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诡异幻觉。
到了后来,那长嗥就好像在耳边响起一般,仿佛声音的主人倏忽间从那极远的天边窜至眼前,让我惊慌得差点拔剑护体。
脚下的龙龟猛然间仓皇失措起来,二十多只刚才在数百巨蜥围攻下依然镇定自若的龙龟们,此刻就像是发现了匍匐在草丛间近在咫尺之狮子的羚羊,一只只惊慌无助,拚命地迈着笨拙的四肢,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一边朝水中吃力地逃去。
龙龟剧烈的晃动让吉娜站立不住,娇呼一声拽住了我的衣服。
我伸手扶在她的腰间,冲燮野明喊道:「快下去!不然跟它们一起沉到水里,我们就死定了!」
说完便带着吉娜纵身跳下了龟背。
刚刚落地,正前方一只巨大的龙龟便向我们冲了过来,它高昂着头,惊慌地注视着远处的湖面,完全没有看到地上渺小的我们。
一股狂风夹带着泥沙扑面而来,我抱着吉娜连忙闪向一旁,刚才站立的地方便已被一只巨脚踩成了深坑。
还好龙龟体形巨大,所以龙龟之间的空隙也相当宽敞,虽然场面混乱不堪,但是我们却能够安然无恙。
燮野明也狼狈不堪地躲过龙龟们的践踏,灰头土脸地跑到我们身边,忧心忡忡地盯着身后那一百多只巨蜥道:「天哪,要是被它们给围上了,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吉娜没有理会他,伸手指着湖对岸刚才那颗流星消失的方向对我说:「每当那个东西出现的时候,湖里潜伏的妖怪就会骚动起来。我们必须赶快退入树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因为过会儿不光这些龙龟,还有数不清的怪物们会爬上来的!」
「可是……」
我看了看身后的巨蜥群,不禁有些犹豫:「这些巨蜥不会把我们围住吃掉吗?」
吉娜着急地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过会儿爬上来的怪物们比这些巨蜥要可怕得多!我宁愿被巨蜥吃掉,也不愿意被那群怪物们吃掉!」
我看了眼燮野明,他也点头道:「我也不想被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吃掉,与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和这些巨蜥们拼了。」
「好吧!那我们就退回去吧!」
我咬紧了牙。
※※※当最后一只龙龟退入水中后,湖岸上就只冷清地剩下我们三个人。纳特斯早已藉着土遁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我们面前五十多米远处,是一群畏缩在小山坡上的巨蜥。
令人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是在畏惧着湖中的某些东西,可是却又都不肯离去,只是聚在一起,有意无意地正好挡住了我们退入丛林的最快捷道路。
为了避免和它们正面冲突,我们起先准备绕行——绕过这个山坡,再爬上山坡两侧的断崖,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只要没有巨蜥的阻挠,我们应该能够在怪物们爬上来前及时地赶回丛林中。可是当我们刚刚绕到山坡的左侧,巨蜥们便也全都往左侧转移。
见我们跑得远了,巨蜥们居然一只只像壁虎一样爬上崖壁,总是挡在我们前面。看起来,它们是不想让我们回到丛林中了。
吉娜面如死灰,哀叹一声:「它们是想把我们当作祭品献给湖妖,所以才阻止我们进入丛林。看来今天晚上我们是难逃劫难了。」
我奇怪地问她:「湖妖?很可怕吗?你不是只要死了就能复活的吗?怎么还这么怕它?」
吉娜双目中透出无限的恐惧:「我们村子有一个人曾经被湖妖吞下去过,足足过了三个月才复活过来。他说湖妖的胃很大,就好像一个黑暗的大厅,里面有无数的怪物被胃壁上柔软的肉条给缠住,各种各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那肉条一旦缠住你,你就会丧失所有的行动能力,但是感觉却不会消失,而且还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你无法死去,只能慢慢地看着它的胃液将你的皮肉腐蚀、脱落,那种无尽的痛苦将慢慢地啃噬你的肉体和灵魂,直到将你的浑身都消化殆尽,你才能复活过来。我那个同伴再次复活后,疯了足足半年才慢慢恢复正常,可是一听人提起月之海或者看到打来的鱼,还是会吓得浑身发抖、口吐白沫……天哪,我可不想被那个妖怪吃掉!」
我和燮野明直听得头皮阵阵发麻,眼前不自禁地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黑暗的溶洞,无数的怪物在里面吼叫呻吟,而我们也被困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能慢慢地等待着痛苦的终结……
此时抬头再看到那些可恶的巨蜥时,我不知不觉便勇气倍增,咬牙道:「妈的!跟它们拼了!」
事不宜迟,我解下腰带,将吉娜牢牢地绑在背上后,便运劲护体,持剑和燮野明一起朝山坡冲去。
巨蜥们见我们主动挑战,也纷纷挺刺出背脊上的尖利长角向我们扑来。
它们跃起落地时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振聋发聩,无数巨大狭长的身躯裹在漫天飞起的尘沙中朝山坡下的我们冲了过来,声势骇人。
在我全力施为之下,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竟有四颗耀眼夺目的血色流星争先恐后地蹦出我的胸口,在身周交织出一片血红光壁,让我信心大增,长吼一声,盖过巨蜥们巨大的奔跑声,足下用劲,转眼杀入迎面而来的巨蜥群中。
害怕吉娜受到伤害,我将四颗飞羽流星全部调到背后,让后背上的她被包围得密不透风。
微微侧身避过刺到眼前的尖角,我力透长剑,狂喝一声,一剑刺入那头张大嘴巴扑过来的巨蜥嘴中,它的整个头颅立刻在我面前爆炸开来,红白的脑浆从后脑喷射出去,糊了从后面扑过来的一头巨蜥。
伸手抓住巨角,略一用力,我将它的尖锐长角硬生生带着一截脊椎从背上折断,转手刺入另一只扑过来的巨蜥眼中,从它后脑穿出,同时左脚拚力前踹,「砰」的一声将一头横冲过来的巨蜥远远踢飞出去,打着转儿直撞入从后扑上来的巨蜥群中,顿时一阵骨碎之声不绝于耳。
这才得空抽出长剑,在真气斜引下,随意横劈,「嗤」的一声轻响削下一只巨蜥的头颅,左手又一拳砸中一只巨蜥的下颚,「卡卡」的骨碎声中,它喷着断齿鲜血带着巨大笨重的身躯直直飞上了天,尖角正正刺入一头从空中斜扑下来的巨蜥腹部。
而就在此时,三头从背后袭击的巨蜥则被四颗飞羽流星轰得浑身骨节爆裂,一滩血泥地倒在了地上。
几下惊人的雷霆手段,让周围的巨蜥纷纷停止冲锋,胆寒地退缩开去,也让我得空抹掉糊在脸上的脑浆碎肉,顺手掰下一根长角,调匀内息准备再次应战。
那边厢,击退了头拨攻击的燮野明已经将火凤散羽全面展开,凡是闯入火羽空间的巨蜥,无不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乱飞。
却见燮野明悠闲地站在火羽之中,时不时用二段御剑术偷袭着外围的巨蜥,一头巨蜥悍不畏死,被炸得血肉翻飞也一往无前地直扑过去,却被燮野明伸手抓住它背上利角,轮着圈儿给扔了出去。
这些巨蜥看似强猛凶悍,不可一世,可是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它们根本就不堪一击,刚才的担心倒是多余得很了。
虽然它们身上的重铠能够抵御刀剑,却无法抵挡我们拳脚上的气劲,而脖子处的皱皮更是薄弱得丝毫没有防御能力,君不见我刚才轻轻一剑,便削下了它的脑袋吗?
至于那根一米多长的尖角,对我们来说便如摆设一般,只能直来直去地攻击,完全没有变化,不但能轻松闪过,更能利用它们的长角来重伤它们。
放宽心后,我将四颗飞羽流星分散开来,守住身周十米内的空间,在一阵「乒乒乓乓」的爆响声中打得周围的巨蜥骨断筋折,纷纷后退。
休息片刻,却见外围的巨蜥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停用长角刺着前面的巨蜥,挑逗它们上前袭击我们。
我懒得再在这群外强中干的蠢货身上浪费体力,没等它们再度进攻,深吸口气,体内真气顿时凝成一道道冰柱,一抬手,便夹着纷飞的雪花寒风刮向它们。
这招雪羽降尘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大面积冻伤敌人,并用看似纷乱的剑气将它们的双眼刺瞎。
几乎是一瞬间,我身前三十多头巨蜥的双眼便纷纷被刺中。陡然陷入黑暗和剧痛中的它们惊慌失措,立刻互相践踏撕咬起来。
而后面的巨蜥则让刺骨的寒风冻得浑身发抖,被调过头去疯狂撕咬它们的同伴杀得毫无反抗之力。
感觉到了背后的吉娜似乎冷得直打寒颤,我一边将真气缓缓度入她的体内帮她御寒,一边又不停地划出剑气刺向远处的巨蜥,几只互相撕咬翻滚的巨蜥刚刚靠近我们十米内,便被四颗飞羽流星打得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又过了片刻,前方陷入自相残杀的巨蜥们已经死得没剩几只了,我招呼了燮野明一声,背着吉娜便朝杀开的血路冲了过去。
燮野明在我身后哈哈笑道:「我当它们多能耐呢!想不到居然是一群饭桶,哈哈哈!今天可真是杀得过瘾啊……」
可还没等他笑完,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巨大潮涌浪翻之声便打断了他的笑声。
我随手切断那几头垂死巨蜥的喉管,回过头去,却惊恐地发现原本平静的湖面上已经如同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而眼前那原本一望无际的平静黑寂,突然间充满了无数纷乱惨白的嶙峋,让这片广阔无垠的安宁空间霎时变得犹如地狱一般的狰狞可怖。
一重重山一般的惊涛怒浪泛着白沫声势惊人地撞向岸边,又「哗哗」喘息着无力地退了下去,与后面的浪撞在一起,于是飞溅的水花立刻冲天而起,在湖岸上竖起一重又一重泛着白沫的透明水墙。
透过不断涌起落下的水墙定睛望去,湖中无数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鱼儿正不住地拚命跃出水面,在泛着白沫的巨浪中无声地挣扎呐喊,竭尽全力地用着自己孱弱的身体和巨浪做着殊死搏斗。
安全地退入丛林之后,我将背后的吉娜放下地来。谁知她刚一着地,便双脚一软,无力地软倒在我的怀里,脸色煞白地看着远处疯狂汹涌的湖面,浑身不住地瑟瑟发抖。
搂着吓坏了的吉娜,我非常尴尬地咳嗽几声,面红耳赤得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她。
要知道,活了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像这样搂着一个半裸的年轻女子,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输入真气,想镇定她的心神。
我在这边安抚着因为受惊而抖个不停的吉娜,燮野明却在那边无比兴奋地叹道:「壮观啊!这可真他妈的壮观。可惜没带照相机来,不然留个纪念,以后老了还能细细回味呢!」
在真气的作用下,吉娜稍稍恢复了些镇定,抖着没有血色的双唇焦急地对我说:「快走,这里也不安全!那家伙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它正想爬上来吃了我们!」
「谁?你说的是湖妖吗?」
燮野明显然还没从刚才那种胜利后的极度爽快中清醒过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吉娜:「它想吃我们?哈哈哈,太好了,我也想看看它到底想如何吃掉我们!」
我懒得理会那个白痴,指了指身旁不住飞舞的四颗流星安慰吉娜:「别担心,只要有这四颗流星在,就没有东西能够靠近我们。」
吉娜摇了摇头,将目光从我们脸上移开,恐惧地看着远处的湖面道:「不,不……湖妖的力量不是人能够抗衡的,它拥有沉溺之冠的恐怖力量,所有的生物一靠近它,就会陷入一种无尽的恐惧中,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量……」
我错愕地看向燮野明:「沉溺之冠?你在说明上看到那个东西的介绍了吗?」
燮野明摇头道:「没,说明上只有什么王者之杖,这个沉溺之冠根本提都没提过。」
「既然没提过,那就应该跟我们没关系了。老燮,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就算你不害怕,可是你看吉娜,她这个样子可实在是让我担心啊……咦?吉娜?吉娜?老燮,她晕过去了!」
燮野明探了探吉娜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看着她曲线动人的雪腻娇躯咽了口口水,故作苦恼地皱眉道:「这可真麻烦了,她简直就是在勾引我们犯罪啊!羽,你说现在怎么办?如果你想给她做人工呼吸,我就给她做心脏按摩;如果你想给她按摩胸部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给她做口对口的人工呼吸吧!」
见我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他哈哈笑道:「看你紧张的,她没事儿,只是不知道怎么吓晕过去了。一会儿要是那个什么湖妖出来了,你带她躲起来,我去杀了那只兴风作浪的妖怪。嘿嘿,想一想,这简直就是神话故事里才能碰到的事情,实在太让人兴奋了!」
「那你要是被它吃了怎么办?没听吉娜说么,在它肚子里你怎么都死不了,也动不了,足足要待上三个月才能复活。」
燮野明不屑地笑道:「这群巨蜥这么弱,也就比普通的驯龙强了两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