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隐情,还请妹妹明示。”
关山月长叹一口气,双手揉脸,郁闷道:“哎,鸾,都是自家人,继续讲便是。”
叶鸾得了应允,吐了吐舌头,清了清嗓子分析道:“诸位夫人,说句不敬的话,老爷他现在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做那驸马自然是风光无限,可这背后却是老爷对旧臣势力妥协的结果。这北四省是老爷辛苦打下的基业,稍有不慎便会成了他人嫁衣。
这些都没有什么,最让人气愤的是圣上对老爷的不信任。人性的复杂,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权利可以让一个人变的面目全非。老爷,您得为追随您左右的那帮出生入死的弟兄想好退路啊,功成身退自然是好,可老爷也得防备着兔死狗烹啊!”
众女还当是关山月初步解决了陕甘民贼问顽疾,稳定了当地的局势,崇祯帝高兴之下才赐婚,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些弯弯绕,全都向关山月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关山月何尝不知道这些,他现在痛心疾首的就是崇祯帝对他的不信任,他觉得以前自己太过天真,政治制度的变更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现有的生产力,也不允许大明进行一场翻天覆地的政治大变革,只能在润物细无声的情况下进行改革。
“不知,鸾可有好的建议?”
叶鸾莲步轻移,双手倒背,在大厅中踱来踱去,一脸严肃地说道:“老爷觉得家族之中,可有可用之人?”
关山月眉关紧锁,他对关氏子弟的教育还是相当重视的,其中也颇有几个青年才俊,思前想后,说道:“族中子弟,关山林,关山海,皆是其中的翘楚,可为了避嫌,我是不准许他们做官的。”
叶鸾听后是满脸欣喜,挑眉笑道:“那就好,老爷,鸾素问在大明之外,还有他国,老爷何不择一无主之地,命族中子弟前去经营,做颐养天年之地?在那远离朝堂之地,圣上恐怕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致老爷于死地吧?”
关山月眼前一亮,拍案而起,赞叹道:“好聪慧的丫头,你之所思正是我想。我管这叫殖民地,并且我心中也有一合适之地——美洲。我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将四库全的文化成果,和大明的科技成果,全都携往此地。只是,如此重要之事,非骨肉血亲不可托付。况且现在咱们只是猜测,圣上未必卸磨杀驴,赶尽杀绝。”
秦蛮毕竟是大家闺秀,当即便听出关山月的别后隐言,不用族中子弟,那不就是用自家子弟嘛,“嗯,老爷想的周全,此事得从长计议,得由关家的下一代去暗中完成。来老爷还是早些把叶妹妹纳入房中的好。”
谁知叶鸾嫣然一笑,摇头笑道:“到时候三位夫人,连同公主,一人给老爷生几个大胖子就都有了。名分这东西,鸾是不在乎的,既然是暗中进行,鸾愿意藏在暗处,永远以侍女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能日夜陪伴在老爷的身边,还能得到夫人们的认可,鸾别无他求。”
明朝可是古代,名分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在场的众人是心知肚明。
以前对叶鸾恨之入骨的秦蛮,望着坦然而笑的她竟然泪眼婆娑,对他的评价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以前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崇敬至极。一个女人,不要名分,那是多大的牺牲。
妮子对叶鸾为一大家人做出的牺牲是感激涕冷,动情道:“叶妹妹,对不起,为了老爷的安危,姐姐曾经调查过你。知道你家中还有叶纨纨、叶纨两姐姐,让他们嫁给相公,也算是对你的一份补偿,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鸾两眼大放异彩,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关山月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与其让两位姐姐嫁给那未知的婚姻,还不如让她们嫁给关山月呢。
思及此处,她拍手称快,“不瞒众位夫人说,我跟大姐、二姐了舅舅舅妈的婚姻后,对即将到来的婚姻是恐之入骨。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们不像我一样,敢侍宠违抗父母之命,要是能嫁给老爷,倒是他们的福分哩!”
关山月是个实打实的不要脸的货色,根本就不知矜持是何物,想着上学时给我一个女人,我能创造一个民族的笑言,满脸贱笑道:“媳妇嘛,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鸾,你放心,前去美洲之时,便是你恢复名分之日。你是丫鬟之职,行夫人之实,那个要是敢对你不敬,老爷我打她的屁股。”
三女剜了一眼顺杆爬的关山月,撇下他,拉着叶鸾,叽叽喳喳地去闺房中说悄悄话去啦。
几家欢喜几家忧,皇宫之中,崇祯帝毫无底气地坐在御榻之上,是满脸的惆怅。
周皇后指着满床的血,长叹一口气,不卑不亢地说道:“敢问圣上,关山月可有谋反之举?可有不敬之举?可有僭越之举?”
崇祯帝像个木头人一样,缓缓地摇了摇头,淡淡地答道:“皆无。”
周皇后拿起一封血,笑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敢问圣上当日你移驾大宁之时,您的这些忠臣良将可有一人追随圣驾?福王移师京城之时,这群忠臣良将可有一人出面阻拦?陕甘民贼,又有一人前去平叛?”
崇祯帝摇了摇头,自责道:“皆无。”
周皇后仰天大笑,倏忽之间悲泣道:“可是他关山月推荐之人,有一人有大逆不道之举?可有一人不合圣意?”
崇祯帝双手扶膝,愧疚道:“皆是真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忠臣良将。”
周皇后拭去眼角泪痕,叹道:“救大厦于将倾,力挽狂澜,这是大丈夫之举,八妹因此钟意与关山月,明里暗里让你赐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好好的一桩事儿,却让你做成了交易,可笑。圣上,这朝堂之上,敢于直言不讳的人不多了,再没了关山月之流,大明就真的危矣。”
崇祯帝心如刀绞,周皇确实句句诤言,“朕在大宝之位,有多事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
周皇后摇了摇头,冷冷一笑,大义凛然地说道:“什么不得已而为之,这都是借口,当日圣上要是听妾一言,又何必有今日无妄之灾。他关山月要是真存谋逆之心,何必迎接圣驾,坐天下大乱岂不是更好?妾,希望圣上不要一错再错,莫要寒了天下人心。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圣上现在觉得前途茫然无措,是圣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您的心左右摇摆不定,根本就没有定下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崇祯帝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从床上起身说道:“皇后句句泣血,去了朕的一块心病,朕多谢点拨。日后如有不足之处,还请皇后直言不讳。迎娶你做皇后,是朕这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二月十五转瞬既至,整个朵颜城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全国才俊齐聚城中,城中商铺林立,商贩的叫卖声是不绝于耳。要是不考虑周边的严峻形势,俨然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因为此次博学鸿词科,不需要朝廷官员推荐,报考实在火爆,参加人数足有三千多人,原本定在光华殿举行的殿试,迫不得转移到新修建的四库馆中进行。
崇祯帝意气风发地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侧首对坐在副考官位置上的关山月笑道:“关爱卿,这里边有许多才子皆是你引荐的,今日过后你也是桃李满天下了,哈哈!”
这一次博学鸿词科,势必对以后的政治格局形成巨大的影响,关山月只不过是借机布局罢了,“圣上说笑了,臣举荐的原则是德才兼备,时间差不多了,还请圣上准予开考吧!”
崇祯帝今天也是兴奋异常,这可比当日的殿试场面大的不是一星半点,一挥衣袖,昂声说道:“考试,开始!”
第一百八十章 海上搅屎棍
翌日,四库馆,关山月喜气洋洋地坐在总裁的位置上,他推荐的张彩、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傅山、方以智、朱之瑜等人是悉数在榜。Δ』Δ』Δ . .
他环视四周,笑眯眯地说道:“恭喜诸位高中,从今天开始,四库全的修纂算是正式开始了,以后还得多仰仗诸位。”
除了张彩这个天性猖狂货色以外,所有的人都连称不敢。
关山月是熟悉张彩的秉性的,他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从今天起,不管诸位家乡何处,师承何派,政治见解如何等等,希望诸位都抛之脑后,坦诚相待。为了中华的文化传承,关某拜托各位在修撰四库全的过程中,始终保持一颗超然世外之心,不要惨杂个人的喜好厌恶。从现在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四库馆的修纂官。”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关山月觉得张彩这个怪才虽然为人放荡不羁,但治学严谨,思量再三后,还是任命他为四库馆的副总编纂官。
总编纂官,需要从中沟通协调,张彩很明显不是最佳人选,众人讨论一番后,这项重担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方以智的身上。
在场的众人都是聪颖之辈,能参与到这项文化工程中,注定是要名垂青史的,对这个安排是毫无争议的。
关山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慨道:“官学结合,是聪明的华夏人的最佳结合。以官促学问,以学问带参政,亦官亦学。妙哉,妙哉!万望诸位情同手足,莫生嫌隙。关某可以向大家透露点内幕,四库全修纂完成之日,便是诸位飞黄腾达之时,参与其中受益无穷。愿意继续做学问的,可去筹划中的复旦大学安心做学问。愿意出仕的,关某自当竭力引荐。”
众人是开怀大笑,进退自如不说,今生后世之名利全都占全了,这简直是天下少有的美差。
古代的文人就是文人,他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宴席中,喝着崇祯帝御赐的御酒,微醺的关山月笑是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酒越喝越厚,再加上文人最是放荡不羁,这些人在张彩的带领下,全然把平日的上下尊卑给抛到了脑后,迅速地拉进了彼此的关系。
关山月也不在乎这些,这些人喝道最后,竟然以兄弟相称,一边行酒令,一边勾肩搭背,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这些人都是关山月精挑细选出来的,他对他们是寄予厚望的,可以说是把改变大明政治格局一大半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他觉得绵延数千年卸磨杀驴的君臣斗,实在是一种过于低级的政治游戏。
直到中午时分,喝得伶仃大醉的关山月,才在陈二狗和巴图尔的搀扶下回到都督府。
皇太极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后金的船舶基本上都是继承自皮岛毛文龙水军,自身并不具备造船能力,数量本来就少的可怜。
最近渤海海面上却出现了一支不明来路悬挂骷髅旗的舰队,只要是见后金和倭国的船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通猛砸。
这帮人惨无人道的海匪,遇到后金民船直接连人带船全都抢走,遇到军舰先用开花弹把船上的船员杀伤后再靠帮抢船,总之就是抢船。
恼怒无常的后金联合了倭国,进行过追踪,但都因航程问题,被他们逃之夭夭。
这支舰队要说他是明朝的水师吧,他们用的不是明朝的福船不说,上边也不都是说汉话的汉人,还有操着一口鸟语的洋鬼子,更可气的是上边还有一群地道的女真人。
皇太极派人打听后,才知道他们也不光祸害后金和倭寇,听说他们还有两支舰队,分别在东海和南海附近海面游弋,专门盘剥过往的商船。不论是大明的商船还是外商的商船无一能逃脱他们的魔爪,还美其名曰替福王收取关税。这样他的心里才算平衡了一些。
没错这些造型新颖的新式舰船,就是出自库页岛造船厂。除了装备最新式的火炮以外,全部装备有水密舱。上边能种菜不说,还能养猪、养鸡,就是一年半载不靠岸补给也不成问题。
色布腾这货也是个战争贩子,自打打下虾夷岛后,他对海战的热情是一发不可收拾。附近海面上那些识相的海匪,全都并入他的麾下,重新大乱后编入舰队。那些不识相的就倒霉了,被他秋风扫落叶一般定点清除不说,就连藏匿在无名海岛上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宝也全都被他搜刮一空,一并献给了关山月进行陕甘的建设。
后金、倭国的民船上传战舰,全部是他们的洗劫目标。东海南海的商船要是不在他们按照货物的多寡,清缴关税,发现后一律击沉。在金钱开路这种简单粗暴但见效快的政策下,所有心存侥幸的商船全都灰飞烟灭,因为大明沿海的民船和渔民全都是他们的眼线。
他们就像一只吸力巨大的吸金怪兽,把财富源源不断的从南海、东海输送到库页岛,再从库页岛输送到大宁,再由大宁输送到陕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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