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小蛮天真烂漫的一把抢过关山月手里的大红包,猴急的说道:“你都看了俩了,这最后一个总该我来拆吧!哇,哇,哇,发财了,发财了,两万两白银!这够我买多少好吃的啊,哈哈!”
关山月听了直翻白眼,“你啊,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还是干吃不胖的那种!看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是真不假啊!”
“切,人家给你送银子花你还在这发牢骚,真是个酸秀才!”虽然黄道周没差过黄小蛮钱花,可她一个丫头家的手里什么时候攥过这么多钱,所以他起劲儿的翻来覆去的数起来。
“小蛮,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我从来没有把老太太当继母,可她呢一直觉得我不是亲生的靠不住。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要是没有老太太操持着,这个家恐怕早就散了。所以这房契我想交给老太太,你看成不?”
谁知黄小蛮头也没抬,“呐,给你,拿去!别耽误我数银票,我也过一把有钱人的瘾!”
关山月一脸的冷汗,“我的姑奶奶,这房子可比你那银票值钱多了,这可是三进的大院子,怎么的也值个十多万辆吧,你可考虑好了啊?”
黄小蛮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一脸的认真,“就这房子有那么值钱吗?嗯,就是值钱也不能换吃的,还是银票来的实在。还有我爹说你以后能准考上状元,你到时候给我换出比这更大的房子不就得了,快给老太太送去吧!快走,快走,别耽误姑奶奶我数钱,一会我还得回县衙呢!”
关山月刚才还想着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呢,结果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全没用上。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黄小蛮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关山月一脸的无奈,“小蛮,你心可真够大的!”
黄小蛮这个小财迷攥着一把的银票数的正起劲儿,没工夫听关山月在这感慨,催促道:“哎呀,你费什么话啊,快去,快去!再不去,我可就要反悔了啊!”
“真是个傻丫头!”关山月哭笑不得冲着关王氏所在的后院正房走去。
关王氏一脸的不信,“什么?月儿,你说这大宅子现在是咱的了,还把房契给我?”
关山月解释了半天,都口干舌燥了,可关王氏就是不肯相信。
赵瑞雪现在也换上了一身曹县令送来的新衣服,整个人愈发的英气逼人,“娘啊,女儿也上过几年私塾,这白纸黑字,上边写的清清楚楚,月哥哥怎么会骗您呢!”
关王氏拉着关山月的手老泪纵横,“月儿,我的儿啊!娘以前对不起你啊,一直以为你非我亲生,终究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娘如今才发现,娘是大错特错啊!”
这将近两个来月的日子历历在目,仿佛电影一般在关山月的眼前过了一遍,直觉的恍若隔世,他也眼圈泛红的说道:“天下只有不对的儿女,哪有不对的爹娘!让您这么想,就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这一辈子都会把您当我的亲娘,孝敬您,伺候您!咱家那天天断顿儿,缺衣少粮的日子,打今天起就算是掀片儿过去了!”
赵瑞雪对关山月一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信任,对他今日的成就是打心底里高兴,“娘,我就说月哥哥准能行吧,得亏您当初心软没送月哥哥进宫,要是知道今日你还后悔死哩!”
本来是一玩笑话,却勾起了关王氏的伤心往事。想想今日关山月一个继子竟然如此厚待自己,心里有一丝后悔,更多的是喜悦,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抱着关山月是痛哭流涕。
想想以前的日子过得是着实压抑,如今找到了宣泄口,这一家三口是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告别赵瑞雪和关王氏,从老太太的房里出来后,关山月并未去见黄小蛮,而是令人费解的一头扎进了前院门房乐师的房间。
关山月在里面待了足有个把时辰才一脸欣喜的出来,似乎在密谋着些什么。
因为黄道周的府邸在北京,以当时的交通条件见来讲从宁津县去北京迎亲很不现实,娘家便选在了亓知府所在的县衙。
翌日,天启七年,九月二十六日,风和日丽。
清晨,刚吃过早饭,昔日那人们不敢靠近的“苏府”两旁,便早早的便挤满了游商流贩和看热闹的老百姓。孩童们嬉笑着在各个摊位上游来走去,整个关府周围披红挂绿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曹县令卯足了劲儿要报答关山月的救命之恩,办起这场婚礼来花钱如同流水一般,无论是喜宴花轿,乐师花炮,所有的东西一律都用最贵的。估计整个宁津县有史以来,也没有人这么大操大办过婚礼吧!
良辰吉时一到,鞭炮齐鸣,鼓乐开奏。整个宁津城便被喧嚣的鞭炮声所笼罩,红纸铺满了长长的街道,那震耳的鞭炮声足足响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意气风发的关山月头戴儒巾,身穿青缎圆领,腰束青色丝绦,脚下粉底皂靴,簪花挂红,说不出的英俊潇洒,当真是一表人才。
关山月今日这身打扮,直惹得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一阵放肆的尖叫,周围的学究老爷们只呵斥她们不守妇道,那大姑娘小媳妇上去就是一顿挠,惹得周围的百姓们一阵哄堂大笑。
关山月喜气洋洋的骑着高头骏马,带领着足有百米多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关府出发,冲着黄小蛮所在的县衙的方向迎亲去了。
热热闹闹的来到县衙,按照傧相的指引关山月行过礼后,黄小蛮莲步轻移,身着一套由京城大裁缝铺的巧姐给她定做的精美无比的喜服,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内堂缓缓的走了出来。
听得叮当环佩,关山月抬头瞄去,只见新娘子黄小蛮身穿乾红销金大袖,肩披团花霞帔,头带销金盖头,端的是秀美异常。他只觉得,这火红的汉冠华服可比西方那白色婚纱吉利热闹的多了。
新娘子上了八人抬的大花轿,关山月骑在高头骏马上大手一挥,鼓乐手的曲调一变,竟然变成了老版西游记里熟悉的猪八戒背媳妇的曲调。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没听过这曲调,咋一听一愣,再往下听觉的这曲儿也是热闹非凡,两个吹唢呐的乐师飚上了劲儿,卯足了气力,那欢快的唢呐声一声高过一声,放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竟然是无比的应景儿。
关山月骑在高头大马上回首冲着大花轿里的小蛮高声喊道:“小蛮,这是我昨天为咱们的婚礼特地写的曲儿,喜欢不!”
古代的年轻人也喜欢标新立异,见自己的相公这么有才和有心,黄小蛮的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虽然心里乐开了花想冲上前去给关山月一个大大的拥抱,可今日她是新娘子,只得憋在心里偷偷的乐了。
花灯夹道,鼓乐频吹。遇上劫花轿的,高兴的合不拢嘴的关山月便叫人把那些昨夜新烙的元宝大小的糖、麦麸、枣子、花生火烧洒向人群,趁着大家弯腰捡拾的空当便冲着苏府走去。
因为劫花轿的都图沾个喜气儿,并未有人故意刁难。遇上不开眼的,曹县令两眼一瞪,便乖乖的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了。
这关山月倒是好人缘,一路上不时的便有起哄的百姓出来拦花轿,五步一停三步一走,好在没耽误了吉时,终于是按时把亲接到了苏府。
负责在婚礼中引礼、赞礼的傧相身着外郎袍,声音洪亮,是整个宁津县最好的傧相。整个婚礼在他的引导下有条不紊的向前进行着,看来他对婚礼这套礼仪是十分的熟悉。
拜过天地,给关王氏和亓知府敬过茶,披着盖头的黄小蛮便被贴身丫鬟搀进了洞房。
今日,关山月不但邀请了学到衙门的衙役、县衙的衙役和关庙村的男女老少,就连昔日关庙村的宿敌朱集村有头有脸的也都邀请来了。整个关府试热闹非凡,就连那大街上都坐满了来参见关山月婚礼的人。
开席的时候,这群耿直的老乡们一看关山月没设账桌,来的人白吃白喝还不要礼金,他们立马不干了,说自古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么个礼,多少都是个意思,死活都要给关山月随份子。
关山月是觉得这群老乡过得都是苦日子,解释了半天,拗不过便欣然接受了。
就在关山月在傧相的带领下挨桌敬酒的时候,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太监抬腿迈进了苏府,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翘着兰花指,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正在推杯交盏的众人,毫不避讳的说道:“一群土包子,就这还吃的下去!”然后用手一指关山月,“哎哟,你就是关山月吧!我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你的婚礼,没误了九千岁的大事儿!”
关山月直觉的这小太监尖细的仿佛猫爪子在摩擦玻璃,令他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一听九千岁是脸色煞白,有胆小的已经瑟瑟发抖起来,要是屁股底下没有椅子估计就瘫坐在地上了。
关山月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将杯中的酒仰首一饮而尽,大大咧咧的来到小太监的面前,“九千岁?魏忠贤?我不认识他啊,他找我干嘛啊!”
第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个死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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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然崇祯初登大位,可魏忠贤依旧是权势滔天,大权独揽。周围的人一听关山月竟然不称呼九千岁,而是直呼魏忠贤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道这群畜生的残忍手段,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气氛顿时便的萧杀和凝重了起来。
那小太监一听关山月竟然直呼魏忠贤,如同被踩了尾巴一半,顿时便炸刺了,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翘着兰花指指着关山月,“大胆,好你个关山月,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还不快跪下谢罪,否则别怪我王志龙不客气!”
关山月不以为然,他只觉得这公鸭嗓子太呱噪,要不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恐怕他早就下逐客令了,一脸不耐烦的岔开话题,“王公公今天所来是为何事啊?”
“哼!你小子造化不小,九千岁知道你今日大喜,差我给你送点贺礼!迎着吧,这是礼单!”王公公冷哼一声,把身子转向了一边。
关山月见魏忠贤手底下的一个小公公虽然是来送礼,可自始至终竟然不拿正眼敲自己一眼,看来平日也是狐假虎威,嚣张跋扈的主。
朱由检可不是他哥哥天启帝,他肯定不会允许魏忠贤大权独揽,要是魏忠贤一倒台,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毫无自保能力徒子徒孙和小虾米们。
这时距离魏忠贤倒台也不过数月有余,这叫王志龙的小太监还不知大难临头,还跟自己在这耍威风,关山月心里觉得可笑至极。
关山月并未从王公公手里接过礼单,而是讪讪一笑,“我跟厂工素不相识,缘何给我一个无名小卒送礼啊!”
换做别人,别说是送礼,就是去家里抢东西,只要一亮出九千岁的牌子无一不毕恭毕敬,今日竟然遇到了一个如此不开眼的主儿,王公公哪受过这种怠慢。
王公公见关山月如此谨慎,便以为关山月是一个怕事儿的主,一脸的不屑,“废话真多!你老泰山黄道周,黄大人给当今万岁爷递了个折子,万岁爷看了后是龙颜大悦,当场便把黄大人擢升为都察院正三品左副都御使!九千岁有意跟他亲近亲近,所以差我来给你送些贺礼!”
几年经营下来,这都察院上上下下都对他魏忠贤唯命是从,如今来了一个生面孔,她生怕是崇祯打进都察院的一颗楔子,趁着黄道周女儿结婚便来拉拢一番,另一方面也是一个试探,探探黄道周究竟是敌是友,也好为日后作打算。
关山月一听崇祯帝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心中是高兴万分,如此一来这大明给自己的准备时间便会多一些,自己翻盘的胜算便会更大一些。可他不想上魏忠贤这艘马上就要触礁的巨轮,虽然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这厂工远在京城是怎么知道在下结婚的呢?”关山月一边拖延时间的东拉西扯,一边想着怎么把王公公给打发回去。
王公公气的直跺脚,毫不留情面的指着关山月的鼻子骂道:“净是些废话,你当我东厂千千万万的番子是吃素的啊!别说你结婚,要是想知道,你穿什么裤衩我东厂都能知道。快把这礼单拿去核对了,这穷乡僻壤的,本公公可呆不惯,九千岁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要是耽误了九千岁的大事,小心你全家人头不保!”
说完王公公怒气冲冲的冲着门外一挥手,本来候在大门外的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入,把两大箱子的贺礼抬了进来,往地上砰的一放,便抽出了明晃晃的绣春刀,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
厂卫一家,如今都归魏忠贤节制,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