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顿时涨的通红，眼中不可抑止的流露出浓浓的愤怒之色。指着梵衍那主将低声在童归身前低声耳语。
原本神色平淡的童归听到王公的翻译脸色却是渐渐也沉了下来。
原来那梵衍那主将却是大言不惭的说这里是梵衍那国土，让大秦军队马上退到圣山口。然后还要将刚刚逃到白虎军哨堡内的大秦商队交出来，因为那商队中人偷窃了梵衍那人的宝物。还杀了他的族人。不然他梵衍那大军不日就要踏平大秦！
“哈哈哈！”
童归听完王公的翻译不由的气急反笑。
作为驻守在圣山口的五百主，虽然统领的只有五百白虎军兵卒，而且甚少踏过圣山口进入梵衍那国境内，但是并不代表童归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其实早在商路正式开通前，黑冰台细作就已经开始翻越昆仑山进入梵衍那国境内，那个时候还没有圣山口哨堡。白虎军其实要比那些进入梵衍那、揭职国、滥波国、那揭罗曷国等小国的情况。
而在商路开通之后，大秦和中亚各国的商贸来往逐渐密切，黑冰台细作更是要比之前更为活跃，毕竟有了商人身份做为遮掩，远比当初冒然出现要有力的多。毕竟秦人和中亚土著只要是个人都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梵衍那等国到底有什么实力，即便是个等阶不太高的五百主，童归却是同样知道些许情报的。
一个连大秦一郡之地都比不上的小国，竟然胆敢大言不惭的要提兵踏平大秦？这应该是自己在除夕前听到的最为好笑的笑话了。
“oooxxx！”那梵衍那主将看到童归陡然大笑，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又是叽里咕噜一大通。
“我秦人就算真的拿了他梵衍那人的物事，那也是看得起他！让他带着他的这些破铜烂铁滚！不然就都留在这雪原上喂狼！说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鬼佬听！”
王公正要对童归翻译，童归却是笑声一止，指着那梵衍那主将冷声道。
很难形容此刻王公、鲁同等一干人的感受。商路贸易是获利颇丰，但是在秦人梵衍那等国境内得到的并不是欢迎，而是猜忌和戒备甚至蔑视、欺凌。
童归的话，让王公等人激动的几难自已。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这样一个强盛的大秦做为后盾，是何等的幸福亦或是光荣！
王公一句句的将童归的话结结巴巴的翻译给那梵衍那将军听。那梵衍那主将听的顿时勃然大怒，可是他刚刚欲要有所动作，就看到近五百张漆黑的大秦弩机已经遥遥对准了自己这一小撮人。
大秦弩机的威力他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那弩机内三支小巧而锋利的弩箭在火把下闪烁的寒芒却是告诉他，那是能够要他小命的东西。
看着对面不足五十步远的那个铠甲华丽的秦人将军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神，圭同再次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狠话，恨恨的盯着王公等人看了半响，缓缓退了下去。
发生在昆仑山雪域高原上的这一幕，应该是没有准备好的大秦同中亚各国的第一次正面而不激烈的碰撞。
也许如今的圭同根本不会知道他今天的这一作为会给中亚各个坐井观天的小国带来什么。也许他还在想着怎么报复大秦商队。
待到他真正明白他的贪婪给梵衍那带来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是数月之后了！
……
大秦历五十九年的除夕依然热闹无比。这个除夕夜，依然在咸阳宫正殿大宴群臣和有功将士、商贾、百姓的大秦圣天子胡亥没有再一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却是让这个除夕夜少了些许刺激，但是却是多了几分喜庆。
大秦历六十年依然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来临。这一年，也正好是二世十年，圣天子胡亥登基为帝整整十年整。
除夕过后，元宵节随即来临。
发生在圣山口的白虎军同梵衍那国的碰撞，在元宵节当天送到了胡亥的铜案之上。待到胡亥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元宵夜的子时了。
第两百六十一章精神补偿费
信报的内容极为的详尽。不仅有发生双方发生冲突的经过，更是有着大量大秦商贾在梵衍那、揭职国、滥波国、那揭罗曷国等中亚各国境内进行贸易的时候所受的不公正对待以及盘剥。
而从梵衍那、揭职、滥波、那揭罗曷等国来大秦贸易的商人自然是见识过大秦的广袤，可惜大秦远比他们那些还处于奴隶制状态的中亚小国要完备和完美了许多的律法导致大秦给这些中亚商贾的印象却是软弱好欺！
看到这里，胡亥禁不住怒极反笑。
怪不得人常说无知者无畏。可是这人要是无知到了一定的境界譬如梵衍那那些中亚小国，将大秦的有序当作是软弱好欺，怕是就不再是无知而是无脑了。
不过想想也是，商路才开通不过年余时间，来自中亚众多小国的商贾虽然数量一直在增加，贩卖大秦的丝绸、生丝、简陋瓷器、些许铁器、金器、银器、镜子和其他豪华制品等物事，但是大多都是在西域郡内出没。
虽然随着商路开通的时间在增加，中亚人也在逐渐的深入大秦，甚至已经有商队到过玉门关要塞，但是却远远没有看到大秦真正的面貌，不要说帝都咸阳城了，就连陇西郡如今中亚人都还没有涉足过。
如此想来倒也是可以理解了。
这封信报让胡亥心中有些踌躇，更有些意动。
挥师西进，西域肯定不会是终点。如今西域郡已经并入大秦版图足足有五年有余了。陆贾不仅善于游说，在管理地方上也是极具才能的。西域郡在他治下不能说人人富足，至少安居乐业却是足够了。比之五年前，更是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至少归附了大秦之后，西域这块地方经常发生的各城之间的战乱却是再也没有了。
当然。陆贾最大的功劳则是按照胡亥的意思在西域各个城池周围有限度的严格控制耕地甚至小规模退耕开始种植林木胡杨，五年时间原本只能看到大片黄色稍许绿色的西域，一株株数丈高的胡杨已经开始成林。
蒲昌海周围大片的农田都被强行的没收，虽然当初引起了很多的楼兰人不满，好在陆贾生了一张巧嘴，以郡守之尊亲自去做百姓的工作，最终还是说服了楼兰百姓。
如今的蒲昌海涛声阵阵，绿林成荫，草长莺飞。端的是美不胜收，很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景。
勾连西域各城的大道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完工，又有新设的楼兰仓和莎车仓，西域郡数十万人根本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
而商路的开通，更是给西域各城百姓带来了不小的商机。两条主要的商路都是规划过的。基本上会经过大多数的西域古城，来往络绎不绝的商贾给土生土长的西域百姓自然带来了不少的实惠。
西域郡一切安稳，大秦内部安稳，人口和粮食都在逐年增加。原本胡亥是准备再等五年，待到一切准备充分的时候再越过昆仑山进军中亚各国，但是现如今看来显然是已经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了。
国家的概念，在先秦时代其实早就提出。不然何来六国同抗大秦之说？只是如今大秦百姓心中的国家观念依然还是狭隘而浅薄的。
他们并不知道。一个强盛的大秦对自己这些普通人意味着什么。亦或是说很多人包括朝堂上的重臣们，都没有看到或者说是想到这一点。他们也许已经是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大才，可是在这个信息交流极为落后的时代里，空间和距离的限制天然的限制了他们将目光看的更远乃至看到大秦以外的未曾探索之地。
大秦不是没有同异族交手过。匈奴、月氏、羌族、东胡乃至西域各族。都是异族。但是之前的交往其实中原大地上的华夏民族一直处于守势。即便是始皇帝时的北驱匈奴还是胡亥后面的西北攻略，其实究其原因还是为了解决这些盘踞在大秦西北边疆的异族对大秦边疆的侵扰。
准确点说，大秦朝野上下还没有真正建立起高度统一的国家荣誉感。没有国家荣誉感，没有民族的归属感。胡亥想要建立的能够烙印在华夏民族血脉中的信仰和血性乃至尊严，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只是。梵衍那人此次同大秦商贾的冲突却是给了胡亥一个很好的光明正大的让大秦的触角跨过巍峨的昆仑山进入中亚的借口。
这样的机会也许随着后面双方贸易的增多肯定还会有，但是此刻才是借势的最好时候。因为，这是双方矛盾第一次摆在台面上。
如果放过这次机会，大秦同中亚各国的商贸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断绝。钱都想赚，可是也要有命花不是？
起身，走到悬挂在书房一角的巨幅大秦地图前，胡亥盯着中亚那块广袤的土地眼神渐渐坚定。
“龙宇，传诏，命内阁府、总参谋院诸位爱卿即刻入宫议政堂议事！”
守候在皇帝书房外的龙宇听到胡亥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恭声道：“喏！”
子时不子时，元宵节不元宵节，对龙宇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已经下了令，内阁府的诸位重臣即便已经睡了，此刻也是只能乖乖的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咸阳宫。
走出皇帝书房路过东殿的时候，胡亥脚步不由得一顿。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东殿阁楼上正有一个清瘦的身影在遥遥凝视着自己。
“即日起着膳房每日做些补品给昭华公主送去。就用朕的食材吧。”
深深看了一眼已经被黑暗笼罩的议政堂东殿，胡亥疾步丢下一句话疾步朝着议政堂行去。
“喏！”
龙洪跟在后面连忙躬身应道。
…………
议政堂内灯火通明。
内阁总理大臣冯去疾、副总理大臣顿弱、李由、六部尚书左右侍郎、宗正府宗正赢腾、总参谋院院丞蒙恬、御林将军荆沿、朱雀将军王乾、玄武将军翁仲、平夷将军李信、禁军副将蒙黎等一众文武重臣尽皆在座。
黑冰台的信报已经传阅了一遍。殿中的文武重臣们已经清楚皇帝深夜相召是为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敢说话。
尤其是范见、苏沫这些族中有商队进行外贸的大臣。
不用看脸色也知道皇帝显然心情是不怎么好。
“呵呵，诸位爱卿怎么都不说话？对此事作何之想尽管道来就是。”胡亥轻笑两声，扫视了一圈殿内正襟危坐的一干重臣们淡淡的道。
冯去疾、蒙恬等一干人互相对视一眼，却还是没有人开口。
这样的情况胡亥不是第一次见。每当群臣从自己身上嗅到些许危险味道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会首先看看风向才会出言。
很有些朝着应声虫发展的趋势，好在大事上一干重臣都不会含糊。此刻如此沉默，只是他们果然如胡亥先前所想那般没有真正明白这件事情对大秦意味着什么。
“都不说话？那好，朕来说说吧。”胡亥懒懒的靠在宝座上，遥望着大殿外依然在飘洒着细碎雪花的漆黑夜空道。
“范家和苏家、李家、方家等诸位爱卿哪一个在我大秦境内不是呼风唤雨。只是让朕没有想到的是，出了我大秦国门就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不仅不联合起来反抗梵衍那、揭职、滥波、那揭罗曷等国欺凌我大秦商贾的异族人，反而助纣为虐甘愿为其所盘剥！你们，让朕感到可耻！你们，丢尽了我大秦的脸，丢尽了朕的脸。”
胡亥的声调没有大幅度的起伏，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一个平缓的声调，清朗的声音不大却是能够清楚的传遍整个议政堂。
“臣等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被胡亥点到名的范见、苏沫、方有从、李由等人慌忙起身拜伏在地惶声道。
“在我大秦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让你们很有成就感吗？只会欺凌同族百姓你们不脸红么？出了我大秦面对异族小国就让你们怕了吗？还是说你们只敢对我大秦百姓凶横？”
“陛下息怒！”
冯去疾、顿弱、蒙恬三人眼见端坐在大殿之上的年轻圣天子语气愈发的温和，连忙齐齐出列躬身道。
“所有有商队参与西域贸易的世家勋贵，剥夺其商贾之权，一年内不得出我大秦国门，以示惩戒。至于你们几人，尽皆罚俸一年。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谢陛下隆恩！”
谁还敢有异议？罚俸一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剥夺了那些先前已经在西域商路中赚的钵体满盆的勋贵世家们商贾之权，这样的惩戒却是已经是极其严重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保住小命和一年商贾之权中，显然小命更为重要了。
“礼部胡爱卿听诏。”
“臣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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