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衍从后面过来;道:“自然是无止大师;我跟他一起来的。”
孟帅颇为诧异;自从叶孚星他们四个闯进龙木观;无形中形成了小团体;外面的妙太清和无止;都有点儿不带玩的感觉。现在无止居然也到了;难道说璇玑山的发现作用那么大;瞬间就把整个秘境解密了?四派联盟一朝解散;七大派现在回到同一起跑线上?
不过无止既然肯来;应该是对四派的隐瞒没有特别生气的意思?如果冲突不剧烈;或者四派存心拉拢的话;那想象中的七派大混战应该也不会发生了吧
紧接着;他又想起一事;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去菩提谷了么?”
方轻衍轻轻点头;道:“虽然不是板上钉钉;倒也十拿九稳了。无止大师也说了;如果能从升土大会上脱颖而出;就会收我入谷。”
孟帅道:“你要剃头了么?”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因为张瑶卿的死;方轻衍万念俱灰;要出家为僧?
方轻衍皱眉道:“菩提谷又不是人人都出家;也有俗家弟子。那地方是七大派中最肃静的;最适合安安静静的闭关修炼;且能静心。师父说我的心不静;要在菩提谷清修两年;洗去沉渣;方可破而后立。”
孟帅道:“说的也有道理。我也听人说了;要想一心学武;菩提谷和洗剑谷最好。”
方轻衍道:“我一入菩提谷;要一心清修;两年之内没法联系了。两年之后若是运气好;能在战场再见。”
孟帅一怔;道:“战场?什么战场?”
方轻衍道:“大荒山战场;你不知道么?两年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竟不知道么?两年之后开界门;战场决胜;才有升五方世界的资格。”
孟帅虽然还是不甚了解;但已经猜到了大概的因果;怪不得牧之鹿让他两年之内必须先天;想必就是为了那一刻;道:“原来如此。不过我看五方世界的界门关的也不是特别严;到处都是漏网之鱼;在街道上扔一块砖头砸到好几个。还需要特别开界门才能引人进去吗?”
方轻衍皱眉道:“有么?你走的都是什么街道?我怎么没见到几个高人?况且往上的通道和往下的通道不一样。大荒战场的那个界门又和其他界门不一样。据说是独一无二的;一生只有一次机会;不走一次毕生遗憾。甚至有五方世界的年轻人;都会下来参加战场对战;就是为了走一次那个界门。”
孟帅暗想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人费尽心思绕了一个大圈;做下这样的安排;看来两年之内若不先天;真有不小的麻烦。
方轻衍说到这里;突然笑想起一事;道:“说到战场;就在昨日京城附近发生了一场大战;倒是引起了轰动。”
孟帅讶道:“谁和谁?”
方轻衍道:“有人偷袭了龙城的军队。”
孟帅道:“还有人敢偷袭龙城;那得多大的……”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明白是谁偷袭的了;道:“战果怎么样?”
方轻衍道:“黑龙骑损失不小;居然死了一半;龙城本人负伤逃走。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消息纷纭;乱糟糟的没有准说法;不过综合来看应该是龙城败走。这可算震撼了吧?”
孟帅点头;果然震撼;龙城虽然是个疯子;但战斗力实在非人;能让他吃这么大亏;就算是偷袭也了得了。姜廷方纵横天下多年;果然也不是吹得。又问道:“京城还有什么消息?这两天应该很精彩吧?”
方轻衍道:“是啊;精彩纷呈。因为太多消息;反而不知道真假——皇后死了;你知道么?”
孟帅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广场上那出戏他就最后出来了一下;前面的戏码全不知道;不过最精彩的**部分却是他一手导演;也是不枉了;问道:“唐羽初么?怎么死了?”
方轻衍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们父女俩一起死在皇宫;已经扣上了大逆不道;弑君造反种种罪名;要夷三族。现在皇宫好像是皇太后的天下;到处嚷嚷要另立新君;至于立谁;还真不知道。我也不太关心;当初主要是留意了一下中山王的消息;虽然没得到准信;但听说皇太后也送了他一顶阴谋篡上的帽子;革去王位;废为庶人;我觉得圆满了;就先走了。”
孟帅道:“恭喜你了。”说完又觉得有些怪异;虽然是方轻衍仇恨得报;但说恭喜还是有些奇怪。
方轻衍轻叹一声;道:“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吧。不过我的仇是永远报不完的;一直要报到死为止。这次去菩提谷算是个休息的机会;出来之后就要全身心投入我的毕生使命中去了;或者大仇得报;或者死而后已。”
孟帅在他面上看出一似疲惫;想要劝慰几句;方轻衍已经抽身离开;甩下一句:“把饭送到我房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孟帅自己做完一切工作之后;又去安排第二天的活动;也不知是能者多劳还是被人阴了;他俨然成了珠阳城的大管事;连续几天都忙的团团乱转。
抽了一个空;孟帅问牧之鹿到底要呆到什么时候;牧之鹿回答道:“等几个俗世武林的人送弟子过来;人到齐了一起回大荒;也就十来日功夫。”
孟帅脸色骤变;牧之鹿道:“明天开始你轮休吧;让鼎湖山姓陈的那孩子替你。”
孟帅讶道:“他肯么?”
牧之鹿道:“就是他自己提议的。你若觉得无聊;十来天工夫紧着点;还可以回家谈一次亲;可以去辞一辞家人。要知道这一走;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回来的。”
孟帅道:“不用了;我就一个说得上来的亲人;还不知去向。到时候有机会再给他传信吧。”
于是孟帅难得的有了几日闲暇时光;便去逛珠阳城。那珠阳城也就是小镇的规模;哪有什么好逛的?只半天功夫;就无处可去;只得拐入一条胡同里;找到一家口碑不错的摊子吃面。
要了一碗卤蛋面;孟帅刚吃几口;就觉得旁边坐下一人;抬头看了一眼;差点被被面汤噎住。
三七八血浓于水总分明
只见对面坐着一个青袍人;相貌俊雅;气质出众;却是他在当初藏印楼见过的那个把龙虎玉佩交给自己的人。
那个……神通广大;深深影响孟帅这两年走势的大人物。
上次与他相见已经两年了;当年见面只能算来去匆匆;但这位的影子从没有远离过;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了;还是以这样突兀的方式。
孟帅好容易把噎在嗓子里的那口面汤咽了下去;放下筷子;不知道说什么
那青袍客神态却温和平淡;看着孟帅面前的碗;道:“吃饱了?”
孟帅摇摇头;接着点点头;青袍客一笑;道:“那你等等;我还没吃呢。”说着从筷子筒里拿出筷子;老板端上了一碗大排面;他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孟帅在旁边看着;觉无论什么人吃起面来;都没什么不同;什么气质文雅;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倒是一阵阵面香钻入鼻端;不免食指大动;索性也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两人闷声吃面;相对无言;就这么过了一顿饭功夫;那青袍客先放下筷子;拿出手巾擦手道:“好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烟火食了。”
孟帅“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叫过老板;道:“这位客官的面记在我账上。”说着用银两付过了帐。
交完钱;孟帅试探道:“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
青袍客颇为好笑;慢条斯理道:“别走;坐下来聊聊。”
孟帅道:“那就聊聊呗。”反正他也不认为此人突然出现是为了吃一碗面;既然他主动开口;倒省了自己费尽心思想怎么开口;这么尴尬的事情还是让他主动吧。
青袍客出言之后;自己也难以继续开口;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犹豫甚至忸怩;似乎还带着若隐若现的胆怯;目光在孟帅的面上转了几圈;才道:“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是么?”
孟帅回答道:“是吧。”
能不知道么?孟帅可不是傻子。也许当时没反应过来;但经过一系列的事情;那青袍客为孟帅多方打算;处处安排;这种情况也只有生在一种人身上;就是全天下唯一真心为对方付出;不求回报的那种人。
就是父母。
孟帅虽然心里清楚;但让他直接把那两个字叫出口;却也很难;他毕竟还有亲生父母在前世;人不可能有两对亲生父母。
青袍客见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就不再说话;自然知道他心有障碍;却不知道障碍在哪儿;只以为是他幼年缺少关爱;至今怨恨自己;道:“事到如今;我只想尽到责任;但当年的事;对你造成的伤害;却是无论如何无法逆转;你要是不肯认;也是当然。”
孟帅摇头道:“您别多心;我没有不肯承认的意思;就是有点难开口。”
青袍客不由喜上眉梢;道:“是么?你心里不曾怨怪我么?”
孟帅摇头——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真钟二。钟二确实从小缺乏父母关爱;心中有缺失;以至于产生怨恨;不认父母都有可能。但孟帅并无这样的经历;也不会怨怪谁。
可是话又说回来;钟二只要打开心结;因为血缘和对亲情的渴望;自然会顺理成章的认回父母;但孟帅却更困难;几乎不可能让他推翻前世的亲缘;彻底接受自己在这一世的血亲。
但是不能彻底接受;并不代表拒绝。孟帅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能顺利走到今天;那青袍客对他有大恩。倘若他不认;当初就不该接受这些安排;既然接受了;就不能说再和青袍客毫无关系。享受了为人子女的好处;却拒绝为人子女的义务;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所以他决定至少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事顺其自然。
青袍客见他神色平静;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悲哀;但也知道不能要求再多了;长出一口气;道:“好;只要你不怨恨往事;哪怕现在难以开口;来日方长;总有那一日的。老板——”他伸手招来老板;道;“拿酒来。”
这路边的小摊;哪有酒卖;那老板陪笑道:“客官;我们这里不卖酒;要不然再给您打碗面汤?”
青袍客哈哈大笑;伸手甩出一块银子;对孟帅道:“换个地方去喝?”
孟帅微笑道:“自然奉陪。”
青袍客携住孟帅的手;两人同时离席而去。
青袍客却没去几步之遥的酒肆;携着孟帅一路出城;两人从官道上一路前行;度快逾奔马;青袍客不用说;如此度直如闲庭信步般悠闲;孟帅也能跟得上。
孟帅走了几里路;就知道对方绝非漫无目的的瞎走;而是有意把他带去什么地方;那地方想必就是他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心中略感好奇;却不担忧;他还是相信那青袍客绝无害自己的心思。
走着走着;孟帅突然道:“敢问……您贵姓?”
那青袍客脚步略一顿;道:“我叫孟会凌。”
孟帅讶道:“您也姓孟?”
孟会凌讶道:“怎么;你不是知道我姓孟;才给自己起名孟帅的么?”
孟帅道:“不是啊;这名字是我自己……瞎编的。”
孟会凌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帅;握住他的手指一紧;道:“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这话孟帅也承认;确实够巧;道:“是啊;很有缘分。这么说我也不用新起名字了。”
孟会凌道:“我和你母亲曾经给你起过名字……不过;孟帅也很好;是个好名字;你喜欢就好。”
孟帅心道:孟帅这名字好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是用着习惯罢了。道:“也谈不上喜欢;就是熟了。等等……母亲?还有母亲?”这倒是没想到;当然有父亲还有母亲这是天经地义;只是孟帅没往那边想。现在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位;他又觉得一阵头疼。
孟会凌道:“自然;我有妻子……你自然有母亲。她是世上最美丽;最伟大的女人;没有第二个人可比。”
孟帅自然不会将他的评论放在心上;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些话自然要打折扣。反正孟帅长得一张路人脸;孟会凌却是相貌俊雅;倘若他妻子也是大美女;那他们儿子的运气也够差的;一点儿没沾上父母的光。
孟会凌轻声道:“可惜她已经去了。”
孟帅身子一寒;道:“去了?怎么去的?”
孟会凌道:“被仇家所杀。”
孟帅道:“报仇了么?”
孟会凌轻轻摇头;道:“当初她去的时候;仇家力量太大;我连你都护不住;何谈报仇?如今我为了报仇;已经准备了十多年;还要在准备几年;才能一举成功。到时候你要过来帮忙吗?”
孟帅道:“有什么要不要的?责无旁贷吧?”
孟会凌欣慰一笑;道:“很好。到时候你来龙虎山;咱们一起做这件大事
孟帅点头;又道:“这么说;是因为仇家的缘故;才……”
孟会凌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只是如此。关键还是在我。倘若只是为了避祸;我自然有更好的安排;至少不会托付给钟不平。因此这都是我的过错。”
孟帅暗自点头——这才合理。孟会凌身份奇高;按理说就算要藏匿儿子;也有更好的方法;不会只是丢给一个脾气古怪的犟老头。这些年不曾见他露过一面;更不见他有什么物质上的照顾;若非有钟少轩照应;孟帅的前身不知道被毁成什么样子;从这一点来说;就算那位前任真的怨恨生父;也是情有可原
孟帅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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