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船,而且还不小,为什么不开灯呢?潘古阁心头一动,环眼四望,只见四周都有黑影靠近,不由得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喝道:“大家小心,可能有敌人靠近。”
“妈的……你……是哪里来的……家伙?居然……说……我是敌人,老子……砸……死你!”那醉汉似是听到潘古阁的话,以为是针对他,不由怒声结巴地骂道,同时手中的酒壶也抛向大船。
大船离岸并不是很远,醉汉又是全力扔来,酒壶一下子便飞至大船的顶上,空中还有酒水不断地洒下来。
潘古阁斜眼怒看,见那酒水下洒,并没有太过在意,大船上的众弟子这时也看到了黑影的逼近,他们也没有在意那个酒壶。
“轰!轰!”大船一震再震。
潘古阁脸色一变,有敌在水下凿船,同时脸色又再一变,他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大声喝道:“小心酒壶,有敌凿船。”
“轰——”一声巨响,酒壶落在甲板上立刻爆炸开来。
“潘古阁,你中计了,哈……”一阵大笑从岸上传来,正是那形似疯癫的汉子。
异变更起,三艘渔船上立刻钻出十几人,三条船所处的位置刚好把大船靠岸那一边包围了。
那十几人手中都抛出一个个黑球,向大船投去。
“轰!”大船船体再震,在船底的水面之上立刻冒出几颗怪物一般的黑影,嘴中含着一根长长的芦苇杆,全身都以一种黑色的特制皮革包裹着,手中就像是鸭掌一般,紧握着一根巨凿。
“小心,轰天雷!”潘古阁从楼上飞身而下,拉下一块窗帘,在风灯下,掀起一片云彩,向空中的黑影卷去,口中不由得大叫。
与此同时,那渐渐逼近的黑影,全都亮了起来,果然是大船,竟有六艘之多,虽然及不上这条战船之大,却另有一种肃杀之气。
岳阳门的这些弟子果然不愧为精英,立刻将背上的弓拉开,向那渔船上的人发出无情的攻击,同时又拉起一张大而密的网向天空中的轰天雷接去,而几名被酒壶炸伤的弟子连哼都未哼半声,手中的长枪立刻打开护板上的一道门,向水中的敌人猛扎。
“轰!轰!”在水面的船身立刻开了一个洞,这正是第二层船舱,众弟子休息的地方。
“呀!”水中那穿着怪皮的人立刻中枪,但也将怀中的一球状物体破洞扔了进去,然后湖水中冒出一摊血水,整个身子便沉入水中。
“轰!”第二层船舱中一声闷响,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
第二层舱中的弟子早在潘古阁一声大叫的时候醒来,只是事发突然,使他们心中吃了一惊。
本也如此,谁都想不到敌人竟早有预谋,竟知道这艘大船定要在这里靠歇,同时也想不到这么冷的天,对方居然由水底攻至。另一个原因还因为那酒鬼装得太像,使人的注意力被引开,从而让敌人能够在不知不觉中从水下潜至。
大船底部被凿开了洞,大股大股的湖水向船内疾涌,有人早就潜至底舱,立刻用装有棉花的布袋充塞。
“扑通!扑通!”有数名岳阳门的弟子纵身跃入湖水。
“轰!轰!”数颗轰天雷并未能接下,遇到坚硬的撞击便即刻爆炸。
“呀!呀!”一阵惨叫,一些岳阳门的弟子立刻被炸伤,被震入湖中。
“靠岸!”潘古阁大喝一声,猛地一伸手。“哗”地一声猛响,巨锚竟破水飞上。
“呀呀!”三艘小渔船上的大汉纷纷中箭。
第二层舱的岳阳门弟子纷纷蹿上甲板,大叫道:“第二舱中有毒气,快用鼓风机。”
所有人并没有慌乱,立刻有人划桨,拉帆,向三艘渔船撞去。
“咳咳!”有人正咳着从第二层舱中蹿出来,手中的兵刃全都备齐,只是衣服未曾穿整齐。
湖水开始翻腾起来,岳阳门入水的弟子都是水中好手,当然对方能派往水底的人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湖水中开始涌出一股股血丝,水花不断地鼓动,战况之激烈,实不是船上之人所能想象的。
“潘古阁,今天是你的末日,还是乖乖受死吧!”一声“桀桀”怪笑之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有若鬼叫狼嚎,听者无不毛骨悚然。
潘古阁冷冷地望着呈扇形将自己大船包围的六艘战船,不由豪气干云地道:“莫食鬼,三年前让你跑掉了,想不到你依然阴魂不散地缠来,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同时对身边的老者低声道:“以投石机攻击。”
“是,舵主!”老者低低地应道,立刻走下去。
“魏坛主,你带三十名兄弟乘小船迅速上岸,查清岸上有没有埋伏。”潘古阁沉声道。
“潘古阁,不要只会逞口舌之利,谅你今日插翅也难飞,岳阳门的弟子听着,你们若是投降,我可以不究罪责,保证你们过得如在岳阳门一样好,我们只要潘古阁的脑袋,其他一切不管。”中间那艘最快的船上传来了雄浑粗野的声音,为本来逐渐热闹的夜更添了几丝激荡。
“哗!哗!”两名岳阳门弟子从水中冒了出来,脸色有些发青地道:“舵主,垃圾已经清理完,牛六、扬七、段八、曾九四位兄弟殉职。”
潘古阁怜惜地看了两人一眼,温和地道:“很好,你们两个先去暂歇一下,什么也不要管,等开战再出来。”
“谢舵主!”两人同声道,迅速退去。
潘古阁望着逐渐逼近的六艘大船,和中间那一艘立于船头的两位硕壮如牛的大汉,有一人只剩下一只手,另一只衣袖空荡荡的,不由一阵阵冷笑。
“呼呼!”投石机的巨石冲天而起,向对方的战船疾射过去。
距离很近,所以这几击都很准,对方的战船立刻碎木横飞,船上的兵卒惨叫连天。
“报告舵主,船底被破坏得非常严重,堵是堵住了,但依然在渗水。”一名浑身肌肉虬结的大汉冲上来道,手中还拿着浸过水的布团。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们不能由水上走,只能上岸,仲武,你带一批兄弟,也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把这些轰天雷给他们带去。”潘古阁狠声道。
“是!”那壮汉坚决地应声道。
“轰!轰!”又有两颗轰天雷击中船身,立刻碎木横飞,因为三层舵中弟子几乎全都聚于甲板之上,所以这次造成的伤亡比较严重,有十人受伤,二人死去,但一轮劲箭已将三艘渔船上的十几人射死十人,剩下几人逸入树林,包括那醉汉。
“操舟,扯帆,准备反攻。”潘古阁毕竟是年轻人,他准备给敌人意想不到的攻击。
“轰!轰!”几块巨石凌空飞来,有的击在船上,有的落入水中,对方也毫不客气地进行无情地反击。
船身巨震,此时对方离大船已有二十丈的距离。
“回击!”潘古阁一声低喝,同时手中抓起一张大弓,“嗖嗖!”连续地射出四箭,立刻把对方的四面大帆全部射下,然后再连续射出四箭,两箭取大帆,两箭取立于中间船首的两人。
“呼呼呼!”大船上的三面大帆全部升起,数十支大木桨立刻击入水中,船舵的方向一改,立刻向扇形围来的敌船冲了过去,船上灯火全熄。
箭如飞雨般地向对方船上洒落,投石机百发百中,击在对方已减慢速度的战船上。
惨叫声、爆炸声使整个湖面沸腾起来,大船也被炸得破碎不堪,船舵和甲板上的船舱也被击毁了一部分。
对方的投石机,因为大船的速度陡增,快捷无比,能击在船上的远比落入水中的少多了。
“秦天宝,想不到‘汨罗会’也会与这‘四流坞’的丧家之犬混在一起,真是让人意外呀,但无论是谁,只要是想对付我岳阳门的,绝不会有任何好下场。”潘古阁的声音自有一股让人慑服的气势。
“哼,你岳阳门也不过是西下的夕阳,刁龙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以言勇的,你若再一死,岳阳门不完蛋才怪!”一声粗犷的声音从莫食鬼大船左旁的那艘船上传了过来。
潘古阁回头望了那正在飞速扑上岸的三十名兄弟一眼,低喝道:“加速,放火箭!”
“轰!轰!”巨帆被射下的敌船,船身一阵连震,船底全给凿穿了。
“轰轰!”又是一阵猛震,那艘敌船居然开始歪斜,数十枚轰天雷竟将整个船舱炸得全变了样子。
敌船上立刻起了很大的骚乱,大量的湖水疯狂地涌入船舱,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投石机根本起不到作用,对方船上的灯火更明,而潘古阁这边的大船虽然被对方的灯光照射出影子,但却根本看不到船上的布置,而潘古阁却能将对方的船上景物一览无遗,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
“扑通!扑通!”对方船上的水手立刻相继扑入水中,但有的还未曾入水,便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被大船上的劲箭射杀。
“呼呼!”火光若颗颗灿烂无比的流星,向六艘战船上划去。
对方本早想射出火箭,可却被凿船之战弄得混乱一片,这时才知道以火箭还击,六艘战船围截过来,秦天宝与莫食鬼的战船立刻向中间靠拢,显然是不让大船有从中间穿过去的机会,可惜,因为大帆降下,又被灌入大量湖水,那两艘战船的行动远不如平时灵活,竟完全比不上岳阳门大船的速度。
火箭纷纷落在对方的船上,虽然对方船头的甲板皆以厚而坚的生牛皮裹之,这样虽可以暂时挡住火的攻势,但那些被巨大的擂木石击得遍地飞的碎木,却全是以桐油浸涂,此时又全是沾满油的棉布为火种,一沾立刻便燃烧开来,而对方的火箭也取了很大的攻击效果,大船和各战船全都起了大火。
大船上的有一面大帆也给燃了起来,立刻把双方的情况完全暴露,洞庭湖上一时火光满天,碧寒的湖水也给映得通红。
不用潘古阁吩咐,自有人去救火,在战船中最怕的便是火攻,所有的船身结构全是以山木为主,以桐油浸涂,虽有生牛皮裹之,但并不能尽裹,因此,只要有火箭落入甲板,立刻有人提水冲,以厚而大的湿布盖住,而此时第二层舱中的毒气逐渐上逸,已有多名弟子以鼓风机将毒气抑制,让毒气从那破洞逸出,以免影响兄弟们作战。
六艘敌船相互靠拢,火蛇漫天飞舞,箭雨也是满天乱蹿。
大船的护板较高,只开弓孔与弩窗及掣棹孔,船身又比对方的战船高,因此自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气势,使对方的劲箭威胁力大减。
“撞船!”潘古阁一声低喝。
掣棹孔的大桨划动得更急,大船借风帆的风力,使船速度快捷异常,那包有铁皮的大船头无情地向莫食鬼的战船腰身斜冲而至。
敌船众人大惊,但他们的船身因无帆而又船底大破,本就几乎疲弱无力,如何能够避得过这快而凶猛的撞势。
六艘敌船上此时都有了行动,每艘船上都有人凭空飞跃,借飞索木板之助,迅速向中间飞掠。
潘古阁心中一惊,这些人全都是高手,绝不会比莫食鬼、秦天宝等人差。
“轰!”一声暴响,两只大船同时相撞,船上的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若非事先有所准备,定会一下子被抛出去。
莫食鬼的战船立刻舷腰俱裂,幸亏并不是直撞腰身,而是斜撞,否则只怕战船立刻会断成两截,不过这艘战船也便如此被毁。
大船迅速划开,潘古阁一声大笑道:“段清扬,你已断了一臂,不去安度晚年,却来此兴风作浪,恐怕是想来尝尝再断一臂的滋味吧!”
“哗!哗!”数名弟子破水而出,从船尾迅速地登上大船,大船十五丈之长,当船头已插入敌船之间,船尾却依然有敌人视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所以上船自是很安全,那下水的三十多人共回来了二十二人,另有五位兄弟不见踪影,而湖中已被血水染红了一大片,有数十具浮尸,可见在水面上激烈交战的同时,水底厮杀也一样是激烈异常。
潘古阁飞身来到仲武身旁,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脸道:“迅速去休息片刻,借火势暖和暖和,准备换班作战。”
“是,舵主!”仲武身边的二十多人齐声应道。
“呀!呀!”几声怒喝从船舷传来。
“轰!”几声剧烈的爆炸响起,敌人可能是恨极,立刻抛出轰天雷,竟在大船之上炸开,一阵阵惨叫声传了过来。
“网罩!”很密很细的丝网,但对这种轻而易爆的轰天雷却有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潘古阁立刻想到网罩。
不用潘古阁说,早有人以网罩相接,这便是潘古阁平日严格训练与众人精诚团结的最好表现,那些动作配合之协调,让潘古阁心中一阵欣慰,但他根本就没有欣慰的时间,因为那六艘船上的高手此时全都向大船上扑来。
潘古阁的动作利落之极,像一只海鸟,贴着船板低掠,他的目标是右船舷,那里的攻势似乎特别凶猛,护板已被轰天雷炸开一块很大的缺口,敌人在劲箭的掩护下,已飞临船舷。
当然大船的设计都很严密,而又非常协调,甲板上的楼里立刻有疯猛的箭雨袭至缺口之处,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登船,但对方的轰天雷却厉害异常,这有“江南火器之王”之称的东西,的确不同凡响,已将坚厚的护墙给炸开了数道大缺口,对方的高手似乎有近二十名。
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