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手札- 第70部分

　　　　晨曦转身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片刻之后，就在格雷特的房间里面，妖精西姆正在小心翼翼的刻画一个繁杂的法阵。

　　　　“对你而言，入梦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吧？”晨曦站在一旁有些不解的说，他所了解的撒沙人可是只凭一把让人入睡的梦沙就可以轻松达到入梦的目的的。

　　　　西姆一边继续手头的工作，一边回应道：“入梦当然不难，只是梦境世界是个没有常理的地方。所有的规则几乎都是做梦者在无意识之中创造出来的，正是因为无意识引导，所以才会极其混乱。甚至连他们本人都很难分清其中的逻辑。若是寻常情况也就罢了，可是像这种修行者是不经常做梦的，可一旦做梦，他们的梦境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你的意思是说，梦境是无法主观引导的了？”晨曦似乎听说过世俗当中有在逻辑清醒下做梦的传闻。

　　　　“清醒下编造的东西那只能叫做想法，唯有失去了主意识和表意识之后才叫梦境。”西姆不屑的说道，“你所反应的那种情况充其量只能叫做自欺欺人罢了，大多数人的梦境在醒来之后是不会有记忆的。这是一场夜幕下的表演，是智慧生命最本质欲望的释放和表露，如果有逻辑，那还算什么梦境。”

　　　　晨曦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才释然。西姆这话说的不错，那种可以规划的梦境只是一种浅度睡眠的自我引导罢了，依旧只是心中想法而已，更类似于冥想术的范畴。

　　　　“那你刻画这个法阵是？”

　　　　“哦，这是一个脱离法阵，如果有危险的话，我可以借助它从梦境当中脱离出来。你要知道，修行者的梦境是很恐怖的，他们对世界本源的认知更为清晰，梦境当中既有可能出现涉及规则构造之力的存在，真遇上那种情况，我也只能选择逃离。”

　　　　“涉及规则和构造之力？那东西难道会有自己的意识不成？”晨曦惊讶了，他对梦境之力没有什么了解，现在看来，并非向世俗学者研究的那样只是一种潜意识反应。

　　　　“当然有意识，不过这种意识就像是从做梦者身上剥离出来的。他的本源应该是做梦者的心魔，但因为出现在梦境当中，我称呼这种东西为梦魔。这不是梦魇创造出来的噩梦或者我构造的美梦。实话说起来，他们才算是梦境世界的原住民，所以极为危险。”

　　　　晨曦看着躺在床上的格雷特，忽然心中冒出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如果说心魔的话，格雷特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这种类似多重人格的诡异怪物，出现在格雷特身上的可能性几乎可以明确了。

　　　　“那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她有心魔，只怕会掌控一些空间能力！”晨曦提示道。

　　　　“您的意思是，那个什么瑞琳女王的记忆片段可能会成为梦魔般的存在？”西姆忙完了手中的活计，法阵上延伸出一条长长的丝线和他连接起来，就像是一个救援者身上捆绑的安全绳。他回头一笑：“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梦魔只怕还没有彻底形成！”

　　　　说罢，西姆就像跳水一样，纵身一跃融入了格雷特的脑海之中。晨曦则是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

　　　　“我不明白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怎么了？”韩塞尔在一旁小声问。

　　　　“格雷特产生了两个意识，一个主导着身体，一个主导着梦境。这是这两者似乎还在纠缠当中？”

　　　　“纠缠？格雷特怎么会是那个老怪物的对手！”韩塞尔大惊失色道。

　　　　“梦境世界的实力评价只怕和现实当中有些不同，毕竟梦境本身还是依托格雷特的身体才能存在的。只是我们都对这个不太了解，只能寄希望于西姆了，希望他能靠谱一些！”晨曦不觉也有些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下一步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奇怪的力量体系。

　　　　不过两人并没有久等，梦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肯定是不同步，《黄粱一梦》里的主人公在梦里真实的过了一生一世醒来才发现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想来就是两人眼下的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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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梦境之争

　　　　夜幕下的黑森林寂静中透着一丝狰狞，无尽的黑暗中，一声声凄厉的狼嚎不断响起，让人不由想到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只是场地中的两人却全然不在意，两个“格雷特”正一脸戒备的互相望着对方。

　　　　“魔鬼，你的末日……到了！”格雷特端着自己的蝎式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斥着愤怒和仇恨的味道。

　　　　“呵呵，小姑娘，你还是不明白……”瑞琳咯咯的笑着，虽然两个人长相完全一致，但因为灵魂的不同却可以让人很轻松的分辨出来。

　　　　“闭嘴……”格雷特轻叩弩机，一连三支闪着幽绿色光泽的弩箭便成品字形向瑞琳射去。

　　　　瑞琳看也不看箭矢在空中的轨迹，依她千年的战斗经验，这种层次的战斗对她而言可谓信手拈来。轻松的跃起，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之字形痕迹，三支来势汹汹的弩箭便失去了目标。

　　　　“小孩子的伎俩，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战斗吧！”瑞琳一点儿也不着恼，脚步不停，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的舞动，格雷特四周的空间便开始泛起一层层的波纹。浓重的黑夜仿佛拥有了生命，一层层的压力开始向格雷特挤压而来。

　　　　格雷特忍住胸口传来的一阵阵难受，咬牙几个空翻逃出了空间漩涡的中心，还没有喘几口粗气，便见到瑞琳手腕虚空中轻轻一翻，一道空间裂隙便向自己袭来，遂又有些狼狈的躲开。

　　　　“小姑娘，看到了没有，战斗的特质在于它的节奏感。每一个招式就像一个音符，你要将它们连成线、谱成曲，才能让对手随着你的节奏走！”瑞琳全然没有对决的模样，反而像是在调教自己的徒弟，只是手中的空间法术却没有丝毫的停歇，无坚不摧的空间利刃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格雷特躲闪的路上。

　　　　所谓久守必失，终于因为地形的缘故，格雷特落地时一个趔趄，脸上被空间利刃划过，一道浅浅的伤痕出现在她已经变得有些泥泞的脸上。只是被一路逼得狼狈逃窜的她没有发现，这个时候的瑞琳似乎停顿了一下。因为，就在格雷特受伤的位置，瑞琳脸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痕，虽然痕迹很浅，但那种冷冷的刺痛感还是让瑞琳这个老怪物立即认识到了问题所在。

　　　　格雷特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斜身倚在一株庞大的树干之后，口中不断的喘着粗气，眼神中却没有什么沮丧的神情。

　　　　“节奏……节奏……”她轻轻的嘀咕着。就在又一枚利刃擦着树木躯干远远飞出的时候，格雷特灵巧的起跳，半空回转，再一次激发了弩机。

　　　　弩箭转瞬即逝，瑞琳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此次的弩箭不再单纯的射击她的要害部位，而是封堵在她接下来要移动的轨迹上，就这一支弩箭的功夫，一直被动挨打的格雷特终于第一次抓住了战斗的主动权。

　　　　“嗡……嗡……”的弩弦振动声以三节拍的节奏有规律的响起，箭矢不再追求一击毙命反而开始像自然法术一样带着一丝丝从容的痕迹。

　　　　“还不错么，学的挺快，不过还是不够啊，小朋友！”瑞琳邪异的笑着说，前一刻还有一种随风拂柳的味道，下一刻身体便像离弦的箭一样疾射而出。她的手中，两团不断高速旋转的空间利刃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将阻拦在她身前的所有障碍统统搅得粉碎。其中，自然也包括格雷特射出的弩箭。

　　　　如此判若两人的威势，让格雷特反应稍稍有些迟钝。虽然侥幸以损毁弩臂的代价躲开了疯狂绞杀的空间利刃，却依旧被瑞琳一脚踢在心口远远的飞了出去。

　　　　“战斗教程第二课，力度！”瑞琳高傲的站在格雷特身前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愤恨的格雷特，姿态中充斥着一种施舍的意味。

　　　　“去死……”格雷特嘶吼一声，手中损坏的蝎式弩向瑞琳投掷而去。瑞琳毫不在意的稍微一扭头便躲过这看似莽撞的一击，接下来面对的却是格雷特如潮水般的连绵攻势。

　　　　就在格雷特从教廷军火库中翻找出蝎式弩之前，赖以防身的就是一对短匕。欧式短匕有两种，一种是细长无护手，类似短剑。另一种则是在文艺复兴时期出现的骑士短匕，匕刃较短，护手宽大。本来是骑士下马搏击时用以刺入全身甲甲缝的利器，现在在格雷特手中却发挥出别样的光彩。

　　　　“阴影舞步？”瑞琳一边急速的后退，一边惊讶的说道。在她的面前，格雷特的身影因为速度过快化作一个个残像。所有的残像都像瑞琳脚下的影子一般，紧缠着她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

　　　　“啧啧，了不得，我苏醒以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精灵族剑舞者这种绝技了，还真是惊喜啊。不过，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瑞琳云淡风轻的说，随后错步猛的挥出一拳，格雷特便被抓住脖子摁在旁边的大树干上。

　　　　“战斗教程第三课，度势！”瑞琳轻轻的吐出几个词。

　　　　这时，就算格雷特反应再迟钝，也感觉到了问题。“为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

　　　　“傻姑娘，你还是没有认识到……”瑞琳刚刚开口便发觉事情不对，也不顾及格雷特的存在，猛的一个翻身就像身前冲去。

　　　　这就是战斗经验老道的好处了，当遇上未知危险的时候，普通人多数是吓得后退或乱跑，而老手却只会躲向一个方向，那就是眼睛可以直视的地方。这样做即使面前有危险也会是已知的，不至于茫然无措。

　　　　她的经验给了她喘息之机，两条细长的金色长鞭抽打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西姆仿佛坐在一个金沙组成的云团上缓缓下降，一边做出一个抹汗的感觉。

　　　　“什么东西，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梦里？”瑞琳和格雷特都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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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瑞琳诡算

　　　　“在下西姆，应晨曦大人要求，来解决格雷特小姐的梦境问题！”西姆从空中缓缓飘落，直到悬浮在离地面大约一人左右的高度。他盘腿坐在由金色梦沙组成的云朵上，微微欠身自我介绍道。

　　　　“晨曦？哥哥他们怎么样了？”格雷特一直处于梦境世界的影响当中，对外界的情况可谓一无所知，听到晨曦的名字不由精神一震。

　　　　“完全由梦境之力构成的怪物，我还未曾见到过，自然造化真是无奇不有啊！”瑞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对西姆还是展现出不一般的热情。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晨曦和韩塞尔两位大人在我看来情况还是不错的，他们现在正等待你醒来！”西姆轻声说道，随即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格雷特的主体意识还很坚韧，眼下的情况在他看来还在掌控当中。

　　　　“那我就放心了，还请助我一臂之力！”格雷特闻言不由喜悦道，这两个人可是她目前唯一的亲人和朋友了，也是她现在生存下去的动力之一。而另外一个动力，格雷特冷冷的盯着瑞琳，自然就是那血海般的仇恨。

　　　　“魔鬼，受死吧！”格雷特右脚猛的踏地，身体化成一片残影向瑞玲冲去。这让瑞琳看的不由连连摇头：“啧啧，还是不开窍啊，战斗的节奏感实在太差了。看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这世道怕是无法给我们那么多时间去成长！”

　　　　格雷特却是无心在意瑞琳说什么，她的武艺是在议会的前哨营地当中从小磨练出来的。只不过黑森林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没有战事，她也一直没怎么得到实战的机会。但她身上毕竟流淌着神明血脉，这些在上古生体实验中被调制后的血脉拥有着极为优良的基因序列。所以她的悟性和协调性相当优异，这种学习进步速度已经是很可观了。

　　　　“我来助你！”西姆见当下的情形，也不含糊，身上延伸出无数的金色丝线向瑞琳缠绕而去。

　　　　“雕虫小技，梦境生物也不过如此！”瑞琳看到西姆参与进来，眉头稍微一皱，不屑的说道。手中连续划出几个优雅的符号，身边便出现一个类似金字塔一样的多面体罩子。格雷特的匕首刺在这层罩子上就像穿过一层空气一样一穿而过，整个人紧接着便出现在距离瑞琳不远的位置上。

　　　　“这是，空间偏移！”格雷特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象，紧接着便明白过来。瑞琳此举就像把自己放逐到一个单独的空间当中，虽然能看到却无法碰触。

　　　　“愚蠢！”西姆微微冷哼了一声，从身上延伸出去的无数金色丝线毫无停顿的穿过空间壁障，一点儿也没有受到空间偏转的影响。

　　　　“这怎么可能？”瑞琳开战以来第一次发出惊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