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扶在“竹墙”上时,入手处温润清凉,才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宾客们这时才发现,那哪儿是什么竹子,居然都是翠玉色的翡翠被雕刻衔接成竹子的形状,珠玉在贵族们的眼中,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但用翡翠凭空造出一间院舍,倒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此刻他们才知道万三千并非浪得虚名,都望眼欲穿想要见到万三千其人,但在七十四双眼睛期望下,万三千却只是穿着极其简单的布衣缓缓地走出来,微面有髯,不过是普通中年人的模样,但举手言谈间,却挥斥着王侯一样的气息,一点也不输于这些自命高贵的人。待到席毕,众宾之长的诸葛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第一个站出来行礼。
“诸葛先生有何事?”万三千屏退歌舞妓。
“请问万先生,”诸葛勋站直身子,伸出手点指在场的每一个宾客的脸庞,“如此手笔,请来我们南晋国的所有贵族,却为何事?”
“哈哈,”万三千朗声地笑起来,“诸葛先生何必着急,待欣赏完万某准备的节目,再叙不迟。”
“时不待我,”诸葛勋说道,“万先生的气魄,老朽今日已经知晓,我想诸位也已经知晓。”众宾客纷纷附和,万三千王堂下一看,众人翘首以盼,都急切地想要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万三千收回眼神,微微一笑,在众宾客身前走出几步,沉声道:“万某年轻的时候,曾喜欢积累财富,等到中年的时候,却喜爱游历天下,结交朋友。”
“万先生难道是为了结交我等前来?”诸葛勋转过身子,看向万三千。
“万某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结识过一个很有趣的朋友,他自称是楚氏世子,”他说完,便又看向众宾客的脸色。
宾客们的脸上流露出惊讶。
“哦?”诸葛勋的脸色不变,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他自称为楚炎凉,”万三千说着,“我想把他引见给各位,”万三千说完抚掌拍起来,等到掌声响毕。一个年轻人戴着金色的面具,将自己的眼睛遮住,穿着剪裁合身的华服施施然走了出来,一直走到诸葛勋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停了下来。
“我曾记得当年似乎是有唯一的世子活了下来,”贵族中有人叫了起来。
“既然知道是我,为何不下堂跪拜,”楚炎凉不再看诸葛勋,转过身对着说话那人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先帝子嗣,你又如何证明,难道仅仅凭借万先生的一句话?”诸葛勋一语中的。
楚炎凉不说话,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露出那个淡淡的玄龟纹身,一名长者看着浑身颤抖起来,激动地说道:“没错,这是唯有楚氏皇族才能铭刻的纹身。”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禀明君上,恢复你的身份,”诸葛勋缓施一礼,“不过还请世子摘下面具,以这面目示人。”
“不用了,”面具下的年轻人冷冷笑道,“我的父亲死在越青玄的手下,而你们所谓君上不过是他的傀儡,我会恢复我的身份,不过是用我自己的手段。”
年轻人面对所有人高声地说着,“我要夺回真正属于我楚氏的江山,至于我的面目,有一天,你们终将会看见,”他说完,屋中的灯光突然一暗,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年轻人和万三千都已经不知去向。
仆人们送走宾客,并送上一箱箱的金箔和珠玉作为礼物,至于那间翡翠的雅舍,等他们登上马车,回头望去时,那里除了嘤嘤的荒草,再无他物,一场的繁华,便如梦幻一般飘然无踪。
……
……
“吕豹也听说了那个神秘的世子了么?”越青玄手捻棋子,慢慢地听完吕豹的叙述。
“原来将军已经知道了,”吕豹说道,“这个时候,出现了这个人,却是什么目的?”
“他是来搅局的,”越青玄笑道,“他找齐所有的贵族,分明是想要对付我,可惜,这些没用的贵族,联合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皇帝又颁布了新法令,想要继续削弱将军的兵权,”吕豹继续说道。
越青玄的手停在半空中,轻蔑一笑,“真是愚蠢,我越是退让,他们却步步紧逼。”
“密切注意那些握有军权的贵族的动静,”越青玄突然站起身,“必要的时候,我要兵谏国主。”
“如何处置那个世子?”
“哈哈,”越青玄看了看吕豹,“一个小小的万三千,能奈我何?”
“万三千,”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在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那三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已经念了不下十遍。
那是诸葛勋,他望着堂下满箱的珠光宝气,眉头紧锁。
第419章 弑君者
“什么?”钱文渊揪着探马的身体,“你再说一遍。”
“国主病重,已经昏迷了十天,”探马已经不敢正视钱文渊的眼睛。
“混账,怎么不早点来禀报?”
“属下已经追了大人七天七夜了……”
“颍川,”钱文渊想了想,“上马,”他对着人们大声地喝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公子带回燮国了。”
……
……
“小晶,”越青玄突然发问,“以你所见,越某今日胜算几何?”
小晶正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帮越青玄梳理头发,听了越青玄的话,她笑着说道:“小晶只会演算,哪儿有什么见地。”
越青玄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小晶的头梳地越来越好了。”
“我以前就喜欢帮我师傅梳头,这么多年了,已经成了习惯,”小晶伸手挽出一个高髻。
“这么多年,”越青玄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苍颜已现。
“岁月呀,”他叹息一声,将羽冠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他站起身来,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一片光明,玉阶之下,楚炎凉和吕豹跪伏在地。
“走吧,”越青玄大手一挥,信步地走过庭院,走出自己的宅邸,向着国主所在的深宫走去。
“都安排好了么?”诸葛勋面如深潭。
“都已经埋伏好了,”一个校尉整束着铠甲,“已经备好了一百刀斧手,只等越青玄,只是……”
“只是什么,”诸葛勋转过头看着他。
“只是,”那个校尉凑到诸葛勋的耳边,“真的不知会国主一声么?”
诸葛勋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以为,是我一个人定下这次的埋伏吗?”
“这次越青玄上书君上,力求变法,要求重新分配贵族们手中的土地,难道贵族的力量被削弱地还不够么?所以,今天的计策,是昨天晚上议事一致达成的,”诸葛勋说着,拍了拍校尉的肩膀,“我先出宫,等你的消息。”
……
……
白皙的手指在美人的腰身上一弹,美人咯咯一笑,娇羞地缩进国主的怀中,楚肃的手轻轻解开罗衫,柔滑的雪白双肩在他的唇下不住地抖动,美人的双眼盈满春水,几乎要把楚肃的魂魄给勾出来溺死。楚肃很快就把没人剥成了白羊,自己也不着片缕,随着楚肃的身体猛的前倾,美人的脖子弯成了天鹅般的弧度,一声似痛苦又似欢喜的叹息,从弧底浮现,美人抬起脚,想要把勾住罗帐的银钩踢开,虽然是晌午刚过的时间,可是国主的兴致好像来的更加猛烈了。
“对了,”楚肃猛然坐起来,全然不顾正在香塌上娇喘的美人。
“怎么了,”美人咬着楚肃的耳朵吃吃地说。
“马上是和越青玄议事的时间,”楚肃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美人,在内监的服侍下起身,可是很快,金属撞击的声音即使是厚重的宫墙也阻隔不住,冲进楚肃的耳中,浓烈的喊杀和惨叫的声音,让楚肃的眉头皱了起来,难以置信问道:“混账,什么事?”
“不知道,”内监怯懦地后退一步。
楚肃懊恼地甩起衣袖,内监急急又向前一步准备打开寝宫的大门,可是在他的手指刚刚碰上门闩的时刻,巨大的力量却从大门之外涌来,在门闩还未脱落的时候,还凝滞着殷红血色的长刀从门缝之中突出,刀尖恰到好处地停在内监的鼻尖,内监瞪大眼睛连尖叫的声音都未发出,就如泥巴一样瘫软在地。血色的刀却未停歇,顺势向下一划,门闩被整齐地削成两截,然后大门被猛的踹开,浴血的将军大步流星地跨过内监的身体,站立在楚肃的眼前。
“你,”楚肃迟疑着,搜索着这个年轻将军的面容,“楚……”
声音紧接着被一丈的白绫打断,年轻的将军双手交错,身体已经窜到楚肃的身后,准确地将白绫缠在楚肃的脖子上。楚肃的声音和气息都难以发出,他看见越青玄迎面信步走来,床上****的美人尖叫着被一支长矛钉死在塌上。
“这……”勒住脖子的白绫越拉越紧,楚肃不明所以地瞪着已经凸出的双眼。
“我本想留你一命,可惜你居然想先要了我的性命,”他反剪着双手,有些怜悯地看着楚肃,“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刺杀我的主使者是谁吗?可惜……”他摆摆手,转过身去,“我的性命,不是你能拿到的。”
“呃……,”楚肃的眼前已经发黑,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
“赐你全尸,”越青玄一把揪起内监,“出去布告天下,国主驾崩。”
内监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楚炎凉的手越收越紧,楚肃,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他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被慢慢地抽干,他的心开始变得冰冷,又突然跳动地激烈起来,然后是再也不可遏制的疼痛,复仇的道路越来越清晰,可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却越来越让人觉得,生命之重越来越难以承受。
越青玄盯着楚肃的尸体,直到它变得坚硬冰冷,才将目光移动到楚炎凉的脸上,杀人之后的年轻人面无表情,越青玄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
“将军,”吕豹恭敬道。
“你去,”越青玄说着,“告诉贵族们,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君上。”
……
……
午后的长街上空旷无人,老人站在漆黑的大门前,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影子在他的身下拉短,消失,然后又重新地拉长。哒哒的马蹄声,不紧不慢的地敲击着石块,老人抬起头,缓慢行进的战马之上,年轻骑士的铠甲已经破碎,血色布满周身,狼狈不堪,却依然想要尽力地昂起自己的头颅,支撑自己最后的尊严,等看到老人的时候,骑士的信念决然地倒塌,身体向地面栽倒下去,老人向前虚探一步,将年轻的骑士揽在怀中。
“大人,”骑士睁开眼睛,虚弱说:“越青玄还活着,可是我却要死了。”
诸葛勋伸手抚摸着骑士的脸颊,“你……”
“不过,”骑士慢慢地吐着字眼,“他以为是君上的主意,不会牵连到大人的。”
等捎完最后的口信,骑士才放下心来享受希望,诸葛勋的脸上写满痛苦,在他这样的年纪已经见识过太多死亡,却无法承受一次这样的挫败,漆黑的大门打开来,贵族们罗列在门后,焦虑地看着那个背影。
第420章 风雨前的宁静
“现在可如何是好?”鲜衣的中年贵族第一个站出来,他继续说道:“国主已经死了,越青玄的人带话来,要我们推选出新的君上。”
“我们要推举谁?”有人说道。
“愚蠢,我们推举谁不都只是一个形式吗?”中年的贵族厉声呵斥道。
“安平君,”诸葛勋突然打断他们的话,“息怒。”
“如何息怒?”安平君站在大堂的中央,对着所有人说道:“我们的兵权少得可怜,又怎么能和越青玄抗衡呢?”
“我们随便选个人,算是交代,”旁边的老人说着。
“谁?”诸葛勋转过头紧紧地盯着老人。
“我,”熟悉的金色面具,王者降临一样的气息慢慢的分开人群,立在大堂的最中央。
“哈哈哈哈,”诸葛勋突然大笑起来,不屑道:“你是什么东西?”
“混账,”金色面具后面的年轻人转过身对着老人,“我是楚炎凉,也是你们现在唯一能找出的要交代的人。”
“不错,他不但是世子,而且是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老人莫测地笑着,紧接着环视众人,然后有很多人附和着他笑了起来。
诸葛勋这才想起来,这个未被现出真正身份的世子,身后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男人。
“你要这个虚名有什么用?越青玄要的人不是你,”安平君奇怪的问道,诸葛勋现在也知道,和他一样被完全收买的人,还有一个安平君。
“安平君以为,凭借万先生的财力,越青玄的属下也是不可收买的么?”年轻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