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个微信去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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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微信去地府- 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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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真要说起来,虽然红角一场下来譬如是满座或者七八成,那时候一张票都是一元往上的。

    一元就是现在俗称的袁大头,银元的购买力当时那是要和现在参照的话至少也是一百多,富人的享受。

    就像哪怕是梅先生那样的,愿意去哪家挂牌,那剧院的老板直接就是一百两百根的金条送过去。但收入多,开销也大。

    家里的几十口张嘴吃饭,保姆佣人的花销倒是小头,真正一出戏下来,那是要分账的。

    一出戏再红,哪怕是《贵妃醉酒》梅先生唱的最多,可是配角也重要啊,演裴力士的萧长华和演高力士的姜妙香都是不比梅先生差多少的名角。

    还有后面的团队。

    徐兰沅(胡琴)、孙惠亭(月琴)、马宝明(吹笛)、霍文元(三弦)马宝柱(吹笙)、何增福(司鼓)、唐锡光(小锣)、罗文田(大锣)。

    还有化妆,管箱,庶务,会计简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演员戏份明细表,梨园行俗称卡子,也就是一场戏下来不同角色该拿多少钱。后台管事在演员演完戏发放戏份儿,名为“放卡子”。那时候可没有工资一说,都是日结。

    当然也有涨份子的,但得老板同意。像梅兰方的戏班子慢慢他就是梅先生,梅老板,这些事情就得梅先生拍板,后来夫人福芝芳比较厉害,就管起这些账目了。

    再红的角,你不唱也没有份子拿,也就是没有白养人的。

    不过孟小冬在上海一般有点像后来的单飞,说好了一场戏多少袁大头。据说当时只要孟小冬愿意,剧院老板直接就是一箱子钱送过去。

    为什么?因为孟小冬长得俊美,而且唱老生唱得好的真心没谁能赛过孟小冬的,还是女扮男装,这就是噱头,就是广告效应。

    而且孟小冬比较谦虚,她甚至拜过几位票友为师。这在当时也就是孟小冬独一份了。但孟小冬不这么看,她认为只要能学到真东西,无论是票友还是琴师都可以学。

    这次去北京发展,抛弃上海的一切,也是需要勇气的。本来以为可以抄近路的,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威虎山栽了跟头。但孟小冬天生就不是个喜欢唉声叹气的人!

    李若凡听到方水柔的话有些好笑,但无缘无故的吃了瘪,还是在就算是这个身份吧,也是在自己追着的孟小冬面前,难免迁怒那些土匪山贼。就这么轻轻放过,未免便宜了他们!

    “不好,你这样,再这样!”

    李若凡让方水柔附耳过来,面授机宜,临了又把储物戒指悄悄塞给了方水柔,让她小心。这些土匪可是有武器的。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那就先拔光了豺狼虎豹的牙齿。

    孟小冬睁大一双俏目看着方水柔竟然从只有手指宽的木栏钻了出去:“李少爷,她,她?”

    李若凡意味深长的笑道:“不用怕,等天明看我唱一出定军山给你瞧瞧。”

    孟小冬摆手抿嘴,这位大少还真是不靠谱,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念叨着戏文里面的事情。这不是在上海大世界四楼包厢!

    这时候孙老元也醒了,睡眼朦胧的就想伸手拿胡琴,结果触手处是冰冷的墙壁。

    “哎,我的陪伴了大半辈子的胡琴啊!也不知有没有被这些喽啰糟蹋了!”

    李若凡笑道:“孙师傅您别慌,等方水柔过来我帮您问问。”

    “哎呦,我可当不起李少爷您这句师傅!能把胡琴找回来,我就是死也得和胡琴躺在一块儿。”

    李若凡失笑:“您啊,我这人会看相,您至少能活到七十五。我还指望哪天跟孟小冬学几段余派的老生,请您操琴呢。”

    孙老元1936年4月4日,农历丙子年三月十三日逝世于上海,享年七十五岁。

    知道历史人物的生平很有一种算命先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掐指一算的自矜。只是除了方水柔,不能和任何人分享那种得意。

    就好像是漫步在一本厚厚的历史书里面,只不过这次书里的人是鲜活的,可以互动。

    孙老元只当他是安慰,富家公子哥,没遇到过真正的危险,但道出了身份,多半不会撕票,肥羊自然有家里拿大把的金条汉阳造来赎人。

    至于孟小冬,乱世人命如草芥,女人的命运还不就是浮尘?有几个能把握的。

    既如他自己,能够在胡琴咿咿呀呀的弹唱中不声不响的拉完人生的最后一个音符,或许就是一种难言的悲欣交集吧?

    不多时,方水柔已经回来。孟小冬毕竟是少女心性,很好奇方水柔是出去做什么的,是怎么躲过那些巡夜的土匪的。但却不好发问,她和人家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呢,迷糊中也不记得以前李若凡听戏的时候身边的丫鬟是不是眼前这个。

    李若凡笑道:“成了?”

    方水柔点了点头,把戒指还给李若凡。

    李若凡戴好戒指,稍微打量了一下,也是好笑。

    这个方水柔,简直是要把威虎山的所有物资都搬空啊,连粮食都储物戒指里面了。

    李若凡笑道:“对了,孙师傅说他的胡琴也被土匪给缴了,有没有看到那个?”

    方水柔道:“有啊,在琴盒子里面好好放着呢,还有两个箱子,里面都是唱戏的家伙,也都拿过来了。”

    京剧衣箱在梨园行几乎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还有专门的管箱师傅,不但要懂得没出戏需要哪些戏服,还得负责查漏补缺,特别专业。

    譬如像梅先生那样的红角,那至少都是有梳头桌、彩匣子、盔箱、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旗把箱的。

    舞台大世界,世界小舞台,上了台一亮相,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贩夫走卒都是靠衣服靠化妆。所以三教九流的衣服都得齐备。

    当然孟小冬这次去北平只是试水,那些全备齐了经济上也是不小的负担。所以她的衣箱只是两个小箱子,里面基本都是老生用的戏服髯口之类。

    孙老元看到方水柔把胡琴递了过来,几乎是揩拭了几下眼睛才发现这是真的,胡琴又回来了。

    也顾不得这是牢房,孙老元仔细的打开琴盖,像往常一样的试了试音色,那种舞台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这叫我怎么说才好呢?我,只要我能办到的,哎,我哪能帮上您什么忙啊!”

VIP卷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一家人

    

    李若凡笑道:“别啊,孙师傅,我是票友您是胡琴圣手,我们是一家人。”

    孙老元听到这话,嗓子却是呛着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但能看得出他此时的激动。

    想当年,孙老元其实也是唱小生的,但嗓子败了,只能改习场面。所谓场面就是戏曲演出时伴奏的人和乐器。管乐器和弦乐器叫文场面,锣鼓叫武场面。

    这在梨园行其实是很正常的,就像很多几代唱戏的班子,从清乾隆年间徽戏班开始进京演出就留在北平的,俗称“四大徽班”。

    家里孩子多的,不能都唱戏啊,得能唱的,扮相好的学唱戏。其余的呢,就学场面。这样多少能有口饭吃。

    开始是时候都是须生挂头牌,直到梅先生开始才真正的旦角青衣挂头牌。但场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孙老元,也说不清是嗓子败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孙老元在胡琴上很有天赋,拜的师傅也是大大有名,近、现代各路胡琴师傅的宗师泰斗贾祥瑞。可惜贾祥瑞只活了35岁!

    京剧的琴技开枝散叶就是从贾祥瑞开始的,贾祥瑞真正教的两个人,一个是梅雨田,胡琴、笛子、鼓等,样样精通。他是梅兰方亲伯父,梅兰方年轻时,为他吊嗓的就是梅雨田。

    所谓吊嗓,就是京剧演员每天除喊嗓、念白外,还须用胡琴(或加鼓板等)伴奏,大声练唱戏中的唱段。一个是找到舞台演唱的感觉,另一个是可使嗓音日益嘹亮圆润,气力充沛,口齿清晰有力,并保持耐久能力。

    贾祥瑞另外教的一个徒弟就是孙老元。可以说京剧场面后来拉胡琴的基本就是学梅,孙两派。

    一般人也请不起孙老元,他是属于包月的那种。

    京剧界两百年只有两位真正公认的伶界大王,一个是唱须生也就是老生的谭鑫培,还有一个就是唱旦角也就是青衣的梅兰方。

    孙老元就是被谭鑫培直接给聘为私人随手了,也就是一个月几千大洋,不谈份子的那种。哪怕一个月不演戏,这也不能少。

    1917年农历三月二十日,须生宗师、伶界大王谭鑫培逝世。鑫培逝,老元流落申江。睹物思情,离开伤心地,不想孙老元在上海却是发现了孟小冬这个奇葩,仿佛在她身上又看到了东家谭老板的依稀身影。这才有两人的一道赴京。

    孙老元一个月的包银在4000大洋,可见不差钱。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是一等一的金领高收入阶层了。

    能够搭手帮忙,让孙老元欠下人情,李若凡是很愉快的。找回胡琴和救他出山,这算是两个大人情了。

    可别小看这人情,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尤其是老一辈的讲究人,那是真的一诺千金。

    而且孙老元的胡琴那是特制量身定做的,可以说是名琴了!就像梅雨田的那把胡琴,先是为谭鑫培操琴,后又为梅兰方吊嗓,这把胡琴传给了杨宝忠,又为梅葆九伴奏。一把京胡伴随梅家三代人的艺术生涯,传为梨园佳话。

    李若凡笑道:“方水柔啊,难得孙师傅愿意教你胡琴,你还不磕头给师傅请安。就是简陋了点,等出去啊,重新把拜师礼补一桌子。”

    方水柔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的,她可是千年九尾狐一族。但方水柔最听李若凡的话,话音刚落,早已经盈盈跪下了。

    李若凡笑道:“有将来名震四九城的冬皇观礼,也是方水柔的福气。”

    孟小冬到北平后不到一年就可以和四大须生抗衡,又是女扮男装,余派关门弟子得其真传。只要挂牌说是孟小冬出场,那是根本一票难求。

    1947年9月7日,上海“中国大戏院”门前人头攒动,一票难求。因为孟小冬曾事先声明“这是她最后一次登台公演”,所唱剧目是整出《搜孤救孤》,很多戏迷竟不远千里乘飞机来上海观演。

    全国的京剧名老生集体前往观摩演出,著名须生马连良和香港《大成》杂志主编沈苇窗竟然挤在一个凳子上看了一出戏,没有买到戏票的戏迷都在家聆听话匣子的实况转播,一时间连收音机都脱销了。据著名科学家王选回忆,那两天晚上的上海滩真可谓万众空巷。

    1947年“冬皇”的嗓音正是处于最佳状态的阶段,二黄戏能唱到六字半调,在当时的老生中已属罕见。她的最后一次演出也是她艺术修为的巅峰之时,四大须生之一的谭富英在观摩之后,逢人便说“小冬把这出搜孤唱绝了,这出戏我以后再不染指了”。

    以女子之身力压所有须生的也就是孟小冬一人,可谓旦角梅兰方,须生孟小冬。

    李若凡想到这里,凝视了孟小冬片刻,想想和胡蝶齐名的阮玲玉,也是因为蜚短流长没有走出来,年仅25岁就在家中留下了“人言可畏”的遗言,离开了这个令她心力交瘁的人世。

    现在有微博,网络上的蜚短流长似乎也更厉害了。不久前不就是有一位男生又因为人言可畏而离开吗?

    而这时的孟小冬无疑是稚嫩的,看着李若凡一手拎着一个小箱子走过来,惊讶的叫了起来:“呀,你会变魔术吗?”

    李若凡笑道:“嗯,我是最好的魔术师。时光魔术师。”

    方水柔会心的一笑,或许只有她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吧。现在的冬皇还是稚嫩的女孩子。当然,因为几岁的时候就开蒙学戏,自然见多了戏里面的悲欢离合,自然而然的有一种傲骨和看透的骄傲。

    孙老元无奈的看着方水柔磕头,把他扶了起来:“小东啊,你也不知道谢谢李少爷!”

    李若凡笑道:“不用谢,哪有师傅谢徒弟的?”

    孟小冬瞪大了眼睛愣住了,一时不明白李若凡是什么意思。

    李若凡笑道:“我自己一直是瞎琢磨,现在放着名师在眼前,你不会不收我这个徒弟吧?放心,我不会抢你的饭碗。”

    孟小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啊?我自己都还不合格呢!何况您是李家大少爷,怎么会看得上这点低微末计?”

    李若凡本来想让方水柔也拜师的,但一想不妥,孙老元还在旁边呢,这刚刚要学胡琴现在转脸就又要学老生,唱的是哪一出啊?

VIP卷 第七百四十章 座山雕

    

    李若凡笑道:“我就是票友,跟你学点基本功。我也不上台,那个,方水柔和我虽然是丫鬟,其实我是当亲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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