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说的轻巧,以死谢罪?!若是那时候吴家堡真的亡了,要死的是我们吴家所有人,我们都要陪葬。你知道吗!”吴毅一听吴娜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愈发狂怒地指着她骂道。
“二哥……”吴优担心地看了一眼脸色瞬变的吴娜,轻轻地推了一把吴毅唤道。
“我说的事实!吴家堡能有今天不容易,为了先祖的遗志匡扶门楣,我们等得太久了!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乱世,是我们奋起直追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一旦家业毁于一旦,我们这么多年披荆斩棘的辛苦覆水东流,我们都要以死谢罪的啊!这样大的过失,你一个女儿家,担得起吗!”吴毅痛心疾首垂足顿胸地说道。
吴李氏埋怨地看了吴毅一眼,有望了望吴娜,只是幽幽一叹,什么也没说。
吴娜点了点头,面沉入水低头半晌,最后缓缓抬起头,淡淡一笑,凝望着吴毅用轻柔的声音问道:“二叔想怎样?”
吴毅没想到自己如此激烈的责骂她竟然一点儿怨怒也没有,竟有些吃不准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这才迎着嗓子说道:“这次你犯了大错,虽然为了吴家堡的稳定不能向外说,但身为吴家的人就该为自己的过失受到处罚。”
“喔?二叔想怎样处罚侄女儿?”吴娜饶有兴致地望着吴毅说道。
吴毅先是犹豫了一下,但看见吴优游离不定的目光中的鼓励时,他才一咬牙说道:“说实话,二叔对颖儿你的才能很是钦佩的。只是……只是女儿家继承家业,终归是太过荒唐。不仅会导致军心不稳,还会……让天下人耻笑。所以二叔……二叔要求,颖儿你为了吴家堡着想,保证放弃吴家堡家主的继承权!”
吴优这才舒了口气,对吴毅投去赞许的目光。而吴李氏一听却是怒了,她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吴毅骂道:“这家主之位该谁接任,也该你大哥来决定。喔,你大哥在家时,你们屁也不放一个,等到他走了,你们就来逼着我们母女俩个放弃继承权——叔叔,你想做什么!”
吴毅面露尴尬之色,但是想起这么多日陶宇苦口婆心的劝说和天花乱醉的允诺,他心一横一跺脚迎着嫂子怨毒的目光,一抱拳坚决地说道:“大哥虽然是家主,但也是吴家子孙,吴家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我们大家伙的!他做了错误的决定,有损了吴家堡的复苏,我们就有责任和权利站出来加以指正!”
“你……你……”吴李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吴毅说不出话来,吴娜终于色变,一步走上前搀扶住吴李氏坐下,轻轻地安慰了几句,等到她气顺了些,这才眉宇一扬,如电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吴毅沉声说道:“二叔,你对爹爹的决定不满,可以!怕我这个女儿家继位让吴家堡被天下人耻笑,也可以!但是——”
说到这儿,她语气一顿,锐利如刀的目光一扫,即使是看着她长大、很喜欢这个侄女儿的吴毅也有些吃不住了,心怦怦乱跳,头皮子有些凉飕飕的。
“但是——”吴娜背起双手,提高了嗓音说道,“想要取消我的继承权,总该等爹爹回来吧?”
吴娜雷声大雨点小,轻轻放下,让吴毅不由地舒了口气。
“好吧,等大哥回来,咱们再议。”吴毅点了点头,然后给吴优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屋子。
“二叔四叔也跳出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吴娜望着吴毅吴优离去的身影茫然地呢喃道。
神臂营统领苏德的大帐。
对于张扬黄忠等人突然消失,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因为在张扬被营救那天夜里,弟弟苏宁就曾偷偷来找他商量对策。
苏德本想过跟弟弟一起去营救张扬,然后跟着张扬一起离去的。但是想到张扬对吴娜的恋人关系,想道张扬对吴家堡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说不准哪天她们又旧情复燃走到一起了,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至少他想的。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吴家堡里面有一只隐藏的黑手,一直在处心积虑地暗算着自己“少主”,至今他还不知道是谁。为了挖出那个黑手,免除将来张扬可能继续收到的威胁,他决定继续在这里潜伏。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他成了神臂营的统领,可谓是大权在握。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一年半载之下,神臂营必定会随着吴家堡的崛起一起迅速壮大。
他自幼深受米教大恩,发誓要为米教奉献一切。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报效,五斗米教在中原的中枢就瘫痪了,群龙无首之下他们这些人不得不隐藏入地下,等待故主出现,接受召唤。
五斗米教的组织是很严密的,大多线人都是单线活动,没有上头的指示,你根本不知道其他的同志在哪里,这就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一人叛变一片遭殃的惨剧。所以,苏德并不知道其他米教的人在哪里潜伏。说不定一个雍容的大族之主就是,或许一个正在街头要饭的乞丐就是,或许烟花楼里正在接客的姑娘就是,或许他掌控的神臂营的兄弟里就是。
他知道米教在各州都有很多潜在势力,在长安,荆州,还有江东都有实力雄厚的米教大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主上生死不明,米教衰亡不堪,靠老子夺权上位的张鲁也被困在蜀中出不来。十几年没有约束,没有沟通的他们,不知变节了没有,还记得自己是米教的人吗,还有多少人肯为米教效死?
苏德对于这些一点儿把握都没有。让他为米教,为少主赴汤蹈火献出一切,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只是他只有一个人啊,加上还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弟弟也才两个人啊,能帮少主什么忙?能中的什么用?
若是先在这里安身,一面壮大手里神臂营的力量,一面笼络军心,争取将整只神臂营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等到时机成熟,相应少主,里应外合把吴家堡一举吞并。就算有一天少主跟吴家小姐感情复合,有自己掌控着神臂营,也比交给别人放心啊!
打定算计,苏德让弟弟苏宁先跟在张扬身边,自己留下。
但是还有一件事,让他疑惑。那日为了帮助少主解决龙阳这个碍眼的人,他派心腹在龙阳回家的路上设伏劫杀,最后龙阳逃了出去,他们的人就再也找不到了。可是到了第二天,他的人回来禀报,没有龙阳下落时,很快就传来龙阳的死讯,而凶手竟然传言是少主,而目击者是龙阳父亲龙飞!这下子不仅没帮上忙,反而让张扬被捕入狱,苏德自责不已,也疑惑不已。
正想着,苏德就听见卫兵来报,吴毅吴优有请(张扬跑路了,他们两人此刻暂时擅自接管了大权)。
苏德换了身衣服就去了,不出所料,吴毅吴优对苏德先是一番赞誉吹捧,显然是拉拢之意,苏德当然立刻感激涕零地拍着胸脯说,甘为二爷、四爷效死!
两人很满意,酒到酣处,他们才说出想法,竟是让苏德派人去追杀张扬一行人。
“刘扬等人志不在小,此去必定是往孟津洛阳,寻找天赐良机跃身上位。而从吴家堡出发西去之路,必经九里山至丰县进入兖州,然后若是急着赶路,必定走官道至山阴,过钜野,到东郡,到乔瑁那里寻找机会。或是继续西进,过黄河,到白马,去延津,那里也是诸侯云集,机会多得很……但是,我们劫杀他们最好的机会还是在丰县!出了丰县,可就不是我徐州地界了!”吴毅耳边想起了陶宇的话,他精神一震,坚决地对苏德说道:“阿德,我令你带领你营中五十精锐前往丰县劫杀刘扬一帮叛逆,你可愿意?”
苏德一愣,脑袋飞快地思虑着,然后站起来一抱拳朗声道:“喏!”
看着背弓带刀的飞骑载着精锐之士出了城门,正站在城上望着昔日张扬搬石条的地方发愣的吴娜,转了转迷茫的眼睛,低声问道:“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老黑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该是……该是去训练吧。东边不是有个小山坡吗,那里松林密布,可是怜惜丛林作战的好地方啊。”
他全然没看到吴娜变得迷离凄婉的目光。
苏德骑在马上望着身边长枪营的五十人,还有影字营的十人,心里冷笑道:“吴毅吴优这两个老东西,是誓杀少主了。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是少主的人!少主身边如今没人照应,我还真的不放心。不过你们有心送人手过去,我就替少主谢谢你们了!”
想完这些,苏德大声喝道:“陈默(书友‘我才是陈默的龙套’)!”
马上一个精干的青年应声自后面纵马奔来,向苏德抱拳大声道:“属下在!”
苏德看着这个自己绝对心腹,对他使了个眼色,陈默自然知道现在该是按照苏德事先吩咐去通风报信的时候了。
“我令你带着两个兄弟去前面探路,发现目标不要打草惊蛇,要立刻派人回来禀报!”苏德大声道。
“属下领命!跟我走!”陈默哄然应诺,然后领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神臂营战士快马加鞭而去。
张扬等人在一个二十多户人家的村落落脚。幸好晓蝶晓娥心细,临走时不仅带了些欢喜的衣服,把张扬那个匣子的珍珠金佛都带了出来,还随身带了些碎银子和大钱。见到张扬等人出手阔绰,村子里最大的户口白家殷勤地接待了他们一行人。立刻让家人拿出准备过年的好东西,做成美味佳肴,来招待这些贵客。
脚下不停地赶了一整夜的路,所有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几人在简单地洗漱清理之后,开始对着喷香的饭食酒水狼吞虎咽,也就是晓蝶晓娥两人吃的很优雅,相形之下,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起来,连夸主母有涵养,两女又羞又喜。
在酒足饭饱之后,白家腾出三间屋子,把过年的新被褥搂出来,把火烧的旺旺的,供客人休息。廖化几人挤在通铺上相拥着蒙头大睡,而张扬却是在姐妹俩个的服侍下洗了脚,享受了手法美妙的揉捏推拿,这才躺入早已铺好的炕上睡觉。
“苦了你们了。”张扬握着她们的手动情地说道。
“相公哪里话,能陪在相公身边,那才是世间最幸福的啊。”晓娥乖巧地依偎在张扬的怀里柔声说道。
晓蝶嫣然一笑:“相公,快些休息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张扬一把拉住她的手,疑问道:“你去哪,不睡?”
晓蝶抿嘴一笑,答道:“我们在这里待不多久的,我去让白家准备些干粮和酒水,也好路上用。”
张扬一听舒了口气,但不仅没放手反而轻轻一拉,就把她带到了怀里,轻轻吻了吻她嫩滑的脸蛋,轻声笑道:“傻丫头,相公早就吩咐他们准备了,你呀,就安安心心地休息吧。”
晓蝶在张扬怀里,眨了眨修长的睫眉,仰望着张扬柔声道:“相公想的真周到,是婢子闲操心了。”
“哪里话,你家相公是大事明白,消失糊涂的人,这些细琐之事根本做不来,没有你们这两个仔细的人儿,我怕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乱成猪圈了。”张扬说着,拥着两女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张扬如今处于“逃亡”路上,戒备心很重,一听敲门声,立马惊醒。
“谁?”张扬坐起身问到外边。
“属下是徐厚啊。自知不该打扰主公休息,只是属下和顺溜抓到三个形迹可疑的人,一问才知道是吴家堡的人。他们指明了要见主公!属下这才不得已……”徐厚在外边说道。
“吴家堡?!见我?”张扬和晓蝶晓娥都是一怔。
“去看看!”张扬披上晓蝶递来的狼毫大衣快步走了出去。
见到陈默三人时,才发现他们都摔得鼻青脸肿的,显然是从马上坠落摔得。
见到张扬,三人依旧是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军师!”
张扬心里不知为何一颤,有种说不出的伤感,他轻轻一挥手:“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军师了……坐吧。”
三人连倒不敢,待张扬问及来意,沉默才抱拳说道:“属下和苏德统领仰慕军师……的品德才干,知道军师此番出走必定是遭小人陷害,不得已而为之。吴毅吴优派统领带人劫杀军师,统领想将计就计,让我前来禀报,让军师有所准备,准备接收统领送来的人马,路上也好听候军师调遣。”
“苏德?”张扬这才想起,苏宁的哥哥就是苏德,是黄忠的副将,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心思。但是他马上就想道:“这是不是苏德的诡计?先让人来通知自己,让自己毫无防备,然后被苏德一行人大哥措手不及?”
但是他还是不动神色地点点头,面露感激之色地陈默说道:“多谢你们统领的好意,你们这可是雪中送炭啊!我这就让人准备。”
“这样属下就放心了。属下告辞!”沉陈默说完,带着两个随从快步出了屋子。
“主公,这下子好了,咱们有人马了!”波秀高兴地说道。
“陷阱,也说不定呢。”徐厚眯着鼠眼沉声道。
“富贵险中求,没有危险,哪来的机遇!通知大家,准备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