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多告诉他,唯一可以高兴的是,入籍的事能够办下来。依据满清的旗务和政体,八旗事务由各旗旗主主理,却是于政务不搭边的。雅茹小姐是个闲散贝勒的女儿,顶不上什么事,这次能把入籍办好,全凭她是裕亲王的侄女,就是裕亲王也不过是个空筒子王爷。德隆多最后说道,要是拜入雅茹的门下就能当官的话,你豪成哥哥不早就去当了,还等着在宗学混日子吗?
凌啸忍不住哀嚎起来,百把两银子就把自己给卖了,这买卖做的,亏大了!不过豪成一句话还是让凌啸心情慢慢好起来了。“你小子别不知足,只要你入了籍,总是要拜入镶蓝旗的某人门下,比如牛录,佐领等等,现在让你拜入现任旗主的侄女门下,一般人也不敢欺负你太甚的。尤其是同一旗下的人。要知道,旗主在名义上还是掌握着旗下人的生死的。这就是为什么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不敢往死里整我的原因。”
“那么我作为奴才,要怎么样侍奉主子呢?”凌啸还是很关心自己卖身卖到什么地步了。
豪成却哈哈一笑,道:“不就是见面多打几个千吗?有那节日寿辰的,量力而为地置些礼仪就可。”
凌啸这才明白自己又被清宫戏给误导了,是啊!大家都是满人,在清朝皇权集中的年代,皇帝绝对只允许一个主子的绝对存在,那就是皇帝自己。凌啸的心情大好起来。作为满人,自己终归有个皇帝主子,可是那皇帝住在深宫,离自己多远啊!看来这次不亏!省了百两银子,还拜了个美女做主子,比拜个老头子当主子养眼多了,岂止是不亏,简直就是赚了么!
心情大好的凌啸,连啃了五碗饭,直到剩下的三人以伤脾胃为由拦住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当他告退回房的时候,看着菜盘里寥寥几根白菜叶子,三人不约而同地对着他的背影心道:“饭桶!”
躺在床上,凌啸开始想着该怎么样发展自己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兄弟有伯父,他晓得自己还有一个一定要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格尔楞的迁葬心愿。要完成这个心愿,必须要自己有足够的筹码和资本,否则很难办好,格尔楞毕竟是犯了罪,丢了族人的脸啊!满人身份有个令人伤脑筋的限制,就是满人祖制不得经商。大户满人都是通过门人中的汉军旗人或者汉人,来打理产业。自己现在只是低级的满人,冒得门人,所以只能通过老陈来办,可是老陈毕竟老了,又好像没有经营的经验。这就是说暂时凌啸是没有条件通过赚钱来贿赂的了。看来还是先想办法混个官当吧,想到这里,他就头疼,自己也是和豪成一样没有门路,看来明天也得从长计议了。一阵迷糊袭来,就此睡去。
早上凌啸醒来,天已经大亮,他来到院中,却看见豪成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很是精神。凌啸正要问他是不是要去相亲的,豪成劈头丢来一套衣服,也是新暂暂的,“弟弟,快洗漱好了,我们出发去给大小姐请安致谢!”
换上新衣裳,凌啸也像帅气了不少,这衣服可是豪成的压箱货,不到逢年过节是不穿的。凌啸心中有股热流在涌动。这是格尔楞的侄子,我在清朝的哥哥了!来到街上,往东直门外的贝勒府慢慢行去,他们不坐轿子,是因为一来舍不得轿子租金,二来,凌啸觉得看看老北京很是有看老电影的感觉。本来,凌啸有匹马的,当豪成提出共乘一骑的时候,凌啸立即否决了。他还没有摸清豪成究竟有没有娈童癖,怎么敢涉险呢?
从西直门到东直门,可是不近啊。走得气喘吁吁的时候,凌啸就愈发觉得豪成给他穿的新棉袄太厚了,两兄弟共同决定先找个茶馆歇息一下。刚找到一间茶馆,待要进门,凌啸就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应该是鬼的熟人!
――――刘含章。
第十一章 满清第一词人
凌啸迅速地拉着豪成闪进隔壁的店铺里。凌啸知道这事情有些邪乎,那些山贼连自己都要放火烧死,又怎么会放过刘含章呢?说他是武艺高强独自突围,好像也有些牵强,毕竟最先丢弃兵器的就是刘含章。凌啸是一个销售经理,下级分销商每天在电话里都要对他提出很多问题,早练出应变能力了。
刘含章从茶馆内往外走来,由于是背光的原因,他没有看清楚凌啸,那刘含章一副机警的样子,出了茶馆门就不停地左右看着,脚上却不停留,拔腿直往东城走去。凌啸不敢肯定刘含章是不是山贼的同伙,哪里敢见他的面呢?见刘含章走了,放下心来,不管豪成的疑问的眼光,这里也不是说事的地方,拉着豪成就要出门,却是头皮一炸,冷汗都流出来了。隔着门帘,从帘缝里看去,刘含章又转身望回走来。
妈的!――特务啊!
凌啸不敢相信。那刘含章如果不是落下东西在茶馆了,就是他在作防跟踪的措施。想起刘含章的离奇生还,还有那次莫名奇妙的劫镖,肯定是后者的多。凌啸当然是不会傻到相信刘含章只是好运逃脱,现在被人追杀而已,就算事情只是这么简单,凌啸也不会出去,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自己可就有天大的麻烦。豪成终于忍不住了,他看着凌啸对那外面的刘含章努努嘴,满脸都是疑问,豪成也是聪明人,自己弟弟的身手也不赖,对门外的人很忌惮,自己可不能冲动啊。
待刘含章走得很远了,凌啸马上和豪成出了店铺,叫上一顶轿子,也顾不上心疼银子,只往那东直门去。轿里,凌啸道:“哥哥,我只是碰到了一个我很不喜欢见到的人,没事。”他可不想增加别人的负担。
哎哟!
豪成一拳擂在凌啸肩头,怒气冲冲地道:“你还知道叫我哥哥吗?你个混帐东西混帐话,我们是兄弟啊!那个人惹你不高兴,那就叫他再也不敢见面,如果他不听,咱们就把他打得从此不敢再现身!哪里有我们楚尔丹家的孙子整天躲着别人的道理啊!这事情哥哥作主了,赶明儿个,叫上一班兄弟,找他谈谈。”
凌啸肩头虽然疼,可是心里十分舒坦。兄弟啊!豪成把他当成兄弟,这他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自己还是很幸运的。于是也不再瞒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凌啸并严正指出,刘含章此人不可小看,能做镖头的人,至少武艺高强,同时如果真的是山贼内应的话,那这个人肯定心性冷酷,善于演戏,十分的狡诈,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对付的人。
“我们一定要先看看他有什么背景,然后仔细策划,再制造机会,不出手则已,出手则要毕其功于一役!”凌啸然后做了总结成词。至于豪成的提议,当然是以年轻人荷尔蒙分泌旺盛为由,一巴掌拍死了。
轿子在东直门外章彭贝勒府的侧门口停下,豪成两人下轿来,豪成看着凌啸的眼神很怪,也很郁闷。果然老子英雄儿好汉!叔叔英勇豪杰,这堂弟也是一套一套的,功夫虽然没有套路架势,可是打人的那个狠劲真***毒,论到心计,刚才在轿子上想的对付刘含章的计划,真是妙不可言,简直就是。。。。***阴险!我们两兄弟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贝勒府,后花园,池塘边,八角小亭,八个人。
两男两女四个人坐在亭中石凳上,悠闲地聊着天。坐着的不是凌啸和豪成。
他们只能站在桌子旁嘻嘻地不时陪着笑脸,身边是两个十二三岁的丫鬟。凌啸心里不停地问着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四平八稳地坐在垫了棉垫的石凳上,自己两个就只能脚酸腿疼地站着?
为什么别人可以随时从盘子中拈个点心,张口就吃,自己两个只能舔舔嘴唇咽下口水,尤其是那胖子吃的是自己喜欢的桃酥小饼?
为什么别人能够想笑就笑,畅所欲言,在四个人说完不好笑的笑话后,自己两个却不能保留自己不笑的权利?
为什么别人能在这寒冬腊月里,只是穿件貂裘袍子烤烤火盆就能够不冷,而自己两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袄,还冻得鼻涕直往嘴里灌?嘿!说你呢!胖就不怕冷吗?还脱了袍子!跳脱衣舞啊你?
不管凌啸和豪成怎么佩服四个人的充沛精力和耐寒实力,四个人还是无比坚决地展示下去,直到快掌灯的时分,那个靠雅茹小姐坐着的青年公子,雅茹的哥哥佟性,一抬手掷给豪成和凌啸两颗金瓜子,道:“你们是纳兰楚尔丹家的?很会侍候的,不错啊,今儿个晚上我们几个爷有个小聚会,你们晚上来帮忙吧。”
“谢谢世子爷的抬举!能把几位主子侍候好了,这是奴才们的福份!世子爷可能说说是在哪里啊?”豪成拉着凌啸不停地谢着,手上却快速往兜里放好金瓜子。
“就在这府里。表哥,他们不用回去了吧?”那胖子道。他叫横额泰,吏部满尚书穆哈萨的小儿子,和佟性他们是表亲。来回得赶上个气喘吁吁的,凌啸对这胖子有些好感了,尽管他晓得横额泰不是为他们着想。
“也是,小翠,你带他们两兄弟去侧院找胡管家,让他们先吃饭歇息,等容若大哥来了,你再去叫他们。”佟性吩咐道。
“慢着!我说哥哥啊,他们可是我的奴才啊,你要使唤他们,给我什么好处呢?不然我可不许啊! 大姐你说是这个理吗?”雅茹站起叉腰娇声道。
“呵呵,你们两个闹嘴皮子,关我什么事啊?哥哥,你就随便给妹妹找个机会,把那察哈约出来吧,不然我们家的宝贝儿也是会茶饭不思的,她要是变瘦了,我们老爷子发起火来,你我都吃罪不――”雅茹扑上去不让她姐姐兰芩说完。顿时一片欢笑打闹。
被人当作约会筹码的凌啸两人快速跟着小翠往侧院走去,倒像是他们在领路了。“你们急什么啊?等等我!”小翠边追边喊。
豪成以前来过侧院,马上带着凌啸钻到一个小房子里,解开裤子狂飙!
“我们急拉尿!”
边酣畅淋漓地灌溉大地,凌啸边关心几位少爷小姐的膀胱,“小心得前列腺啊!”他憋得头都有些混了,全然没想起,小姐们是没有前列腺的!
贝勒府后侧厅里,晚上的聚会在容若和一群贵族男女的到来后,正式开始了。已经填饱肚子的凌啸两个,不再觊觎座上佳肴自然就很专心地做他们的工作――记录诗词。执壶上毛巾自然有丫鬟做,填炭拨火盆也有奴仆去干,豪成两个好歹是满人,当然搞些文雅些的事情,但是这记录诗词的事情对凌啸却太有挑战性了。你叫他认认繁体字,还行,毕竟是经常上台湾黄色网站的人了,但是叫他写繁体字,就有些难度了!开玩笑!毛笔给他拿着就像是捏筷子似的。
还好两兄弟很会合作,豪成拿笔,凌啸磨墨,可是摆了半天的POSS,就是没人吟诗唱词,大家还在杯来盏去的喝酒呢!
凌啸眼睛一亮!
夜生活!这就是夜生活。是啊,这帮爷们小姐,衣食不缺,官爵不愁,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啊!
我凌啸也要过上这样的生活!
一个据说是善捕营管带叫固韬的青年汉子,对他对面的俊逸青年叫道:“容若,这杯酒是我真心敬你的!如果你再谦虚,我可就要怪你不把我当兄弟了,我们八旗子弟哪个提起你来,不是翘起大拇指,赞一声满人的骄傲!”
是啊!对极!一片附和声。
那容若却是苦笑一声,站起来四周一揖,逊谢道:“大家却是抬爱了,小弟今天不能多喝,却是因为明天早上要值卫乾清宫,万一碰到主子爷,一脸酒气的,会君前失仪的。”俊逸的他说不出的温文尔雅。不过凌啸却晓得,这些话不是推酒的好说辞。别人就是看出你的圣眷,才巴结你,你这时候提出皇帝,人家还不拼命的敬你的酒啊?
佟性作为主人站起来道:“你容若身为三品御前带刀侍卫,武艺高强,又是我满清第一词人,才追柳永,可是大大的涨了我满人的脸啊,是不是因为如今深得圣眷,就不再把我们这帮哥们儿放在心上了啊?”
容若?第一词人?纳兰性德!凌啸明白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是谁了,马上有些尊敬起来。
雅茹和兰芩中间坐着的一个女孩子却站起来,说道:“我们也别难为容若大哥了,他呀!喝酒是看人的。”她叫隽宁,是在场论身份最贵重的,裕亲王的女儿,雅茹的堂妹。说罢,隽宁离座走到固韬旁边,对他身边的一个少女附耳说道几句。那少女听罢隽宁的话,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抬起白皙的纤手指着隽宁笑骂道:“你自己想敬人家的酒就自己敬啊,怎么能要我用做词来挤兑人家啊,还出了个这么羞人的题。”
隽宁夸张地学到:“你自己想敬人家的酒就自己敬啊,怎么能要我用做词来挤兑人家啊,还出了个这么羞人的题。”还故意地把“人家”和“羞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