影,反而等到了花千骨与落十一的到来,因为勾玉的缘故,结界早已受损,林渊行简单地施了个法术,便也随着他们进入了异朽阁。
箫馨与异朽阁有联系,这个消息对于花千骨来说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心中的疑问也随之增多,那些如线团般缠绕在一起的谜团似乎更加混乱了,无法看清线团中包裹的是什么,也无从知晓这缠线之人是谁。心中不断增加的疑问让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向不远处的高塔走去。
刚踏出回廊,四周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随即景象便诡异地快速旋转,待停下之际,几步之外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地站了十多个黑衣人,一样的高度,一样的身形,一袭黑色的斗篷,把全身上下都神秘地包裹着,下垂的帽檐遮挡了他们的脸庞,一阵清风吹过,拂起了他们垂地的黑衣,黑衣底下居然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花千骨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是异朽阁的傀儡术。也就是说,眼前地这十几个人都不是人,甚至连妖魔也称不上,只是由傀儡术凝聚而成的意念,那些去世之人残留在人间的意念,虽只是意念,但除了没有凡人的三魂七魄之外,其他的都与凡人无异。
在他们二人还在计划如何上前时,那数十位黑衣人突然朝他们展开了攻击,速度快而狠。但毕竟是长留弟子,而且还是白子画门下的,要应付这些攻击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绝不是难事,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了问题所在,每当他们杀灭一个黑衣人,高塔前便会再次出现一个新的黑衣人,源源不断地为他们这个黑衣组织做补充。对手的数量永远不变,杀死了一个,便重生一个,无止境的死循环,但他们二人的力气是有限的,这样的车轮战不会让他们立刻死去,但若再找不到突破的方法,一直如此消耗下去,就算二人修为再高,也有耗尽力气的一刻。
看着手臂上刚被划破的伤痕,溢出的血开始染红了伤口周边的布料,花千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异朽阁内,师父在她身上下的仙障似乎失去了作用,眼下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高塔门前刀光剑影,一白一蓝的身影在黑衣群中来回挥动手中的佩剑,而高塔内,狂风大起,地上绘画着一个远古的法阵,法阵的半空中漂浮着一卷帛书,绿鞘坐于法阵边上,双手摆出复杂的手势,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远古的咒语,随着咒语地手势也在不停变换,瞬间,法阵四周的气流飞快的绕着法阵旋转。绿鞘松开结印的双手,单手一挥,原本漂浮在另一边的几枚紫色光点便飞至她手掌中,鬼魅地紫色光晕印照在她此刻嘴角上扬的脸上:“死得刚好,连动手都省了。”
霓漫天心中的不甘与执念让她成为了绿鞘最满意的一枚棋子,她心中的怨恨蒙蔽了一切的理智,在绿鞘的怂恿下不断去吸取男子的魂魄,霓漫天的存在不过是绿鞘为自己准备的一个粮食的存储仓,存储着这些至阳的魂魄,让他们在霓漫天的体内慢慢转化成绿鞘所需要地能量,然后在破解封印的今日,发挥她最大的作用,这也是当初绿鞘让她重生的目的。
双手再次结印,几枚紫色的光点便缓缓飞到法阵中,口中再次吟唱着咒语,漂浮于半空的帛书上慢慢出现了一个淡红色的符印,加快了咒语吟唱的速度,一阵红色的强光过后,四周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强风消失了,异光消失了,法阵消失了,绿鞘单手撑着地面,脸色苍白了几分,只见她漏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终于解开了。”
高塔内恢复了平静,但高塔外却乱成了一片,在绿鞘解开帛书封印的那一刻,花千骨只觉得眼前一黑,口中一甜。“噗——”跟着一口鲜血喷出,白衣上赤血殷然,突然而至的痛感让她瞬间失去了力气,半跪于地上,一手撑着剑,另一手死死地紧捉着胸口处。
“灵犀!”注意到这边异常的林渊行转身过来便看到了她跟前地面上的那抹鲜血,着急之下只想赶快赶至她身边,而忽略了他身后已经接近的危险。
花千骨的那句小心还未出口,脸色便已煞白,眼神惊恐万分的看着他身后的地方。
顿时,利剑穿过身体,血至剑末溢出,四周的一切恍如静止了般,什么也听不到,空气中飘着浓浓地血腥味,眼前只剩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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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仍有重开时,人灭何时再复生…
第85章 秋风萧瑟
林渊行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背后,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还有那浓郁的血腥味,世界整个都安静了下来,全成了一片虚空,然后,他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接下来,是从未有过的心如刀绞。温热的血溅在他后颈处,染红了他的衣领,林渊行快速转过身子,紧紧地搂住了刚才抵在他背后的箫馨,她的身子软绵绵的,血迅速浸透他的衣襟,他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只是紧紧搂住她。箫馨挣扎着大口喘着气,嘴角剧烈地颤抖着,他急切地低下头,她的声音很轻微:“傻瓜……幸好你没事……”她急促的喘气声像是锋锐的尖刀,剐入林渊行心底深处,他全身都在发抖,她竟然是在微笑着,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别哭……”那一口气接不上来,头微微一垂,失去了知觉。
“箫馨!!”
花千骨红着眼,不顾一切地朝他们这边过来,看着箫馨身上已被血晕开的衣裙,还有她垂向一边的头,不安、恐惧早已充斥着她所有的神经,双眼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四周随即而来的危险她已无心顾忌,苍白地脸上,嘴角处依然挂着片刻前喷口而出的猩红,脑中的空白和双脚的无力让她多次跌倒在地上,然后再次木然地爬起。
突然白光一闪,挡退了离她身体仅有半分距离的利剑,原本再次跌倒在地的身子随即被拉到了熟悉的怀抱中,瞬间包围在身体四周那熟悉的气息顿时让花千骨回过神来,抬头对上的便是白子画担心的眼神:“师父…”
瞥见她嘴角的猩红,白子画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神情冷峻,双眼冰冷地看向四周围绕着他们的黑衣人,唤出横霜,单手结印,瞬间横霜便已快速地一次划过黑衣人的躯体,速度之快让数十位黑衣人在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便已灰飞烟灭。随即横霜飞至高塔前,锋利地剑刃直击地上那不断复生傀儡的法阵阵眼,白光四溢,法阵顿时失效。
看到四周的危险已除,花千骨连忙拉着他的手臂,着急恳求道:“师父,救救……救救箫馨,师父,你救救她…”
林渊行一直坐于地上,神情呆滞地紧紧抱着箫馨,对于白子画的到来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身上的衣服早已沾上了不少的鲜血,就连手上都是那刺眼的鲜红,身体内无数次地催动修为给她渡去自己的真气,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朗,直到白子画走上前捉过箫馨的手探向她脉搏处时,林渊行才慢慢回过神来,声音早已颤抖不已:“她会没事的,对吗?”
只见白子画蹙眉,定眼看了箫馨半响,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了一句:“回长留。”
长留山——
绝情殿内,卧室的角落,花千骨缩着身子坐在墙角边,沾了鲜血的衣裙早已换下,乌黑的长发披于背后,只见她双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腿,头紧紧地埋在双臂间。
片刻前,他们回到了长留山,箫馨也被立刻带到销魂殿,无人知道她的伤势如何,师父没说,就连儒尊也沉默,只是他们两人都是眉头紧皱,在那一刻,花千骨突然胆怯了,她怕,甚至不想知道结果,没有跟随众人,而是独自回到绝情殿,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就这样坐着,一直坐着,只要一直不知道结果,是不是就能骗自己箫馨没事,箫馨还好好的。强忍着掉泪的冲动,咬着下唇,脑中不断出现的是剑刃穿过她身体的那一幕,她很怕,真的很怕,怕身边的人都会这样慢慢离自己而去,她怕一切会回到以前,一个个离去,最后只剩下自己。
房门被缓缓打开,白子画由外慢慢步入,拉过她卷缩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头深吸了一口含有她体香的气息,片刻前,他发现没了她的身影,瞬间慌了,冷静下来之后,凝聚全身修为观微,直到发现她在绝情殿,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怀里传出了她的声音。
“她要见你,去吧。”白子画紧抱着她声音轻道。
花千骨心中一震,她知道这一句意味着什么,终于,一直强忍的泪水夺眶滑落,两只小手紧紧地捉着他腰间的衣裳,随即传出了一阵轻微的哭泣声。
销魂殿
花千骨抬手轻推房门,清晰的开门声让躺在林渊行怀里的箫馨扬起了嘴角:“你来啦。”房中只有她与林渊行二人。
努力地扯出一丝微笑,花千骨慢慢走近榻边,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看着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再次泛红,瞬间,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咽喉处,无法出声,无法道说。
“灵犀,你不用说话,你只需要听我说。”箫馨的声音比雨声还要轻微,脸上是失血的苍白。
花千骨微微点头。
“灵犀,我更应该叫你千骨,我第一次见你,其实不是在长留,而是在异朽阁,阁主房间内的画像上。”看着花千骨脸上的震惊,箫馨再次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我是异朽阁的人,正确来说,我是异朽阁的另外一条灵虫,就跟糖宝一样,糖宝是由你的精血幻化而出的灵虫,而我,是由阁主的精血幻化而出的灵虫,在你重新轮回的那刻起,我便开始存在,之后我用了十年的时间通过阁主留下的秘籍修炼成人形,而我的存在就是要保护你,让你能顺利进入长留,还记得那次过三生池的考核吗?”
“记得。”
“那些弟子是我推下水的。”箫馨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邀功的味道,随后抬头看着正紧抱自己的林渊行:“只是没想到,有个傻瓜替我扛下了罪名。”
花千骨不由得轻笑道:“所以你是故意制造那场混乱好让我能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