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彩车上了。能上彩车跳舞的都是顶级的桑巴舞娘,都是有胸有腿的好姑娘,羽毛裙摆甩起来的时候,有种遮天蔽日的气派。
这些彩车都是当地的桑巴舞学校准备的。里约热内卢有几十所桑巴学校,它们彼此之间相互竞技,最隆重的竞技就是每年的狂欢节。哪个学校的舞者能够摘下“狂欢公主”的桂冠,明年就会是世界第一的桑巴学校。舞者们为此已经练习了整整一年,所有技艺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活力如火山般迸发,跳得浑身大汗,灯光下身体闪闪发亮。
这些顶级桑巴舞者是执行部重点保护的对象,因为她们几乎毫无例外的是小麦肤色,就算不是金发也染成金发,是舞王最感兴趣的猎物。
还有体积惊人的大胖子,他们也在彩车顶上跳舞,浑身肥肉水波般颤动,论技艺并不亚于那些身材纤细的舞娘。
“喔!”冈萨雷斯很吃惊。
“每年他们除了评选狂欢公主,还会评选狂欢王,狂欢王不仅得桑巴跳得好,还得体重在130公斤以上,那些胖子是来竞争狂欢王的头衔的。”维多利亚说。
作为女伯爵,从小就得了解世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哦。”冈萨雷斯漫不经心地应着,重又把望远镜转向那些身材窈窕的舞娘,初看肥仔跳舞还比较有意思,可当然是有胸有腿的漂亮姑娘好看。
可这一次舞娘们的身体总是无法完全吸引冈萨雷斯的注意,心里似乎有道阴影,那道阴影像是小虫子似的钻啊钻……钻啊钻……
恐惧在心中爆炸,冈萨雷斯猛地站了起来,同时握着后腰的枪柄:“注意彩车上那些跳舞的胖子!舞王可能就在其中!”
虽然没有讨论过,但在整个行动组的心里,舞王的形象都是个肌肉结实体型消瘦的舞者,想来也只有这种人的舞蹈才会颠倒众生。他们一直以来也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符合这一点的男性舞者身上。
可为什么舞王不能是个体重超过130公斤的胖子呢?根本没有人见过舞王的真面目,人们只是看到舞衣上的LED光源在闪动!一个胖子也可能穿上黑色的舞衣,用LED光源拼凑出一个体型消瘦的舞者来!
舞王毫无疑问是个酷爱“秀出自我”的疯子,所以他才会搞出那种行为艺术般的事情来,很多残暴对待女性的罪犯都有类似的心理问题,比如历史上那位鼎鼎大名的“开膛手杰克”会在杀了妓女之后写信挑衅伦敦警方!
对于这样一个人,最适合他的舞台当然不是街边,而是高高在上、众目焦点的彩车上!
就在这时,整条街的灯都熄灭了,连那些自带电源的彩车都熄灭了,只剩下漫天的焰火。
焰火之下,彩车之上,莹蓝色的人形缓缓亮了起来。就是那些竞争狂欢王头衔的肥仔中的一个,是哪个肥仔并不重要,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肥仔而是舞王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街边看热闹的人、舞者们都停了下来,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还在狂舞,在没有音乐伴奏的情况下,踩着魔性的节奏。
对于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这种能够抵抗精神控制的混血种来说,那舞蹈并不美,而是邪异,令人看上几眼就会眩晕就想呕吐。但整条街上的人们却都如痴如醉,他们跟随舞王的节奏一起摇摆,唱着海潮般的歌,千万双手有节奏地摇摆,仿佛一片手臂组成的森林在风中摇曳。
这一幕令人想到古代玛雅人的巫术集会,人们在毒蘑菇制造的幻觉下随着巫师跳舞,群体无意识。
一架直升机原本平稳地飞行在附近的海滩上,此刻毫无征兆地坠向海面,起火爆炸。并非执行部出动的那架直升机,而是电视台派来航拍狂欢节实况的,毫无疑问,直到飞机坠海的那一刻,驾驶员和摄影师还在机舱中尽情摇摆。
剧烈的爆炸声也唤不醒舞蹈中的人们,他们跳着舞,就像到了天堂。
冈萨雷斯的脚也下意识地打起拍子来,不过他好歹也是C级混血种,反手一耳光把自己抽醒。这时候维多利亚已经双枪在手了。
跟蛇岐八家的犬山贺一样,维多利亚的言灵是罕见的“刹那”,长项是射击。她的刹那达不到犬山贺那样的极致高速,但跟精确射击叠加,能够制造出威力惊人的弹幕。
“临时专员全体退后!”这时蓝牙耳机中传来了教官的咆哮声,“这不是你们的工作!”
下期预告:
残杀无数金发少女的狂欢节舞王究竟是何许人?不但身体刀枪不入,一个普通的拥抱也能击碎人骨,一群卡塞尔执行部专员居然无能能敌?关键时刻,学生会会长登场!
【学生会会长是路明非】
【正式版】第一节 来自卡塞尔的男人
此为正式版,之前为试读版。
北纬72°,格陵兰海。
漆黑的夜幕下,赤红色的大船冲开了碎冰,后面留下20米宽蓝黑色水道。
这里已经是北极圈内了,而且正值严冬,海面虽然没有完全封冻,但浮冰遍布整个海面,也只有这种的怪兽级破冰船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向着北极点突进。
YAMAL号,全世界最大的破冰船,隶属于俄罗斯,两台重水式核反应炉给它提供了几乎无尽的动力,坚厚的装甲舰艏能够轻易地撞碎6米级别的冰山。全世界的破冰船中,除了少数不能公开身份的军用怪物,就只有这艘船曾经航行到北极点。
泰坦尼克号的悲剧绝对不会发生在YAMAL号的身上,冰山是什么?撞过去不就行了?YAMAL号的船员一直都是如此思考问题的,这导致他们退役后通常不会被其他极地游轮公司雇佣……这帮人开着普通游轮也很可能兴之所至地冲着冰山撞过去。
“Hello,Hello,这里是YAMAL号,我们正航行在北纬72°线上,请问附近有亲爱的小伙伴能够聊聊天嘛?我期待你是个有幽默感的美国人,哈!上次遇到一个家在慕尼黑的德国佬,说的笑话真是冷极了,我上岸之后一个星期才反应过来,忽然间就笑到酒吧的桌肚里去啦,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中年的俄罗斯籍船长就瓶喝着伏特加酒,冲无线电系统嚷嚷,好像是晚间广播节目的主持人。
无线电保持着绝对的静默,甚至连杂音都极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在这个季节敢在北冰洋里公然航行的船,全世界可能就十条,此刻其他的船要么缩在军港里,要么散布在北冰洋的其他角落,而最先进的长波无线电也就能呼叫几百公里。
换而言之,他们航行在几乎无人能抵达的绝地里,总跑这样航线的船员,稍不留心就会害上抑郁症,而船上治这病最好的药就是酒。
船长也不过是喝了点酒碰碰运气,要是碰巧能够呼叫到其他极地船舶,通常大家会稍微改变航行并行上一小段,顺便用无线电聊个一两个小时。
“唉!今晚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啦!”船长叹了口气,“那我去赌场试试手气,大副先生,这艘船就暂时交给你啦!”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完全没意识到那位被托付了任务的大副一身酒气,已经趴在舵轮上睡了足足半小时了。
船上的赌场金碧辉煌,阵阵暖风中裹着威士忌和高级香水的浓郁气息,身高超过180cm还蹬着高跟鞋的白俄罗斯籍女孩充当发牌员,能说各国语言的侍者殷勤地建议客人们体验他们丰富的藏酒和来自古巴的手卷雪茄。巨额财富生生地在这片生命的绝地制造出一个小拉斯维加斯来。
YAMAL号最初是计划用作科考船的,承担了前苏联向着北极进发的战略目标,但苏联解体后,这个战略目标也随之泡汤了,巨额修建的船总不能闲着,就投入民用,改造成豪华赌船,终年在北冰洋上巡航。
北冰洋是公海,公海是不禁赌的,顺便还能欣赏极地风光,所以即便船票价值不菲,这趟“圣诞之旅”的船票也是销售一空。这条船上下共有十一层,六层都改造成豪华船舱,此刻这些船舱里满满当当地住着1200名游客,外加差不多1000人的船员和服务人员,这条船可以说是一座浮在北冰洋上的小型城市。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请从左侧的舷窗往外看去,你们会看到一座高度超过25米的中型冰山,了解冰山的人想必都知道,冰山只有1/10的体积会浮出水面,水下部分占9/10。这也就意味着整座冰山的高度差不多是250米,其中超过两百米都在海面以下。”导航员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那座冰山是一块巨型冰原的遗体,32年前它从北极冰盖上脱落,始终在附近海域漂浮着,夏季时它会更加靠北,冬季则会接近北极圈边缘。船员们都亲昵地把它叫作‘玛丽女孩’,但如诸位所看到的,经过32年的融化,曾经巨大的‘玛丽女孩’就只剩下那座250高的冰山了。今年可能是玛丽女孩最后一次陪伴我们的冰海之旅,再见,玛丽女孩,我们会想念你的。”
墙壁一般的冰崖贴着船身滑过,呈现出一种美得炫目的幽蓝色,白色的水鸟们站在“玛丽女孩”的顶部,呆呆地看着这艘红色的庞然大物从身边驶过,就此远隔天涯。
可没有几个游客真的去看“玛丽女孩”最后一面,性感的白俄罗斯女郎、火热的赌局和醇酒把他们的目光牢牢地吸在了赌桌上。
船长的酒醒了点儿,踱步到舷窗边,往外眺望,幽幽地吐出一口烟。
“像是送别旧朋友?”身边响起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但是低沉,有着冰山般冷硬的质感。
船长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一头黑发,一张线条极其清晰的脸,手中拎一个考究的皮箱,肩上挂着黑色的长形袋子。应该是个中国人,可口音却是标准的美式英语。船长已经在舷窗边站了五分钟,却没觉察到这个年轻人何时靠近自己的。
“可不是么?总在这么寂寞的海域航行,我们给每座标志性的冰山都起个女孩的名字,在我们心里,玛丽就像个白色的女孩,永远在这片海域等着我们,我们看到她,不用看经纬仪也知道自己航行在哪个海域。”船长感喟地说,“怎么称呼您?”
“楚,楚子航。”
“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么?楚先生。”
“我想见见船长。”
“那您可算找对人了!”船长笑着正了正自己的船长帽,“在下萨沙雷巴尔科,正是这艘YAMAL号的船长,随时准备着为您服务!”
“不,我要见的不是你,我要见的是真正的船长。”楚子航淡淡地说。
船长愣住了,瞳孔里跳闪过一缕锐光,但转瞬即逝。
“一艘船上怎么会有两位船长呢?”他耸耸肩,“只有我身体不适不能履行船长职责的时候,才会由大副接替我,可您也看到了,我壮实得像头牛!”
“你的真名并不是萨沙雷巴尔科,而是亚历山大雷巴尔科。你曾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少校,2001年退役后受雇于那位真正的船长,你的驾船技术其实非常糟糕,这艘船通常都是由大副帮你管理的,但你精通射击、徒手格斗、能熟练使用几乎所有军事装备,负责这艘船的安保。你曾经结过一次婚,现在离异,父母住在圣彼得堡,有个16岁的妹妹……”楚子航的语气平稳得就像这艘大船,可船长的心跳曲线却陡峭曲折得好像外面的冰山——如果这里确实有台心跳仪器能把他的心跳变化显示出来的话。
他下意识地膝盖微弯身体前倾,手缩进袖子里,这是试图抓住藏在里面的匕首,但他摸了个空。
这是一种“身体记忆”,就像用刀用得很纯熟的人,即使只是随随便便提着刀站在那里都会流露出强烈的锋芒。亚历山大雷巴尔科少校,他当年穿着阿尔法部队的作战服时,袖子里可随时都插着一柄匕首。
他已经十几年没用过亚历山大这个名字了,为了跟过去断绝关系,他可是煞费苦心,先是换了住址换了电话,跟所有老朋友都不再联系,然后雇黑客侵入阿尔法部队的服务器,删除了自己的档案,还做了微小的面部整形……从此阿尔法精英亚历山大雷巴尔科少校就像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取而代之的是资深船长萨沙雷巴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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