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拖,使出天地为心,你又如何应付?”
“伏虎醉卧!”
“什么?还是这招?”外围众人下巴几乎没掉下来。高手过招的时候怎能将同样一招使两次,更何况是连使?
内圈的七人更是倏然动容。这一招不按常规出招,固然是奇峰突出,但这伏虎醉卧乃是最粗浅的一招,又怎么能再见奇效?但文九渊却当即变色:“剑指何处?”
“三分春色,五分流水,两点桃花!”
“啊!”旁人不知所云,但文九渊却叫了出来,“你……好眼力!”原来这招天地为心如同玄宗的星河剑法引星辰之力为己用的原理一样,乃是以真气聚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浩然正气为,从而形成沛然莫测的剑气,任何人与之为敌,便直如与天地相抗一般,生出无力之感。但这一招运气时候却要注气到孤春、百会、乳根三穴,文九渊只练成浩然正气第九重,分到在这三个穴位的力道正是三分、五分和两分,李无忧说三分春色、五分流水、两点桃花,正是指他会提前攻这三穴,如此一来,这招天地为心立刻就会胎死腹中。
“果然高明!但李兄弟,任兄如此施展天魔剑气,不过是和我比拼内力罢了,这第三招的胜负全在侥幸了,你如何敢言必胜?”文九渊又道。
此言一出,场中诸人在惊愕李无忧招式精妙之余都是兴奋异常。须知文九渊和任冷都是成名多年,且都是当世高手,二人若是比拼内力,胜负在五五之间,谁也占不到便宜,李无忧却先放出话来说任冷必胜,自是胸有成竹。这个少年自出道以来就屡创奇迹,四宗的年轻弟子暗地里其实都将其作为偶像,若非因为师门长辈在,早上前来要签名了,先前见他谈笑间就让燕柳二人的决斗风向数转,都是叹为观止,崇拜更增,此刻竟然两招就逼得文九渊所有的招式全皆失效,落得只能比拼内力的境界,都是神情振奋。
却听李无忧哈哈大笑道:“文九渊,你在第一招上就败了!还有什么资格与我拼内力?”
“什么?!”众人同时目瞪口呆,都是将信将疑,却谁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请李少侠指点迷津!”文九渊愣了一下之后,老老实实地躬身道。
“可惜这局开始得太快了,都忘了找人下注,真他妈遗憾啊!”李无忧轻轻叹息,随即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小文啊,这我辈书生生平所求,不外‘为往圣继绝学,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三事,你可知道?”
众人料不到他忽然扯到这个上面,还一副倚老卖老的神情,都是大奇,唯有文九渊却变了脸色,恭敬说道:“此乃我盟立盟之本,先祖载道公训示,文某片刻不敢有忘!”
李无忧点了点头,又道:“你既知此三事为立派根基,可曾仔细研究过正气山三事崖上的四圣遗书?”
“四圣遗书!”李无忧这话才一说出,外围众弟子多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云,但内圈的七人却是同时失声惊呼。
“这个……自然是时刻不敢有忘,但这只是传说,弟子一直不敢尽信,莫非这里边竟真有绝世武术不成?”文九渊的语气顿时恭敬起来,竟是自称弟子了。
“哼,哼,不敢尽信?文九渊啊文九渊,正气盟怎么尽是你这样的蠢材!自守宝山两百年而不自知!”李无忧又是冷笑又是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脸色,“两百年前,大荒四奇四位前辈为对付古兰魔族第一高手燕狂人,聚于正气山三事崖,切磋四宗武术,后将此事书记于千尺高崖之上,从此绝迹江湖。嘿嘿,你们这些蠢材,你们也不想想,四奇是何等样人?若仅仅是要记述此事,何须如此大废周章?”
场中七人听李无忧言中尽是将四宗所有的人都骂了,却没有还嘴,各自沉吟,一时却是谁也没有说话,而关于四圣遗书种种却一一浮现心头。
当日四圣遗书一事传出江湖,最初很是闹得沸沸扬扬一阵。其余三宗弟子见掌门多日未归,纷纷来正气盟查探,文载道的儿子文伯谦解释不清楚,只得让人带这些人去书生崖,三宗弟子回去禀报各派代掌门,各宗代掌门自然大觉蹊跷,纷纷带人亲自来查看,最后也不得不接受了正气盟的解释。但各宗掌门回去之后,江湖中便传出流言,说那四圣遗书表面是记事,其实正好将各宗的顶尖武功记载在内云云。一时江湖雁起,江湖中凡是和四宗有点关联的人,纷纷要求来看那四圣遗书,以求验证掌门失踪之事云云。文伯谦却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知道这流言止于智者的道理,也不阻拦,各人来了,都是好酒好菜的招呼,直到这些人看够离去为止。
岁月荏苒,过了三年,却无人从中看出什么武术秘笈,此事最终不了了之,此后天下大乱,陈不风揭竿反鹏,接着战国群起,各宗弟子各为其主,也都死伤惨重,多亏菊斋的人屡次调停,四宗才最终度过此厄,没有真的人才凋零。而经过这场浩劫,江湖精英死伤惨重,即便是四宗中,知道此事的人也少之又少,四宗的人认为没有必要为了那无稽传说而再起纷争,是以关于四圣遗书以及大荒四奇去向一事,每派都不再说给新弟子,也严禁门下弟子提起,此后两百年,知晓此事的四宗之中都仅仅是掌门和由掌门指定的下任掌门两人而已,是以此时李无忧提起四圣遗书,场外弟子尽皆茫然,唯有场中七人了解。
此时众人听李无忧的意思,这四圣遗书中竟是真的另有乾坤,一时皆是呆住。
李无忧扫视众人一眼,又道:“你们可知当日四奇聚集三事崖,究竟是如何切磋武术的?”
“不知。”众人齐齐摇头。遗书上只是不厌其烦地说为对付燕狂人,自己四人如何在此切磋武术十日夜,至于究竟如何切磋,结果如何,却并无提及。
“嘿嘿,谅你们也不知道。当日各人都将本派能拿出手的绝技使出,请求其余三人破招,四人研究十日十夜,最后却是破尽了四宗武术!四奇这才知道四宗武术皆有破绽,均不可恃,心灰意冷下,这才绝迹江湖,估计是躲到某个乌龟壳里修炼新的法术去了。”
“什么?竟有此事?”场中所有的人都是惊得呆住,一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崖上唯有夜风吹石,寒蛩作鸣,夜色里,唯有神像的托盘里,李无忧眉横指点,仿佛俯视苍生的神诋。
“李兄的意思莫非是说三事崖上三千遗书中,竟然暗藏有破解我四宗武术的法门不成?”陆可人反应最快,此时竟忘了自己已经被许配给李无忧的尴尬,忙不迭地出声询问。
“呵呵,还是我老婆聪明啊!”李无忧笑了起来,“不错了,你们也不想想,三事崖上遗书三千六百二十一字,却全是在说为何要发起这次聚会,其意义如何伟大,但对聚会的过程和结果却只字不提,四个老家伙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干吗要说这些?可人所说不错,那四圣遗书之中,非但有四宗最高武术,而且每一招后都写了如何破解!”
众皆动容,一时都被这惊天只秘所震慑住,但听龙吟霄道:“难道传李兄武术那位前辈就是学成了这崖上密学不成?”
“聪明!”李无忧点头。
“敢问那位前辈是谁?”文九渊问道。
“嘿嘿,那个人你也认识的……不过我说了大概你也不会信,咱们还是回到刚才,先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吧!”
“请指教。”
“你的浩然正气是练到第九重了吧?”
“是!”
“这就对了。正气八剑,以浩然正气为魂,乾坤八剑为魄,简单点说就是以浩然正气运使乾坤八剑,其中山河作剑这一招,威力巨大,练到极处,山峰河流皆可作剑。此处地处山崖之巅,这招的威力便主要是在一个‘山’字,你出招攻任冷胸膛,他左退一步,右退一步,看似丧失先机,但却在后退时将天魔剑气注入了三个脚印之中,这点你想到了,但你却不知这乾坤八剑之所以叫做乾坤八剑乃是因为剑法之中的招式和劲气都是一阴一阳,譬如‘乾坤’、‘天地’,‘山河’都是一阴一阳,你浩然正气应该刚练至第九重不出一月,乃是至阳至刚,此时取的‘山’势,乃是阳上加阳,正所谓孤阳不长,盛极必衰,虽然你同时也会注入阴柔功力……恩,应该是意气神功,注入剑中,却因浩然正气刚练至第九重的缘故,两者调和上本就存在一丝极小的缝隙,而你在此地施展山河作剑,使得这阳更盛阴更衰。至于任冷的天魔气却早已练至阴极阳生的境界,这两步三印所含的至阴和至阳之气配合,再次捣乱了你从‘山’势中借得的阳,阴阳失调之下,别说是他这样的绝顶高手施展伏虎醉卧,便是一三岁顽童也能将你击倒,你不是败了又是什么?”
“啊!”文九渊越听越是心惊,听到李无忧说“不是败了又是什么”,已是冷汗湿透夹被,惊呼出声,再不敢怀疑李无忧是师门长辈,当即翻身拜倒在地。正气盟弟子虽然多数不解,见此也忙翻身拜倒,一时白衣飞舞,蔚为壮观。场中诸人皆是精英,听李无忧在一招间就借势造势让文九渊败得心服口服,叹为观止之余,都是钦服之极。
神像托盘里,李无忧淡淡点头:“你们这一拜,我受了。传我武术那位异人,其实就是文伯谦大哥。他一再叮嘱我莫要泄漏自己的身份,唉,之前我一直多番推托,便是为此。”
啊!文伯谦还在人间?是他破解了那四圣遗书,从而精通了四宗武术和其破解之法?众人只觉得今天所听见的每一件事都是匪夷所思。李无忧真要是文伯谦的兄弟,那岂非比在场所有的人辈分都要高许多倍?但有他先前单凭口舌就挫败文九渊的精彩表演,再无人敢怀疑他所说的是假话,甚至更多的人在想只有如此解释才更合理吧。
李无忧心道:“奶奶的,老子说是文伯谦的兄弟,这个师门出身算是可以圆过去了,不过这辈分却无端矮了一辈,你们可算是赚到了!”表面却装模作样叹息道:“伯谦大哥传了我武术之后就远赴东海,唉,不知何年何月才又能见到他了……”
“可惜!可惜!”众人也都装模作样地惋惜自己不能得到文伯谦的指点,各人纷纷上来给李无忧见礼,先说了些对前辈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口水连绵不绝之类的废话,接着却套问文伯谦是不是因为破解了四圣遗书才精通四宗武术,李无忧模棱两可,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微笑以对,众人见此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除了古琴苍引之外,心中均多了四个字:四圣遗书。
闹了一阵,正气盟诸人站了起来。文九渊道:“这一局有李前辈出手,九渊输得心服口服。正气盟弟子听令,自现在起,我盟退出苍引争夺,盟中弟子以保护李前辈安全为第一目标!”
“是!”群声应和,一如雷鸣。
“呵呵!那我先谢过了!”李无忧又是感激又是欣慰地笑了笑,心头却不以为意——那帮弟子远在五丈之外,真要发生什么事,能帮上忙才是怪事,至于文九渊自己,一会不会“因故失手,抢救不及”什么的谁又知道呢?但这些话大家心照不宣就是,说出来就太没趣味,是以他迅疾又道:“好了!这第二局是天魔门任冷任门主胜。不用说,这第三局就是玄宗太虚道长对禅林龙吟霄,呵呵,要下注的赶快下注了!来来来,买定离手,要买请快哦!”
太虚子和龙吟霄走到场中。但本就无甚下注热情的外围众人,这次更是动也不愿动。毕竟已经知道庄家随意一句话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能是白痴了——凑巧这里什么都不缺,真的白痴却很少。
李无忧顿时意兴阑珊,有气无力道:“看来是没有人肯下注了,两位晚辈,你们开……”
“且慢!”忽有一人大声阻道。
“阿碧!你……你老人家又想捣什么鬼?”李无忧眼见说话的正是方才一直装聋作哑的寒山碧,顿时头大。围观众人都领略过这妖女的厉害,闻言也是同时大叫头疼,唯有龙吟霄面色不变,说道:“寒姑娘有何指教?”
寒山碧娇笑道:“有人设下赌局,却无人下注,未免太也无趣。李大庄家,小女子想下注,不知道成不成?”
“那个……当、当然欢迎,不过老婆大人啊,那个,你我夫妻同体,我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你和我赌,又有什么意思了?”
“人家想玩玩嘛!”寒山碧撒娇道。
“好,好!”李无忧预感到有人要倒霉了,不是自己就是龙吟霄,“那不知道老婆大人想买谁获胜呢?”
寒山碧咯咯笑道:“我对龙大侠下注一只手,要是赢了,有人就得赔一只手给我!”
“啊!”场中众人均是一片讶色,寒山碧究竟和龙吟霄有什么深仇,竟然出手如此之狠。
李无忧暗自叫了声娘,这丫头还真是够狠,眼光望向龙吟霄,沉吟道:“这事,怕是难办啊!这个赌局要龙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