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侧身一躲,刚好和紫金小剑擦身而过,可是还没等红袍僧人呼出一口气,银白色的光芒已经在两人之间绽放。
巨大的银色巨网将红袍僧人彻底笼罩,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零落雪刺在红袍僧人身上,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连带着红袍僧人的袈裟也被切割地四分五裂,露出隐藏在袈裟下一身精实的肌肉。
红袍僧人没有去管零落雪的攻势,而是专心对付紫金小剑,紫金小剑一击之后剑身颜色又黯淡些许,可红袍僧人不敢大意,专心致志。
“去,”楚炎凉低喝一声,一击过头的紫金小剑调转剑身回身就是一刺,其后用零落雪封锁红袍僧人所有可以躲避的角度,如果红袍僧人不正面承受紫金小将这一击,就要面临被零落雪一剑攒身的下场。
红袍僧人见了楚炎凉下定了杀手,也是怒目圆瞪,双手交汇在身前,一股庞大的气息从身躯中迸发,直接将身上的袈裟撕扯碎裂,楚炎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得有些头晕眼花,手中零落雪自然要慢下片刻。就是这片刻的功夫给我红袍僧人喘息的机会,紫金小剑从肩膀划过带出一篷血雾,零落雪也是堪堪插着红袍僧人的腰间,却什么都没有刺倒,反倒是红袍僧人忍着肩膀疼痛,一拳轰在楚炎凉的胸口将他大飞出去,留下一地血痕。
一番交手,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人,大人,”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那是一队队身着重甲的骑兵,不知何时,原来是瀚海城的城守军到了。
楚炎凉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继续打下去死的就是自己了,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将油布包裹交给拓跋野,然后一把拽着他一掠而起,赶来的骑兵刚想要弯弓搭箭将两人射下,却被红袍僧人叫住。
“大人,上师,末将救援来迟,还请恕罪,”骑兵们纷纷下马,其中一名提醒壮硕的中年男子显然是这些人的领头,他除下头盔单膝跪地。
“罢了罢了,”红袍僧人眯着眼睛望向楚炎凉离开的方向,“这件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许往外传出去,不然下场你们明白的。”
“末将明白,”壮硕中年男子点点头。
“上师,难道我们就这么放他离开吗,要是他以后还要来取我性命该如何是好,”齐高远这时候才屁颠跑出。
红袍僧人鄙夷扫了他一眼后说道:“放心,他以后应该不会来了,”红袍僧人摸了摸流血的肩头,不禁会心一笑。
第343章 :救人救己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离开了瀚海城,满身鲜血被楚炎凉被拓跋野带回到难民窟中,因为已经是夜晚的缘故,故而难民窟还留在外面的人几乎没有,只有零星几个连瓦片屋子都没有的倒霉家伙,只能抱紧双臂在睡在漫天风雪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雪地上留下清晰的血迹,楚炎凉回头看了一眼对拓跋野说道:“把我身后地上的血迹弄干净,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躲到这里来了。”
拓跋野坚定点了点头,将楚炎凉小心翼翼放在雪地上,将身后被鲜血燃尽的积雪堆砌起来看上去焕然一新,像是从来没有人走过一样。
“恩公,这样行了吧,”拓跋野回到楚炎凉的身边,扶着楚炎凉浑身冰凉的身子小心问道。
楚炎凉没有回头,双眼紧盯着拓跋野,“之前你都看见了吧。”
“啊,”拓跋野一愣,旋即才知道对方是问之前在城守府和那红袍僧人的对决,连忙点头道:“恩公,我都看见了,想不到你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了那种出神入化的程度,最后要不是城守军赶到,我看那红袍和尚也挡不下你几招。”
“你倒是会拍马屁,”楚炎凉笑骂一声,笑声牵动伤口令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恩公,你现在的伤势很重,我们还是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后再上路吧,”拓跋野看着浑身浴血的楚炎凉,揪心问道。
“不了,我的伤势不必担心,过个几天自然会痊愈,”楚炎凉摇头说道,挣扎着从雪地里站起来,“我们必须立马离开这里,就算那红袍僧人不打算追究,可那齐高远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等红袍僧人一走,定然会在瀚海城方圆周围搜寻我们的踪迹,如果我们继续待着这里,不仅会害了我们,也会害了住在这里的可怜人。”
“这样呀,”拓跋野委屈撇了撇嘴,雪却下得更大了。
“你们这两个小子,大雪天不在屋里好生待着,跑到这大雪地里来做什么,”楚炎凉警觉起身,下意识握住零落雪的剑柄,回头看去却发现是那魏姓老生,老人正披着一件风衣手中提着一盏罕见的油灯,冒着风雪出现在楚炎凉和拓跋野的身后。
“原来是老先生,”楚炎凉笑了笑,正准备拱手抱拳,却被魏姓老生打断,“你这后生,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莫非又是和哪位城中武者打了一架,我就说你们跑哪玩去了,原来又是为了争强斗狠,逞一时之快活去了。”老人说完,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
“小野子阿妈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既然你们无牵无挂就跟着老头子我回去一趟,不过只许住一晚,这里可不养闲人的,”魏姓老生说完,也不管楚炎凉他们愿不愿意,将手中油灯交到拓跋野手中,自己则亲手扶起楚炎凉。
别看老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楚炎凉少说也有一百来斤,老人竟然只单手就能支撑,看来老人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武者无疑。
拓跋野显然知道老人住在哪里,一路跟着油灯走,不一会儿就来到老人家门口。
老人的家和寻常周围人家并无异常,也是最简陋不过的瓦片房,只是内里却是要大上许多,屋内摆放着一张真正的床,而非茅草,在床边是一张大大的书桌,书桌上零散铺着些翻看到一半的书籍,而在书桌便就是一张巨大书柜,书柜上的书籍怕是不下百本,而最让楚炎凉吃惊的是老人屋内竟然还有火炉,这在难民窟中简直是最奢侈的享受。
老人将楚炎凉依靠在床边,吩咐拓跋野从书柜旁取些寻常的伤药,见楚炎凉目瞪口呆的表情,老人不由觉得好笑,映着火光轻声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和这里的其他人差别太多。”
楚炎凉过了许久才中震撼中脱离,看着魏姓老人若有所思。
老人接过拓跋野递来的几瓶药罐,打开一瓶药罐的瓶盖仔细闻了闻,将其余几种药剂混合在一起后撩起楚炎凉的衣物,然后小心涂抹上去。
楚炎凉倒吸一口凉气,先是疼痛然后就是微微发痒,再然后连疼痛都消影无踪。
楚炎凉惊喜无比,低头看着还在上药的老人问道:“老先生是医师?”
上完药后老先生才说道:“曾经是,只是受伤的人太多我就退隐了,现在不过是个闲淡散人,聊以度日罢了。”
“老先生这话可着实有趣,别的医师都是哪里病患多就去哪里,老先生就到病患多了竟然退隐,实在是有趣。”楚炎凉玩笑一声。
魏姓老生却是冷哼,“有甚有趣的,我治疗病人从来只治力所能及的,既然那些人拼了命的去送死我才不会去救,况且救完之后那些人还是要上战场,然后杀戮更多的人,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救。”
老先生说完,走到火炉边,朝里面又丢了几块薪柴让火焰更加旺盛。
“老先生的想法倒是特别,或许你说的才是对的,既然要救人就要救值得救的人,而并非一心一意却救天下人,”楚炎凉感慨一声,似乎明白其中的几分道理。
魏姓老生眼睛一亮,抚掌笑道:“你这后生悟性倒是上佳,难怪是山主的门生了,确实有几分独到之处。”
“老先生认识我?”楚炎凉不解问道。
“如果不是认识你我才懒得救你,”魏姓老生吹胡子瞪眼,“我既知道你是山主门生,还知道你叫楚炎凉,曾经击败过密宗剑痴,战平过荒原唐煌,风头在近一年的青年俊才武评榜上位列第三。”
“即便如此,老先生也没有一定要救我的理由,”楚炎凉不依不饶。
老先生听罢叹息一声,“俗话说救人就是救己,今日我救了你,说不定以后的某一天我也会被你所救。”
“我要如何救老先生?”楚炎凉问道。
魏姓老生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让大衍和大夏永不开战,就是救了我们所有人。”
“老先生觉得这是我可以控制的吧,炎凉不过是一介布衣,又如何抵挡百万大军,”楚炎凉说道。
“我觉得你可以的,”魏姓老生说道,低头看着楚炎凉的伤势,“不然你也不可能为了我们独闯城守府,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愿意在今日救你,所以我也希望你在以后能救我们,就算救不了至少也要努力过,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
这次轮到楚炎凉沉默叹息,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去试试。”
“如此就多谢了,”老人拱手,“瀚海城临近大衍边境,临近太白城,如果你真的愿意去试试,瀚海城数十万军民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中了。”
望着老人诚挚的目光,楚炎凉不忍心去拒绝,可是只有他知道,要想在乱世中左右一座城池的命运,绝非现在的他所能办到的。
第344章 :大雪初停,钟鼓不断
大夏国凉州城,论繁华比不上大衍洛阳,论习武风气及不上大汉宣府城,可大凉州却在天下六国中稳稳占据最广阔的北方,靠的不仅仅是幅员辽阔的草原以及各国君主人人羡慕的铁骑,而是红莲寺。
红莲寺在红莲山中,可在凉州城内除了高台还有一个红莲寺的分部紧挨着凉州皇城,每日大夏王元昊都要晨起经狭长御道前往红莲寺分部,在那里沐浴更衣熏香之后才能上朝,这已经成为了夏王的习惯乃至于整个大夏的习惯,就如凉州城最寻常的百姓,也会在早起之前为屋内供奉的佛像上一炷香后才会离开家门,开始一天新的工作。
大夏崇佛,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这也是为什么红莲寺愿意为大夏国固守的原因,不只是因为红莲寺的宣传,同时也是北方游牧民族显然更加需要一个心里寄托,不然如何让他们安定下来,而不是整日念着旧本,整日就想着回草原上放牧,夏王元昊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王朝,而不是像过往的祖先一样,当领袖死去之后,这些牧民们便从哪来回哪去,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势力瞬间崩塌,草原部落的崛起往往伴随着好的君主,可一旦君主死去,王朝顿时崩塌,这是夏王元昊绝对不想看见的事情。
所以,自大夏建国以来,夏王元昊便下定决定在草原上建立城池,让闲云野鹤随遇而安的草原人住进了固定的房子里,让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安心工作,给予他们一个归属感,唯有如此,一个王朝才能真正成型。
对于这一点,元昊是做到了。
北方天寒,这是不争的事实,当初大衍和大夏的战斗,从来都是大夏的铁骑入侵大衍边境,可从来没有听说无论是大衍还是大汉会深入大夏内部作战,兵力和粮草供应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大夏的天气实在令人无法忍受,特别是大衍。大衍地处大陆中部,与大夏国边境接壤的士兵还可以忍受,可是那些生于南方的士兵到了这里简直觉得是地狱,此前红莲寺发布红莲诏书,由项千秋将军带领的联军便大多数都由边境士卒组成,不然别说和战族人作战,光是要行军三个月抵达荒原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凉州城的天上下起鹅毛大雪,经过了一夜的沉淀后,就连城市主干道上的积雪都要一脚之厚,不过凉州城的百姓显然习以为常,脚上等着特制的雪靴出门,这些雪靴都有一个很显著地特点,就是靴子的脚掌十分宽大,踩在雪地上不至于整只脚都陷入其中,能够很方便地在雪地上移动,这都是百姓多年的经验。
而在凉州皇城之中又别是一番景象,因为崇佛的缘故,在凉州皇城之中建有许多佛塔,层层交叠,佛塔本就是金粉镀层,在雪花的映衬下散发出格外的光彩。
皇城中大殿一共有三座,分别供夏王元昊上朝、休息、祭祀,其余小殿偏殿则不计其数,此时夏王元昊正在供休息的菩提殿内翻阅典籍奏折,在他对面坐着一名年老僧人,入定一般,身上一件红黄交加的宽大僧袍,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正自顾自地摆弄,只是僧人行为淡定从容,可脸上却展露着掩饰不住的焦急,这在与元昊看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夏王元昊年逾五十身披金黄皇袍依然能看出他孔武有力,面容坚毅棱角分明皮肤黝黑,很明显能看出这是壮年时在草原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