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疯子……他真的彻底完全疯了。”
“等等,我想问……”潘尼的视线却一直集中在不远处的巫妖之神身上……他隐约感觉到,这黑雾的中心的黑影,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出现在他的心里。
“别问了,没时间了……”叶法安满头冷汗地注视着废墟。表情越来越急躁,因为她的视线扫过每一寸废墟,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潘尼将的视线从巫妖之神身上暂时移开,转向旁边望着萨扎斯坦消失之处面色不善的阿兹纳述尔,后者察觉到来自潘尼的视线,摇了摇头,示意他并没有动过那些护符:在萨扎斯坦面前装死本就是一种高难度动作,他没有多余精力去顾及别的事情。
“你们是在找这个东西吗?”不远处传来一把熟悉的声调,众人脖颈僵硬地转过去,见到血肉模糊的废墟上站立的巫妖身旁漂浮着的七片闪光符印,叶法安一瞬间面如死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七片!蕾拉芮……蕾拉芮的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
她惊愕地注视着巫妖,想破头也想不到巫妖究竟从哪里弄来应该在防护系首席手中的第七枚符印。
“这都不知道,你不觉得我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眼熟么?”萨扎斯坦揶揄地说道。
潘尼看着萨扎斯坦的衣服,嘴巴渐渐张大成一个圈:这是一套红袍,不过穿在萨扎斯坦高大的身躯上显得很不合身——肩部似乎太窄了一些,而袍子上那些贵重惊人的饰物,与那些罕见的宝石,都告诉潘尼,这件外袍不久之前属于另一个人。
“你,蕾拉芮……”叶法安明白过来,刚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个携带部分上古邪物力量的克隆,而〖真〗实的萨扎斯坦却扮成了蕾拉芮的模样早早潜伏在会场里,激战中的‘遁走’不过是障眼法,目的却是趁众人不备取走那些符印:“蕾拉芮呢?蕾拉芮在哪里?”
“越是怕死的人。死得往往是最快的。”萨扎斯坦沙哑地笑了起来。
“死了……”叶法安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蕾拉芮早就被眼前的首席杀死,竟然没有其他首席察觉出异样!
这或许是蕾拉芮深居浅出的缘故,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萨扎斯坦才会选择先下手杀她。
“现在胜负已定,老师……还有小朋友。”萨扎斯坦的视线落在了潘尼的身上,顿时巫师感到浑身周围的源力都变得泥浆般沉重而凝固,如同肩上扛上了几百斤的重压。
叶法安表情难看,塞尔结界无法阻挡萨扎斯坦使用上古邪物的力量,但七枚符印在手,萨扎斯坦却能用结界的力量压制他们的发挥。
各种各样的亡灵生物再次出现在山巅四周。将废墟团团围住。
“哦……你以为你又赢了?”嘶哑的笑声突然从维沙伦隐藏的黑雾中飘散出来,强大的神力破开塞尔结界的困扰,如同挂着尖刀的网一般罩向萨扎斯坦:“你还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
“手下败将而已。”萨扎斯坦轻笑:“放弃了主见,甘愿做规则的奴隶,就更没有希望了。”
黑暗的光芒不断侵蚀着邪神的神力,黑雾中传出维沙伦愤怒的吼声,上古邪物针对神力的腐蚀让他感到惊恐,从凡人时代带来的仇恨更让他狂怒异常。他不断加强着含义为‘毁灭’的神力,然而在上古邪物力量的压制下,神力就好像泡影般消散。
他不知道萨扎斯坦究竟拥有多少这样的力量。但维沙伦知道,凭这不完全降临所能发挥出的神力,根本就不可能让萨扎斯坦受到损伤。
这次降临本就仓促——神祗降临在主物质界的时间有限,而塞尔却没有他的神庙和祭坛,所以只能以一种不完全的化身形态降临在一个曾经贡献给他的祭品身上。
他在一阵阵尖啸中增加着降临的神力,这股力量会让他的降临体难以承受。
即使是最忠贞的选民,也难以承受一个神完全降临时携带的力量,更何况是一个根本就不信仰他的人?
鲜血不断从黑雾中喷洒出来,降临躯壳难以承受神力重压,已经开始崩溃。
“我的老朋友。你还能坚持多久?”萨扎斯坦依旧用那股充满嘲讽味道的语气不轻不重地刺激着降临的维沙伦:“只要在增大一点点力量,你这具可怜的化身就会彻底崩溃,想要击倒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无用之功呢?”
叶法安紧张地注视着一切,在萨扎斯坦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胜利的希望。
所有的动作,都没有脱出她这个恐怖弟子的计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萨扎斯坦在暗中解决,而她事先对萨扎斯坦的手段,却分毫不知情。
她现在只希望,维沙伦的力量,能够暂时压制住萨扎斯坦,这样,她就能孤注一掷,以求反败为胜。
再不济,也可以突破塞尔结界的封锁——掌握了七枚符印的萨扎斯坦,已经堵住了传送法术产生作用的空间——对于塞尔结界而言,这并不算是什么复杂的操作。
她左右移动着视线,决定寻找能够倚为臂助的力量——比如米丝瑞拉,不过搜寻了一圈的结果却是让她沮丧,这才想起来,刚刚爆炸的一瞬间,米丝瑞拉就消失了,看来是选择了跑路。
传奇法师没有太多拼死拼活的理由,即使是一个世界毁灭了,他们也有能力前往另一个世界——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比神更加〖自〗由,局势没有变的明朗之前,叶法安也得承认米丝瑞拉的决定十分正确。
还有西恩,她的视线移动,落到了潘尼。西恩的身上,神情突然一怔,眉心一阵突突乱跳,目光顺着潘尼的视线,落到了那团黑雾的上面。
神力的超负荷发散,已经让那团黑雾挥发开来,露出了那浴血的化身躯壳。
不好……
叶法安猛地醒悟,却见巫师已经举起了法杖。(未完待续。)
409 抉择
尘埃……落定。
潘尼脸上挂着带几丝苦涩与讽刺味道间杂的笑容,看着怀抱着的少女安详的面容——上面的鲜血已经被擦去,鼻间仍旧残留着微弱的气息,距离清醒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潘尼不敢肯定未来从这具肉躯中清醒的还会不会是菲娜,但他仍然保留着一线希望。
不过现状对他来说却比较绝望。
因为他的行动,对一个他万万不该帮助的人提供了协助,虽然他别无选择:菲娜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死,潘尼很理解预言学派首席这么做的理由——尽管很愤怒很生气,但巫师十分明白,归根结底,拖累了菲娜的其实是他。
他知道,如果不是菲娜和他一起来到塞尔,仅仅经过一次失败仪式的维沙伦不可能把主意打到菲娜身上。
他没有想到进入塞尔后事态急转直下,使他最后站到了萨扎斯坦的对面,不过他绝无理由以此推卸责任。
一股自责的感情填充了潘尼的脑海。
叶法安和阿兹纳述尔苍白的尸躯倒在他的周围,而穿着一袭不太合身的红袍的萨扎斯坦仍然安稳地站在废墟中间,密密麻麻的死灵生物无声地包围住了四周,巫妖之躯那闪光的磷火中带着微妙的情绪,法术催化出的声音空洞却〖真〗实:“你看,这个宇宙的规则总会让你面临这种哭笑不得的选择,难道你不觉得它很荒谬吗?”
潘尼苦笑,周围的惨状又提醒他,自己的选择,似乎与他预先的目标完全出现了偏差:“萨扎斯坦大人,我真的不想帮你。”
他很坦率地说道。
因为他对眼前的巫妖的了解已经足够了——这个巫妖根本不会为爱或者恨这些‘低等’的感情所左右,在他的概念里也就没有纯粹的朋友或敌人——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是在与整个世界博弈,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阻碍。也有可能成为他的踏脚石,他的助力。
一股高居众生之上的傲慢。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傲慢,才不甘心屈从于任何规则的摆布,要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
有着这样的傲慢。又怎会被人激怒?
“无论如何你帮了。”萨扎斯坦语调十分愉悦地说道,但潘尼敢百分百的肯定这愉悦只是一种伪装:萨扎斯坦作为一个‘人’时的伪装:“既然帮了这一次,那么就和我一起干吧,小朋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蹲在地的潘尼,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想想吧,小伙子,既然是做棋子。那么做艾欧的棋子和做我的棋子又有什么不同呢?比起艾欧,我要大方得多。”
“萨扎斯坦大人,我不想做上古邪物的棋子。”潘尼并不正面回答萨扎斯坦的问题,虽然情势似乎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但他仍然怀着希望在和萨扎斯坦拖延时间,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上古邪物?”萨扎斯坦失笑,似乎十分不屑:“不用规则外的力量,如何挑战规则?对于我而言。它也只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而已,你太高看它了,小朋友。”
“是么?不过打碎旧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都会跌落深渊,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萨扎斯坦大人,请原谅我没有那么巨大的心脏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软弱的善良,没有超出我的预想,但你已经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萨扎斯坦的磷火在巫师胸前的菲娜身上扫了一眼,嗤之以鼻:“即使你日后不做我的……呃……一般人的说法是什么来着,哦,帮凶,对。帮凶。也没有人会对你感激涕零;尤其是他们知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之后……他们会有充分的理由憎恨你的软弱,当然,面对刚才那种选择,这个世界上至少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不会做得比你更好,但万分遗憾的是,刚才站在那里的人是你。”
他摊了摊骨爪。骨肉干瘪的脸部似乎要摆出个遗憾的表情。
紧抱着菲娜的巫师面色阴沉如水。
“当然,你是高阶巫师,可以带着你的情人们飞到灰鹰或是艾伯伦。”萨扎斯坦收回骨爪,忽然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可以给你这样一条道路,如果你不和我作对。”
潘尼心中砰砰直跳,他想象不到,萨扎斯坦居然会露出这样的意思。
这并不难以理解,萨扎斯坦的心中只有目的,而没有明显的喜怒爱憎,那么一个敌人如果能够放弃与他为敌,他也不会为了一点过节而穷追不休……
同时潘尼感到一阵心凉——因为萨扎斯坦真的很了解他,正因为了解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潘尼感到了心动。
叶法安的谋划全面溃败,塞尔彻底落入了萨扎斯坦的手里,日后会发生什么潘尼并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萨扎斯坦既然敢在这里暴露上古邪物的力量,必然已经无所顾忌,有着充分的把握和正义阵营翻脸——要知道上古邪物的出现必然会遭到正义阵营的一致讨伐,许多刚刚在大战中逃走的红袍法师已经目睹到了这一幕,这消息是绝对瞒不住的……
接下来的推论顺理成章:萨扎斯坦有着充分的把握和正义阵营翻脸,那就是确定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
叶法安等最后一批有点希望能够阻止萨扎斯坦的人物的失败,似乎已经预示着萨扎斯坦必然会成功的未来。
而现在的潘尼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绝对不是萨扎斯坦的敌手。
或许唯一的出路,就是在亡灵首席完成自己的蓝图之前,逃离这个世界。
萨扎斯坦愿意给他这样一条出路。
潘尼开始犹豫。
一方面是理智提醒他生命的重要:他死过一次,并且无数次濒临死亡,绝对不想死,何况他有退路,不一定非要和萨扎斯坦拼命——必输无疑的拼命,理智告诉他,现在的他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垂死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另一方面,尽管心里面那点热血已经在漫长的巫师生涯中几乎消耗殆尽,但是残余的善良本性和责任感仍然让他难以下定决心遵从理智的指引,选择逃避。
然而萨扎斯坦的下一句话又让他进入了新的犹豫:“你只需要给我一件东西就足够了。以你的性格和野心,那件东西留在你的身上也是累赘。”
“古帝国的宝藏钥匙,应该至少有三部分在你的身上。”萨扎斯坦向潘尼摊开了干枯的手爪,双眼的磷火再次变成两团阴影。
他知道,潘尼心头大震,他什么都知道。
巫师心中的惊异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过很快他就想到:既然事情沾上了潘德瑞姆。那么就必然会关系到伊玛斯卡的古迹——在他过去的经历来看,这两样东西简直是双生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