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腾,飞跃,出掌,挥剑,弹腿,常亮在同一个时间里做着别无法同时施展的动作,其快如风,似电,更似鸿惊九天。
而左掌泣魂天殛,右手神鬼招便在这同刹那间分两个方位攻出。
于是,掌势澎湃汹涌,浩浩荡荡,似群山齐崩,巨浪掀空,又如流星交掠,锐风呼啸,而几乎是不分先后,斩妖剑在常亮挥臂之时带起了一股强烈的,几乎已成为实的弦月形巨大光芒,这股光芒撑天拄地,雄伟无比,银色寒森的异采充斥于天地之间,挤排在任何一寸可以容下的空隙!
别无选择,冥府鬼才公孙梦只有把心一横将体内一股真气作一次最快的循环,然后全部运行于软钢剑上,将软钢剑抖成笔直,人与剑化成一溜比流星曳尾还要迅捷的闪电怒矢般射向常亮。
而魔尊应培修也同样是无可奈何,他陡然间猛力一振金龙夺,那无数金鳞,金爪,金须,金角……金光闪闪的一大蓬、飞罩常亮。
别无选择,无可奈何,这八个字看来虽平淡,其实却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遇着了这种事,你根本无法挣扎,无法力斗,无法反抗,就算你将自己的身体剖裂,将自己的心也剖成碎片,你还是别无选择,无可奈何。
魔尊应培侈,冥府才公孙梦目前的处境正是人生中最悲哀,最痛苦的时刻。
魔尊应培修猝然抖嵌金龙夺,但是,他自己却在金龙夺崩散四射的眨眼间中挨了四十九掌,整个躯体被震翻上半空,又陨石一样重重跌落,精纯的护体神功抵挡不住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的潜劲,神功对内,功深者胜,应培修不但心脉寸断,全身骨胳己被震散,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怒目向天,好象在诅咒苍天对他为何这样不公。
冥府鬼才公孙梦双刃一击威力至大,但在那一串激烈得几乎令人耳膜不及承受的金属交声响起,他的软钢剑两断四散,人也踉跄后退,身上,十个大血洞中鲜红的鲜血正涔涔往外涌。
那一边——
暴牙老人的二对护手虎头钩在银光如电中从下而上,急攻端木薇的胸腹。
老家伙急疯了头,忘了自己的对手是个女人,在端木薇的娇叱中,老家伙走向了黄泉路。
叱声中,端木薇长剑上下翻飞,纵横交锋一团团,一条条,一片片飞絮似的寒光突敛突入,乍散乍分,时如莹珠凝冻,时如瑞雪纷飞,时如流虹贯空,时如天瀑倒悬,使得美,但美得恐怖,使得奇,但诡得骇人,使得妙,妙到让人心惊胆跳!
这一招,正是幽冥大九式的三绝式的第一——冥天泣血。
这还不算,端木薇恨老贼出手下流,在手倏挥中,三根天绝化骨针带着阎王招魂使者和符咒,从千百剑光中没入了暴牙老人的腹中。
一招冥天泣血剁下了老家伙的一双手,在他踉跄后退中,夭绝化骨针的剧毒连惨叫也不让他发出,便锁了他的喉。砰然倒地后,不到片刻,老家伙的身形消失在一滩黄血水中,仅留下衣衫和毛发。
大头怪老人力拼单百霸是无比的吃力,在他双手做一百一十一次挥动形一大如同爪影中,单百霸毫不躲让,反而猛然沉身迎去。
大头怪老人大吃一惊之下几乎愣住了,他牙根紧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加快速度挥爪猛砸——在这一刹那,根本就没有时间容许他去想敌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同时,单百霸大喝:“雷霆刀!”
双方的接触是快捷无比的,而变化更是快捷无伦的,单百霸叱声出口,他的身体已骤然怪异地急沉之堕落势子中顿了一顿,大头怪老人的双爪便全没有着上力,刚好沾上单百霸的衣衫。
变化快得根本不容许人们的瞳仁来得及追摄,电光一闪,疾若雷霆,没有幻象,仅仅一刀致命的雷霆一刀。
“嗷……”惨叫仅只发出半声便中止了因为。大头怪老人的那颗大脑集已咕喽在地上打着滚了滚向三丈开外,无头的尸体冲出了两步便向前扑倒。
低头看了看腰际正流紫血的三道爪痕,单百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碧绿丹丸服下,没多久,紫血回复鲜艳的红色。
大头怪老人如果上与别人相斗,此刻,一定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结果,但他的对手是天下玩毒的宗师万毒宫的人,他铁鬼爪上的剧毒根本奈何不了人。
此刻——
与侏儒老人激战的紫电青霜在一次左右夹击中,忽然娇叱一声:“天绝断魂,泣鬼惊神!”
两柄剑在侏儒老人铁牌上连点七十二次,人借力后飘。
侏儒老人尚在惊异对手为什么会突然飘退,忽觉喉头一疼,人摇晃着倒地,没多久,他也化成了一滩血水,这,当然又是天绝化骨针的杰作。
“薇薇,万毒蓝虻蛊收回来没有?”常亮望着四起熊熊烈焰问道。
“早收回来!”端木薇得意地拍着百宝囊道。“我们走,用不多久,晏家大院收尸的也该来了。”常亮道。
“亮哥哥,还要不要用化骨毒粉?”
“别浪费了,大火这么烈,任何毒物全得失效。”
于是,一行九人很快地离开了摩天岭。
如果不是用万毒蓝虻蛊干掉了那批刑堂的死士硬把子,常亮他们虽然最终仍会胜利,但绝对不会九个人除了单百霸受了点轻伤外,其他人会毛发无损。
摩天岭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常亮与端木薇等人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六七十余道人影已风驰电掣般掠到摩天岭的大门楼前。
望着山腰熊熊烈火,手拄铁拐的翻天神君沉重地道:“没想到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一双红眉此刻变得更红,煞尊屠森恨恨地仰天狂叫:“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煞星常亮,我屠森与你誓不两立!”
沉寂的山林,被他这震天大叫惊得宿鸟四起,走兽乱窜。
沉雷般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以祈连山阴魂洞幽灵先生公孙宇,冥府鬼才公孙梦的功力,还有老大以及长老堂的几位高手,家上刑堂的精英,应该不至于连两个时辰也挺不住,难道五蝠党的大队人马已经抵达长治府城?”毒尊阴独疑惑不解地道。
“绝不可能,我们的消息应该可靠,五蝠党的神风铁骑还未达开封,他们不可会生双翅飞到此来帮助煞星。”翻天神君断然说道。
“但是……”
“阴兄,别忘了煞星有万毒宫的人在相助,万毒宫多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毒物,据我所知,万毒宫镇宫之宝中的万毒蓝虻蛊就是一种防不胜防的小飞虫。”昊天神剑忧心忡忡地道。
“大概只有这种解释了,哼,煞星,你与我绝对只能有一个活在这个人。”毒尊阴独恨恨地说:“齐兄,你们有没有与煞星作殊死一搏的决心?”
“阴兄,我们的决心连山崩海啸也决不会动摇,不拼死煞星,我们绝无生路,这杂种是有名的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翻天神君无比坚定地道。
“那我们仍然返回晏家大院,我们泣血堂的一百零八名泣血神驽手,再加上严老的奔雷神梭,还有我们双方这么多高手,配合阴某的毒药,我相信我们还有一搏之力。”毒尊阴独信心十足地道。
“不错,咱们除了拼,便只有死路一条,天涯亡命,我们根本无处藏身,反正晏某已经淌了这趟混水,只有豁出去了,我有一位好友住在城西七里铺,他那儿藏有一批炸药,我们去那运来,逼急了,我们遇他来个同归于尽。”百了刀晏开旭狠狠地道。
“哦!晏老弟你能搞到大量火药?”报应神欣然问。
“不错,严老,足有千余斤!”百了刀道。
“那我们至少有七成胜算,只要有大量炸药,老夫便马上赶制一批批连环雷埋于大院四周,到时任他千军万马,也足将他炸个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报应神信心比毒尊更足。
一干人一听报应神如此一说,无不一个个面露喜色,似乎,他们已经看到了煞星及其同伴血肉横飞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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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狠,杀,狼与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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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
城西一片荒野,人烟稀少。
天一黑,走在这条官道上的行人几乎绝迹。
大官道黑沉沉的,要在这荒郊行走还真得有几分胆量。
星光朗朗,旷野中不时传来几声野狗的凄厉长啸,鸟的悲啼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这种断断续续不时传来的几声声响,不但未能替这沉寂的荒野带来几分生机,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种莫明的恐怖阴森气氛,就好象坟场中忽然传来的一声鬼泣,保证能让人心为之惊,胆为之裂。
急骤的啼声,引来了远处疏落人家中的狗吠声。
这位骑士必定胆量超人,否则他决不敢在这官道上单人独骑的西行。
远在几步外,骑士便发现路右也立着一匹马,人与马皆显得朦朦胧胧,丝动不动好象一骑从鬼门关闯入阳世的鬼马与幽灵。这段路宽阔平直,路旁没栽行道树,星光朗朗,因此远在百步外,依稀看清一人一马的形影是常理中的事,并非骑士有超人的火眼金晴。
骑士相当机警,对驻马相候的人如果不提高警觉,那他一定是个心怀坦荡,问心无愧的正人君子。
这位骑真正提高警觉,那他心中一定有鬼,虽然不一定是个坏人,但最低限度,他不是一个心怀坦荡的正人君子。
一面策马急驰,骑士一面紧了紧佩剑,本能地检查暗器囊的位置是否碍手碍脚,因为暗器囊的位置如果不适当,与人动手不但会妨碍行动,而且掏暗器袭敌时也会耽搁时间。
高人相争的是那一分半刻,如果耽误长了那么一分良机一逝,说不定遭殃的会是自己。
预先有了准备,因此驰近时健马蹄下渐缓。
驻马相候的骑士,人与马一直就纹丝不动。
“什么人?”接近至十步左右,健马作小跑,骑士警觉地沉声喝问。
“等你的人,一个人赶这段路怪吓人的,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响,所以在此等你一块西行。”声音是常亮的,他一面回答,一面策以相同的速度与骑士并辔而行。
“等我的人?我们认识吗?”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们这不就认识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老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久就知道了,反正这段路长得很,我们有机会亲近的。”
“胡说八道!不要跟着我!”骑土加了一鞭,坐骑放蹄前冲。
“你这人怎么这么怪,两人一块行多好有个人交谈,不但可以驱走旅途寂寞,而且可以赶走恐惧呢!”常亮说着也挥了一鞭,仍以同样的速度与骑士并骑急进。
“你干吗不听劝?”骑士更为警觉,沉声问。
“和你作个伴呀!”
“你是什么来路?”
“跟你一样,从东往西赶。”
“亮名号!”
“有这个必要吗?”
“你死吧!”骑士心中有鬼,抖手发出暗器。
黑夜中怎能看到暗器?暗器在黑夜中威力增加十倍,双马并驰,中间相距不足一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大的距离,一闪即至,决难看到形影。
常亮左手一挥,奇准地接住到达左胁的一枚双缝针。
“好准的手法!”常亮大声称赞。
两匹健马的速度甚快,从侧方射击助胁,不但射击的面积小,前进的惯性更难确定准确的位置,奔驰的健马又并非平行前进,这一针竟然奇准无比,由此引可知此人一定是暗器行家。
但常亮接暗器的手法,更是高明得匪夷所思,神乎其神。
“嗖嗖嗖!”又是三枚双缝针以三星联珠的手法发出。
“叮叮叮!”
这三枚双缝针接二连三被常亮左手接在手中,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三星联珠发射,万流归宗相接。
“还给你!”常亮一声沉叱。
骑士在奔弛中来了一记飘漂亮的铁板桥,北贴马股,他有自知之明,决不可能接回自己的飞针。接不住,又不想死,当然只有躲。
一声狂叫,骑士滚鞍落马,砰然大震中,被马蹄掀起的尘埃掩没了,健马冲出五丈之外缓缓止蹄,训练精良的马,人落鞍便会自行止蹄。
“你神手无相战羽死不了。”常亮泰然落鞍下马,“因为我还不想你死,第四枚双缝针仅击在你的章门穴,只是右半身僵麻而已。”
落马的骑士——神手无相战羽心胆俱寒,对方不但知道自己的来历,而且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认穴下针,他这位暗器宗师简直比对方相差太远了。
“你……你到底是……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