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都应该是女士优先,我看还是你先抽吧……」
「啊……我怎么好意思呢?万一抽到了,你们不会怀疑我作弊么?」
说着,她还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去,仿佛真的很在意我们会说她作弊似的。
「呵呵,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吃它……虽然说从来没吃过……」
「哦?那你就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了!快抽、快抽啊!」
她抓起我的手,就想帮我抽。
看到她竟是如此的主动,我不禁怀疑了起来:「咦?这些签里该不会根本就没有『恭喜中奖』的签吧……」
那五个人经我提醒,这才纷纷恍然大悟,全都抬起头来质疑地看着雪城月。
「哈哈……怎……怎么可能啊……我是那么不诚实的人么?」
「……」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啊!你们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呢?那……那好吧,我先抽就我先抽嘛!」
雪城月一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她紧皱起眉头,端详着手中的两根签,空着的左手慢慢伸出……正当我们以为她就要去抽签的时候,她却突然冲着前方,略带着惊讶地打了声招呼:「阿瑶?你怎么来了?」
等我们发现上当回过头来时,蛋糕和雪城月都已经消失在了食堂的大门外,只剩下一众傻子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不知为何,今晚的思绪就好像我此刻体内的真气一般散乱不堪,无法凝聚。
记忆的闸门似是被洪水冲破,各色各样回忆的画面带着缤纷的色彩,走马看花般从我脑中一一闪过。恍惚中,仿佛听到了无数人的欢声笑语,又似有人不住念着我的名字,虽细若无声、遥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电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缩。
等我想凝神细听时,这些声音又忽地消失无踪了……
※※※阿呆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平时闲着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和我胡吹乱滂,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而就在那日复一日的唾沫飞溅中,也让我渐渐懂得了一切男人应该懂得的东西。
阿呆曾经说过,人类是造物主所有艺术品中最精美细致的一个,但也是最失败龌龊的一个。
阿呆告诉我,在传说中,上帝先创造了男人,然后靠着男人的肋骨,又创造了女人。
可他为什么不先创造女人,然后再创造男人呢?
阿呆推测说,大概是上帝觉得男人太过于刚毅、太过于暴力,也太过于理性,是一种靠着本能的驱使来活下去的动物,这和他所创造的其他生物的生存方式都是雷同的,比较容易创造,所以才先造出了他。
而女人呢?也许,上帝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要制造出个女人来,可当他发现男人的破坏力远远超出他的想像后,才不得不依照着男人的形体,做出了一个娇嫩、柔弱、感性的女人,来束缚男人。
可上帝却万万没有料到,就这么一个偶然的错误,居然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难怪冰克教授曾在某次课堂上如是说:「凡事都不可以太过于追求完美,因为一旦达到完美,那就是走向毁灭的开端……」
当夏娃引诱亚当吃下智慧果之后,人类就变成了一个极端完美的毁灭者……
当狮子还只会用牙齿和爪子来撕开猎物皮肉的时候,人类已经打磨出了精美的石刀、锻造出了锋利的铜剑。
当青蛙还只会靠着长长的舌头来捕食飞虫的时候,人类已经削砍出了坚韧的标枪和强劲的弓箭。
当老鹰还只会将鸵鸟蛋抓起来扔到地上摔碎再来品尝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庞大复杂的轰炸机,嗡嗡嗡地四处投掷着威力强大的炸弹。
而当野鼠们还只会靠着集体自杀来维持物种平衡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举世震惊的核弹,只需抬起一根手指,按动一个按钮,就能顷刻间消灭掉数百万的生灵……
那么,上帝赋予人类一颗与众不同的脑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阿呆说,凡事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关键在你怎么看。也许对于上帝来说,人类的确是一件失败到了极点的垃圾,可如果按照另外一个创世传说的观点看,人类实是造物主最成功的作品。
「另外一个创世传说?那是什么啊?」
呵呵,另外一个创世传说,就是宇宙造人说。
这个传说的起源,来自某人曾经提出的一个疑问——思维的产生,到底是来自于物质,还是来自于灵魂?如果不依靠生育,单纯用机器将有机物组装成一个人,他真的能够和人类一样,开始思考么?
经过一系列的造人试验后,人类不得不承认,思维的产生,绝对不仅仅来自于物质。
于是,一大堆关于灵魂产生的学说便应运而生,这其中最被人们广泛认可的一个,就是宇宙造人说。
一万多年前,曾有人提出过,宇宙并不是单纯的由质子和电子以及更小的微粒所组成的空间物质群,而是一个超乎想像的庞大生灵。
虽然当时那个人被人们当成疯子关进了医院,但是这种奇妙大胆的构想,却激发了无数幻想家的灵感。
于是,紧接着又有人提出,宇宙中除了物质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无法探测到的东西,那种东西就是一切灵魂的发源地。
无数的灵魂从那里降临世间,进入每一个生命体中,通过生命体的各种物理和化学反应来感知和认识世界,等生命体到达使用寿命后,灵魂便会离开生命体,带着它所经历过的一切,回到发源地。
当然,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我们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只不过是宇宙认识自身、了解自身的工具,而人类,则是宇宙所创造出来的最为成功的工具了。
人类的出现,立刻就将探索宇宙的视线拉扯到了遥远的虚空,并描绘出肉眼所无法察觉的细微到了极致的分子内部,这和那些一生只待在一片丛林、一洼池塘、一丝岩缝的其他生命简直无法比拟。
而人类的出现,同时也将观察的目光移到了心灵的深处,让宇宙了解到空前丰富的感情世界。
无论悲痛还是快乐、恐惧还是无畏、仇恨还是爱慕,这所有动人的体验,都将被灵魂忠实地记录下来,并带向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灵魂之源。
于是阿呆便开始感慨——人生苦短,应当即时行乐。既然你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种种感受,何不自动自发地去体验那些能够带给你快乐的经历呢?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而这道由宇宙设置在人类与自由之间的牢笼,就是每一个生命体与生俱来的……求生欲。
奇怪,好端端的想到什么求生欲,还真是不吉利呢!
※※※「羽,我们去登山好不好?」
阿冰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期待地看着我,身后那雪白的山丘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手被一只柔滑的小手拉住,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向前走去,好奇地看着四周无尽的雪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里……这里是哪里啊?」
「呵呵,羽你忘了么?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龙牙山?
手上忽然一紧,脚下一滑,我差点摔了个跟头。
「羽,你发什么呆啊!」
阿冰回头笑着瞥了我一眼:「是不是又看到什么美女了?快点走啊!」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人。」
「那里不是就有一个吗?呵呵,还跟我装傻哦!」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雪蓝的蝶叶兰,正牵着一只小雪狼在雪地中悠闲地散步。
「咦?这个丫头怎么也来了?」
阿冰没有回答我,倒是蝶叶兰冲着我挥了挥手:「喂!请问龙牙山怎么走?」
「……」
这个丫头该不会是想上龙牙山去刺杀我吧,还真是贼心不死呢!
我刚想给她胡乱指个方向,阿冰却笑着喊了回去:「我们也要去龙牙山呢!一起走吧!」
「喂喂喂,阿冰,你怎么能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呢?」
我不禁低声埋怨着她。难道阿冰忘了上次就是她来刺杀我的么?哦,当时她易容了啊……
「大家都是同路人啊!而且,那只小狼好可爱哦,呵呵……」
阿冰看着在雪地中朝我们跌跌撞撞爬过来的小雪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们也要去龙牙山?」
蝶叶兰走到我们身旁,贼笑着打量了我一眼:「呵呵,小俩口回家省亲么?」
要你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拉了阿冰就想甩掉她,谁知阿冰只顾着逗那只小狼,完全不理会我的暗示。
哎,我家里也有狼啊,而且比这只还肥还可爱,阿冰你好歹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这只小狼迷路了,我想送它回家,它说它住在龙牙山上……」
蝶叶兰看出了我眼中的敌意,便笑着解释道。
「别开玩笑了,狼会说话么?」
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哼,撒谎也该找个比较可能的理由吧?
「小狼,你家住在哪里?」
阿冰抱起小狼笑嘻嘻地问。
「龙……龙牙山……」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小狼,差点没晕倒在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忍不住一把将它从阿冰怀里抢了出来,恶狠狠地吓唬着它:「快说!你小子到底是哪个小色狼装的?不说,小心我掐死你!」
「冷……冷羽……」
我气得七窍生烟,刚想用拳头封住它的狼嘴,一旁的阿冰却捂着肚子笑趴在了地上。
一晃眼,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龙牙山下。
我抬头看了看耸入云天的雪峰,回头无奈地对蝶叶兰说:「小姐,这就是龙牙山了,您可以回去了吧?」
蝶叶兰冲我白了一眼:「哼,我才不会把冷羽交给你呢!」
「……」
斜瞅着身旁捂着嘴不住偷笑的阿冰,我决定不再理她们,一马当先朝着峰顶爬去。
「啊!」
正当我手脚并用爬得兴起之时,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呼从头顶传来,而且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地接近着我。
奇怪,这声音好熟啊,是……雪城月?还没等我抬起头来确认清楚,就已经被一个软软的身体给狠狠砸中了脑袋,眼前一黑,当即和她一起骨碌碌滚了下去……
※※※蓦地惊醒,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坐着睡着了。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手臂上,我好奇地摸了摸,只觉得手臂上一片黏腻,藉着月光仔细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时竟已满是鲜血。
奇怪啊,这血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头顶,除了一片清朗的星空,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传说中的UFO干的?
一丝碱腥渗入唇中,我这才惊觉,自己正在流着鼻血。捏住了鼻子,我慌忙地撕下衣角。
天哪,怎么流了这么多却丝毫没有察觉呢?难道是天气太热?
用布条塞住鼻子后,我摸了摸额头,一片冰凉,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刚想站起身来去海里洗一下脸,一股烦恶猛的从胸口涌了上来,随着「哇」的一声,鲜血便喷洒在了向来洁净的校裤上……
※※※「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我瞪着压在我身上的雪城月大小姐:「还给我玩跳崖?你又发疯了么?」
一个孩子的声音从雪城月怀里冒了出来:「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和那一副颇为熟悉的面孔,我纳闷得竟忘了骂人。
「呵呵,乖哦,下次别再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不然你师父肯定骂死你哦!」
雪城月温柔的声音传来。
她今天难得如此淑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柔的,仿佛怀里的小孩就是她的亲生骨肉一般……
喂!你们母子情深依依不舍倒也罢了,只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
「小兔崽子!你给我死到哪里去了?」
一阵暴喝突然从山上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飙到了我的身旁。
师父?我惊讶得差点没哭出来。师父啊!我被阿呆卖到了武斗场,你快帮我揍扁他!
「坏人来了!坏人来了!姐姐,我怕!」
那个小孩撒娇般地蜷缩在雪城月的怀中,故作惊恐的面容下掩饰着十分享受的快意,而此刻的雪城月,她居然还坐在我的身上!
「小兔崽子,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再赖在她怀里不出来,看我不剐了你!」
小兔崽子?这不是师父经常用来称呼我的口头禅么?怎么跑到这个小子身上去了?难道……师父离开我,就是为了再找一个徒弟么?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都已经过了更年期,怎么还能如此花心呢?有了我一个不够,还要再找一个回来气死您么?
「爷爷,冷羽他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