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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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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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之间,周嘉敏似乎是蛮横地觉得,哪怕是禽兽见了自己这般美貌,也该兴奋起来,绝不是这种蠢萌的呆瓜瞌睡状。

嘉敏还在那里孩子气地对动物赌气,一旁的娥皇却是泼冷水地说道:“好了嘉敏,按照你姐夫的说法,说这东西一天要睡十个时辰,剩下每天吃树叶吃一个时辰,吃完后睡着前发呆发一个时辰,日子便过去了——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当初你姐夫一定要陈都帅把这种熊找到,无非也是为了确认他们引种回来的桉树不曾找错。听说这种熊平素只吃桉树叶子,如今桉树要在国内大规模引种,果子树苗都是金贵的,哪能多带这些熊回来呢。”

“哼,姐姐真是年纪大了,一点情趣都没有了,真是好生无趣的说。”嘉敏试图不理姐姐,但是仅仅忍了不到两分钟,就从刚才姐姐的话里面品出了一些味道:看上去姐姐貌似对于这些海外奇物都非常熟稔的样子,肯定一开始也是非常好奇地,只不过姐夫都教给她了,这时候才来咱们面前装高冷……

于是乎,嘉敏仅仅是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又用小手捅捅姐姐的腰肢,细声细气地问道:“好姐姐,这个笨熊一天睡十个时辰,那便不会去玩耍的么,这般懒惰,岂不是要胖死。”

娥皇被妹妹的夸张表情逗得扑哧一笑,随后拉过嘉敏款款地说:“谁说这死货不会胖死——你可知这些熊最后大多数是怎么死的么?”

“难道真是胖死的?”

“那倒不是,据你姐夫说。这些熊最后大多是年老体衰之后爪子无力了,睡梦中抓不紧树干,便摔下来摔死了。这种熊大约能活个十来年,和猫犬寿数差不多,一辈子倒要自个儿挂在树上三五千日,哪天抓不住树干,便摔死了——听说陈都帅的海船回来的时候,便有水手放出几只熊来,赶到桅杆上玩耍,便是睡觉也在桅杆上扒着,结果就有摔死的。”

“啊——如此行事,当真是好生可怜。那些武夫怎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下次咱定然是要养在圈舍里,这样便摔不死了,说不定一头熊还能养到二三十年呢。”

周娥皇周嘉敏姐妹在那里赏玩少数几头树袋熊的同时。别的妃嫔和女官便大多在一旁寻找其余憨态可掬之物发萌。袋狼这玩意儿太过凶恶,而且一点狗的萌点都没有,纯属就是那些尖嘴的腐食性恶兽姿态,所以立刻就被打入冷宫永远关在铁笼子里当活标本;而其他一些萌物的下场则要好得多——但是萌物并不代表它们就没有危险。

……

并不常进宫的小道姑——也就是清凉散人张湛然,此刻正在仙居堂的花园中逗弄一头腹袋里灌着幼崽的袋鼠,那大袋鼠也有一人高度,张湛然一身道袍靠近过去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因为天气太冷,除了这几个习武的女子之外,其他人倒是少有在户外抛头露面的兴趣。

小道姑还没摸完两下,就看到那袋鼠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一般的动作,用尾巴矫健地撑起身体的重量,然后凌空飞踢过来——如果非要形象地比喻一番,袋鼠在这个动作中对尾巴的利用,那就几乎相当于撑杆跳运动员对于竹竿的运用一般。这一下凌空飞踢的力量,也相当于撑杆跳运动员整个身体飞掷过去一般。

“小心!”如今在后宫中担任内卫统领的顾少妍素来和小道姑不怎么对付,平时的话任由小道姑怎么折腾她也不搭理;不过袋鼠有危险性她可是提前听大王说过的,见小道姑去撩拨袋鼠,她也不得不出声提醒,可惜还是晚了一点。幸好小道姑本身身具武功,身轻如燕,一个迅疾的倒踩七星步连退两三步后看上去依然躲不开袋鼠的飞身猛踹,只好一咬牙一个铁板桥下腰,堪堪避了过去。饶是如此,袋鼠从小道姑头顶飞过的时候,依然可以感受到鼻孔中有劲风灌入,好不难受。

小道姑掸了掸道袍,对顾少妍冷冷地娇嗔道:“哼,幸好贫道还不算学艺不精,要是等你出言提醒,只怕早就交代了。”

“你……你这道姑,好不晓事;人家也是好心提醒于你,是你自己太毛手毛脚了看到啥都不问一下就冒冒失失……”

顾少妍说到这里本来还没完,小道姑也是双手叉腰一副要争强好胜的姿态,眼看嘴炮大战就要一触即发。不过很可惜的是,正在说话之间,顾少妍眼角余光扫到一旁那位大王年初新立的侧妃陈玑,此时正要摆弄一头蠢萌的鸭嘴兽。顾少妍也就顾不上和小道姑嘴炮了,飞奔过去一边喊道:“娘娘切不可抓那只鸭嘴兽!那玩意儿爪子上有毒刺!太医院的人都没有解药的!”

陈玑吃顾少妍言语一吓,刚刚要接近鸭嘴兽的手又收了回来,两者相距不过半尺多距离。陈玑刚刚收手,那只鸭嘴兽居然脑袋拱地翻起身来,然后立刻亮出四根肉垫爪子、但是大拇指的位置却有一根露在肉垫之外、闪烁着蓝色寒光的尖锐指甲……

“锃!锃!”地两声脆响,那根鸭嘴兽两只前爪大拇指的第一节指节,便被小道姑行云流水的一剑削掉了,陈玑这才嘘了口气。小道姑却转头对顾少妍说道:“真是没用,这般干净利落处置了,又不伤性命,又去了危险——哎呀,你是不是剑法不行,出剑不准啊。”

顾少妍满头爬满黑线,显然是一场嘴炮又要爆发了。

……

后宫和礼部的人分别供着那些珍兽或玩弄,或秘密豢养起来以备将来万一可以当什么祥瑞利用一番。而那些澳洲作物才是钱惟昱要重点处置的东西,为此,他也把陈诲叫进宫里述职数日,详细查问一路见闻、处置措施。

“前面便是如大王所见了,末将在‘布里斯班’呆了半个多月,修完夯土木桩的坞堡,又在那里寻了诸般果树、袋鼠,这便再次上路。到了九月初的时候,到了澳洲最南端,还在澳洲之南又发现了一个岛屿,与大陆相隔不过三百里远近,面积倒是比台湾还要大两倍。那鸭嘴兽就是在那个岛子上发现的。

另外那个岛上倒还有一两种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其木材质地倒是极为坚硬,随行的船匠初步试了材质,说是造船的上好料子。虽然不如铁梨木等名贵木料,也可以与柚木略略相若仿佛。而且好在那岛已经在极南之地,因为澳洲寒暑似乎与中原截然迥异,越往南竟是才越寒冷,故而这种木材若是移到中原,相信在北方乃至高丽、日本国也可广种,其材质明显优于北方的雪松,也可弥补北方优质造船木料不如南方多的问题。”

钱惟昱知道陈诲说的那个岛就是塔斯马尼亚岛了,此前他觉得这个岛屿也没什么可以出产的——鸭嘴兽毫无经济价值;那些新种木材虽好,但是如果要造船的话,就涉及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生长期问题,想来他一统华夏之前是用不到了。不过陈诲有航海探险家的精神,这一点还是很值得鼓励的,钱惟昱自然又为了发现塔斯马尼亚岛的事情额外加赏了陈诲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并且在原本答应陈诲的封侯爵问题上,选了一个“南安县侯”的爵位,好让陈诲将来致仕后衣锦还乡、回到福建老家当一个县侯。

“这些都不必说了,说重点,后面的行程大致是如何的?在布里斯班修了夯土围城后,不曾留人驻守吧?”

“末将在布里斯班不曾留人驻守,只不过是想着大王曾言下次再去后续远航航线的时候,需要在此设置补给水食的中继点,这才顺便让兵丁水手围了几百亩的河口平地、平整一番地形罢了。那地方也不见什么土人出没,想来也无人鸠占鹊巢。下次再去时,却好省时省力。此后整个九月,末将的海船都在澳洲南岸航行,勘测了详细海图,整整走走停停了一个月,十月时才到了最西段,随后折向北方,十一月绕完澳洲绘出海图,才折回爪哇海。十二月回返到南海,后面的事情大王就都知道了。”

钱惟昱示意陈诲干得不错,又指着陈诲送来的几株树苗样品问道:“难得巨训有心,不仅求回树种,居然还直接连土掘了幼苗,路上可防备着清除树上蛇虫么?耗费水源不少吧。”

“大王要的这些树,还真是能吸水啊。在船上养着秧苗时,末将把船中间一段主舱的舱板都拆了一层,还把甲板改了一段,只为了可以适当开舱曝晒。也亏得南洋海域雨水尚可,饶是如此,这百余株树苗还是用去了五百名兵丁的淡水补给。至于肥料么……海上倒是好解决。”

“那便好,这些树怕是都不耐寒。桉树便移植五十棵苗子去台湾岛西北部靠近山区的所在播种,着淡水县好生看管,另外派兵驻守;估摸着能种樟脑的地盘,也都可以种桉树。其余苗子留十来棵在杭州种植,别的放到福建、潮汕一代试种。至于面包果树、澳洲坚果、澳洲油果(诺丽果),估摸着要更加湿热之地才好处置了,全部移到台南和琼州便是。至于种子形态的,也要加紧播种育种,自会有地方官员料理。”

钱惟昱盘算着,再有一年的时间,钢质龙骨的大型飞剪船完工时,差不多足够的“完全版风油精”也就要问世了,到时候正好让船队带着去美洲探险,把玉米番茄土豆辣椒都给挖回来。

。。。

。。。

第344章不一样的陈桥兵变…上

吴越人发现澳洲、以及熟练掌握南半球观星航行法等一系列的成就,或许为显德六年画上了一个还算积极向上的休止符。但是无论人们在意不在意,历史的车轮总归会滚滚向前,时间线的推进总是无可阻挡。在钱惟昱的忐忑中,显德七年终于还是到来了。

该给李重进输血的举措都已经做了,钱惟昱御用商会的商船也调度腾出了一大批,满载着军粮武器被服物资,随时准备堵漏“资敌”,但是效果终究如何,只有让实践来检验了。

……

汴京,大年初一,晨。

数骑轻骑自北而来,踏着滚滚烟尘直冲汴京城北门,来者并无兵部职方司的军情人员随同,仅仅是全部身着北面行营大军的铠甲服色,系着赤红扎甲的绦带,显然是有紧急军情禀报。

这时,城门刚刚打开,守门军士例行盘查过往,见到来人立刻扎住拒马盘问了两句,对方倒也不敢造次,只是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回报道:“某等乃北面行营招讨使慕容大帅麾下信使,邢州急报,有契丹人大举南下,慕容大帅亲自督战邢州,命我们速速回京告急。”

所持文书勘核印信一并无错,守门军士一听说来人是从邢州前线而来,而且是殿前司副点检慕容延钊属下,也不敢细看,粗略扫了一眼就放入城去。反正这几个人放进城区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要是耽误了大事儿,反而要吃不了兜着走——听说慕容副点检的脾性可不大好,尤其是几个月前刚刚被赵点检举荐提拔到了副点检的位置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暴发之下愈发嚣张。

一刻钟之后,契丹入寇的消息就传入了紫宸殿内。因为是大年初一,百官除了级别够高、需要入宫朝贺的之外,余者都不用上朝,连办公都不用。兵部职方司也在放假,所有军情消息暂且不通,契丹究竟有没有入寇,除了听信使汇报之外,别无任何求证之法。

紫宸殿内,此刻正有四人在殿上二层陛阶之上接受柴宗训的嘉许劝慰——虽然其实是珠帘后面的符太后念一句,柴宗训跟着读一句而已——这也是柴宗训对于先帝托孤诸相的敬重之意。那四人,无非是冯道、范质、王溥、魏仁浦而已。

急报传来,满殿皆惊。

“冯相,范相。北虏入寇,此事却当作何区处?”符太后也顾不得应该躲在帘子后面用柴宗训当传声筒了,一个妇道人家惊闻此变,只能是扯着尖锐的嗓子仓惶问计。

“老臣以为为今之计当首先安定京师,不可使自乱阵脚,并且以大将统军征伐。然老臣素不明军事,还需范王二位多多劳心了。”

这个首先发言的自然是老不死的冯道了,冯道虽然历相那么多个皇帝都不倒,而且在朝中文臣俨然以他德望最著;但是侍奉的皇帝多了也有坏处,那就是绝对不会有皇帝让他干预兵事,故而正副枢密使这两个职位冯道从来没有接触过。如今的正副枢相正是范质、王溥,所以很显然冯道那个老狐狸就把球踢给范质王溥了。

符太后闻言立刻转向范质,虚心求问道:“那范相可有御敌的人选。”

范质原本还在犹疑,想招过那个慕容延钊的信使上殿对质,问明辽军出兵规模、入口时日,进攻路线等,当下也就向符太后告了个罪,请暂缓决策。

慕容延钊的信使被叫到近前,范质便在大殿上当众问道:“汝身居何职,慕容副点检令你入京报信时,可探明契丹人兵马多寡、从何路入寇,几日几时进的兵?”

为首那信使军官跪下行礼,恭敬答道:“回禀枢相,末将王彦升,不过是慕容招讨麾下一名普通的骑军都头,当日因军情紧急,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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