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天叹,道:“曲流觞行事只奸狡少有人及,让人防不胜防,他出的招数亦是人所难测,中招亦在情理之中,不过咱们这次虽输给他,他日必定赢回来,只是……”
慕容晟截口道:“沈兄可是要问曲流觞怎么不在此地?叶姑娘又身在何方?为何小弟毫发无损她却重伤至此?”
沈洛天道:“正是!云姑娘身中了毒了,须找到曲流觞拿解药。”
慕容晟这才注意沈洛天怀中的云姽婳,轻叹道:“果然不出她所料……”遂将方才发生之事大概讲与沈洛天知晓,其中细节自是不便多讲,最后叹了口气道:“叶姑娘认定沈兄你必死无疑,是以顾不得其他,一心想找曲流觞报仇,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将曲流觞带走!”
沈洛天沉吟片刻,万般心事皆上心头,其实他心里已经确定千金便是花亦飞,想她与自己相逢却故作不识必定有她的苦衷。慕容晟粗略的将出事情经过他就更加肯定了此事,若她不是花亦飞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这般拼命,慕容晟虽轻描淡写几句但若非经过激烈的打斗她又怎会重伤昏迷呢?
明明相爱却由于种种原因相见却必须故作不识,想保她周全反倒要她为自己奔波,眼见她重伤昏迷却连最基本的照顾都难以尽心,此刻心中除却苦便是痛了,但苦痛过后仍必须笑颜以对接下来的重重忧患。
他沉吟片刻,道:“曲流觞可有提到那些被控制的武林人士?”
慕容晟点头道:“沈兄莫非怀疑叶姑娘要将他挟至龙凤客栈?”
沈洛天道:“若我所料不错,她定是为我洗刷罪名去了,再说此刻也无其他线索,去那儿走一趟,就算她不在也可探探客栈的情况。”
慕容晟道:“以沈兄对叶姑娘的了解想必不会错的,只是曲流觞已有毒计在先,你若前去他们不是要与你拼命?”
沈洛天苦笑道:“虽是如此我却仍是非去不可的。”
慕容晟道:“小弟可以替你走这一趟,若叶姑娘知道你还活着,无需多言,定会拖着曲流觞赶过来的。”
沈洛天道:“但凡事都有一定的变数,万一她不在那儿,你这一个来回我们岂非浪费了一倍的时间?更何况事已至此,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今日若不前去解释,日后只怕更无法解释清楚了。”
“可是……”慕容晟还欲再劝,沈洛天已微微一笑道:“无论怎样,去了再说,车道山前必有路。”
慕容晟怔怔瞧了他半晌,不禁叹息道:“此时此刻你还笑得出来,当真令小弟佩服。”他看了看沈洛天怀中的云姽婳道:“既是如此咱们此刻便动身前去,只怕再拖延片刻她也支撑不住。”
沈洛天微一迟疑,道:“但千金姑娘……”慕容晟自知他心中所虑,微微一笑道:“小弟暂时以内力为她疗伤,应无大碍,找到曲流觞解云姑娘之毒,也不过半晌工夫,再说你去寻叶姑娘云姑娘也需得有人照应,你带着始终不便。”
沈洛天微微颔首,一切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
一番折腾远处传来懒懒的更鼓声,已是五更了,花亦飞与云姽婳皆在昏迷之中,加之一路跟踪而来并未骑马,只得步行朝着城中行去,约莫走了盏茶的工夫,恰巧瞧见一辆马车远远驶来,沈洛天走上去与那车夫略作交涉,那人已打开了车门,有银子的差事,傻子才不干。
马车在那间规模不小的龙凤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天已大亮,客栈却是门户紧闭。沈洛天微微皱眉道:“果然出事了!”举手拍门,半晌门里仍是寂然无声。
慕容晟没有沈洛天那么好的脾气,飞起一脚将门踹飞出去却见屋内一切井然,并无异象,不由沉声道:“看来早已有人将残局收拾妥当了。”
沈洛天双眉微蹙,沉声道:“曲流觞既然打算栽赃给我,想来早已做了安排,就算他出事,一切仍可照原计划进行,照理说今日此处不该这么平静才是!”沉吟片刻,眉字立时又开朗起来,自嘲般笑道:“情况如何我切进去瞧瞧便可知晓,在此担忧倒教慕容兄见笑了。”话间已闪身进屋,慕容晟本欲叮嘱几句,但欲言又止,暗道:他行事向来周全,我又何苦多此一举呢?“
偌大的客栈内静寂无声,沈洛天已进去了盏茶工夫,没有叱咤撕打声也无刀剑撞击声,莫说撕打拼杀就连叹息声也无,他就像被恶魔吞噬一般,连呼声都未及发出。
慕容晟不禁有些心急,沈洛天遇事虽可洞察先机但曲流觞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暗忖着曲流觞会不会用对付自己的招数来对付沈洛天,那计谋确实高明,也够卑鄙,就算换作自己就算想得到也是做不出来的。但转念一想,曲流觞岂不是身受重伤举步维艰?如今落在叶明珠手上只怕比死还要难受,自顾不暇,又岂能算计沈洛天?思绪间沈洛天已经回来了,面色凝重,见到他方才露出一丝笑意,纵是笑也是苦笑,摇头叹了口气。
慕容晟动容道:“没有?”沈洛天点头道:“空空如也,一条人影也没有。”沉吟片刻,喃喃地道:“明明不该如此却为何偏偏如此呢?”
慕容晟沉声道:“莫非叶姑娘已将此时摆平了?”沈洛天摇头道:“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摆平这件事的,但客栈如此平静也正是它的异常之处,足以证明昨夜这里确实有事发生,而今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暗中相助,在昨夜事情闹大之前便已做好了妥善的处理,而明珠也正因此事无需插手方才做了另外的打算,只是我一时还无法猜到此人是谁,更不知明珠做了什么安排。”
慕容晟叹息道:“女人的心思又有几人能够揣测的到呢?”
沈洛天苦笑道:“小弟深有同感,只是她这般做法却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云姑娘……唉!”想到她命在旦夕却又找不着曲流觞不禁长长叹了口气,无意间却瞥见那车夫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俩。
沈洛天微一错愕,道:“这位小哥可是有话要讲?”慕容晟这才正眼瞧了车夫一眼,只见他獐眉鼠目,神情猥琐,满脸麻子,简直就是一只山老鼠,但这山老鼠目中却冒着精光,嘻嘻一笑道:“小人本只是个赶车的车夫,沈大侠又何须如此客气呢?”
沈洛天讶道:“你认得我?”那车把式嘿嘿一笑道:“沈洛天的侠名如雷贯耳,就连三岁的孩童嘴里溜的都是:仁义无双沈洛天,潇洒多情风度翩!小人不分昼夜的为人赶车,穿梭于大街小巷,又岂会不知?”
沈洛天闻言哑然失笑道:“惭愧!”微微一顿又问道:“此中之事小哥若知晓一二,还望赐教!”
那车夫笑道:“赐教不敢,但此中之事么……”沈洛天道:“如何?”
车夫嘿嘿一笑道:“沈大侠还得听小人细细道来。”
沈洛天见他知晓其中之事不禁又惊又喜道:“多谢小哥,只是在下虽等得,但在下的这两位朋友却等不得,还望……”不待他说完那车夫已截口道:“这个小人也知道,几位若是等不及便请上车待小人边行边讲。”
慕容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车夫仍旧笑道:“慕容庄主莫要心急,去了便知。”他识得沈洛天慕容晟便觉得此人不简单,对他识得自己也就不觉奇怪,沈洛天已道:“如此便多谢了!”人已上的车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智者千虑必有失
更新时间2012…11…5 7:29:55 字数:2578
慕容晟虽是疑惑但见沈洛天如此便只得跟了上去,压低声音道:“沈兄不怕其中有诈?”
沈洛天微微一笑道:“我们已经断了线索,为今之计唯有如此,更何况有你我在此,还怕他使诈不成?”话间马车已缓缓朝前驶去,只听得那车夫笑道:“两位不必疑心,小人正是要带两位去那想去之处。”
沈洛天目露喜色道:“小哥莫非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那车夫笑道:“两位所寻之人正是搭小人的马车而去的,小人又怎会不知?”
慕容晟蓦地扬起头来,一向沉静的语音中有了一丝出人意料的愕然,道:“如此说来你也认得她?”
车夫不紧不慢地道:“确切的说是他们,一男一女,男的身受重伤,女的嚣张蛮横,是么?”
沈洛天喜道:“正是!只是你又怎知我们在寻他们呢?”
车夫缓声道:“小人正是知道你们急于寻她方才去城外接两位的!”如此以来两人更是吃惊,沈洛天目光闪动,俯首低思半晌,喃喃地道:“你…你莫非是曲流觞的属下?”这一问惊得慕容晟愣在当场,但车夫的回答更是令他又惊又怒。
那车夫笑道:“沈大侠端的聪明,小人正是曲流觞的车夫。”慕容晟闻言惊怒之下正欲出手制住那车夫却被沈洛天使个眼色制止。
那车夫倒也不笨,似乎感觉到了周身慑人的杀气,失笑道:“人说慕容庄主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慕容晟冷哼道:“哦?”
车夫嘿嘿一笑道:“但慕容庄主也不必动怒,今日无论换作是谁坐在这儿都会吃惊的沈大侠不吃惊是因为他是个怪人。”
沈洛天失笑道:“小哥的说话倒是有趣的很,还望能告知带我们去找曲流觞的目的何在?”
车夫尴尬的笑笑道:“这事本来说出来丢人,不过既然沈大侠问起,小人就说给二位解解闷吧!”他咳嗽两声接道:“小人别的嗜好没有,唯好狗肉这一口,闻到肉香便不由垂涎三只。”
沈洛天微微笑道:“世间百味唯狗肉最佳,不想小哥竟也是个知味者。”
车夫摇头笑道:“生就奴才命,喜食此味又如何?为主子栉风沐雨最终不是一样,连杯羹汤都分不到。”
沈洛天道:“曲流觞惊才绝艳,处事面面俱到,不像是个会亏待下属的人啦?”
车夫道:“不错,他虽年纪却已有一代宗主的气概,他文武全才,有勇有谋,又善行顽嚣之术,虽有狂骄的劣性却也能忍狂制傲,对下属更是赏罚分明,否则也不会有遍布全国的势力了。”
此言一出沈洛天与慕容晟都不禁耸然动容,慕容晟脱口问道:“莫非近年来武林中接二连三发生的血案都哦与他有关?”
那车夫道:“这个我就不甚清楚,只知道他在全国像锦湖花园这样的别墅多达五十多处,像龙凤客栈这样的产业有一百三十处之多,买卖大,赚的银子自然也不少,至于作何之用小人便无从得知了,如此机密之事,想来他对谁都不会说的,就来方才所讲之事也是我这些年花了好多工夫才打听来的。”说到此处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沈洛天目光闪动,垂首凝思道:“他可是搜罗了许多能人异士为他办事?”
那车夫嘻嘻一笑道:“又给沈大侠说中了,但小人只知道他网罗的成名人物不少,但也说不出个确切数来,近几日去锦湖花园的,小人倒是记得几个。”
慕容晟道:“可否说给来听听?”
那车夫含笑道:“自然是要说的。”他略一思忖道:“有一个‘无刃刀’东方无极,还有一人好像外号叫‘潇湘剑’,至于姓名小人还未及打听,他昨夜匆匆赶来与曲流觞在密室呆了半个时辰又匆匆离开。还有神鞭公孙胜,青锋剑欧阳华皆于牡丹花会前夕来过府上,明着自然是说旧友串门小聚,暗里自然还有其他动作……”说到此处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喜道:“昨夜他派去引慕容庄主前来的也是位名人,外号好像叫‘雪上飞’!”
慕容晟听到此处不禁愀然作色叹道:“我惊异于他绝顶的轻功,一路上都在思索此人是谁,不想竟是身怀‘踏雪无痕,绝技的雪上飞!”
沈洛天深深吸了口气道:“此人当真不简单,方才小哥所提及的哪一位不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英雄人物,不想却都甘愿为他所用,而他费尽心机筹谋策划这一切必是有所图谋!”
慕容晟仰天长叹道:“就他专与沈兄你做对,挖空心思置你于死地这事看来他便是行大恶之人,他若有勇无谋也就罢了,奈何偏偏又是个惊才绝艳的主儿,看来若不将之除去,来日比定后患无穷。”
沈洛天沉吟良久方才叹道:“但要将之除去谈何容易呀!”
慕容晟冷冽深黝的眸子中泛起一道异样的神采凝住着他,冷冽低沉的语声道:“曲流觞纵是才智卓绝但沈兄你又岂是常人所能及?更何况小弟虽不才,但必要之时仍可助沈兄一臂之力!”
沈洛天闻言又惊又喜,道:“有慕容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两人互望一眼,彼此肝胆两相照。
那车夫见此回过头来,嘿嘿一笑道:“小人早已猜到两位若知晓曲流觞所行之事,是断然不会放过他,方才在城门口守门待侠,也好领两位去取他性命!”
慕容晟愕然道:“他即对属下赏罚分明,也未曾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