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忍不住问狗熊:“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被骑兵刀干掉吗?”
狗熊双手插于胸前,答道:“放心,不会的。嘿嘿,那家伙可是个一冲动就连路都走不稳的人。”
“你的意思是……”
“没错,那家伙是个轻骑兵,不擅长步战。只要你稳住步伐,防守住他的前几次攻击,往后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原来如此。”基德豁然开朗,对自己又充满了信心,走路的步伐不知不觉也稳健了许多,“站稳脚跟,可是我们猎人的基本功呢。”
高大的灰色钟楼建造于七年前,用于纪念克德兰第一次反击圣巴利安人的胜利。当两人到达钟楼前荒凉的草地上时,骑兵刀与他带来的证人也已提前到达了十分钟。
那位证人穿着一身印有“机簧弩手”标志的制服,头上戴着一顶锅盖似的铁盔,基德看着他觉得似乎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对阵异端的战斗中见过这个人。
“新人,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应战,倒也算有几分胆量。”骑兵刀缓缓走了几步说道,“我向你们隆重的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名‘机簧弩手’,你们可以叫他‘锅盖头’,今天他就是我的证人。”
说完,锅盖头也上前行了个脱帽礼,他脱下锅盔后,下边还是个“锅盖”,他的头发就像是一口倒扣着的黑锅一般,无怪无别人要这么叫他了,“很荣幸见到你们。还有,我认识您,新人先生,原谅我上次叫您乡巴佬。如果没记错,李昂纳多似乎称呼您为‘弱鸡’。”
“你!你再说一遍!”基德瞬间想起了这家伙,在上次埋伏在树林里的时候,锅盖头就蹲在他的旁边,“靠,‘弱鸡’骂谁?!”
“算了吧,这么老的套路还拿出来用。我只是以为您真的叫‘弱鸡’呢,亏我还纳闷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锅盖头耸耸肩道。
“听好了,我叫基德·巴赫,不叫‘弱鸡’!”
骑兵刀听两人的争执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看,咱们废话少说了吧,我们快点开始,杀完了你,我还要赶着去吃午餐。你们看看头顶的大钟,都快到午时了!”
基德这才注意起骑兵刀。两人双腿微曲,同时作出了一个预备要拔剑出鞘的姿势。
“骑兵刀兄弟,在开始前,我还有话要说。”基德道,“昨天晚上咱们只是个误会,我想,在这里赔礼认个错,这场没必要的争斗就算了吧……”说完,他便行了个礼,以表示尊重。
“也许吧,可是我想跟你打。”骑兵刀向后撩了撩长发,从腰间拔出了那把从“圣巴利安骑士长”那抢来的锋利战刀,“一名骑士一旦决定要战斗,那便要打到对手认输为止,这是事关尊严的问题。虽然,我不是什么骑士,但我有朝一日会成为的。”
“真够烦的,去他丫的骑士尊严吧!”基德心里暗骂,之后也将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我们打就打。”
“觉悟吧,新人。”骑兵刀大吼一声,率先举刀迎面斩向基德!
“如果你认为我很好对付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基德也持剑横过胸前,预备迎击,之后刀光剑影之间便不乏碰撞的刺耳声响。
按照狗熊出的主意,基德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进攻,只是一昧的处于防守态势。而且,令骑兵刀恼火的是,这位被他叫过“乡巴佬”的新人,连防守的态势都是“新奇”的,毫无章法,还边打边跳,样子像猴子过街一样难看。他以前也经常恃强凌弱,和比自己弱小的人决斗,但他从未见过像基德这样手脚并用的家伙,那样子虽然滑稽,却也一时难以对付,骑兵刀的好几次攻势都落了个空。
“乡巴佬,你到底会不会用剑!?”骑兵刀发火了,他希望快点结束战斗,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力量注入了下一击挥砍。
“我没说我会用剑啊!”基德回答。
刀刃席卷过草坪,呼呼作响,可见这一击的攻势有多凌厉,就像是排山倒海般力盖苍穹。这样的攻击的确很吓人,有那么一刹那,作为证人的锅盖头甚至认为自己的朋友骑兵刀就要将基德给切成两半了。
而狗熊却仍旧持以乐观态度,心说:“嘿嘿,好戏还在后头呢。”
基德脑海里一下闪过了七八个想法,绝大部分的想法都是“我要死了”,但占绝大部分并不意味着能左右人的思想。狗熊提醒过他,骑兵刀不是个步兵,他并不擅长步战,所以他的招式中必定有弱点存在,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冷静地去发现破绽。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在基德眼里,骑兵刀的动作似乎放慢了许多。
“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基德沉着冷静后开始思考,“他是个轻骑兵,骑兵一般最不擅长的是什么呢……”
——那家伙可是个一冲动就连路都走不稳的人。
“步伐!”基德眼睛一亮,脑海里又响起了狗熊说过的话,“轻骑兵常年在马背上作战,只注重骑术,疏于对步战的训练,往往会在步伐上出现乱子。”
果不其然,由于愤怒的缘故,基德发现骑兵刀的步伐极其紊乱,靴子几乎要打漂,他太操之过急了,越是想要尽早结束战斗,便越容易出现破绽,欲速则不达便是这个道理。
事到如今,唯有一搏。基德打算冒险进攻骑兵刀的腿部,他在战刀劈下来之前,便忽然一个冲锋,在逼近刀尖之时,出乎意料地双膝一跪,借助惯性向前快速仰面滑行,在草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迹。
基德在刀尖落下的一瞬间,双手持剑向上迎击,上一秒刀剑剧烈摩擦,火星四溅,下一秒基德的脑袋便撞上了骑兵刀的膝盖,之后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他以一个极为难看的姿势化解了这致命的一击……
骑兵刀本身就已经立足不稳,现在更是双脚失去重心,身子跟着前倾,从基德背上一翻,两人便一同摔倒在了地上。而战刀跟基德的佩剑都已同时脱手。两人感到头晕目眩,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可恶,你这混蛋,你这叫决斗吗?”骑兵刀挣扎着站起身来,满脸都已堆满了泥巴和断草,就跟个野人似的。
“你没说不能抱大腿。”基德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刚刚挨了骑兵刀那一膝盖,鼻子现在鼻血哗哗直流。
“啊,我真想宰了你啊……”
骑兵刀咆哮着,朝基德扑了过来,他的长发如同雄狮的鬃毛般向后飘飞。可基德再也不会害怕了,他默默捡起了掉在他身旁的战刀,将刀尖指向了骑兵刀的咽喉。
当!午时的钟声准时敲响了,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然分晓。
………………………………
Part。3 不打不相识
骑兵刀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战刀指向了自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估计是因为被一个新人打败而感到无地自容吧。
狗熊在一旁看着,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尽管如此,他之前也着实为基德捏了把汗。而锅盖头呢,嘴巴张的老大,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他的锅盔歪歪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头顶的“锅盖”。
“骑兵刀居然输了,这不可能!那家伙只是个新人!”
基德胸口上下起伏着,满脸都是鼻血,刚刚的战斗,的确已经用尽了全力。他收剑入鞘,对着证人们说了一段出乎意料的话:“这场决斗其实是骑兵刀让我的,不然我肯定赢不了。”基德不想和未来的同伴关系闹僵,他又回头面对呆住的骑兵刀,谦卑地说道:“多谢前辈承让咯!”
“你……”骑兵刀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很快又把脸板了起来,“算你还识相,这次就放过你吧。”
“呀呀呀…漂亮,精彩。”钟楼的塔顶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继而是几声鼓掌,“真不赖啊,弱鸡。”
众人抬头一看,顿时一片愕然,只见李昂纳多正悠闲地坐在塔顶的屋檐边上,那样子就像是刚看完了一场精彩的歌剧表演一般,虽然这出“歌剧”全程都是以刀剑碰撞的噪音做伴奏的,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的精彩程度,相反的,这更能令人感到热血沸腾。
“小李长官……”基德吃惊道,差点鼻血喷出来,“你这老猥琐怎么也在这里?”
“什么,你竟然敢叫自己的长官是老猥琐!”李昂纳多脸色一沉,“亏我还一直考虑着该不该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制止这场决斗呢!算了,我不和你计较这件事。有人举报你们违反了军纪第二十四条的规章,禁止士兵间的私下决斗,所以你们……”
“我是在向骑兵刀前辈请教剑术,小李长官。”基德又冲骑兵刀还有狗熊和锅盖头偷偷眨了眨眼睛,“你们说是吧?”
“呃,对,对的,长官,基德说的没错。”三人不约而同答道。
“这样吗?我还真是够欣慰啊。”李昂纳多笑了笑,“你们的关系挺好嘛,都私下约出来请教剑术了,不错,不错。”
基德又昧着良心说道:“对啊,好的不能再好。唔,事实上,我们马上就得去吃午餐了,我在某家酒馆预定了位子,再不去就迟到了,那家店很火的,来晚了位子就没了,所以我们先告辞了哈!”他悄悄对三人说了声“快快快,咱们走”,然后一同慌慌张张地离开。
“慢着!”李昂纳多大声喝道,基德等人都吓了一跳。
“完了,被识破了……”三人同时一阵紧张,冷汗不停往外冒,脑子里闪过七八种辩解的借口。
“我说,你们吃饭为什么不叫上我啊?”李昂纳多微微一笑,原来是谋划着要蹭饭的,真狡猾!
基德咽了咽口水,满面愁容地点头道:“叫,我叫,我的钱啊……”
就这样,在李昂纳多的军营里,基德因为一次无意义的争斗,却意外换来了一份短暂而又值得终生铭记的友情。这只是一个开始,从这以后,真正的磨难才开始慢慢接近,因为现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任何珍贵的事物都可能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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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金色斜肩带
头一个星期里,基德每天都会按时到军营向长官李昂纳多报道,然后参加训练,解散,吃饭,无所事事,最后睡觉,几乎每天都是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乏善可陈。
可骑兵刀和锅盖头两人却好像每天都有乐子可寻,可以随便不参加训练,晚上到酒馆喝酒吃肉,不然就是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也许就跟骑兵刀所认为的,自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有寻欢作乐的资本。这就像当时木风城里某些贵族学院的不良少年,成天放荡不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帮老学士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嗯,其中一位“老学士”就是李昂纳多骑士。
“唉,好无聊啊……”基德在某天训练结束后,来到城内圣母教堂门前的长凳上打盹,这里平时都没什么人来,加上环境还不错,树木成荫,而且教堂内唱诗班歌唱《神曲》时那些修女或男童柔和的声音总能带来一种莫名的平静。
这里是个思考人生的好地方。每天重复的事情令他感到厌烦,在创世神的领域里(指教堂)寻求清静也许能让自己重新找回生活的乐趣。
“噢,基德,就知道你又在这里长吁短叹了。”
基德头顶出现了骑兵刀没心没肺的笑脸,他学着基德哀叹的声音,就像是在故意戏弄似的。自从那次决斗后,骑兵刀反而成为了基德在营地里的好伙伴,也不知道是不打不相识,还是“英雄”惺惺相惜。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骑兵刀。”基德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
“你也就这点追求吗?晒太阳?可悲啊,身为克德兰军人,竟然会无聊到晒太阳。”骑兵刀摆摆手,嘴巴发出“啧啧”的声音。
基德无奈地坐起身子,“那我还能怎样?”
骑兵刀笑了一下,道:“为何不考虑跟我们到街上逛逛呢,新人?我跟锅盖头那家伙约好了去买条新的斜肩带,呃,又霸气,又拉风的那种金色斜肩带,穿上去就跟国王身边的皇家箭师一样威武了,你不想跟我们一起来吗?”
“可我没钱买这种东西,况且我也不想买这玩意儿显摆啊……”
“你可真够无趣的……没钱我骑兵刀帮你垫着,走走走……”
基德显得有些为难,“可是小李长官不允许我们……”
“让他一边去吧!这会儿那货不是在酒馆里风流,就是又在领主大厅里跟凡纳爵爷唠叨什么‘不能太依赖神木防线’啦,之类的事情。骑兵刀拉着基德的手,使劲的拽,“走走走,不去看看世面,你屁股迟早得发霉。”
现在好了,基德也不知道骑兵刀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的要拉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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