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正事快办完,我还等着一杯酒喝呢,今日是大喜之日,清除了一切绊脚之物,从现在开始,拜过坛之后,便是大吉大利之时,走,我可想去喝个痛快啦。”林峰大声笑道,也便立刻缓解了场中的那种低沉的气氛。
“不错,听说林兄是个地地道道的酒鬼,我倒真想与你拼一场。”宗定邦也忙高声应道。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宗定邦居然如此称呼林峰,不过却见林峰并不愠色,反而搭上宗定邦的肩膀豪爽地笑了起来,众人的心境不禁也跟着两人的兴致恢复了活跃。
权豹诸人收起刚才仍未平息的心潮,来到礼坛下排按身分立定。
潘古阁在刁梦珠的相伴下登上了拜坛,刁梦珠将掌门令牌交给潘古阁。
接着潘古阁将掌门令牌横于头顶,双手高捧,向天拜了几拜,然后又横掌门令牌于坛上,向令牌再拜三拜。
这时坛下弟子挑了三十大担热水,在众人惊异不定的情况下,刁梦珠微微地来至热水桶之前,以木瓢舀了一瓢热水向潘古阁行去。
林峰也惊异不定,这是什么仪式,难道让潘古阁喝水?但见潘古阁面容庄重,抱拳面对掌门令牌,仰望天。
“啊——”有人一阵惊呼。
“哗!”刁梦珠竟将那一瓢热水淋到潘古阁的身上,潘古阁却似没有感觉到一般。
岳阳门众弟子见状,以脚跺地,“哦哦哦”地齐吼了三声,每人脸上都一片肃然,看不出喜忧怒乐。
刁梦珠缓缓地将木瓢放回桶中,而云大夫也上前一步,也舀了一瓢水,便如刁梦珠一般淋到潘古阁的身上,然后却拜了三拜,退了下来,于是权豹、吴青峰两人接着一一向潘古阁泼了一瓢水,拜了三拜。
轮到列位坛主,从风破天开始,到穆天玄结束,每人除泼一瓢水外,向潘古阁拜了六拜。
潘古阁依然如木雕一般,一动都不动,身上的衣服全都淌着水,浑身热气狂冒。
众人此时才知道这古怪的仪式是什么意思,也大感有意思。
原来“岳阳门”是以水道出身,信奉的自然是水神,而门主正是最高的象征,自然要受水神的洗礼。
接着是各舵的小头目,他们所用的全是一个小瓢,与刁梦珠诸人所用的有很大的差别,他们也拜了四拜,接着便是帮中弟子几人几人一上,以小瓢取水,每人以九拜为礼,在这种场面下,居然持续了半个时辰。
潘古阁始终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直到十担水用得差不多之时,众弟子才行完礼。
于是便由刁梦珠将剩下的半桶快凉的水提上拜坛。
潘古阁这才回过神来,将湿淋淋的掌门令牌放在台上盖有红毯的桌子上,虔诚地接过那半桶水,向自己的身上一淋。
“哦——哦——”岳阳门众弟子立刻爆以一阵欢呼。
“参见门主……”所有的岳阳门中人立刻一声高呼,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潘古阁拜了三拜,惟一未跪的只有刁梦珠,但却弯身行了个礼。
潘古阁哂然一笑,双手在虚空中平托道:“众兄弟请起,从今日起,便由我来领导‘岳阳门’,希望所有门中兄弟能紧密团结,同甘共苦,合创‘岳阳门’辉煌的未来。”
“紧密团结,同甘共苦,合创辉煌,紧密团结,同甘共苦,合创辉煌……”岳阳门的所有人同时高声齐呼,声传数里之外,气势之逼人,让人心悸不已。
众人都知道掌门仪式已告一段落。
果然,在众弟子高呼了良久之后,潘古阁又以手势止住众弟子的高呼,欢快地道:“今日是本掌门的大喜之日,现在拜坛仪式已毕,众兄弟迅速各回各的岗位,为众位武林同道安排酒席。”
“岳阳门”众弟子又是一阵欢呼,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广场全部清理干净和准备酒席。
潘古阁也立刻向各派来客致了歉,与大家一同走进大厅,这之中又多了江陵和“岳阳门”建有分舵的各地绅士及江陵知州、提督、县令等官场之客前来道贺,全因“岳阳门”是经营水道上的生意,对长江一脉有非常大的影响力,甚至朝中的漕运也和岳阳门有关联,全因“岳阳门”当初为太祖打下江山出过很大的力,才没得到朝廷的禁止,否则,以“岳阳门”的势力的确也是朝廷的一点隐患,岂有不受当朝禁止的威胁。
于是众人各自找上对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高谈阔论。
林峰似乎有些心事,宗定邦也看出来了,林峰虽然很是欢畅的样子,但每一个喝酒的动作瞒不过宗定邦的眼睛。
皓月感到奇怪,但她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奇问道:“大哥,这酒不好喝吗?”
林峰一愣,望了望皓月,淡淡一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皓月一脸天真地道:“我看你喝酒似我小时候爹让我吃药一般,和你平日喝酒的样子完全不同。”
宗定邦不由得一阵好笑,赞道:“小妹妹真是有意思。”
林峰一声干笑道:“小孩子别乱说话,你是不是想喝酒了?”
皓月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露出一片天真的笑脸道:“我不说不就得了。”
林峰和宗定邦不由一阵爽朗地大笑,林峰心头微微一畅,伸手拍了拍皓月的脑袋笑骂道:“越来越顽皮,看来是把你宠坏了。”
“大哥不喜欢吗?皓月改过行吗?”皓月有些惶恐地道。
“算了,不要改了,改还不知会改成什么样子,不要来个变本加厉可就更让人难过了。”林峰笑道。
“不错,你这样天真可爱的小孩子,真是不能改,一改这世上就少了很多乐子喽!”一个豪迈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峰和宗定邦一惊,扭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皓月也好奇地望着说话之人。
“付前辈、洁琼,你们怎么来了?”林峰立身而起欢喜地道,来人竟是付春雷父女。
“哈哈……”付春雷一阵爽朗的大笑道:“有酒喝的地方,怎会少得了我付春雷呢!”
旁边数桌的人一听,立刻大惊,忙站起来向付春雷父女行礼,这是江湖人所在的客厅,在江湖中没有听过“医隐者”的人几乎没有,但见过付春雷的人却没有几个,可此刻这天下第一名医便立于众人的眼前,包括天应道长在内,全都热情地向付春雷打招呼。
在江湖中不想和付春雷套交情的人,大概只有他有数的几个仇人而已,江湖生涯是刀口舔血的生涯,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刻被别人给斩去一只手臂,因此付春雷自然受到众人欢迎。
付春雷其实很随和,只不过常隐于“回春谷”,主动救人的次数不是很多,因此江湖中人只认为他脾性怪而已,不过此刻却欢快地回礼,不理众人的邀请,径直向林峰这桌上行来。
“林大哥,我就知道在这里可以见到你。”付洁琼笑颜如花地欢声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我却没想到这里会见到你,不过我很高兴。”
宗定邦望着若花蕾一般娇艳绝伦的付洁琼,感受着那甜得可以醉人的笑,不由得端着手中的酒杯痴痴地发起呆来。
皓月望了望几人,又转望付洁琼,露出一个顽皮的笑道:“姐姐,你好美哟!”
付洁琼心中一喜,不由得打量了皓月一眼,高兴地道:“妹妹你不仅美,而且还很乖。”
林峰不由得摇头笑了笑道:“她叫皓月,小孩子嘴巴倒是很甜。”
付春雷更是一声欢笑坐于林峰旁边。
付洁琼扭头望了望宗定邦,见他目光痴痴的样子不由得俏脸一红,忙扭过头不望他,随身也坐在皓月和付春雷之间。
宗定邦立刻回过神来,不由得俊脸一阵羞红,干笑着将杯中的酒倒入口中以作掩饰,却没想到一下子未能全回过神来,一大杯酒竟让他咳嗽起来,这下子连付洁琼也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林峰和付春雷当然也笑了起来,皓月却傻傻地笑。
此时立刻有人添上杯、筷和酒及汤匙。
“嗯,想不到竟大老远地跑到朱家镇去购来‘不归夜’,看来定是梦珠这丫头出的主意。”付春雷用鼻子嗅了嗅笑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前辈的鼻子。”林峰笑道。
“哈哈,天下能有瞒过我鼻子的酒恐怕还不多。”付春雷傲然地笑道。
林峰笑道:“我还有一些更好的酒,现在前辈到了,不如便给前辈算了,前辈猜猜看,是什么酒?”
付春雷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自然是有五十多年珍藏的正宗贵州茅台喽!”
林峰一惊道:“哇,想不到前辈如此神,连所藏的年份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真是了不起。”
这一下,付洁琼不由笑得花枝乱颤,直冒眼泪。
林峰和宗定邦、皓月还有临桌的数人都大惑不解,不明白付洁琼笑什么。
惟有付春雷老脸一红,陪着干笑两声道:“实在不好意思,其实你的酒已被我喝光了。”
林峰和宗定邦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得也爆笑起来,临桌的几人也不由笑得前俯后仰,桌上乱成一团。
付春雷却尴尬地笑道:“谁叫你把车子停在那显眼的地方,而那茅台的香味又如此浓,又不知道是你的酒,只是勾起了我肚子中的酒虫,我只好偷了再说喽,后来才知道那是你的车子,早知如此,等见了你再大大方方的收下该多有面子。”
众人不由得又一阵狂笑,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无比。
良久,林峰吸了口气,收住笑道:“怪不得在我们开席之后才到,原来是去喝我的酒去了,反正那酒已经是你的,迟喝早喝都无所谓。”
付春雷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也是,也是,那便不是偷喽。”
林峰不由得笑道:“当然不能算偷啦,只是叫提前预支。”
“哈哈……”众人不由又是一阵大笑。
付洁琼笑得直打跌,皓月却有些茫然。
“林兄的话真是精彩。”宗定邦笑得流眼泪拍着林峰的肩膀道。
付春雷却倒了一杯酒道:“来,喝酒!”
众人这才收住笑声,全都端起杯来喝起来,惟皓月不饮,连付洁琼也端杯浅饮,这让宗定邦惊奇不已。
“姐姐你也会喝酒吗?”皓月眨着小眼,好奇地问道。
林峰笑骂道:“你以为喝酒是男人的专利吗?像你琼姐姐一般才叫女中豪杰。”
付洁琼不禁掩口而笑。
付春雷笑道:“酒鬼的女儿要是不会喝酒,那岂不大奇,难道你大哥没要你喝酒吗?”
皓月望了望付春雷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又望了望林峰,不禁低低地道:“大哥要我喝过,可是一点点也不好喝,那么辣。”
付春雷不由得一阵大笑,望着林峰道:“你可是邪得很,想把她也给培养成女酒鬼呀!”
付洁琼也责备地望了望林峰,宗定邦更是感到好笑不已。
林峰却哂然一笑,若无其事地望着皓月道:“你以后若是再不好好练功,还会让你喝更辣的酒。”
众人无不愕然,惟有皓月天真地笑道:“大哥要我喝,我就喝,大哥叫我练功,我就练功,只要大哥高兴就好。”
众人无不为皓月天真而真挚之语所感动,付洁琼不由抚着皓月的长发感叹道:“皓月真是乖孩子!”
林峰也不由得一阵怜惜道:“只要皓月乖,听话,大哥自然不会要你喝酒。”
皓月听到林峰如此温柔的声音不由得眼圈一红道:“我知道大哥是为了皓月好,皓月定会好好练功,将来也像圣姑一样对大哥好。”
付洁琼脸色微微一变,瞬即恢复正常。
付春雷却转过话题,淡淡一笑道:“林少侠可准备去西域?”
林峰一愕,道:“晚辈正准备再办完一件事情,便到西域一行,只是路途不熟而已。”
宗定邦见二人所说之事并不关己,也不想过问,只是向付洁琼偷偷地望了一眼,但却浑身为之一震,因为他也撞上了付洁琼望向他的目光。
两人不由得都急忙扭过头去,但心内却若有活物在活蹦乱跳一般。
付春雷却道:“听说西夏使臣之中有几位喇嘛高手,应该属西藏密宗一系,或许他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些路线也说不定,吐蕃的话很难懂,若有机会不妨找他们帮帮忙。”
“哦,那密宗高手现在在哪儿呢?”林峰心神一震道。
“听说此刻在汴京,不过据我了解,西夏并不盛行密宗一系,这几名喇嘛高手或许不是密宗一系也说不定。”付春雷有所疑虑地道。
“死马权当活马医,反正我要到新郑去一趟,顺便到汴京走一走也无所谓。”林峰淡然一笑道。
“哦,那便更好,我还听说少侠与肖万邪打了一场硬架,对吗?”付春雷目泛奇光地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不错,又让他损失了一条‘金鳞豹’!”
“哈哈哈……”付春雷一阵快意地大笑道:“我听絮大哥讲起来,真是痛快之极。”
“絮前辈也知道?”林峰惊疑地问道。
“这当然,他的消息来源,你也知道,这种事怎能瞒过他,因此,我才会到这里来找你的。”付春雷神色有些忧虑地道。
林峰恍然,但见付春雷面色,不由疑惑地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付春雷叹了口气道:“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峰有些不解地道:“前辈有何疑虑之处?何不说出来,也好让我作一下参考。”
付春雷望了望林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