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一开始还只是躲着,听老太太不住嘴的骂,再想到说不定这会儿正在被人揍的儿子,心里也升起一团火,一边躲一边回嘴:“娘,您怎么能那么说,和安可是在您跟前养到十三岁的!他刚十三岁就弄大了丫鬟的肚子,那会儿还是在您院子里呢,这是我教的吗?和安不学好,我着急的不行,我给他找先生,结果你说,上学太辛苦,每天下午过去就行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用考功名,若不是你这样教,和安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婆媳两个你推我我推你,气的杨老太太只哆嗦,等再瞧见缩在墙角的杨和安的媳妇,更是怒火中烧:“还有你,原先听你聪慧贤良,我们家这才聘了你进门,结果你就是这么劝导夫婿的吗?”
那媳妇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刚才只是不想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这会儿被点名骂了,也不会就那么挨着:“我还没说你们家骗婚呢,之前是怎么说的,哎哟,未来的安国公,长的是英俊潇洒,学问出众,结果呢,就是个色中饿鬼!他连安国公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早知道我就应该选了安国公!杨和安根本就是个废物,也不看看自己几两重!”
马氏嗷的叫了一声,扑过来就扇那媳妇嘴巴:“你个恶妇!你说,你是不是盼着和安出事儿,你就打算到安国公府去当个端马桶的?”
那媳妇想也不想就还了手,两个人撕扯成一团。杨老太太气的心口疼,连声叫人去喊了杨恺。杨恺进门,一句话不说,等听杨老太太问话了,这才皱眉回道:“找什么人?我就一个五品官,连在京府尹那里都说不上话,我有什么办法?”
“那是你儿子!”老太太怒极,杨恺轻嗤了一下:“我知道那是我儿子,可我也不能替他去坐牢吧?建白要是不帮忙,我也就没办法了。幸好,我还有一个儿子……”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一巴掌打了个脸歪眼斜。杨恺哼哼了两声,捂着脸摔门走人。杨老太太悲从心来,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接着,老太太就有些慌了,他连亲儿子都能这样对待,那对自己这个亲娘,怕是也不会有多少孝顺心吧?
万一以后……想着老太太就打了个寒战,可这会儿,自己就是回去找建白,建白怕是也不会待见自己了吧?不对,自己还有体己银子,若是以后杨恺不孝顺自己,自己就拿了银子给孙子。
一想到孙子,老太太又忍不住头疼了,除了杨建白,剩下的那两个,一个这会儿大概还在大牢里,一个天天不着家,哪儿是能靠得住的人啊
一时间,杨老太太就不敢往后想,自己现在还能动,等自己不能动了,怕是连个伺候的小丫鬟都不会上心吧?
这边杨家的动静,杨建白和舒曼瑶晚上回来就知道了。杨建白让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气的不行:“杨和安那家伙,就不是个安分的,这次是看中了一个小媳妇,人家不从,结果闹出了人命,他让人将那妇人的相公给打死了,人家家里怎么会愿意?咱们和那边不和的消息,满京城都知道,人家也不担心咱们会给杨和安出头,这就将人告到了京府尹,现在杨和安正在大牢里呢。”
“那咱们怎么办?老太太肯定是要上门找你的。”舒曼瑶捧着肚子,略有些担心:“这会儿咱们不管吧,就怕别人说咱们无情无义,可要是管了,要我说,那杨和安也算是死有余辜的了,咱们可得为孩子积德。”
杨建白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肚子:“你且放心,这事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回头我到二叔那边去看看,不过,杨和安这样子,怕是不能呆在京城了,我走动走动,让京府尹将人流放到西疆那边,我在那边呆了五年,也有些交情,可以托他们照看一下杨和安。”
舒曼瑶这会儿正怀着孕,整天犯困,今儿回来的也晚,这会儿眼睛都快有些睁不开了,听杨建白心里有决断了,就放心的闭上了眼睛:“那行,这事情得早些解决才是,还有祖母那里,我瞧着二叔二婶不是个孝顺的,你可得想办法让他们伺候好了祖母。要不然,我怕祖母又找上你。”
杨建白笑着亲亲她脸颊:“你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第二天杨建白上朝回来,自己去了杨二叔那边,并没有带曼瑶。曼瑶也不在意,捧着个肚子教自家老二写字,老大和乐姐儿已经开始上学了,老二年纪还小,她可不愿意带去杨二叔那边,影响太不好。
杨老太太等了大半天,一看见杨建白就红了眼圈,拉着他掉眼泪。杨建白只拍着她手安慰了两句:“您放心,杨和安不会死的,不过,他做事太不过脑子了,所以多少得吃点儿苦。”
杨老太太想说话,却每次都被杨建白给打断。次数多了,也就张不开那个口了。
杨建白去了一天,晚上回来和舒曼瑶说结果:“杨和安太蠢了,证据十足,今儿就判了,京府尹看我的面子,给判了流放,二十年内回不来。至于祖母那里,我和二婶说了,会派人过去照看祖母的,若是发现祖母有什么不好不满意的,就立马停了每年的孝敬,让二叔辞官回来伺候祖母。二叔和二婶会掂量出来轻重的,那边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操心了,让我摸摸,咱们的孩子今儿动了没有?”
189番七
舒曼瑶回房的时候,就见杨建白正坐在软榻上翻看东西;炕几上摆着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纸张和账本什么的;舒曼瑶对这盒子熟悉的很——自家的财产可都是在这里面放着的。
揉着腰走到榻边坐下,探头看了看,就见杨建白正在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桌子上摆放了一大堆,有银票,地契,房产,甚至还有卖身契。
“你这是做什么?”舒曼瑶略有几分惊讶的问道,杨建白叹口气:“哎;转眼间,乐姐儿的及笄礼都要到了,我是想着,先给乐姐儿的嫁妆给准备好才是。”
舒曼瑶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乐姐儿的嫁妆,都是乐姐儿从小就开始攒的,要像你这样,这会儿才想起来,那可就晚了。不过,说起来,乐姐儿后天就要举办及笄礼了,这婚事,也确实该准备起来了,安哥儿还好,早些年就定了阿琛家的敏姐儿,咱们两家也是知根知底的,敏姐儿温柔大方,又十分端庄贤淑,可堪嫡长媳。就是乐姐儿有些不太好说,总之,哲晙家的儿子都比乐姐儿年纪小,我觉得,这相公吧,还是年纪稍微大点儿会疼人。”
“嗯,安哥儿不用操心,他和敏姐儿从小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彼此之间也算是有感情,只等敏姐儿及笄,就能商量婚事了。”敏姐儿比安哥儿年纪小两岁,从小跟在安哥儿和明哥儿后面玩耍,敏姐儿十岁那年就说非安哥儿不嫁。
安哥儿年纪也还小,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但是架不住两家家长觉得好,彼此知根知底,对对方的孩子就跟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尤其是戚成琛,当即就商量着定下婚事,在他看来,杨家就跟自家一样,自己如珠似宝的闺女嫁过去,那是绝对不会吃半点儿苦头的,再没有比安哥儿更好的人选了。
而杨家白和舒曼瑶也是看着敏姐儿样样好,人长的好,娘亲是方右相家出来的,最是温柔知礼,戚夫人也是个聪明大方的,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闺女会差吗?只看戚宝珍和戚宝珠就能知道戚家教养姑娘的本事了。
所以,双方就心照不宣的将这事情定了下来。安哥儿是个负责的,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知道敏姐儿日后会是自己的娘子,就更将敏姐儿放在心上。他从小又最是崇拜杨建白,见杨建白讨好舒曼瑶,就有学有样的去讨好敏姐儿。
这感情啊,都是双方互相经营的。敏姐儿原本就喜欢跟着安哥儿玩儿,安哥儿对她好,她也就惦记安哥儿。小时候两小无猜,长大了青梅竹马,等两个人开了窍,心里也就只装着彼此了。
现下只等着敏姐儿及笄,两个人的婚事就能办了。
乐姐儿和安哥儿是双胞胎,安哥儿的婚事定下来了,乐姐儿的自然也不能蹉跎太久。杨建白又翻看了一下账本,心烦意乱:“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臭小子有福气!咱们乐姐儿,长的好看,又懂事听话,我真想将她留到二十岁。”
“那怎么行,姑娘家的花期就那么几年,早点儿出嫁,也好早点儿和夫君培养感情。”舒曼瑶笑着说道,伸手点了点杨建白分的嫁妆:“你将这东西都分给了乐姐儿,可被到欣姐儿的时候,就没东西分了。”
安哥儿乐姐儿六岁的时候,舒曼瑶又生了个小子,小名儿就叫瑞哥儿。瑞哥儿四岁的时候,舒曼瑶又生了个女儿,取名叫欣姐儿。这时候,舒曼瑶都已经是二十八了,原本以后,欣姐儿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了,却没想到,三年前,也就是欣姐儿三岁的时候,舒曼瑶又生了一对儿双胞胎,这次是两个男孩儿。
因着年纪大了些,舒曼瑶差点儿难产,可把杨建白给吓坏了。等舒曼瑶出了月子,就赶紧找太医要了避孕的法子,之后每次过后,舒曼瑶都会用一碗避子汤。
现在舒曼瑶可是京城最最有福气的女人了,相公出息,还不爱女色,后院只她一个,家里大事儿小事儿都能说得上话,还有四儿两女,娘家又十分争气,娘家兄弟俱都出仕,这日子过的,再顺心不过了。
“欣姐儿年纪还小,咱们再攒几年就能攒回来了。”杨建白笑了一下说道,两个闺女都是他的掌中宝,一个温柔大方,敦厚体贴,一个机灵可爱,活泼善良,当真是将自家娘子的优点都学完了。只是一想到以后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知道要便宜了谁家的小子,杨建白心里就一团火。
这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年挨的那顿揍,岳父当年,还是手下留情了吧?要是换了自己,哼哼,什么扫帚啊,太不经打了,得用板子才行!
“那也还有瑞哥儿他们啊。”舒曼瑶笑着说道:“安哥儿娶媳妇可也是要花钱的,说起来,孩子们一天天大了,我想将国公府东边给重修一遍,日后安哥儿他们成亲,就住各自的院子里。”
孩子们年纪差的有些大,为了防止他们感情不好,舒曼瑶就还让他们住在自己和杨建白旁边的院子里,一家几口人,偌大的一个国公府,就只用了三个院子。
杨建白笑着点头:“我也正打算和你说这事情呢,国公府东边的明心堂,一向是国公府的世子住着的,安哥儿年纪大了,也该住出来了,瑞哥儿住安哥儿旁边的相文斋。至于乐姐儿和欣姐儿,住西边的锦绣阁和百花苑,信哥儿和文哥儿年纪还小,现在还跟咱们住着。这样一来,就得修四个院子,等乐姐儿的及笄礼过了,我就让人将那两边的院子给围起来,叫了工匠来家里修葺房屋。”
舒曼瑶点头:“你有主意了,那我就不过问了。这及笄礼的事情,我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戚家和舒家,你一会儿亲自去送帖子,二叔那边……”
杨老太太在瑞哥儿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杨二叔和杨二婶倒是想巴结杨建白来着,只可惜杨建白从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两家也就疏远了起来。
“我让安哥儿过去请了。”舒曼瑶伸手捏了捏杨建白的手心:“不管怎么样,外人面前咱们是不能有失礼的地方的,二叔和二婶也很识趣,定是不会闹出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来。”
他们现在也没资格闹事儿,杨二叔之前因为办错了事儿,已经被夺官了。杨和安被流放还没回来,杨和煦不会赚钱,相当于他们一家子的吃喝嚼用都得靠杨建白夫妻,他们怎么敢得罪杨建白?
杨建白只是不快了一会儿,就收敛了情绪,又和舒曼瑶商量及笄礼的事情:“到时候我亲自去接卫国公夫人,还有巧姐儿,她不是要当赞者的吗?对了,乐姐儿当天要带的首饰都准备好了?”
“这还用你问?”舒曼瑶撇撇嘴,揉揉腰部:“行了,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明儿还有的忙,后天的宴席我还没吩咐厨房的人,明儿还要布置场地,事情多的是,你要是不困,你就到书房去坐着。”
杨建白忙伸手给舒曼瑶揉腰:“那咱们就赶紧休息吧,我帮你按按,辛苦娘子了。”舒曼瑶忍不住笑:“老夫老妻了,你还这么黏黏糊糊,小心被人看了笑话。”
“谁会看我们笑话?”杨建白不在意的说道:“再说了,老夫老妻怎么了?老夫老妻就不能恩恩爱爱了吗?咱们是越老感情越好,谁敢笑话咱们,就说明他们自己肯定夫妻不和。你快闭上眼睛吧,我给你按一会儿,你只管睡觉就是。”
舒曼瑶打个呵欠,当真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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