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连他，也最终只能失败吗？”
众人的心里，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巨大的落寞感。
先期的希望，和后期的失望，形成了无比巨大的反差。
第四十七章 我见过
经过精灵族各部族长老的决议，终于还是将无尽森林给封印了起来。他们决不能让暗黑属性的魔兽进入人类世界。
否者，这也将会是一场灾难。天知道那无尽森林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
大老远看过去，早已不复当初摸样。
那望过去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森林，现如今已经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当中。
从无尽森林顶端有一股极粗的烟柱滚滚升上天空，被能量结界阻隔起来，并渐渐的弥漫下去。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整个无尽森林彻底成为了一个巨型的半圆黑球。再也无法看到里面任何的动静。
而这个月，人类大军终于开始了返乡之路。
当魔兵察觉到人类大军的动向后，自然不肯让他们回去，将魔界封印重新关闭。立刻组织大军对人类展开了扫荡式的反扑。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兄弟亲人，伙伴战友安全回到人界，大量的人类军队负责殿后，几乎以炮灰的形式托住魔兵大军的反攻，为人类争取足够的时间撤离。
这是一场灭绝式的大撤离，崩溃式的撤退。
从人类军进入亚魔界到现在，也只不过死伤了大约两成的兵力。
可在撤退的途中，竟然被剿灭了近三分之一，有无数的人类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永远的被满葬在这片永不见天日的土地上。
“二哥，情况不容乐观，我们魔法战舰已经所剩不多了，有将近一半以上的数量被飞行魔兵摧毁。”
殇雀急匆匆的冲进营帐汇报，他负责佣兵团当中的魔法师调配权，已经组成了一支庞大的空中舰队守护撤退的人类大军，可就是这样，依然无法保证安全。
不但人类大军数次被魔兵突袭成功，那空中魔法舰队也损失惨重。
人们的心渐渐的失去了希望，谁都看不到明天究竟会怎样。
连逃跑的动力都没有了，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成功退回了人界，也无法是在几年后会重新死去。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属于他们。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安然享受最后的时光。
逐魔佣兵团在这次亚魔界之行中，几乎全军覆没，总共来了百万佣兵，到现在剩下的，不足二十万。
而损失最惨重的还要属神圣骑士，他们一直在最前线作战，因为没有阳光能源的补充，处处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洛丽塔站在空中战舰，向地上撤退的军人们下了跪，她无声的哭泣着。
“是我高估了我们的战斗力，是我低估了魔兵的实力。是我把你们带来亚魔界，却没办法将你们带回去。
我有罪，我无法饶恕自己。”
她意识到，这次亚魔界之行，真的是一个最大的败笔。人类大军根本没有与魔兵对抗的资本。
“教皇陛下，你不必如此。此次来亚魔界是我们整个人类联军的意愿，不是您一个人能够决策的。
失败的不是您一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
也许这就是天命，不可违背。总之我们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也许是上天要亡我们，它不会给我们任何的机会。”
李乘风静静的站在洛丽塔身后，心里也是感到无比的落寞。
韩铭那扫平亚魔界的遗愿，终究还是落空了。
“还好，我们现在退到了第一层，只需将更多的人送回去，那便够了。”
洛丽塔轻轻擦拭了一下泪水，咬牙道：“我跟你一起留下来。”
李乘风心里一沉，佯装笑道：“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洛丽塔强笑了一声：“行了，我可是教皇，我什么不知道？
你以为我没察觉到你最近的动向吗？
人类大军撤离回到人界，必须要留下一部分兵力来抵挡魔兵，不让他们趁机冲入人界，由人界的高手将封印重新关闭。也就是说，这支负责拖住魔兵步伐的军队将会永远的留在亚魔界。
我知道，也听说了。你决定带领你的兄弟们来做这样的任务。我也决定加入。”
李乘风闻言沉默了，原来洛丽塔暗中已经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个善良的少女，肩上背负如此重任，虽然人类联军是在她手上失败的，可这并不能怪洛丽塔。
只是大势已去，纵使洛丽塔如何努力也无力回天了。
“您不能留下来，整个天界的子民还需要你。”
洛丽塔无力的笑了笑：“有没有我，已经没什么分别了。即便回到了人界我们也无法支撑太久。
只不过是早死几年，晚死几年的差别罢了。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李乘风叹道：“曾经，在我的家乡蒙特帝国，有历史上第一任女王，她的名字叫薇薇安。
有时候我感觉你和她真的很像，一样的那么固执，一样的倔强，也一样的可爱。
在第一次魔兵入侵北盟大陆的时候，她选择拖住魔兵，拯救三个帝国的后起之秀，而与魔兵同归于尽了。
薇薇安女王的给整个蒙特帝国的人民带来了空前绝后的绝望和愤怒。
也许我们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回到人界。哪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苍生。
他们需要你，在这最后的日子里，需要一个精神支柱，一个领袖。哪怕时日无多，可能够安然度过最后的时光也已经很好了。”
洛丽塔沉默了一阵子，终于点了点头，她清楚李乘风的话是正确的。
又是一个月后，人类联军终于回到了大漩涡的出口处。
当初为了营救韩铭，大量的军队快马加鞭赶过来，只用了几天。
可这次大撤退，却用了足足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见魔兵那疯狂的进攻对人类联军造成了多大的伤亡。
大多数的时间，人类战士和魔法师在长久无法得到元素能量补充的情况下，只能托着疲惫的身躯，和疲惫的心勉强迎战。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已经不能叫做是战争了，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双方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差的太多太多，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尤其现在是撤退，并不是进攻，更是士气大减。
“不知道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您选择遗弃我们。可从来，哪怕是我最绝望的时候，都从未对您产生过怀疑。
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我是一名光荣的神圣骑士，我是光明之神的信徒。
可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迎接我们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的光明之神，倘若您能够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希望您能够赐下神恩，拯救这些无辜可怜的人们。
可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您真的从未睁开过双眼来看看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长久以来我们的信仰您为何视而不见。
若是连自己的臣民都无法保护，若是连最起码的恩泽都如此吝啬。
我还信你何用？”
洛丽塔仰着头，眼泪一直流淌过了那柔弱纤细的脖子，将前胸打湿。
这是她平生最绝望的一刻，也是最艰难的一刻。
这一天，她选择放弃自己的信仰，将一直佩戴着的十字架摘下来，扬扬手，让它随风而去了。
“从此以后，我们只信自己，不信神！”
……
无尽森林，当这片区域被精灵族封印起来之后，大量的魔兽仍旧在不断的进行变异。连那最庞大的，以素食为主的食草野兽和魔兽群体，都开始产生变异，也不再食草，而开始变为肉食动物。
这些原本在食物链底层，被食肉魔兽当成美餐，占据了最大比重的素食魔兽的变异，一起了一场空前的魔兽战争。
它们开始互相残杀，开始进行最原始的优胜劣汰的选拔。
当最后只剩下了大批战斗力最强的变异魔兽后，它们终于将目光对准了位于无尽森林中心区域的那座高不见顶的山峰之上。无法冲出无尽森林，这里便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念头仿佛是同时产生的，所有的魔兽都开始向山峰前进，黑压压的一大片，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模样。
无数的变异魔兽开始攀登这座山峰，当它们终于到达山顶之后，又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争夺战。争夺这距离天空最近的顶峰，也许在它们的心中已经渐渐的开始明白，只有地位最高的魔兽才有资格占领这巅峰。
这象征一种地位和精神，使得那些已经初具灵智的魔兽同样无法舍弃。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贪婪，和不休的征战。
可笑的是，这种特质正是大多数人类毕生拥有的，也是他们毕生所想要追求的。
即便是刚刚有了灵智的变异魔兽，都开始了如此的循环。
他们渴望位高权重，渴望无上的荣耀，渴望自己能够成为无尽森林最巅峰的存在。
当这场大战终于结束，也终有一头变异魔兽取得最后的胜利，有无数魔兽匍匐在它脚下的时候，它停止了进攻，而是将目光对准了那看上去还无法理解的建筑，那座宫殿。
这居然是一只豺狼魔兽！！
在充斥着猛虎，狂狮，甚至是身高数十米的巨型蜥蜴，和身体坚固的如同土晶一般的犀牛魔兽的巨大族群里，最后脱颖而出的居然是一只豺狼。
它的实力在所有魔兽当中并不出色，而事实上，从最开始的时候，它便是四处逃命，只能沦为一个看客般的存在。
它目睹了整场战役，也用尽浑身解数不让自己被吞噬，被践踏而死。
它选择了旁观，选择自保，在其他魔兽互相厮杀的时候，它韬光养晦，不断的吸收暗黑力量来壮大自己。
这原本十分不起眼的一只小小的豺狼魔兽，在最终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终于雄起了！它发威了！！
它如一头狂龙般力挽狂澜，将先前那些根本不屑于去看它一眼的大家伙们撕碎。
最终，加冕为王！！
正所谓适者生存，也许这才是最强最硬的道理，只有保证自己活下去，才能够完成自己的梦想。
隐忍！隐忍，再隐忍！然后爆发！！！
“原来是这样……”
当那已经变得巨大无比的豺狼魔兽准备踏足宫殿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淡淡的话语。
这声音似乎十分的飘渺，分不清楚是从哪里而来的。
可又好像近在眼前，重重的捶打着每一个魔兽的心脏。
大量的魔兽内心感到无比的震撼，如潮水般涌退，将宫殿前方腾出来了一片空地。
紧接着，那黑漆漆的宫殿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八左右的“矮子”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的凝实，渐渐的聚拢，最终走出了宫殿大门。
无数魔兽纷纷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却没有谁敢上前。
韩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还原了，与刚来异界时一般无二。原本经过一番长久的历练之后，那增长到了两米出头的身高再次回缩到了一米八。
那坚硬厚实的肌肉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细皮嫩肉。
“返璞……”
韩铭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那里的纹路显得如此清晰，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清晰的多的多。
“我从地狱而来，我承受了时间最难以承受的苦难。
我经历过任何人都从未经历过的挫折。
我见过灯红酒绿纸碎金迷。
我见过万物变化沧海桑田。
我见过欢声笑语喜笑颜开。
我见过悲痛欲绝无法忘怀。
我见过一掷千金只为红颜。
我见过追逐权势抛家舍业。
我见过丧子送父世态炎凉。
名利，权势，金钱，地位，女人，美食，豪宅，威望，力量！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狱。那这里便是最深一层，永远无法超脱的地狱。
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轻易的杀掉任何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
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而灭掉一个完全用不着去消灭的种族。
一个人，可以为了任何事，去做任何事。
这样的世界，若还不是地狱，那地狱又将是怎种模样？
我韩铭这一生经历过太多太多，我曾经迷茫，曾经彷徨，曾经优柔寡断，曾经悲天悯人。
我曾经忍耐自己的仇恨，也曾经与我的仇人冰释前嫌。
可这个世界依然如此，从来没有因为我而改变过什么。
假如情谊无法拯救这个冰冷落寞的世界。
那便搅动它吧，也许在这个时期，杀戮，才是最终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
我看过太多，经历过太多。
而如今我韩铭，又回来了。
并且，再也没人能够将我送走！”
韩铭向前跨出一步，顿时山崩地裂！！
第四十八章 元素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