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牛一毛的损伤大明是完全承受的起。只是如若明军都像界岭口的守军这般悍勇,他跟皇太极吹嘘的只要坚持侵扰,日后就能将大明取而代之的长久策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皇太极骑在骏马之上似乎出了范文程的心思,着城中的后金士兵完全占据了主导,总算是一扫开始失利的阴霾,意气风发的说道:“宪斗先生不必惊慌,明军要全都是那种一触即溃的草包这天下得来虽然毫不费工夫,可又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不经历巨变,得来得天下也是不长久的!”
范文程虽然心中怅然若失,依旧是挤出一丝笑容,附和道:“大汗所言极是,在您的面前,城头的明军再悍勇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老子》言曰:“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明军愈是疯狂的反抗,愈是说明他们正在垂死挣扎。”
这马屁拍的皇太极飘飘欲仙,经历过几次胜利后,他的胆子也跟随实力的增长而膨胀了起来,以前想到不敢想的事情,他现在就然也敢考虑了起来,比如觊觎大明的国祚。
炙热的火光在这寒冷的冬日打在人脸上暖和极了,他拽了拽手中的缰绳,笑道:“哈哈,先生所言极是,界岭口已经拿下,门口也清理出来了,咱们这就出关吧!”
范文程连忙点头称是,抬头了一眼正在戏弄那五个满身不满伤口的后金士兵们,无奈的摇了摇头,翻身上马,跟随在皇太极的身后,在他亲兵的簇拥下冲着关口外走去。
负责打前锋的后金军队刚出界岭口没有百米,便慌乱的往后折返过来,那原本整齐的队伍顿时混乱不堪起来。
皇太极这时刚走进界岭口,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策马上前,抽出马鞭冲着混乱的人群狠狠的抽了过去,骑在马上皱着眉头喝骂道:“乱什么乱,前面难道又魔鬼要吃了你们不成?”
第七十八章 这里是大明领土,限你们立刻缴械投降!(第四更)
一个后金军官匆忙的从前边跑了过来,也顾不得跪拜,一把扯住皇太极的缰绳,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大汗……大汗……不好了,城外又来了一支明军,那火把的数量足有一万多?”
皇太极的亲兵一脸的惶恐,原本想上前阻拦的他们全都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愣在了原地动也不动。Δ.『『.
“啊?”皇太极一脸的愕然,目光中闪过一丝惶恐,“刚才你们在城头不是发现城外没有明军的援军吗?难道他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你清楚没有,不会是秦良玉的白杆兵吧?”
那军官连忙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听那动静他们都骑着马,末将曾经跟白杆兵在山海关前线交过手,虽然他们的脚底板子出了名的快,可也没有这么快,那快若闪电的行进速度根本不可能是白杆兵!”
“那还有谁?”皇太极心乱如麻,今日可真是一波三折,眼着就要出关了,可偏偏又出了岔子。
范文程嘴角一抽搐,扯了扯皇太极的衣袖,一脸惊恐的说道:“大……大……大汗,不……不……不会是……大……大宁的关搬家吧?”
皇太极大惊失色,想到那群疯子他胯下一软,好悬没有从马上摔下来,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啊!?”
隔着一座城池,后边的金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自顾自的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赶紧掉头,首尾互换,快从山海关出关!”皇太极总算是从慌乱中惊醒了过来,下了一道最有效的命令。
贝勒岳托闻言简直惊掉了下巴,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对皇太极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策马来到他的身边,一脸茫然的问道:“大汗,咱们有十万大军,怕他一万多人作甚?大不了,依照刚才的样子照葫芦画瓢,按老样子做,让汉人俘虏们冲在前边便是!”
“你知道个屁!关山月就是一个真正的魔鬼,他打仗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你永远也猜不到他要做什么!”想起库仑城的战斗,皇太极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直抽搐,那也是几倍兵力于关山月,最后不还是凄惨的输了。要不是当初运气好脚底抹油跑得快,弄不好自己那还没坐热的大汗宝座早就换做别人坐了。
贝勒岳托虽然不服,可见皇太极的情绪如此激动他也不敢争辩,只得退回一旁着刚出城的士兵们又折返了回来。
皇太极从怀里掏出一个石刻的印章,递给了身旁的范文程,焦急的说道:“宪斗先生,这暗线的事情一直由您穿针引线,今日还烦请您去山海关跑一趟,咱后金的基业就全都托付在您的身上了!你们几个负责保护宪斗先生的安全,先生要是上了一根毫毛,我砍你们的头!”
“是!”十多个亲兵冲着皇太极一拱手,便策马簇拥了范文程的身后。
范文程握着手中的印信直发抖,这就是个烫手山芋。此时就像把他架在火上烤一样,身后那十多个虎视眈眈的亲兵说是保护自己,其实是怕自己半路逃跑,奴才终究是奴才。
现在他的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苦笑。虽然当初是金钱开路在明军中收买了一个军官,可这是劝人公开投降的事情,他吃不准对方会不会细思之后当场把自己吃饭的家伙给砍了。
“大汗放心,凭借文程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让山海关的城门大开,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了!”范文程来不及细细考量,冲着皇太极一拱手,便策马奔着山海关的方向狂奔而去。
范文程前脚刚走,城外便想起一阵阵齐声震天的吼声,那吼声中透露着一股古朴的沧桑,就像来自千年前的黄土高原。
“风!风!风!风……”
“风!风!风!风……”
“风!风!风!风……”
…………
…………
随着城外士兵们的飞速靠近,那声浪由远及近,一浪高过一浪。
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虬须大汉和黄脸汉子,以及为数不多活着的亲兵们一听城门外越来越近的吼声顿时喜极而泣。
“啊,啊,啊……”虬须大汉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从来就没有这么孔武有力过。原本被围攻的他不退反进,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翻了一个后金士兵,又用刀背将一个正在逃跑的后金士兵给拍到了城下。
周围的后金士兵们早就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恨恨地了一眼眼前的虬须大汉,再也不敢恋战,飞身冲着城墙下跑去。
那虬须大汉站在城头,像头沉睡千年刚苏醒过来的上古野兽一样,双手把胸膛擂的咚咚直响,指着身后遮天蔽日的火把,热泪盈眶的冲着城下的皇太极怒吼道:“皇太极,我艹你姥姥,我大明有人,我大明有人,我大明有人!”
皇太极气的七窍冒烟,要不是后边来了一个索命鬼,他真恨不得折而复返去亲手手刃了城头那几个聒噪的明军。此时他只得假装没有听见,埋着头冲着山海关的方向狂奔而去。
贝勒岳托扯了扯缰绳,故意放慢了步伐,待到和锤头丧气的贝勒阿巴泰的马屁持平的时候,他悄声问道:“阿巴泰贝勒,库仑一战是大汗的禁脔,你跟着大汗参加过。你跟我说说这关搬家是怎么回事啊?”
贝勒阿巴泰打了一个激灵,似乎想起了恐怖的事情,了四周,悄声回道:“那就是一个魔鬼,十几个人就敢对几万人的大军发起冲锋,你不会想知道的。”紧接着他又补充道:“确切的说是一个难缠的魔鬼,你别问了,我本就是戴罪之身,要是被大汗知道了我在背后私自议论库伦一战我就死定了。”
贝勒岳托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得了吧,我你们就是被打破胆子了,一群胆鬼。那么他们喊的那个“风!风!风!”又是什么意思啊大家都听到他们喊了,这个总能说吧”
贝勒阿巴泰闻言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觉得这个问题还不如上一个问题好回答呢。可贝勒岳托追问的这么紧,要是胡乱搪塞过去肯定是堵不住他的嘴的。不给他个确切的解释,以他钻牛角尖的劲头儿恐怕会追问到返回沈阳为止。
“哎,真不想回答这个让人难堪的问题!”他坐在马上无奈的耸了耸肩,扭捏着说道:“就是汉语“艹!艹!艹!”的意思。我可不跟你在这鬼扯了,我觉得还是在前面安全一些。”
此时已经来到了城外,说完阿巴泰便顺着火把的尽头策马狂奔起来。
贝勒岳托一脸的通红,他还以为这口号是用来以状军威的呢,感情这帮来援的明军再艹他们先人呢。他调转马头冲着越来越近的明军,此时他十分的想会一会关山月,可站在原地憋了半天,“艹!”说完也策马狂奔绝尘而去。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来,来援的明军军队终于冲到了界岭口。果不其然,来的是大宁的军队。
关山月进城后,暗暗自责,着满城明军的尸首他是涓然泪下,“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皇太极跑了大不了下次再抓。可将士们没了性命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啊!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啊!咦,张百总,城头还有活着的弟兄,你快带人去。李把总军功给你记着,你负责留下来收敛咱大明将士们的尸骨,体面的送走他们!”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呼啦一声,行进的人群中分出两队训练有素的军人,有条不紊的忙碌搜寻了起来。
其余进城的大宁军队不做停留,也不用关山月多做安排,继续策马冲着逃跑的后金军队狂追而去。
色布腾牛逼哄哄的带着苦兀神射手冲在最前面,站在马背上手里拿着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木制扩音器,冲着逃跑的后金军队嚣张的喊道:“前面的后金军队听着,我们是大明大宁铁骑,我们是大宁铁骑!你们已经进入我大明的境内,这里是大明领土,限你们立刻缴械投降,限你们立刻缴械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我在重复一遍,前面的后金军队听着,我们是大明大宁铁骑,我们是大宁铁骑!你们已经进入我大明的境内,这里是大明领土,限你们立刻缴械投降,限你们立刻缴械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关山月此时就在色布腾五马远的地方,他听了色布腾的话差点一个跟头从马上折下来,这都是出发前他跟这的玩笑话,没曾想到他竟然当了真。这么快的行进速度,要不是他胯下的马是一匹通人性的灵驹顺势往上一顶,他铁定得摔个骨折。
色布腾仗着骑术精良,站在马背上继续嚣张的喊道:“……∓!……!……∓……”
关山月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冲着色布腾叫骂道:“你个臭子,越来越没正行了,喊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色布腾回首冲着关山月呲牙咧嘴一笑,拽道:“刚才那是苦兀语版本的,怎么样,牛皮吧!接下来是蒙语版,啊……暗箭,哎呀,我艹!”
一阵寒芒闪过,色布腾说完握住胸口便直挺挺的从马上栽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百总李定国
紧贴着色布腾骑行的关山月心中焦急万分,一扯缰绳连忙勒马而停,脚一从马镫上接力,便飞身下马冲着色布腾躺下的地方狂奔了过去。
一直簇拥在色布腾身后的苦兀射手反应速度一点也不比关山月慢,他们正一脸焦急的跪在地上查色布腾的的伤势。大宁军令明言,交战中当阵失帅者斩立决,今天色布腾要是有点闪失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关山月没想到在这当口后金军队中还有人有心思暗箭伤人,色布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跟色特尔也交代啊。再者说,两军还未交战便失了一位将领,对士气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他不敢轻易挪动色布腾的身体怕触动了伤口,可借助火把的光芒仔仔细细的查验了几番,在他的周身上下就没有发现一个伤口,就是知不道他伤在哪儿,“色布腾,你别刚瞪着眼躺在地上啊,你到底伤在哪里了啊?你现在是死是活倒是言语一声啊,大家可都等着呢?”
围拢在色布腾周围的苦无射手们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们原本想跟在他的身后争取立个首功,谁曾想这位主儿忒能嘚瑟,半路竟然出了这么个岔子。此时,他们只得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这位爷快点站起来。
关山月话音刚落,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色布腾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幸亏老子穿了棉甲了,刚才那一箭没射着,刚好射在了铆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