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意思!”安吉普点头赞同。经过近一甲子的训练,镜湖的几个军团,也能在冲锋的过程中完成军阵的变化,但却做不到像人家那样轻松、自如。
据说,此次兵进镜湖的四十万大军,是来自卯日集团军的“镇北部”。
卯日集团军共有一百三十万人,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共分四个镇,每镇大约四十万人。
整个领主联盟,像卯日这样的集团军,共有一千余个,总兵力达到骇人听闻的十亿。而在这一千余个集团军中,卯日集团军的排名只处在中下游,只能算是三流。但就这样一个战斗力普普通通的集团军,只派出了一个镇的兵力,就够镜湖喝一壶的。
四千米!
三千米!
三个五千人组成的地煞级军阵光团,刚进入三千米的范围内,解保河令旗一挥,城头上箭如雨发,一枚枚“符箭”带着炽烈的红光,就像流星雨一般,呼啸着扑向三个军阵光团。
就在这流星雨一般织密的符箭中,在中间的五千骑兵组成的军阵光团,猛地腾空而起,拖起一条长长地光尾,斜冲上高空,冒着箭雨跃过巍峨的北门城楼,来到镜湖上方九千多米的高空中。打开特制地背囊,倾倒下一枚枚“符弹”。
不过人说,这支骑兵队伍是为了测试镜湖的防空能力。
符弹只有人头大小,爆炸的威力,相当于智妖内丹自爆,能轻易地将一座山包炸平。但威力也仅止于此,无法跟宇宙战舰上的主炮相媲美。
并不是说,无法再炼制威力更大的符弹。而是因为威力再大一点,一枚符弹的造价,就相当于一件上品的法宝。
同样的一柄上品飞剑法宝,握在一名剑修手里,可以几百次上千次地攻击出符弹爆炸地效果,而符弹只是一次性消耗品。飞行速度也比不上飞剑。因此用符弹相当奢侈,就跟砸钱没有任何区别。镜湖就没有架设守城的符炮,有的只是守城的巨弩。
护城大阵开启,整个镜湖深深地埋藏在浓稠的黑雾中,五千骑兵跑到镜湖上空洒符弹,原本“风平浪静”的黑雾涌动了,暴蹿起一条条长长地黑色触须,闪电般地击向空中地五千骑兵。至于洒下来的那些符弹。还没有落到黑雾中,就被黑雾中蹿起的“黑色触须”凌空击爆,收效甚微。
在五千骑兵升空后。余下的两支步兵军阵光团,速度不减,顶着箭雨,直冲城门。
冲到离城墙三百米处,原本光芒四溢的军阵光团。在连番箭雨的打击下,光泽黯淡,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光团中的人影。但军阵还没有散,也没有人受伤。如果作个比喻的话,“军阵
就相当于高手地护体真气,又或者是宇战舰张开的能军阵光幕还在,很难伤及本体。
城墙前的三百米区域是“环城法阵”。
这三百米区域才是真正地死亡地带,两个步兵军阵光团,刚冲入环城法阵,眼前的景像顿变,感觉就像是突然坠入炼狱中,岩浆横流,到处都是飞舞的赤红刀片,密密麻麻,无有穷尽。两个步兵军阵,只支撑了小半柱香时间,就阵破了。
军阵被破,接下的就是屠杀,一会工夫就留下几百具尸体,潮水般的撤出环城法阵。
退出环城法阵,迎面而来地,又是城头上发出的箭雨,等到两个步兵部队退回到安全地带时,只剩下了六千多人,而且个个带伤,就这么一次试探性冲锋就抛下了三千多具尸体。
一战过后,北门外的土地上坑坑洼洼,血迹斑斑,残肢碎肉冒着腾腾地热气,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硝烟弥漫,一副血战过后的凄惨景象,这一切全是流星雨般的符箭造成的。
“看来,敌将并不贪功啊。”城楼上,云默看着两个步兵残军与骑兵空袭部队,缓缓地退回本阵,耸肩道。
那支骑兵空袭部队,伤亡可以突略不计,这帮家伙就在高空中扔扔符弹,护城大阵蹿起的“触须”够不到,自然能全身而退。只可惜云默兵力不足,如果能组织起一支空战队伍,那五千骑兵就有麻烦了。
经验丰富的将领,只要组织一次试探性攻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数据,例如:镜湖的防空能力、火力分布、护城大阵的防御级数等等,甚至还能推测出目下城里大约有多少名守军。
显然,盟军先锋部队的将领作战经验很丰富,也不贪功,誓要赶在大部队到来之前,光凭五万先锋部队就要攻下整个镜湖新城。
这帮家伙一次冲锋试探后,就在原地休憩,既不安营扎寨,也没有动手建立防御工事,更没有向镜湖新城发动第二轮的试探。
“这帮家伙够嚣张的,居然连最基本的防御工事都不做。可惜咱们兵少,如果能给我五千骑兵,我就能去冲杀个来回。”安吉普恨恨地一拍窗沿,骂娘道。
“安哥你误会了,这并不是嚣张。”安吉普摇头失笑道。
“怎么讲?”安吉普奇道。
“他们根本没有构建防御工事的必要,不出我所料的话,最迟是午后,盟军的大部队就会赶到。盟军大部一到,也就是发动总攻的时刻,而镜湖新城连他们的一次总攻都撑不下来,他们没有再浪费资源的必要。”云默苦笑道。
朱等人听的暗暗点头。
“午后?”安吉普抬头打量一眼天色,从城外看。镜湖深埋在一团黑雾中,连阳光都无法刺透,但从城里向外看,视线却丝毫不受影响,从红日所处地位置来看,估摸着是辰时,也就是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距离午后还有不少时间。大家别光站着,我建议喝点小酒,至于吟诗什么的就算了,行酒令我奉陪,呵呵。”
安吉普的提议,众人欣然赞同。想喝酒很简单。安吉普的乾坤戒里,有现成的琼浆玉液和下酒的干果,往桌案上一摆,就可以畅饮。
几杯酒下肚,早已经立下死志的众人,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谈笑风生,视城外大军如无物。自有一种醉卧沙场地洒脱与豪迈。
不过,云默还是低估了盟军大部的行军速度。
正午时分,北方天际云团滚滚。车马辘辘,遮天蔽日,云团上黑压压地全是人头,旌旗招展,光是看着就让人窒息。
云团如纸片般的撕开。有条不紊地落到镜湖东门、南门、西门,不多不少,三个门外都有五万人。瞧这架式。盟军是不准备围三阙一,而是围住四个城门,瓮中捉鳖。
三个城门,再加上北门外的五万先锋军,光是用来围城盟军就投入了二十万兵力。
还有二十多万部队,就那么站在云端上,绵延好几里,横呈在北门外的天空上。
其中最醒目的,应该是那驾精兵猛卒团团拥簇中地,十六匹神俊龙驹拖着的,威风凛凛的巨大帅辇。
帅辇宽敞的鹿台上,正有几个将领模样的人类在那饮酒作乐。同样是喝酒,人家就比云默等人潇洒多了。云默等人喝酒总给人一种喝“断头酒”的悲凉气息,凄凄然,怎么都无法让人轻松起来。
“有钱!真有钱!”嘴里嚼着干果,望着绵延天际的盟军大部,安吉普一脸羡慕。
盟军大部中,有一个两万多人组成的剑修部队,还有一个上万辆战车组成车阵。这两个方阵,应该是盟军地主力部队。剑修部队是远程攻击中的王牌,密密麻麻的飞剑瞬息千里,在远程打上,绝对是符弓部队无法比拟地。而战车,则是空袭的利器,车上满载符弹,防御力也相当不错,战斗起来就跟轰炸机一般,符弹如雨下。
“大人,酒足饭饱,末将告退!”朱等人相对一眼,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轰然起立,捶胸一礼,鱼贯走出城楼。
云默见状,只是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大战将起,朱的任务在东门,解保河则是西门。
众人这一走,偌大的城楼里只剩下云默与安吉普。
良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埋头品酒。
城外云端上战鼓声起,一排上百面巨鼓,在过百名巫族巨汉的使力擂打下,发出轰天地巨响,整个镜湖的大地,似乎都在这隆隆地战鼓声中颤抖。
盟军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最先开始冲锋地,是
门前的盟军强攻部队,摆起一个个军阵光团,就像炮地轰向城楼;紧接着出动的,是盟军一万多辆战车部队,一万多辆双马拉着的战车,呼啸着来到镜湖城上空,纵横往来,车斗里倾泄下密密麻麻的符弹,看得人头皮发麻;最后投入战斗的,则是那两万多名剑修,每名剑修身上都背负一个剑匣,都能控制七八把各式各样的飞剑,十万多把飞剑在空中一齐飞掠,硬生生地把镜湖上空变成飞剑的海洋,蔚为大观。
面对如此雷霆万钧的攻击,护城大阵撑起的浓稠黑雾,汹涌如潮,暴蹿起如林的黑色触须,进行疯狂的防御。
军阵散发出的凶厉光幕、飞剑散出的梦幻光芒、再加上符弹一瞬间爆发又在一逝去的五彩缤纷,将整个镜湖新城装饰的绚烂多姿,流光溢彩。
可惜现在是日悬中空的正午,艳阳正烈,不然的话,这将是一场带着死亡气息的光之盛寡。
护城大阵撑起的浓稠黑雾被打击得越来越淡,一柱香之后,黑雾淡得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城里的屋宇。而那三百米宽的环城大阵,在盟军抛下一地尸体后,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消散在即。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盟军就登上城头与镜湖守军肉搏。
北门城楼内。
安吉普借着给云默斟酒的机会,突然竖起手刀,狠狠地劈向云默地颈脖,哪想到云默心中也早有打算,倏地抬手肘击向安吉普的胸口。结果“砰”地一声,双双中招,云默被安吉普的手刀劈得身子一弯。而安吉普则被云默肘击的脚步踉跄。
回过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鼓起眼睛怒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看得出来,双方都想把对方打晕,保住对方一命。
“阿默,你的命很值钱。你小子别做傻事。”安吉普揉揉胸口,瞪眼道。
本来,城破之时,两人都可以借助界桥逃命,哪想到朱与解保河等人跑回来了,眼看着两万将士就将殉城,两人都不肯抛下众将士独自逃命。
“安哥,我是镜湖领首辅。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谁都可以走,唯独我不行!在这样的情景下。我如果芶且偷生,就算是活着,以后也抬不起头来。雷宗没有懦夫!说起来,我一直等着老板开香坛收我入雷宗的门墙,可惜没有这个机会喽……”云默英俊地脸庞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小子听我的,你给我乖乖地回去,你小子放心。没有人会说你贪生怕死。你看看老板,老板也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敲闷棍下黑手,样样精通,狡猾的很……”
“那不一样,老板那是战略转移,老板从来没有过抛下两万手足芶且偷生。再说了,老板是老板,我是我……”云默一脸平静。
“你小子不听我的,老子会死不瞑目,记住了!”安吉普恶狠狠地言罢,不给云默答话的机会,身子一晃,倏地穿窗而出。
等云默扑到窗前,就见城外的天空中,一条黑色地身影,孤零零地,连施瞬移,一去无回,飞蛾扑火似的,迅速扑向云端上的十多万人的盟军大部。
一个人扑入十多万训练有素的猛卒中,就算是化境大师也不敢这么干。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如狼似虎的盟军中,随即轰然大响,盟军方阵中爆炸出一大团红色火焰,真元四溢,炸得盟军方阵一阵混乱。
云默立在窗前,仰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安吉普自爆成一团烈焰,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却平静得可怕,心里默念:安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就算安吉普以死相逼,云默也绝对不会芶且偷生。
“大人!”
安吉普飞出城楼,悲壮地扑入盟军大部中自爆,协助云默守北门的副将牛成,浑身浴血地撞进城楼来。在他想来,自己等人还没有死绝,主将倒是先杀身成仁了,这说不通。
云默静静地立在窗前,从他这个位置居高凌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三百米宽地环城大阵内,腥红的血水横流,铺着厚厚一层尸骸,少半边脑袋的、开膛剖肚地、碎成肉块分不清本来面目的……死状千奇百怪,其中有盟军将士,也有身穿黑甲的镜湖妖族战士。盟军攻城部队,密密麻麻,就跟被激怒的蜂群似的,疯狂地穿过环城大阵,前赴后继地涌向城头,与镜湖守军展开激烈地肉搏,杀声震天,耳畔时不时地,还能听到镜湖守军自爆发出地巨响。
“雷鼓动山川,碧血染穹苍;剑气如霜雪,杀人若剪草……”
云默念罢,右手一抬,一只符鹤从他掌心急射而出,也就在符鹤消失在房间里的一刹那,云默颀长的身影也消失在窗台前。
“送大人!”面对空空如也地窗台,副将牛成双目含泪,“砰”地一声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