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包绶正值年富力强、前程似锦之时,这条上任之路,竟是一条不归路,在途中,他身染重症,船只开到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县〉附近,便撒手归西了,得年四十七岁。
后来人们打开包绶的行李,发现除了任命状、书籍、文具、著述之外,找不到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
仕至六品的达官贵人,与世长辞时衣袋里只找出四十六枚铜钱,比起他父亲包公财大气粗的生活比起来。不得不说,朱子龙感觉这位包大人,才是真正的清官。
尽管名声不如他的父亲包黑子,但却是在清廉公正这条路上,更上一层楼。
“可惜了呀,只活了四十七岁。若是能活的时间久一些,指不定一个比包公更出名的,更让人老百姓爱戴的包二代大人,就可能出现了。”朱子龙不由的轻轻心中叹息。
包黑子活到了差不多65岁,他的两个儿子却都是分别在四十几岁死的,整整差了差不多二十岁呀。
…
就在朱子龙思考中,包绶很快就和苏迈聊上了天,显然双方皆是旧识。隐约间,传出此次三年一次的文会,他们将会是其中之一的评委。
站客难留,很快他们二人就在边上的一家茶楼,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朱子龙灵机一动,拉上同样易容之后的李清照,飞快的也进了公开的茶楼之中。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也要了个位置,坐下来喝茶。
包绶和苏迈二人的对话,很快就从文会又转移到了朝政上面来了。
苏迈一脸喜色的说道:“包大人,据说蔡京因天相而让官家不喜,却相职挂一品官衔开府仪同三司,深居简出。赵相得到重用,当真是我辈之福也!”
他对面的包绶不语,但表情也是相当的认同,微笑的摸着胡子点头。
邻桌上的朱子龙和李清照吓了一跳,随之,李清照轻轻的对朱子龙喜道:“太好了,奸臣倒台。我公公得到重用,我大宋当有中兴之时。”
朱子龙听到前面一句还很开心,听到后面一句,却是轻哼了一声,回道:“你和赵明诚已经和离了,他可不是你公公了。另外,得到重用和你李家却是完全不搭腔的。相反,赵相为了能得到重用,必定越发会和你李家扯远相干关系,以避嫌疑。而说到奸臣倒台,我看也不尽然!”
李清照眼色一暗,沉默了几秒,反问道:“其它且先不谈,你说奸臣倒台,也不尽然,却是何故?”
“还能如何?帝王平衡之术也!”朱子龙轻轻叹息一声。
一抬头,冲李清照轻轻的解释道:“之前我结交童惯之时,就探的口风。那贼却是官家近臣,暗语蔡京最近几年的权势过于中天,想搓一搓他的锐气,然后再重新起用。你说他这算是倒台,还是倒台,还是倒台呢?”
历史上,蔡京罢相几次,却又重新起用,反复如此。堪称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相爷。
倒台?
清官死光了,他都不会倒台。
此次,因天象星变而导致罢相,只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朱子龙的便宜皇帝老爸,刚上位不久,还算清明公正的一个皇帝的时候。
估计是担心没有制衡的权相,会不太好。但随着时间的流失,皇帝越来越不靠谱,蔡京上上下下,好玩一样的几次后,权势却是越发无人可比。
倒台?大宋中兴?呵呵,这倒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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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新政不行!
“奸相下台,他的新政和大钱政,自然也就哑然而止了。我还听闻,赵相提出了不仅要免了灾区的繁琐农税,而且政令昌明,要近期大修书院,大兴文教。看来一股文风新政又将大起,当真是吾辈读书人的期待!”
只见苏迈在包绶面前,夸夸而谈,一脸的喜色。
仿佛那个啥,蔡京一下台,大宋就完全不同了一样。
不过,朱子龙可以理解苏迈的想法。他老爸说的好听点,是什么北宋文学家、书法家、画家。但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想当官的文人。却因为官运太差,一再给贬!
到他这一辈,更是因为和蔡京结了仇,先是责授酸枣县令,而后立刻第二年,改任西安县丞,因朝中程颐政岐而途中诰免。
到最后,啥官也当不了,只能回家吃老米。不过因为他的文名不错,却也结交了一批名人,其中就包括包绶。
男人天生三大恨,杀人父母,抢人妻子,断人财路官路。你说,这苏迈能对始作佣者蔡京有好感,那才真是有鬼了!
“赵,哦不,子龙,你似乎不看好赵相的新政,这是为何?”李清照差点叫出朱子龙王爷的真名,临出口才记起来,自己二人现在是易了容,不能叫真名,要叫假名。
而出来前,朱子龙就把自己在21世纪的真名字,朱子龙通知了李清照,说他的假名就叫这个。
“哼,赵相的新政?呵呵,上下不通,形势不明,左右难逢源,观望者众多。心有抱负,却实才难平。一边打击蔡党,却一边迫不争待的要废止前法。你以为他这是在抽蔡京的脸,却不知早点收场,反倒是好事。否则,只怕是赵相也要倒台了!”朱子龙语出惊人,脱口而出,却是不小心声音大了点。
边上的包绶和苏迈,立时也听到了。
只听的啪的一声,那苏迈显然不喜有人说这等反话。当下,把筷子向桌面上一打,看向朱子龙喝道:“这位朋友,此言未免太过狂勃了吧,似乎与民向所反,不知是何意?”
他的声音更大,一下子就把周围的茶客们都吸引了目光瞧来。
而眼见众人围观,苏迈爱出风头的性格当真是像极了苏东坡,当下站起来环顾四周而语:“赵相公着眼朝之弊端,恨奸臣当道,只想一心图强。如今为民请命,事事为国分忧,难倒不应该被尊敬吗?
朋友言其早点收场为好,难道良心都让狗吃了吗?此等行径,若是不能解释个清楚,让人信服,着实令我辈不齿!”
朱子龙的嘴角又是抽了下,本来不想和这傻比吵。但是一个失误,还好,仅然都化妆易容了,也不怕暴露身份。好吧,那就战个痛快,评个到底吧!
当下,朱子龙也是站起来,回道:“也罢,今日我若是就这么不解释,这么走了。只怕今后一个助纣为虐,不知好歹的恶名,怕是就要坐实了。那就说个明白吧!”
此话一出,满座一惊,包绶也是眉头一锁,而朱子龙边上的李清照瞳孔中却是美目一亮。
等到众人都露出了好奇之色,苏迈也是坐下了。
朱子龙向众人一拱手,再道:“小生自小也熟读四书五经,也算是一名读书人。更是在民间行走,怎不知朝堂上诸位相公为民为国的拳拳之心呢?然,有心未必就是好事!”
看对面的苏迈听了此话,表情很是不服,朱子龙连忙跟进再语:“小生此言并不是藐视革新,不服赵相公,相反,小子是心疼几位相公和朝中诸位清流。”
“小生只是觉得,不变以计万变,对赵相公来说反而可能是好事。”
“此话怎讲?”这次发出声音的却是包大人,包绶。
朱子龙向包绶点头,道:“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奸相是否真的下野,还未可知。测上意者是为能者,赵相公如今急于求成,所做的却不是韬光隐晦,先静观其变。却而是变本加厉的打击不同意见官吏,恐怕,厄运就在眼前了。”
朱子龙这话其实还有一条心语没说,那就是,蔡京只是回家休息几天,而且挂一品职,这算是下吧?
以朱子龙的了解,这货现在也不算是太老练,所下的政令法令皆为赵佶这个朱子龙的便宜皇帝老爸,签字认可了的。只是外人不知,或者不明罢了!
这时候,立刻跳出来全盘否认这些,不是在打击蔡京,而是在打皇帝的脸呀。所以说,赵挺等人是在作死,而且是在作大死。
朱子龙的话,让包绶这个官场中人沉默不语。不过,苏迈这个官傻却是没听明白。做诗作词,泡妞他厉害。但是其它的,就不行了。
眼见朱子龙这话说的很难听,当下又是站起来反驳:“那又如何?君子不惜已身,若是为百姓福祉而坠修罗之界,也再所不惜,赵相之为乃我辈之幸也,只要能打倒奸相在朝!”
朱子龙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诚然道:“新政初行之时,打击面太广。若是等把不应该得罪的人也全得罪光了,那大宋朝就再无几位相公,特别是赵相的立锥之地了。若是下台,欺不是给了奸相再次上台的机会?”
“哼,一派胡言,痴人说梦也!”苏迈却是不听,一句轻蔑之言就是把朱子龙的火气点燃了起来。
“如何是一派胡言?赵相的改革,说白了就是打着为民做主,却行势力权益的重新分配,试问,就算皇帝同意,其它人愿意吗?天下的地主,文人同意吗?士大夫们没意见吗?”
“是有如何,难道有何不妥吗?民为国之本,以民为本就能太平盛世啊?”苏迈不解的反问。
“哈,多么美好的话题,以人为本。先不管是赵相真这么想,还是把人心看的太美好了。我大宋号称,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一,这等损害多数上层阶级的利益,去反补下层的新政,你认为可能吗?”朱子龙冷笑。
包绶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不语。其它茶客们,想说什么,又怕落个大不敬,也都只见眼珠子转,却不见有人开口。
唯有苏迈争辨道:“怎么不可能?常言道家国天下,以民为本。这个道理,官家欺能不懂?天下有志之士,哪能不懂?”
朱子龙却是轻蔑一笑:“明眼人不说暗话,所谓的民,指的是什么。又是做为何种筹码,在历朝历代行效事之的。但凡一个合格的官场中人,又欺是不明白的?苏才子呀,到底是这般,也难怪,你现在会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围观的众人听的身躯有些颤抖,因为朱子龙的话过于直白,过于残忍。
但是,细思极恐,若是深想,却发现没法子反驳。李清照也是小脸思索的一阵雪白,咬紧牙关,艰难地摇了摇头,看着桌子发呆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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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穿越者前辈们?
有些话不能明说,那怕是真话。有些事不能明的做,只能暗的做,那怕是正确的。
人性是一种很复杂的玩意,对错真的很难介定。
综观人类历史上,但凡说真话,做实事的人或者官员,一般要么都是英年早世,要么就是不得善终。于是,久而久之,才会有那句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的名言流传下来。
这种现象在古代,更为明显!
如果朱子龙现在不是化妆易容了,不怕有人知道他是王爷,你就是给他再来一个胆子。他也不会当着包大人和众京城百姓的面,说如此嚣张却又真实的话出来。
那怕是实权人物,抱着为国为民的心出来做这种事,说这种话,能不能有个好结果,真的也很难说。
范促淹算是大宋的好人和名臣吧?结果他是怎么死的?
王安石也算好坏参半的大宋重臣吧,革新到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包黑子算是好官吧?一心为民,尽管喷过皇帝口水,却也没落个好下场。从发病到死亡,只过了十三天,是什么病情来的如此迅疾而猛烈。而且最引人注目的还有”上遣使赐良药“,赐良药不久之后便去世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包拯的死染上了疑问,包拯真的是自然病死的吗?
…
此时此刻,朱子龙的话很残忍,残忍到把一干有良知却又无知的百姓,闻之变色。却又无可奈何!
残忍到对面的包绶想起了父亲的死因,身躯有些颤抖。
残忍到对面的苏迈,想起了父亲苏东坡是怎么的为民请愿,却落了个一步步给逼出朝庭,成为一介布衣。
“难道,当真没有万全之策吗?”
包绶亦然忘记了对面的人比自己要小,也忘记了自己是官,却是像地一个平辈之人一样,冲化妆过后的朱子龙,脱口而出。
朱子龙想了想,继续张嘴说道:“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人和人之间其实也一样,这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断人财路,宛如杀人父母。赵相的新政,可缓却不可急。如今政局不明郎,多做多错,先行静观其变。等到时机成熟,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方才为良策。”
“孔孟之道,可安百姓,却不可真用来治国。治国也,来的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来的是政治的交换。”
朱子龙说完这些,就不再说话,看着对面的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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