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握刀的手臂有些酸麻,这兔起鹘落的数息之间,实在不下于在千军万马中冲杀那样惊险和耗神耗力。
“扑!”林峰上身向后微微一仰,一道灰影从林峰的口中飞射而去。
“哚哚……”一排排劲箭插入林峰退路之上,若林峰未转身,定会被插在地上。
“轰!”“耶!啊!”一声暴响,两声惨叫。
林峰身子就像是一只飞射而去的球,贴着地面狂滚而出,拖起一地的血迹,将那些插入地面的劲箭尽数冲倒,去势不止。
山魈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捂着右眼伏地惨嚎。
他绝没有占到很大的便宜,右眼被林峰口中飞出的灰影几乎击裂,不仅如此,林峰那短刃也若鬼魅一般飘忽突然地插入他的小腹,带出一道血泉。
黑白无常大惊,想不到林峰如此勇狠,竟硬受山魈一掌,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黑无常立刻落于山魈的身旁,迅速给他点穴止血,拉开山魈左手,却发现山魈的右眼上有一摊绿色的痰状物体,心下一惊。
“给我杀了他!”山魈嘶哑着声音叫道。
白无常风一般掠过山魈向仍滚动不休的林峰追去。
“一定会的!”黑无常也狠声道,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山魈右眼之上竟有一摊痰,这样,这只眼睛便不会废去,休息一段时间自然会好。
“我眼睛是不是瞎了?”山魈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冷漠,果然是凶人,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节好心神。
“没有,只是一口痰而已,不过没有一个月的修养,恐怕也不能好,不过山坛主以现在的心境,对伤势好转会有很大的帮助。”
山魈有些虚弱,肚子里的肠子也断了数节,冷汗一直在冒,嘴唇已咬出了血水,只是痛苦地又从嘴中蹦出两个字:“真狠!”
黑无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知道山魈这两个字是说谁的,作为这样一个凶人,居然说别人狠,可见林峰的狠厉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林峰的去势一尽,立刻挺直身子,又“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神有些暗淡,他错估了山魈的狠劲,这人简直是一个魔鬼,两只脚都受了重创,还是这般凶狠,若不是那口痰使山魈的攻势一敛,掌力消减,恐怕此时他已经爬不起来。
白无常见林峰居然还能够站起来,心头一凛,杀他的决心更甚,手中的哭丧棒上杀气立盛。
林峰的脑中还是一片清明,知道白无常这一击定是霸若雷霆,以自己此时的状态只有死路一条,当下强提一口真气,拔腿便逃。
林峰的五脏就像被火灼过一般,欲裂、欲焦,冷汗直冒。
“想跑,你是死定了。”白无常一声冷哼道。
连心四剑也有两人追至,另两人却在山魈的身边,山魈乃赫连天道的得意弟子,虽然地位比黑白无常要低,但却也是尊贵异常,几乎算是连心四剑的半个主人,其他人则没有这几人的身形快,也不好射出劲箭,因为这三人刚好挡住了林峰的背影。
林峰心中叫苦,一边逃,一边从怀中掏出道教疗伤圣药,一口气吃上五颗,但是并不能使他立刻恢复,只是几道清凉之气暂使那炙痛的五脏减轻了痛苦。
白无常、连心二剑越追越近,距林峰不过两丈距离而已,若非白无常在山魈身边停了一下,以为林峰再也爬不起来,才有此失误,否则林峰此时恐怕正在和牛头马面赛跑了。
慌不择路之下,林峰向左边的树林里钻。
白无常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一身血肉模糊,仍然这么能跑。
他当然不知道林峰从小就开始练习长跑,而后又身具血芝之魔气,这是一股林峰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气息,使林峰的体能变得比常人更要强上数倍,此时,林峰全靠体内的一口魔气在起作用,但也快濒临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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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浅饮着杯中琥珀色的美酒,一边静看着这依红偎翠的喧闹场所。
鉴于君情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龙佩并不想显得太过荒唐,也便没有再找来姑娘相陪。
“龙兄,是不是因为我,使你不能痛快地找乐子呀?”君情见龙佩与走过的姑娘眉目传情,不由得笑问道。
“嘿嘿!”龙佩一阵干笑道:“君兄乃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身分尊贵,若叫一些庸脂俗粉,岂不让你失望。”
“哈哈!”君情爽朗地笑道:“龙兄原来是有此顾忌,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本就是比较庸俗的地方吗?在这里来的人高雅的、尊贵的也不少,只是因为这高雅、尊贵做得太乏味了,才会来沾点庸俗之气而已,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有何顾忌可言。”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射出两道似笑非笑的眼神。
龙佩一愣,旋又笑道:“君兄果然高见,我这便去叫姑娘。”
君情望了望龙佩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得摇头笑了笑道:“可别把最差的两个找了过来哦,相信这里除了春妃之外应该还有王牌,对吗?”
“哦,我知道了,这个君兄不必担心!”龙佩应道,说完转身向一名走过的花枝招展的妓女柔声道:“春兰,去把妈妈找过来。”
“哟,三少爷,是不是要姐妹们来陪你呀?是的话,少爷你就不要烦妈妈好了,我再去找几位来,便由我们几人服侍公子爷好啦!”那被叫作春兰的妓女嗲声媚气地道,轻移莲步,缓缓走过来一把搂住龙佩的脖子,腻腻地道:“怎么样,我的三少爷?”
龙佩在她的脸上重重地拧了一把,再回手在她那肥满的臀部拍了一掌,嬉笑道:“今儿个本少爷要陪客,你不行,下次本少爷再来找你,还不快去把妈妈找来。”
“啧!”春兰重重地在龙佩脸上亲了一口,媚声道:“三少爷说话可要算数呀,奴家下次就等着你,到时候可别推辞哦!”
龙佩摸了摸被亲的地方,不由得笑骂道:“小骚货,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来着,还要这么啰里啰嗦的。”
君情不由得莞尔一笑。
“哟!公子笑起来真是帅呆了,您便是三少爷的朋友吗?唉——”春兰一声叹息。
“你叹息个什么劲?”龙佩奇问道。
“奴家是叹,若奴家能陪这位英俊潇洒帅呆了的公子爷就好了,就算是减寿三年我也愿意干,可恨我的三少爷却不要人家陪。”春兰幽怨地媚了君情一眼道。
“原来是这样!哈,那你还是不用早死三年算了,快去找妈妈吧!”龙佩重重地拍了一下春兰的臀部笑道。
“真狠心!”春兰低怨道,又旋风一般转到君情的身边,身子靠在君情的怀中,在君情一错愕之间,红红的嘴唇便重重地印在君情的脸上,旋用胸部猛地挤一下君情的胸口,这才在君情脸一红的当儿立身而起,向两人抛了一个媚得可以挤出水的秋波,娇笑道:“二位公子慢慢谈,奴家这就去找妈妈。”
说完转身一道香风般欢畅地走了开去。
“哈哈!”龙佩不禁一阵大笑。
君情愕了愕,不由得也跟着爆出一阵大笑。
“龙兄,这里的姑娘们真是好辣,居然把你的脸嘴亲出血印来了。”君情笑得有些憋气道。
“你的脸还不是一样。”龙佩也欢声笑得打迭道。
原来,两人的脸都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口红印,鲜艳欲滴。
“哈哈……”两人又同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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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并不很稀疏,虽然是冬天,很多树都已经落叶了,地上狼藉一片,但这里的松树却有很多,依然有一片生机在勃发。
风吹过的时候并不是很凛冽,但松涛却是异常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这并不包括所有的人,至少林峰此时便是心急如焚,他已经清楚地感应到白无常那浓烈的杀气与连心四剑两人的杀气,这三道杀气拧成一团,已紧紧地罩住他,破坏了他的意志,让他感觉到有些气馁,甚至有些失去逃生的信心。
本也如此,白无常等三人越追越近,而林峰却强烈地感到虚脱,步履有些踉跄。
“哼,看你还能撑多长时间!”白无常狠厉地冷笑道,语气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林峰一声不哼,又踉跄地冲出几步,似是已经力竭,又似是踩着了滑溜的东西,猛地仆倒在地。
就在白无常正在得意之时,突然,几道黑影带着尖厉的呼啸从林峰滑倒的头顶掠射而至。
白无常与连心二剑三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他们刚才把心神完全放在对林峰的追捕上,见林峰仆倒,还以为是他力竭,得意之下,完全来不及看清飞来的是什么东西。
无论是什么东西,他们都得避,单凭这破空之声,就知道这数道黑影绝对不好惹。
“砰!砰!”白无常的哭丧棒硬挡两记,他不想因任何东西而浪费他杀林峰的时间,所以他并不想停顿,争取在对方来救之时,将林峰杀死于棒下。
另两人却向两旁翻去,也是从两边向暗藏的敌人展开攻击。
白无常身子一震,面前爆出两团黑雾,而那落于地下的黑影也同样爆出一团烟幕。
“哧!”一道风声响过,白无常一声大喝,向林峰仆身的地方猛砸而下,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一片黑色的烟幕散发出呛人的辛辣之味。
“轰!”白无常感觉到自己的哭丧棒沉沉地击在地上,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使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
林峰不见了,到哪儿去了?白无常愤怒到了极点。
“呼呼!”数道劲疾的破空之声向他飞来。
白无常根本就看不见什么东西,黑雾太浓,他知道对方也并没有看见他,只是听到那一声暴响,才会根据声音射出不知名的暗器,白无常气得快要发疯了,如此可恶的对手,但他明白,绝不能生气,他也不想再次成为被攻击的目标,所以他只有避开这几件暗器。
身子轻轻一旋,在阵阵松涛的掩护下,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暗器撞在树上、地上的闷响,此时,白无常听到了连心四剑两人发出的闷哼之声,显是吃了点小亏,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良久,白无常听到了有箭手奔到的声音,他再也顾不了对方是否在待机攻袭,“噌”地一声,纵上一棵树梢。
黑雾还是很浓,几乎笼罩了方圆近二十丈,不过在树梢之上由于风很大,空气易流通,雾气几乎已吹散,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但却看到了数道身影,已向两里之外疾去,林峰赫然正在其中。
“向龙口方向,追——”白无常气得暴吼道,便立刻展开身法在树梢上奔行。
树林的黑烟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够散开,不过黑无常也上了树梢,随白无常的身影狂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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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公子爷,是不是先要找几个姑娘过来陪一陪,待春妃姑娘节目完了再去找她呀?”老鸨摇曳生花地走来笑问道。
“还是妈妈知道我们的心意,我们要百叶与青桐两位姑娘来陪我们喝喝酒。”龙佩端起注满酒的杯子嬉笑道。
“百叶、青桐,三少爷,她们二人正在陪客,奴家去给你换几位姑娘如何?保你满意!”老鸨有些为难而又有些歉意地道。
“什么客人如此重要,若我不是要她们两人,我自己早就叫了,还找你来干吗?”龙佩有些不高兴地道。
“既然龙少爷执意要叫,奴家就去安排一下吧,否则君公子怎能尽兴呢!”老鸨暧昧地望了君情一眼媚声道。
“去吧,叫来了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哦!”龙佩摸了老鸨的脸蛋一把嬉笑道。
“这个奴家自是知道公子爷对奴家的照顾,否则,我这春妃阁哪能有今日。”老鸨腻过来在龙佩的脸上亲了一口媚笑道。
“妈妈,春妃姑娘的节目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开场呢?”君情禁不住地问道。
“快了,看把公子急得,我一定会为公子疏通疏通,相信春妃姑娘定会对你动情的,嘻嘻……”老鸨娇声道。
“这就要看妈妈的啦,我倒要看看这天仙般的美人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龙佩暧昧地向老鸨笑了一笑道。
君情端起酒杯陷入了沉思,对老鸨与龙佩的表现似是视而不见。
“快去吧,我这位君少爷还要等她们来斟酒呢!”龙佩笑着拍拍老鸨那丰满的臀道。
“那奴家就先行告退啦!”老鸨风情万种地福了一福,摇曳地走开了。
“龙兄,这春妃阁是谁开的呢?竟有如此规模?”君情沉吟了一下问道。
“这是福顺成的产业,至于这个福顺成我也没见过面。”龙佩愕了一下应道。
“福顺成,就是那个传闻为皇亲国戚的福顺成?”君情疑问道。
“不错,不是他还是谁,只有这国舅大人才有这样大的手腕,官府都成了他的爪牙,在这里的三家最有名的青楼便有两家是福顺成的,这人在全国各地都有青楼生意。秦淮、江南各地都有春妃阁与醉花园,而春妃与摇花二位名妓则经常游走于各地,全由福顺成安排,她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