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喜解了他们的穴道,令人送回桃花教,但她不知道于婆婆到了何处,就潜运内力,吹奏她那天下无双的“桃源曲”。
果然一吹之下,谷弟失了先机,遭受重创,锻羽而去。
待于婆婆睁开限来,她已置身于桃花教暖室之中。
战喜、爽儿、陶醉等人都守候在床畔。
于婆婆气若游丝,已经进气少出气多,随时都会毙命了。
那还是战喜以上乘内力输入她体内,暂缓她性命,否则早就断了气。
于婆婆先和顾少游欢合,正欲达到颇峰之际,被爽儿打断。
虽然她觉得没有什么,但体内那股欲念始终抑郁其中。
后来她又被鹰大师吸走大部分内力,若非陶醉相救,已经变成一副臭皮囊。那时她便身体亏虚,如果养息数月,倒也无妨,可是刚刚踏上通往云南之路,她欲念又起,吸取七十几个男人的阳气、内力,反对身体有害。
最后她又遭谷弟吸尽内力,再强壮的身体、再通畅的经脉,也遭受不了如此折腾,虽经桃花教名医调治,却也命不长久了。
于婆婆指着陶醉,苦笑道:“教主 他……我……”
战喜淡淡地道:“看在你舍命相救爽儿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
于婆婆咳出一口血来,道:“谢……谢教王。
她喘了口大气,脸色更加灰败,道:“我答应过这孩子,要好好照顾他,可是……可是我不行了,求教主能……”战喜轻叹一声,道:“这叫陶醉的孩子挺聪明的,跟爽儿也玩得来,就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赶他走的。”
于婆婆对陶醉道:“醉儿,快谢谢教主收养之恩。”
陶醉心道:“这于婆婆虽然作恶多端,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呜也衷,其实她对我和爽儿倒一直都挺好的。”
他依言朝战喜叩头,砰砰砰磕得甚响,意极真诚。
可是他的心中却把战喜和桃花教骂得十八代祖宗都直冒青烟:“桃花教,兄弟谷,都是明月堂的仇敌,看我以后如何收拾你们,叫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战喜见于婆婆眨眼问便会死亡,心中不由也生起凄凉之意,柔声道:“醉儿,你也向于婆婆磕几个头吧。”
陶醉依言又向于婆婆猛磕其头。
爽儿等人虽强忍痛苦,但陶醉却想起了惨死的父亲,以及坠尸粪池的二哥,忍不住放声痛哭。
他越哭越凄惨,越哭声音越响亮。
爽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于婆婆等无不以为陶醉痛哭出自真诚,均感动不已。
于婆婆微笑道:“醉儿,够了,别磕头子,别哭了。你……你一定要听教主的话,听爽儿的话……”
陶醉连连点头,道:“我……我还要听婶婶的话。”
于婆婆轻轻拉起爽儿的小手,叹道:“爽儿,我再也不能陪着你玩了,再也不能唱歌给你听啦爽儿哭道:“不,不!婆婆还会唱歌给我听的,你不会死的!”
于婆婆面露慈蔼的笑容,轻轻地唱道:“摇啊摇,摇啊摇,……”
爽儿忍着悲痛,也跟着她齐声唱道:“……摇到外婆桥……”
于婆婆唱到这里,忽然想起要教主提防教中的内奸,但一口气怎么也接不上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就此气绝。
第八章 闻秘
陶醉从此便在桃花教安顿了下来。
他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他想尽一切办法讨好战喜、爽儿。
战喜看在于婆婆的面子上,才答应照顾他,对他始终不冷不热的。
她已经有了战爽,那份母爱都倾注在女儿身上,再也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战喜决定不传授陶醉一点武功,抚育他长大后,就将之赶出桃花教。
至于陶醉出了桃花教以后是个什么模样,她一概不问。
战喜认为这样做,已经对得起于婆婆了。
其实这对一个阴险毒辣、冷酷无情的女魔头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相反,爽儿和陶醉玩得倒挺投缘的。
战喜也不过份阻挠,心想:“爽儿难得有一个同伴,就让她好好玩玩吧。”
陶醉一天之中,倒有大半天是跟爽儿在一起的。
由于爽儿生性要强,不能吃一点亏,她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这一来,陶醉可吃足了苦头。
爽儿不仅年龄比他稍大,所学的武功也比他多,修练内功的时间也比他长,稍不如意,就把陶醉揍得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来。
别说陶醉打不过她,就是能打过她,也不能真的反攻、痛打桃花教小公主一顿。
好在爽儿并不是真正怨恨陶醉,想将他打死,只是教训教训他,并不会真的把陶醉打死。
若她把陶醉打得狠了,陶醉生气之下,就有好半天不理睬爽儿,爽儿反而去软语相求,向他赔礼道歉。
战喜宣称陶醉是于婆婆的亲戚,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教中之人谁也没有怀疑陶醉是明月堂孔令师之子阿潜。
那天陶醉正在草坪上等候爽儿,忽听身后一个女子声音柔声道:“你就是醉儿吗?”
陶醉一听这声音,心中就咯登一下子,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
“莫非我见过此人?”
陶醉虽不愿回头,但却不得不回头。
他回头一看,几乎吓得魂都飞了。
原来这女子面容略显樵悻,薄施脂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顾一盼之间,柔到了极致,媚到了极致,正是数月前佯扮卖花姑娘,以煽情药迷惑陶刚的那个艳妇。
那时陶刚命在顷刻之间,若非陶醉戳了艳妇一刀,陶刚当场就丧了命。
事后,陶刚还想叫陶醉了结了艳妇,陶醉被那艳妇一吓,竟不敢下手。
哪想到这艳妇也是桃花教的人!
陶醉屡历凶险,虽然心里大吃一惊,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甜甜一笑,道:“阿姨你好,我就是醉儿。”
那艳妇就是太行山峰王洞秋氏三姐妹中的二姐秋媚儿。
她在吸取陶刚内力之时,被陶醉冷不防刺了一刀,受伤极重,回到桃花教养了数月,伤势才痊愈。
她见了陶醉,心中也是一怔,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孩子。
她蹲下身来,轻抚陶醉头发,道:“醉儿,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面?”
陶醉嘻嘻一笑,道:‘“见过。
““在哪见过?”
“梦里。”陶醉笑道:“我在做梦的时候,老梦到许许多多美丽温柔的阿姨。像你这个模样的,我见得多了。”
秋媚儿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心忖:“那日刺伤我的孩子,岂不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但她转念又想:“听说这孩子是于婆婆的亲戚,还救过她的命,教主才把他收留下来。待我慢慢将他的来历查清楚了,再作打算,免得无中生有,得罪了教主。”
秋媚儿话题一转,道:“醉儿,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等人。”
“等谁?”
“我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
“那你猜猜看。”
“你在等小公主,是不是?”
陶醉还未回答,就听得爽儿的声音叫道:“小醉,小醉。”
陶醉欢然道:“爽姐。”
爽儿走近,秋媚儿施礼道:“拜见小公主。”
爽儿瞥了秋媚儿一眼,道:“我跟小醉在这里玩,你来干什么?”
秋媚儿忙道:“是,属下告退。”
陶醉望着秋媚儿的背影,问道:“她是谁?打扮的怎么如此风骚?”
爽儿“哼”了一声,道:“她是太行山峰王洞的秋媚儿,秋氏三姐妹没有一个好东西。”
陶醉闻言暗惊:“听爹和陶刚叔叔说,当日在太白居暗算爹的就有一个是蜂王洞的秋婉儿,原来这女人就是秋媚儿。她刚才已对我起了疑心,忽然又不再追问,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看样子我若想在桃花教呆下去,得早点除了秋媚儿。”
但他现在凭什么除掉秋媚儿?
忽忽过了数十日,陶醉虽然没有学过半点武功,但他从来没有要求战喜传授。这天,他和爽儿悄悄溜到外面。
按照教规,没有命令,任何人也不得擅自离开。
但对战喜和战爽来说,却是自由出入的。
桃花教所占的面积虽大,但禁地极多,有的地方连爽儿也不得进入,更别说陶醉了。
能够玩耍的地方几乎都玩遍了,两人的心中就起了厌腻之感。
因此他们才想偷偷溜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其实外面仍然是高山、树木、岩石,还有盘绕在空中的云雾。
两人开始玩捉迷藏。
忽然爽儿一声惊呼。
陶醉以为她被毒蛇咬了,急忙循音奔近,但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陶醉大叫道:“爽姐,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只听爽儿笑道:“我就在你旁边。”
陶醉听声管发自左侧,但左侧皆是峭壁,壁前长着参天大树,无数葛藤攀附着、纠缠着,将好大的峭壁都覆盖了。
陶醉心想:“难道她就藏在这里边?不可能吧。”
他走近数步,又问道:‘你在哪里?
爽儿忽地作出一声尖笑,声若鬼哭。
陶醉听声音来自耳畔。他吓了一跳。
他拨开葛藤革蔓,又从数株大树间挤进去,才发现壁上有一个天然洞穴,这洞穴极宽阔、极幽深,爽儿伫身其中,显得非常渺小。
陶醉奔人洞中,叫道:“爽姐,你如何发现这个大洞的?”
爽儿得意洋洋地道:“我想爬到青藤上面让你找,谁知拨开树叶,却看到了这个大洞。这洞阴气森森的,我走了一会就不敢走了,挺吓人的。”
陶醉胆子极大,道:“我不相信。”
爽儿道:“那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手牵着手,往洞穴里走,起初还有光亮,但走了数丈,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陶醉只觉得爽儿的掌心已沁出了冷汗,微微发抖,不由笑道:“你害怕了吧?”
爽儿故意笑了两声,道:“怕什么?我连死人都不怕,还能怕这个黑洞?”
其实这里若有光亮,他们就会发现彼此之间的脸都有点白了。
他们又走了数丈,拐了一个弯,竟然隐隐有流水之声。
忽听得啪的一声响,紧接着水花怒溅;好像有什么怪物在深潭中作法似的。爽儿终是一个女孩,吓得“啊”的一声尖叫,退了几步。
陶醉赶紧将她扶住,笑道:“胆小鬼!平时还老说自己胆大包天……”
话没说完,倏觉得胁下一麻,已被爽儿点了穴道。
陶醉怒声道:“你要作什么?”
爽儿横扫一腿,将陶醉扫跌在地,跌了个狗啃屎,骂道:“你敢骂我胆小鬼?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黑洞里躺着吧,明天早上我再来救你,看你的苦胆有没有被吓破!”
说罢,她竟扬长而去。
陶醉虽久历凶险,但终究是个孩子,又知道爽儿说得出做得到,如何不怕?哀求道:“好姐姐,我害怕了,认输了,还不行吗?”
爽儿毫不理他,径自出了洞穴。
陶醉躺在伸手不见五指,阴气森森的洞穴里,只觉得浑身寒气直冒,隐隐听得爽儿一声娇笑,人已出了洞口。
陶醉还要大喊大叫,突然觉得眼前老是有黑影晃来晃去,耳畔更是冷气飕飕,吓得闭上眼睛,大气也不敢喘。
骤然间,不远处扑腾一声,紧接着又是扑腾、扑腾数声,水声鸣溅,似乎有无数个妖魁在水里同时起舞。
陶醉手足发软,一颗心简直要跳出了胸腔。
正在他魂飞魄散之际,水花再次怒溅,这次扑腾。扑腾之声中,竟然还夹杂着吱吱吱的叫声,同时传来翅膀旋起的声音。
似乎黑暗中的那些妖魁不仅能在水中游动,还生着双翼,能在空中飞舞。陶醉吓得几欲昏去。
过了良久,声音俱寂。
陶醉一颗悸动的心稍稍稳定,可是眼睛仍不敢睁开,但却觉得身上寒气愈来愈盛,似乎妖魁已向自己无声无息地滑来,欲要拥紧他的脖子,活活地把他扼死。可惜陶醉不能动弹,否则早就吓得狂呼乱叫,疯子一般冲出黑洞了。
突然间,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
陶醉暗喜:“爽儿那小丫头终于救我来了,我也说嘛,咱们玩得这么好,她怎能忍心将我扔在这样一个漆黑可怕的洞穴里?”
他正要张口呼叫叫,心中忽地一动,忖道:“她把我吓成这样,我也不能便宜了她。她手上没有火把,看不到我,她喊我,我不作声,待她走近,我忽然大叫一声,不把她的裤裆吓出尿来才怪哩。对,就这样办,简直是妙极了。”
但待脚步又走近一些,陶醉忽然觉得不对,心道:“怎么好像有两个人走进来?”
莫非不是爽儿,而是两个刚刚喝完人血、吃光人肉回来的魔鬼?
陶醉喜悦的心又变得冰凉。
他的心沉到了脚底。
忽听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