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雨薇一怔;不由抬头。就见广场之上;果然放置一个巨大的铜鼎。那鼎高有三丈;三足而立;鼎身上花纹繁复;古朴森严;一看就知道是有年岁的古物。大鼎下面堆满了燧石和炎岩;周围用汉玉栏杆围了起来;还装饰花坛;整个空地上;就这大鼎最为显眼;应该是重要的礼器或者象征。
这个好像是……
就听呸的一声;几个弟子包括百鸣山和洗剑谷的弟子一起大为鄙夷;一人道:“你傻啊;那是镇山鼎。鼎湖山的定鼎礼器;镇山之宝;当年鼎湖山开山祖师就是用那个鼎练出了那炉金玉丹;因此上每年的成丹节都要把它摆放出来祭祀。怎么能让人钻来钻去的?没的亵渎了祖宗”
一人道:“正是如此。今年成丹节;有一项重要的环节就是把大鼎打开;取出里面一炉新练成的丹药;当场分发众人。现在里面已经盛放丹药了;你说说;还能藏下一个人不能?”
听这人的声音;就是那个多口的洗剑谷弟子;乌雨薇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油光满面;显然是个贫嘴滑舌的小人。
就听人问道:“这么隆重取出丹药;还要当场分发?到底是什么丹药?”
那人道:“这个又不能说。肯定是你们从来没见过的好丹药……”
正在这时;只听岛中有钟鼓声传来;乌雨薇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听这帮无聊的弟子扯淡了;回头瞪了众人一眼;喝道:“噤声;典礼开始了。”
只听岛上钟鼓声响过;紧接着就是鸣放礼炮。二十一响礼炮响过;又是奏乐。金、石、管、弦、丝、竹之声并起;既庄重肃穆;也悠扬悦耳。
天上飘过云朵;洒下无数鲜花。花瓣随风飞舞;如雨如蝶。广场之上姹紫嫣红;芳香扑鼻;营造出百花盛开、欣欣向荣的美妙气氛。这自然是封印器在空中挥洒的人工花雨;可是鼎湖山又有不同;他们抛撒的花朵多是灵药;花香之外另有药香;闻之清心理气;好处不尽;识货的无不称赞其中的大手笔。
花瓣落满台;一对对身着华服舞衣的歌女从小船上下来;轻盈的跃入场地;载歌载舞。那群歌女也都是花朵般的年纪;歌声清丽;舞姿曼妙;在花瓣毯子上歌舞;端的赏心悦目。
大荒虽然在武学上高于俗世;但毕竟是荒僻之地;条件艰苦。就算是上位的大人物;平时也苦修为主;难有这种耳目娱乐。再加上大荒人少;缺少专业的歌女;这些歌舞少女显得尤为出类拔萃;连那些老祖们也欣赏。
唯独乌雨薇却是一阵烦躁;心中抱怨道:这好好的端庄肃穆的典礼;弄这些轻浮的玩意儿做什么?把格调都降低了。
众人都看歌舞;唯独她把目光移开;往其他地方看去;这一看;倒真看出事来。
只见一人从后面挤出来;挤到了林氏的作为中间;凑到林家家主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是他——林霄宿
乌雨薇心一紧;没想到一日不见之后;林霄宿又突兀的出现了。且从面上神色来看;似乎有惊惶之态。
林木友听完了禀告;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眉头皱起;突然转头对旁边说了什么。那个原先瞪过乌雨薇的老者躬身答应;转身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乌雨薇心已经提起来;暗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这是风雨欲来啊。
四三九急中生智;成丹枯井
“哎呦我擦;给我找到了。”
往前眼前围成一圈的殿阁;孟帅知道;他终于找到了成丹节典礼的现场。
从鸟不生蛋的偏僻湖泊;能找到最中央鼎湖宫;是需要多大的运动量和狗屎运啊。
孟帅先是在湖面上一阵疯开;然后一阵疯跑;好容易找到了人烟稠密的地方;这才回归正轨。
有了人烟;就方便认路。虽然鼎湖山的众多弟子在成丹节会场聚集;但是也有没资格去的;大多是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但指个路还是没问题。
几次三番询问下来;孟帅也大概知道了方向;马不停蹄往这边跑来;终于来到了门口。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听得里面鼓乐号炮大作;就知道典礼已经开始。
鼎湖宫所在的太鼎湖外;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一道一道的手续检验。孟帅也算有身份的人;至少百鸣山弟子令牌不假。只是毕竟身份不高;通过之时也有阻碍。
再过一道关卡;已经隐隐能看见里面乌压压一片的人影;离着不过百十丈远。正要赶过去;斜刺里站出一个青年弟子;喝道:“哪里去?”
孟帅笑道:“我是百鸣山弟子;现在要归队。”
那弟子皱眉道:“归队?你迟到了?”
孟帅道:“哈哈;算是吧。有点事儿……”
那弟子横眉道:“我看你也不用进去了;现在里面全是人;哪有外人站的地方?你要是重要人物;早有人找你。既然没人找你;可见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进去无非就是让地面更紧张些;有什么意义?去门口等着;等百鸣山散场你再归队吧。”
孟帅愕然;紧接着道:“您让我原路返回?”
那弟子道:“原路返回?那不又要走很多程序?你——”他随手指了一个外门弟子;道:“带他去坎位出口;让他等着。”
那外门弟子答应了;示意孟帅跟着来。
孟帅无奈;他也并非一定要去里面;只是早找到队伍早心安。现在强行进去也无意义;一则不可能通过重重守卫;二则确实如那弟子所说;里面都是人;根本挤不进去。只得跟着外门弟子走。
两人走过一条道路;只见周围都是树木;但树林之中;有影影瞳瞳的人影;显然藏有森然守卫。两人走过一道路出口;那外门弟子道:“这是离位。”
正在这时;一人匆匆从外面进来;直奔离位;走到孟帅身边时;两人恰好对视一眼;互相都呆了一下。
这人竟是林霄宿。
孟帅心中一凛;紧接着露出笑容;只因为两人明面上没有翻脸。如果按照最表层的关系;他连林霄宿想要杀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还是保持着风度;颔示意。
哪知道林霄宿一反常态;连表面上的功夫都没有做;盯着孟帅看了一会儿;直接大踏步的进了会场。
孟帅眉头一皱;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走过离位的出口;又有一截通道。孟帅突然脚步一停;道:“四天号的出口在哪里?”
那外门弟子想了想;道:“在无妄位出口。”
孟帅哦了一声;道:“你带我去无妄位出口吧。”
那外门弟子道:“那不行;师兄交代过;要带你去坎位出口。”
孟帅道:“无非都是出口;换个地方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坏人。”他靠近了几步;从兜里掏出两枚聚气丹;塞到他手中;道;“去无妄位吧。”
那外门弟子眼睛一亮;握住聚气丹的手紧了一紧;突然脸色一变;直接推了回去;道:“快拿走;鼎湖山没有这样的规矩。我说去哪里;就是去哪里……”
孟帅顺势握住他的手;双目中神光闪闪;道:“别急么;有话好好商量;于嘛要生气呢?”
那外门弟子的双眼慢慢浮现出一丝迷离的神色;道:“是啊。”
孟帅的精神迷惑有效果;缓缓道:“咱们去无妄位吧?”
那外门弟子道:“好——”
两人转向。孟帅心中一阵紧——那外门弟子不过是小人物;看得出也算贪财;却坚决拒绝孟帅给的贿赂;这其中必有缘故;很可能是林霄宿刚刚已经传音给他;有过吩咐;让他把孟帅带到指定地点。他是鼎湖山弟子;孟帅给的贿赂再多;也绝不敢违抗林氏弟子的命令。
看来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丝毫放松。对方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不放;抓住一切机会;要抓住自己。自己可前往不能在终点线之前倒下;所谓九百九十拜都拜了;不能差在这一哆嗦上。
孟帅拉着那外门弟子的手;一路走过通道。那弟子意识迷迷糊糊;有几次停滞不前。孟帅这个精神力控制是浅层控制;不会影响常人的行动;甚至还有主动意识在;这样不容易看出破绽。但麻烦的是;要随时注意到状态;不然对方清醒了可能直接反噬。这弟子武功修为倒是不高;就算跟孟帅动手;也抵不过三招两式;但架不住这里全是鼎湖山的人;叫嚷起来孟帅就要麻烦。
走了一程;孟帅突然看到树荫下面有一处井口;前面两个弟子站岗。井口其实十分隐蔽;周围也没有栏杆;只有一圈金属做的井栏;不过人腿那么高;若非有人在前面护持;反而不容易被现。
他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外门弟子回答道:“是成丹井;联通丹洞。鼎湖山的密地之一。”
孟帅哦了一声;心道:既然是密地;怎么只有两个人看守?这两个弟子修为也是寻常;不像是特别守卫什么地方的;好奇道:“你能进去么?”
外门弟子道:“我?我怎么可能?就算是嫡传弟子不能允许都不能进去;一般长老也不能进去;这是门中圣地。
孟帅点头;正要押着外门弟子继续走;突然心生警兆;往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他来的路上;现在还空无一人;但他却觉得心中毛;仿佛有一头食人巨兽;正在飞驰靠近。
自从他摸到了虎啸龙吟的门槛;感觉越敏锐;对于危机已经有了一种冥冥中的把握;在这种状态下;他绝不能忽视危险的警兆。
恐怕是真的有人来了
是谁?是林霄宿搬来的救兵么?
这个猜测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也不再怀疑。今天是成丹节;林家必然有重要人物在场;林霄宿知道这是抓孟帅最后的机会;必定要找人来抓他。而这种场合;林家人再多;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派出多少人马;最有可能是派出一个
一个先天
派出先天来抓人;又方便又保险;倘若林霄宿知道林霄寅死了的话;林家对孟帅必定更加重视;派出来的先天高手;也必定是其中佼佼者。
说起来;还是他有些失算。他只想着不能去林霄宿指定的坎位出口;去别的出口应该就能安全些;却忘了;这里看似无人;其实到处埋伏的都是人。
只要有人;就有眼睛。孟帅又不是飞天遁地;从大道上走;去哪里还不是被人看的一清二楚?那人也是林氏的高人;问弟子一个外人的行踪;岂有得不到之理。
一身冷汗下来;孟帅环顾四周。
他不可能往前走了;前面还是通道;两旁埋伏的都是鼎湖山弟子。等那人追上来;只要一声令下;那些人倾巢而出;就是围攻自己的大军。纵然那人不公开招人动手;但让那些人堵住去路;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插翅难飞。
去哪儿?
孟帅四顾;突然一抬头;盯住了成丹井。
那外门弟子说什么来着?成丹井;连通丹洞;也就是说;那里不只是枯井;井下还别有天地了?
就是那里。
鼎湖山顾忌圣地;孟帅哪敢那个;突然出手;把身边的外门弟子推开;双手连弹;数十枚铜钱镖打向那两个看守弟子。
那两位看守弟子哪想到孟帅好端端的突然难;下意思的一躲;就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往井口落去。
两人喝斥一声;突然往那人影身上抓去;就见那人同时伸手;两手同时往两个方向拍出;劲风扑面;那两位身子一晃;撑不住后退;这一瞬间眼睁睁的看着人影落入井里。
两人面面相觑;都看见对方面如死灰——被外人私闯入禁地;身为看守罪责可是不小。
正在这时;大道上奔来一个僮仆打扮的老者。那两个看守弟子一见;更是脸色煞白;知道这是林氏有名的奇老;虽然面上是僮仆身份;却是先天高手;在林家甚有权柄;一起躬身道:“见过奇老。”
那奇老瞪眼道:“人呢;那小子人呢?”
那两人虽不知他指的是谁;但本能的都认定是刚刚擅闯禁地的人影;虽不敢搭话;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口井
奇老立刻明白;森然道:“让他逃入了禁地?两个废物。”
两人再也支持不住;一起跪倒请罪;道:“弟子该死;守护失职。”
话音未落;只听忽的一声;奇老的身子拔地而起;跟着钻进了井口。
两个弟子呆了一阵;一人道:“似乎奇老也没资格进圣地吧?”
另一人呸道:“现在还管那个?一个也是死罪;一百个也是死罪。还是想想怎么活动;留下一条性命吧。”
四四零沉渣泛起;繁华印记
黑暗中。
从井口下来;孟帅开始是直落;后来落到了一处类似于滑梯的光滑地面;斜斜向下四十五度;站也站不起来;只能顺着一直滑下去。
随着滑道向下;越陷越深;孟帅有点心里打鼓;本来井底光线就差;滑行十几米之后;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之中;人本能的怕黑暗;也怕未知的空间;即使孟帅现在胆子极大;也心里毛。
尤为令人担心的是;在滑行的过程当中;他明显感觉到道路有分叉;周围同时有过两个甚至三个分叉;孟帅还来不及判断要进哪里;就已经被滑梯带着走;一路向下。
好吧;分叉多有好处;因为后面的追兵可能追不上来。但坏处更显而易见——一会儿他怎么上去?
而且;在滑道中;他还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香不香;说臭不臭;似乎是腐烂;又似乎还带着点药香。后来闻久了;渐渐不觉得有味道;久入鲍鱼之肆;不觉其臭。
过了一会儿;孟帅突然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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