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这外甥长的真像你!你看这鼻子,这眉毛……”臧林一边把手指伸到外甥的嘴里让小家伙吮吸,一边笑着对躺在床上,幸福地看着弟弟和儿子的臧柔说道。
臧柔轻轻地嗔怪道:“他还这么小,哪里能看得出来就像我啊。”
臧林不可置疑地说道:“都说女儿随爹,小子随娘。不用看就知道我这外甥像姐姐了。”
“可我也听说,外甥像舅,怎么不说我儿子像你呢。”这时传来曹宏爽朗的笑声。
“夫君!”
“姐夫!”
看到曹宏进来,两人都忙呼唤道。
曹宏看到妻子要起来见礼,忙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把她轻轻地安稳地按在床上,嗔怪道:“还在坐月子呢,起来做什么,都是夫妻,哪里来的这么多礼数。”
臧柔听的心里蜜甜,温顺地点了点头。
曹宏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脸颊,温柔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跟阿林就不打扰你了。”
臧柔点了点头,对弟弟和丈夫说道:“听下人说,晚上要宴客,少喝点儿酒。”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臧林向姐姐办了个鬼脸,这才轻轻地关上门随着姐夫出来,一转身就进了曹宏的书房。
两人坐定,曹宏看着臧林半晌,才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这一趟回来,你成熟了不少,我很高兴。”
臧林轻轻一笑,喟然叹道:“几次大起大落,内外交困,近乎绝境的经历,不长大都难啊。”
曹宏望着有些落寞的小舅子,轻轻地给他的茶盏里添了些水,顿时茶雾氤氲朦胧,清香扑鼻而来。
曹宏喝了口清苦的茶水,这才说道:“这都是好事儿,不管过程多么艰辛,走过来了就是成功。这一趟你第一次挂帅出征,就完胜而归,不管是陶公何时回来,你的大功是跑不掉了的。你的愿望是做一个像你老师那样的儒将,如今你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如今汉室颓废,前所未有的大乱将起,想成为一代名将,接下来的路会有更多的艰辛和挑战,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臧林也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战场是残酷非常的,没有上过战场,见过成千上万的死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它成就了一个个名将的同时,却吞噬了更多的不知道姓名的生命……再懦弱的人看的久了,也会变得铁石心肠的。比如我……哪怕是女人……”
曹宏诧异地看着臧林,笑道:“一个月不见,悟到的道理倒是挺多的啊。受刺激了?”
臧林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揶揄他的姐夫,摇头苦笑道:“都麻木了,以前觉得天大的事,现在再拿出来看,觉得都无关紧要了……这条路很艰辛,但是既然决定要走下去闯出一番名堂,吃再多的苦我也要走下去。”
看着握着拳头,闪着坚定光芒的臧林,曹宏看了好久,才轻轻地点头对他说道:“既然如此,眼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等着你。”
“什么机会?”臧林绷紧了神经盯着曹宏问道。
“孟津会盟!”曹宏大有深意地点点头说道。
“孟津会盟?好机会啊,盟军如今十几路诸侯,五十多万精锐兵马,而董卓的西凉军加上收编的何进的人马,也不过二十万。这一仗董卓必败,我等必胜,如何去不得!”陶宇在陶林的书房里兴奋地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陶林苦笑道:“宇儿啊,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盟军虽然近三倍于西凉军,可那是十几路刺史郡守拼凑而成的。这些人大多贪婪成性,鼠目寸光,这次出兵各自打得也都是小算盘,为的不过是打败董卓之后,抢到多少多少城池,多少人马粮草而已,哪个真的是去勤王的……喔,我忘了,我们这个陶公是个例外……他们明争暗斗争权夺利,一同对阵强敌时还好说,一旦形势缓和,不等董卓来打,他们就自己土崩瓦解了……还有——”
陶林接着说道:“如今各路诸侯会盟孟津,人数虽多,可是并不是他们各自的最精锐的部队啊,至少很多别有用心的诸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各路诸侯真正的大将上将大多都还留在各自的地盘上,等着情况有变,马上袭击吞并相邻的诸侯啊。比如,袁绍的两员上将、河北名将阎良文丑,公孙瓒的白马将军等等都不曾到场,盟军也是一直被董卓的猛将华雄等人压得抬不起头……你看这个——”
说着,陶林将一份用上好的丝绸卷着的密保递给儿子,陶宇拿过来一看,傻眼了:“败得这么惨啊……”
陶林脸色沉重地说道:“也不算是惨败,算是打了个不分上下吧。如今会盟大军损失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真正的精锐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出动呢。到那时候,讨逆才算真正开始啊。”
陶宇马上接口道:“什么时候,袁绍被董卓打疼的时候!”
“你说的不错,看看这个——”陶林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柔软的丝绸,陶宇一看,瞪大了眼睛:“陶公这次带的三万大军可都是精锐啊,还要让我们派大军前去支援……这徐州城他还要不要了……”
陶林叹了口气道:“陶公一心勤王,想做大汉忠臣……可是到头来累死累活也不讨好,除了得一个好名声,什么也得不到,反而因为大伤元气,被虎视眈眈的强邻们吞噬。”
陶宇看着老爹,沉声问道:“不派援军?”
陶林摇了摇头:“陶公点了名要让他的学生臧林领军前往。陶公不知道,可我却知道臧林这次征讨下邳,九成的功劳都是吴家堡的霹雳火和刘扬帮他打下的,他只不过是捞了个现成的便宜。曹宏为了小舅子的安全,为了增加他的胜算,恐怕会不惜搬空徐州城的防备力量的。”
“要是敌寇再来,比如黄巾……”陶宇迟疑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曹宏家小业小即使城破了,带着家小逃了就是,可我陶家不同啊——我跟他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陶林叹道。
陶宇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老爹的肩膀,成竹在胸地说道:“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陶林一愣,忙追问道:“说说看!”
陶宇抿嘴一笑:“爹你也知道臧林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就算把徐州兵马搬空了给他带上,也起不多大的作用……可是爹不是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吗。既然那些诸侯保存实力不肯派自己的大将出马,被董卓压得死死地,那我们给陶公送去一员无敌勇将不久结了吗?”
“我们去会盟?!”吴娜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有何不可?那可是一个大舞台!我们如今硬实力不够,那就软实力来凑。增加出场率,多出出风头,把我们吴家堡的名声打出去,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比得到了一百万石的粮草还重要!……嗯,别担心,到时候我会帮你的!”张扬揽住吴娜的香肩凑到她耳边说道。
吴娜被他呼出的热气吹的有些脸热,忙轻轻地推开张扬,嗔道:“上了你的贼船,还能如何……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甚至关系到吴家堡所有人的命运,不能不慎重,还是等回去后和爹爹二叔四叔好好商量一下才好做决定。”
张扬自然知道她的顾虑,轻轻地点点头:“也好……不过,我会说服吴堡主的。”
“吴列此人可不容小觑啊。虽然是土匪,可是这些年招兵买马,四下活跃,如今下邳一战,吴家堡显示出了不弱的势力。城外近一万兵丁,还有一车车粮米,都说明此行他们收获颇丰……人可以是俘虏收编的黄巾,可这粟米……若非下邳那些大族,他们是凑不齐的。”糜竺在自己家书房说道。
书房只有他和弟弟糜芳,糜芳听哥哥此话,一惊道:“你是说费县那些大族,陈家黄家可能已经跟吴家堡勾搭上了?”
糜竺气度雍容,容貌温润尔雅,听了弟弟的话,摇头哂笑道:“勾搭?用词不当啊。陈家作为徐州大族,选一个势力培养投靠,为将来徐州有变,天下有变时做打算,这再正常不过了。我们糜家世代商贾,比之他们陈家出过高官还要不如,一旦有变,万贯家财不过是恶狼猛虎眼中的餐物,不仅护不住我等身家,反而会连累全族横死……如今大乱将至,各路诸侯都群拥而起划地为王。陶公年过六旬,又有病疾缠身,大去之期不远矣……今天府上管家说,有人看见陈家长子陈登鬼鬼祟祟地跟吴家堡的人混在一起,这说明这次陈家是想押重注在吴家堡身上了……他们都开始寻觅出路,以备不测了,我们也该行动了。”
糜芳摸摸头问道:“陈家既然这样看重吴家堡,说明他们的确有些能耐,不如我们也探探他们的底子,看值不值得下一注?”
糜竺赞赏地点点头,轻轻说道:“我们还有时间,天下要乱起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选靠山,关系到全族人的荣辱兴衰,绝不能马虎。如今天下横行于世的,我都想过,没有适合我们的。那我们还要等……宁可等过,不能等错!一直等到那个值得我们追随一生的英雄出现!”
糜芳补充了一句:“吴家堡我安排人去探底!”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管家的呼唤:“老爷,陶大人派人来催促,说宴席快要开了!”
“这么快?天还亮堂堂的!”张扬望着天色笑道。
“别磨蹭了,吃完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呢!”吴娜不悦地说道。
第一卷 徐州风云起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晚宴很浓重,徐州上到留守陶林,曹宏一干高官,下到大族代表,高朋满座,气氛热烈。
先是歌颂了一番此次出征下邳,臧林和吴娜等一干将领将士的浴血奋战,有效打击了叛逆的嚣张气焰,保证了百姓安居乐业生命财产安全。
然后就是互相吹捧,吴娜张扬也是不怵,跟一帮子文人骚客打得火热,不就是说好听的嘛,又不要钱,这个容易啊!
陶宇也在,坐在跟吴娜对面的位置上,看他那样子很欢喜,不住地举杯遥遥地向吴娜敬酒,吴娜对这个跟屁虫弟弟自然是哄着的,很亲切地举杯敬他。
臧林望着跟陶宇“眉来眼去”人比花娇的往昔的副帅,虽然不去想什么,但心里还是一阵遗憾,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次下邳大捷,加上陶谦弟子的身份,臧林如今身价倍增,座位安排在姐夫曹宏的身侧。
曹宏顺着小舅子的目光,看着正笑靥如花的霹雳火,曹宏小声笑道:“还在想着她?不过,你的对手可不少。”
臧林被姐夫看破了心思,忙掩饰性地摆摆手,小声解释道:“没……没什么……以前不懂事,对她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眼高手低浮想联翩的毛头小子了……”
曹宏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独自饮酒的妻弟,又看了看对面的吴娜,凑过去小声说道:“不切实际?怎么这么不自信了,要不我去说和说和……”
臧林苦笑道:“还是别了……这样的女人我可消受不起……”
陶林如何看不见儿子那痴痴的目光,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吴娜这种野惯了的女孩子,就算同意儿子娶回家,也只是做妾侍的料。
娶妻娶德,纳妾纳色。陶家好歹是豪门大族,儿子又是要继承家业的,正妻一定要是名门嫡出的大家闺秀。容貌可以不计较,但是一定要温婉孝敬,接人待物的气度礼数都必不可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她霹雳火反倒是民女也到罢了,那可是土匪窝里长大的,这样的女子岂能进门?
可是看到儿子无法自拔的神色,做父母的还能如何,让步吧。
等到尽兴席散,各自散去,张扬和吴娜就要往城里安排好的住处走去,就见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二位请留步!”
张扬吴娜转身一看,发现这人正是宴席上坐在陶宇旁边的,那个二十七八岁很文雅的文士。他就是糜芳!
糜芳见到二人转身,忙上前先是很温雅地向两人行了个礼,这才说明来意:“听闻刘先生乃汉室宗亲,有经天纬地之才。乃兄仰慕已久,已在府中备下薄酒,还望先生赏光。”
然后糜芳很恭敬地自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烫金的请帖,双手奉给了张扬。
张扬连说几声谦逊的话,接过请帖一看,落款是糜竺。张扬这才知道又一个历史名人出现了!
这时,背后又传来一个少年欢喜的声音:“娜姐姐,你也在啊!”
不用看,吴娜张扬就知道是陶宇来了。
“怎么,还没回家睡觉?”吴娜笑着说道。
陶宇咧着嘴笑道:“才什么时辰啊……”然后凑过去,看了看张扬手里的请帖,望了一眼糜芳和张扬道:“你们有事儿就先忙吧。”
张扬一噎,心道,我和请客的人都没开口,你这个外人操的什么心啊。
吴娜跟陶宇不知道打过多少交道,一看他目光闪烁,蹑手蹑脚,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了。
对于陶宇这个一直无私地帮着自己,濡慕着自己的跟屁虫弟弟,吴娜是愧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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