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潘尼隐约明白。这位首席找上门来,定是在塞尔最近的变乱中嗅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甚至有可能知道的比潘尼更多……要知道。红袍法师会内部的传言里,这位预言系的首席法师无所不知——当然要限定的范围,得到大部分人认可的范围,大概在绝境东域的大部分区域之内。
“伊尔明斯特和那七个女人大概不会这么想。”叶法安似笑非笑地扫了潘尼一眼:“如果让他们知道眼下正在塞尔发生的事,一定会想办法找一个救世主出来拯救世界,而这个人多半是你。”
潘尼更加一头雾水,而预言系首席大人则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来你还不知道萨扎斯坦在搞什么事情。”
心中隐约的预感落到了实处,潘尼暗暗放下了最大的悬疑,这下他总知道这位首席法师云山雾罩东扯西扯之后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了:“您。知道萨扎斯坦大人他还活着?”
他试探着询问,想要知道这位首席大人究竟知道些什么,这可关系到他能否成功地干掉那几位和他不死不休的老对头。
“他什么时候死过了?哦,他以前死过几次,我都忘了。”似乎知道潘尼想要问什么,叶法安摇摇头:“哦。你用不着说多余的废话,我变成丽姬的样子把你引过来,当然是要告诉你一些你感兴趣的东西,至于你知道这些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潘尼恍然大悟,原来变成丽姬塔把他引来的居然是她,不过马上他就心中震惊,因为这位首席大人的幻术竟然没有被他看破,这让他心中惊异,现在全塞尔的红袍法师还不清楚预言系首席究竟是否能够施展传奇法术,但是遍观费伦的巫师,能够用幻术骗过他眼睛的人……实在是并不多见。
如此可知,这位预言系首席的本事,远远超过潘尼的意料。
难道她刚才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眼下他更感兴趣叶法安想要说些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从穆尔玛斯特之后,潘妮对萨扎斯坦就怀揣了一些怀疑与戒备,想要甩开他自己单干,潘尼又有些感到忌惮。
因为他对萨扎斯坦并不十分的了解,也就不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塞尔第一人的想法,如果自己的行为触怒了萨扎斯坦,潘尼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报复。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得罪萨马斯特,其一是当时形势所迫,其二是包括女神教会的许多强大力量站在他的一边,其三是萨马斯特本身脑子也有些不太清楚,行为疯狂——这样的人尽管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也有着相当明显的弱点。
更重要的是已经做过的事情没有反悔的余地。
然而面对萨扎斯坦,潘尼却不能说服自己生出抵触抗拒之心,一是双方处在同一条阵线上,他难以放弃干掉奈维隆劳佐瑞尔的大号机会。二是对潘尼而言,与萨扎斯坦作对要比和萨马斯特作对的危险系数高出很多,这是相当明显的事情——萨扎斯坦显然对潘尼知根知底,更是一个老奸巨猾的阴谋家。
“看这个。”潘尼凝神准备倾听真相已决定以后的道路之时,叶法安却抛过来一个卷轴。
潘尼拉开看了几眼,眉心就渐渐蹙起:“传奇法术?”
“是的,是一个传奇法术。”叶法安微笑颔首:“你最好看清楚一些,这个法术对你而言相当重要,在这里没人会打扰到你。你有很多的时间。”
潘尼不敢怠慢,连忙仔细阅读起来。
虽然潘尼无法彻底理解传奇法术中一些或脱出源海束缚,或位于源海中心的‘传奇字段”但以他现在的本事。猜个八九不离十却不成问题,看了一半,他就明白了这个法术的作用:“哦……这是一个心智塑造的法术……有点像灵能系统中的心智魔种,但是效果要弱,而且多了更隐蔽的心灵操控效果……这……”
“你还懂得灵能?”叶法安有些惊讶:“哦,多了解些其他科目对法师来说是好事。”
“我想灵能想要做出这样的法术效果,消耗的力量或许会低上很多。”潘尼随口答道。
“当然了。毕竟他们是心灵力量的专家,不过有关世界法则和更高层的传奇力量,灵能的极限普遍不如奥术。”叶法安摇了摇头:“把世界封锁在自己的认知里面,太狭隘了,没有多少心灵,是可以容纳甚至超越这个多元宇宙的,一旦产生曲解,就只有在错误扭曲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了。”
潘尼停滞了一下。受困于源海界限的准传奇法师,很多时候会在一些巧合下得到启发,很显然叶法安的话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作为准传奇施法者。追求的是超越源海界限的力量,但很显然的是,想要用自己的认知去超越多元宇宙的界限,对大多数巫师而言是很为难的事情,尤其是但凡一个巫师,方法论多少都有些破绽,连已知的存在都解释不通的东西,还要去解释‘不存在的东西”那就更让人抓狂了。
当然,如果是个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话。那么传奇法师就太不值钱了。
而叶法安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潘尼得到了启发:一套已经千疮百孔的理论,如何去诠释甚至超越这个多元宇宙?
如果非传奇巫师的方法论就能够超越源海界限,那么那些准传奇巫师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冥思苦想。
很显然,凭借现有的方法论,是不可能做到超越的。如此说来,想要获取超越源海界限的力量,唯有毁灭一个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
在这个新世界里面,可以由巫师认着自己的智慧与认知驰骋,创造出不受多元宇宙完全桎梏的传奇力量。
潘尼精神振奋,他从来没有如今日一般,对传奇法师的道路,认识得如此清晰。
不过他也十分清楚,这会让他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付出何等的代价。
方法论彻底崩溃重组,甚至崩溃后凭空再造,这简直是挑战任何一个法师极限的举动,极为考验一个巫师的胆识和魄力——一旦失败,巫师将一无所有,异样的认知让其无法恢复旧的方法论,一旦新的方法论未能建立,那么重头再来的代价或许会超过任何一个巫师的承受能力。
而潘尼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积累是否到了足够建立新方法论的地步,相应的准备还不成熟,眼下更是诸事缠身,显然还不是着手进行这件工作的时候,要知道,这样的工程,对于法师而言,工期可说不准——短到一瞬间的顿悟,一两天的思索,长则到穷年累月的计算,规模浩大动辄数十年的奥术研究,潘尼知道自己是在叶法安不经意的启发下心有所悟,但他不敢肯定他是否有本事通过几天的思索完成之后的程序,而一旦这样浑噩的思索持续个几十几百天的时间,那么在塞尔发生的一切事情将恐怕与潘尼没任何关系了。
尤其是眼下听闻叶法安的说法,似乎还有什么世界毁灭的大事要发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即使是真,对于费伦而言世界末日可不是什么新鲜消息——类似的大事件历史上出现过许多回,有那么几次就差点成功了,虽然潘尼敢打包票肯定这一次十有八九会重复老套的救世主剧情,但一旦出现意外,费伦真的玩完,他的研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他收束了对魔法力量的欲望,继续看着眼前的卷轴。
叶法安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眼前的小朋友,虽然以准传奇奥术师的思维速度,刚才潘尼心中惊涛骇浪的思索只是仅仅片刻,但她仍然看得出这位小朋友不是因为专心观看卷轴而陷入思索,而是走神了去想其他的事情,而思索完成之后,叶法安敏锐地发觉到眼前的小家伙与片刻的方才感觉有了些不太一样,就好像一个浑浊的玻璃器物被清水洗涤过一番,露出了透明的光泽。
对于善于观察的预言系首席而言,这种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以至于很快让她产生了兴趣。
果然是这些年让无数怪物头昏脑胀的小家伙,还真是有些不一般。
她暗暗地观察着男巫,而潘尼阅卷过半,也知道了这个法术的奥妙:“这是一个种子……通过力量媒介在受术者的意识中播种一粒种子,只要受术者稍稍认同了施术者的理念,那么这粒种子就会生根发芽,随着受术者的力量一起成长,不,是成为受术者力量的一部分,而受术者也会因此对施术者产生无条件的依赖和服从……这相当于直接控制方法论,而受术者本身不会有任何的觉察,更不可能主动生出摆脱的意识……这确实是相当高明的心灵控制法术,如此隐蔽和自然,使用传奇法术成分并不夸张,这……”
潘尼阅读过了法术的组成基础和描述,翻阅到施法工序时,面色瞬间僵硬,话音也戛然而止……
在施法媒介的部分,他看到一样东西,一样他相当熟悉的东西,塞尔任何一个红袍法师都会有的东西。
直到许久潘尼才恢复了‘看’的意识,看到了这一样东西,空前的恐惧让他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以至于看眼前叶法安的脸都看出了几个重影,仿佛整个世界在眼睛里也不再是〖真〗实的了。
“现在你明白了?”叶法安仍旧带着微笑,严肃的微笑,如同流水般流过潘尼的心脏,让他浑身的僵硬变得稍稍缓解了一些,能够做到控制着这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缓缓点头,还能够抽动一下嘴角,做出想要微笑的模样。
托叶法安大人的好意,潘尼确实明白了。
402 受制
为什么萨扎斯坦总能够找到自己,为什么在想到这位亡灵首席之时,潘尼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自从穆尔玛斯特以来一直隐约浮现心中的违和感终于得到了解惑,这个〖答〗案实在让巫师感到无比地恐惧,这股恐惧促使他变得失态,这种失态是他这辈子接触魔法研究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惯常的冷静、安稳都被那股恐惧远远地驱散到了异位面。
任何一个巫师,知道自己一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某个人控制着,连方法论都不完全属于自己,恐怕都难以保持什么冷静。
巫师下意识地抚摩着额头上隐藏着的huā纹,想起来第一次得到这个刺青时,那个老头子絮絮叨叨的唠叨,当他知道那就是红袍法师会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时,也就得到了对萨扎斯坦的第一印象:一个傲慢而自我的家伙,即使对神明,都怀着无比的藐视。
逐渐活络的思维思索着当时的情景,潘尼表情却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如片刻前那般失态。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情况和叶法安所说的有一点不一样,如果他果真被萨扎斯坦施展了如此的法术,那么他就不可能主动地对其生出怀疑和忌惮。
所以……
潘尼再次张开卷轴,仔细地重新开始阅读这个法术,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思绪却不断地平稳。
察觉到眼前的巫师如此短的时间里就从失态中冷静下来,叶法安点点头:“嘿,原来胆小鬼的神经也并不是玻璃一样脆弱不堪呢。”
摇了摇头,再三阅读这张卷轴后,潘尼定下了心:“……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受到萨扎斯坦大人的控制,叶法安大人。”
“不错,不错。”叶法安的笑容充满了赞赏:“你说对了,你的确没有受到他的控制,但是……”
“但是什么?”叶法安的停顿自然是等待着潘尼的追问。对此他没有理由不配合。
“他确实有对你施放过这个法术。”叶法安眨了眨眼睛,仿佛十分欣赏巫师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的惊愕:“只是在法术生效的期间……似乎出了一点点小问题,让它没能彻底地控制住你的方法论。”
一点点小问题?
潘尼眼皮跳了跳,马上彻底恍然:在他方法论形成雏形。开始稳步成长的时候,脑袋上的刺青被伊玛斯卡古墓里的亡灵给换掉了。
这个法术的效果也就陷入中止。
这真是莫大的运气。
潘尼心头不知怎么地升起一阵庆幸,这可能是他这辈子以来遭遇过的最幸运的事情了。
他决定一切事务结束,返回西门的时候,好好地修缮一下泰摩拉的庙宇。
定了定神,解决了这个问题,谈话还需要继续下去。对于这场谈话和眼前的叶法安大人本身,潘尼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叶法安大人,现在看来,萨扎斯坦大人虽然没能成功通过这个法术将我变成他意志的傀儡,但明显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这是再明显也不过的事情了,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无论潘尼藏在什么地方,萨扎斯坦都能找得到他。
那个种子虽然没能在他的方法论之中茁壮成长。彻底控制住他的意志,但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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