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的……胡人……”
旭烈兀狞笑着将刀拔了出来,“我指引你来这只是让你见证真龙的现身。”旭烈兀说完便一脚踩在王爷的背上,再用力一压,把他狠狠踢下了悬崖,“永别了,未来的小皇帝。”
“王爷!”几名东皇侍卫大吃一惊,慌忙拔出佩剑,可在下一刻,早有准备的乌兰族人纷纷横刀出鞘,以迅雷之势切断了侍卫们的喉咙,血花溅射,他们当场栽倒在了雪地当中。
“还有人想站在死去的王爷一边吗?”旭烈兀犀利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东皇侍卫,乌兰族人手中的弓箭和弯刀都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身体,“我们乌兰人如今只是顺应长生天之意,建立我们自己的国度,任何忤逆天意者,死!”
旭烈兀目光与侍卫们接触的一刹那,一个接一个的人丢下了武器。无人反抗。
“金刀可汗!金刀可汗!”乌兰人开始跟着附和,用弯刀敲打着盾牌或地面,“打倒南方人,乌兰汗国万岁!”
旭烈兀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中将手伸向了石中的金刀,“长生天佑我乌兰汗国,我将踏平东皇和四大郡国,横扫西域大漠,让乌兰人令世界颤抖!”他双手发力将金刀拔出巨石,解放而迸发的万道金光刺眼夺目。
龙云中雷电闪现,虎啸龙吟之声响彻天空,它仿佛在咆哮着,最后云解消散。
“金刀可汗!金刀可汗!”
旭烈兀举刀直指向琉璃寒空,他的脸上写满了只有君王才拥有的喜悦。那些投降的东皇侍卫当中有人甚至已经跟着高呼“可汗万岁”,只有一个长相敦厚的人一言不发,还咬牙切齿地看着旭烈兀。
“停下。”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旭烈兀信步走向那个不出声的侍卫,所有的目光都跟随他的脚步而去,“你为什么不出声?”他问道。
那个侍卫抬起头,看着旭烈兀大山似地站在他面前,大声说道:“因为你杀了我主子!”
“哦。”旭烈兀用金刀轻轻搭在了那人的下巴上,寒意一瞬间沿着刀身窜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你叫什么名字?”
“大东皇帝国边塞散骑左青云!”侍卫大义凛然地告诉他。
“不过是兵卒而已。”旭烈兀放下刀,“不过我欣赏你,暂且留着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做好当阶下囚的准备吧。”
左青云听罢握紧了拳头,怒目而视,其他人见状纷纷将武器指向了他的各个要害。
“放他走。”旭烈兀挥手命令道,“再给他一匹好马,让他安全离开乌兰。”旭烈兀又笑了笑,“我要让他活着见证乌兰玉龙如何吞噬腐朽的东皇蟠龙。”
………………………………
第一章 现世: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
白雨生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头顶还是一片火焰燃烧般的晚霞。
这是他第七次来到武陵张家界这个地方了。自从好几年前来到这里开始,他常常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成为了另一个人,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一个屋舍俨然的村子,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般的水道可以前往那里……
白雨生在那里看到了一片粉红的桃花林,花瓣散落在清澈的水面上,田野间的阡陌小道狭窄而幽深。
他想弄明白这个地方究竟是否存在。另外一点便是,白雨生最好的朋友兼户外探险搭档杨晨便是因为武陵失踪的。
确切的说,是武陵的桃花源吧。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杨晨从武陵旅行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起来。当时他告诉白雨生,他在躲避几个外国人,想在这里呆上几天。
“他们为什么要找你?”
“因为,桃花源……桃花源……”
“什么?”
“就是桃花源!”
白雨生始终不明白这“桃花源”是什么意思。杨晨也变得越来越奇怪,成天胡言乱语,有的时候还半夜梦游,跑到阳台对着什么方向说话,就像是有什么人站在那儿一样。
“老杨!”
他惊恐地大喊了一声,中了邪似的杨晨终于僵硬地转过了脑袋。杨晨的脖颈间有一道暴突的青筋,如同蚯蚓一般膨胀伸缩着。
“我要去桃花源……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杨晨的眼睛里流出了猩红的血,瞳孔收缩成了爬虫类的“I”字,“那些人来了。”
“什么那些人?!”
杨晨突然踏上阳台的护栏,白雨生大吃一惊,再也不顾什么,疾步冲上前,左手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右手握紧栏杆。
“你在做什么傻事啊!”白雨生吼道,“有什么不可以好好说的吗?是不是你惹上了黑……”
——咔嚓!衣袖断裂开来,白雨生睁大了眼睛,杨晨就像断线的木偶,摔下了九层高的公寓楼。
白雨生扑通地坐到了地上,“怎么会……”他喃喃自语,“老杨。掉下去了?”
手上的半截衣袖里残留着桃花的香味,若有若无,不知怎么的,白雨生感觉自己的后脊凉了一截。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整个暮色中的公寓楼都亮起了灯,一些住户翘首看着。可是警察和医生们并没有发现杨晨的尸体。
地上只有一摊血迹,拖得很长很长,就像蘸上红色墨水的毛笔有力地划下了一撇,但到了灌木丛里,它便消失了。
消失了?!从九楼摔下完全不可能活着。人们始终没有找到杨晨的尸体。
几年后,白雨生收到了杨晨的来信。
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在桃花源等你。
还有。提防,帝国,以及外国人。
#
他还活着,至少白雨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事情和所谓的桃花源有关。
会是武陵吗?他收拾装备,前往那个著名的景区,武陵张家界。
我在桃花源等你。
那年的事情始终给白雨生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常常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可那既非桃花源,也非武陵张家界。
他总觉得杨晨会不会化成了厉鬼,写下这封信。不,他还活着,不,他死了,他活着……
一切的答案都在桃花源里。信封里除了那几个字以外,还有一张地图,在某个天门水道的位置上被红笔打上了一个圈号。
按照地图走。——缘溪行,忘路之远近。这是第七次来到这里。
两座几乎挨在一起的青山之间有一条狭隘的水道,白雨生亲自划船溪行。头顶的两座大山如同支撑天际的石柱高高耸立。
渐渐的,周围的雾气多了起来,两岸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棵若隐若现的桃树,粉红的花瓣纷纷扬扬,雾气里隐藏着粉色的云,溪水也被渲染成粉色。
桃花源真的存在?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白雨生不禁裹紧了衣服,极致而妖异的美,还有一丝凉意,令人窒息。他还听到了某种低语,朦胧的水面上,还有其他人的影子,他们说着奇怪的话,听不清楚,但不是中文。
“谁呢?”低语仍在继续,白雨生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看见他。
不行了。眼皮越来越重。白雨生勉强将船划到岸边,他扶着桃树,跌跌撞撞。怎么回事呢?他几次险些跌倒。
他的面前好像出现了几座古老的房屋,就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有菜地,有酒旗,有小桥和古井……
只不过,这里安静得可怕,什么人也没有,连乡下常有的猪牛犬雉之声都不曾传来。
几盏白色的灯笼在几间屋子的门前轻轻摇动,冷清得叫人一阵寒颤。
人,都去哪了?
迷雾里出现了几个人的影子,他们仿佛站在水中,矗立而望此。白雨生忽然感觉越来越晕眩,那些人好像发现了他,朝着他走来。
然后……
然后似乎是晕过去了,白雨生又做了那个怪梦,醒来的时候,头顶的云层在燃烧,夕阳缓慢沉没。
#
“你醒了?”
白雨生突然一个激灵,发现自己被人捆住了双手双脚。几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穿着奇怪的服装,一个人手中还有刀子,而跟他说话的人却是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
白雨生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日本人腰间悬挂着两把武士配刀,他的身后还有几个人,一个金发的白人戴着单片眼镜,穿着白色的宫廷燕尾礼服,另外的几个人则像是乔装打扮的佣兵,看样子应该是亚洲某国的人。
“喂,我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日本人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
“我……在找一个朋友。”
“哦。”日本人凑近地上的白雨生,“唰”地拔出一把短小锋利的肋差,“你的朋友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白雨生的下巴碰到了冰冷的利刃,只要深入几分就得切断喉管,真见鬼,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说着:“我,不,知,道。”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
日本人听后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相信。”
肋差仿佛自己动了似地飞快滑过指尖,刃口倒转,那几个佣兵一个个撩起袖子,不由分说就用力抓住了白雨生的手腕,把他拽到一棵桃花树下,狠狠一按,把他压倒在树下。
“你们要干什么?!”白雨生颤抖地问道,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机会反抗,但依旧徒劳地踢蹬着腿。
“检测一下他与中古世界的共鸣程度。”日本人命令道。
“好的,将军!”
佣兵强制给白雨生手腕上套上了一个仪器,机械的液晶屏幕上浮现出了一串数字和英文。
“正在检测。”
“数值波动很大,很不稳定。”
仪器里传来电流的声音,白雨生感觉自己的额头烫得厉害,心脏加速得越来越快。
“平均数值还是很低呢。”那个穿礼服的白人说道,“可惜了,终究是不稳定的共鸣率。”
白雨生的眼前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幻影。那些古老的飞檐建筑在昏黄中剩下残影,一座冰封的长城穿过辽阔冰原……闭上眼睛,出现,睁开眼睛,消失,再闭上双眼……之后,飞雪落上肩头的冰冷感觉也异常真实,睁开眼睛,它变成了桃花瓣,闭上眼睛,它又是雪花。
那个世界,桃花源背后的世界?
——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
仪器终止之时,那些人走了,但白雨生依旧两眼模糊,很疲惫,那些人化成了古老村镇里的阴影。不仅如此,他还听到了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一条古街,很多影子在行走。
这好像百鬼夜行里的逢魔刻,黄昏下,不知名的东西会出现,会看到本不存在之事物。
然后——无数的画面扑面而来,无数的信息涌入大脑,这里是……
………………………………
第二章 异世:监察御史
深冬,飞雪漫道,燕霜镇上的房屋落满了厚厚的积雪,高高翘起的飞檐下结上了几根透明如剑的冰柱。
路边卖饼子的小摊上冒着热气,一些冻得发抖的人还抱着烫红薯走在街道上。
在镇子的大门前,监察御使白月歌骑着枣红的猎马慢悠悠地行过寂寥的街道。他戴着一顶斗笠,面容深深隐藏在了阴影中,黑色的长衣下摆颓然披在马背上毫无起伏。
没有任何官员迎接白月歌的到来,看门的四名士卒也只是草草看了他出示的通行证,只道他是某个要到乌兰郡去贸易的普通客商而已。
白月歌背着一个像是卖药郎中用的药箱,一些恰好看到他的人误把他当成了江湖郎中,家中有病患的人围到他的马前,恳求他能给些药材,而白月歌也真的从箱子里拿出了几味药来。
“让一下,让一下了啊!”一辆押解囚犯的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轮子在粗糙的路面上咣咣作响,溅起一层雪浪,“闲杂人等让一下!”吆喝的骑兵身后有许多手持红缨枪的官兵跟随着。
大家都跟着回避了开来,白月歌却只调转马头,望了望那囚车上的罪犯。
“看什么看啊,死卖药的。”骑兵挥舞着马鞭冲白月歌大吼,“还不快让路?小心老子抽你啊!”
囚车上的人还穿着兵士的黑色甲胄,他看了白月歌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叹息,呼出一缕白气。
“嗯。”白月歌下马站到了一旁,在押解人马行过他面前的时候,白月歌再次牵起马悄悄跟了过去。
“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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