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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门之后就是一片假山石,假山石旁是一条石子辅就的幽径,幽径两边种着很多竹子树木什么的,这样一来宅院就显得幽深曲折。幽径也被彩灯和彩球装饰得十分漂亮。
“二哥,我上次来喝喜酒的时候也就半个月前吧,怎么又喝喜酒啦?”叶枫低声笑着问。
“哎,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就是捐款修城墙啊。”
李权说:“这是好事啊。”
罗归正低声说:“修城墙是好事,可我一下捐了五万两,从此这卢龙城的媒婆就盯上我啦,挡都挡不住,实在盛情难却,就又娶了一个。”罗归正的神情显得很无奈,也显得宽厚而博爱。
“我听说,这是二哥最满意的一个,一定长得很漂亮吧?”叶枫问。
罗归正低声说:“漂亮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她胸大屁股大,腰又细,媒人说,这样的女人最能生崽了,奶水也足,生出来的娃娃壮实好养,今后你们要找,也找这样的。”
叶枫觉得他这不像是在娶老婆倒像是在找能下崽的母猪,当然他不能说,只是笑着问:“其他三个二嫂有娃娃了吗?”。
罗归正皱了一下眉,低声说:“没有,所以我才想娶第四个,不瞒你们说,我还想再娶他几个呢?”
李权笑道:“二哥岁数也不小了,可要注意身体啊?您没听说过,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你想哪儿去啦?”罗归正挺了挺胸说,“你看我是那种好色之人吗?我是着急没有留下种,这三个我每人跟她们睡一晚上,不偏不倚,绝对公平,可到现在,只开花不结果。你说这不急死人?我多娶几个,是想广种博收啊。地多了,还愁种不出几棵庄稼来?”
李权笑着说:“别着急,这才几天啊?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看二哥这么强壮,肯定没问题。如果再过三五个月还没有,那时再想办法。”
“是啊,如果再过三五个月还没有,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而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真是我的问题,再娶一百个也没用。”罗归正刚毅的脸上显出一丝忧色。
“那也没关系,我们王爷那里有个祖传秘方,是专治男子不育的,据说有神效,再过三五个月如果还没有,我去帮你把这个方子要来。”
“好好,好好,真是好兄弟!”罗归正高兴地重重拍了李权一下,险些把李权拍一个跟头。
李权比叶枫大几岁,对男女之事懂得比叶枫多。叶枫还是个处男,在这方面他没有发言权,但是他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在一旁听着。
三人说着娶妻生子的事,就来到了厅堂,厅堂里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许多佣人在忙前忙后张罗酒席。罗归正让李权和叶枫随便转转,自己看看这儿,问问那儿,一副指挥一切的样子。像他这样自己为自己操办喜事的新郎官倒是世间少有。
叶枫透过厅堂的门窗看了看后花园。后花园里都是层层叠叠的假山石,乍一看真像是一座山。叶枫突然想起上次来,这个后花园里还很空旷,怎么几个月没来就变成猴山啦?
叶枫好奇地从角门绕到后花园里来,爬上了假石山。石山虽然很高,但视野并不太好,离后花园的院墙不远处就是卢龙城高大的西城墙,叶枫能清楚地看到城墙上还有工人在施工。由于叶枫负责修缮城墙,所以他对卢龙城的城墙四周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一看就知道,这段城墙后面是一片乱坟岗子,有些地方常年被雨水冲刷甚至都能露出朽坏的棺木来。乱坟岗子再过去就是好大一片老林子。
“二哥选宅子怎么选这么个地方?跟乱坟岗就隔着一道城墙,晚上还不到处都是孤魂野鬼啊。”他不解地摇了摇头,对这座房子的选址感到不可思议。
“四弟,快下来吧,大哥还有其他客人也来了。他们都要见你。”李权在角门处叫叶枫。
叶枫赶紧下了石山,来到厅堂前,他看见许德昌正跟一个黑瘦大汉还有一个俏丽女子在一起聊天。
叶枫过来叫了声“大哥”。
许德昌向叶枫引见那个大汉和那个俏丽女子:“这位是罗猛,是新郎官的亲弟弟。这位是罗菲,是新郎官的亲妹妹。他们是特意从阿尔夏王国赶来参加婚礼的。”
然后又向那个大汉和俏丽女子引见叶枫:“这位就是我们的四弟,就是他救了你们大哥。”
叶枫向他们行了一礼,心想:“这下好了,这里成了强盗窝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许大哥像是跟他们一伙儿的。许大哥以前肯定也当过山大王什么的,要不然怎么能混得这么熟。”
“你们聊着,我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准备好!”许德昌转身向厅堂走去。
叶枫好奇地看了看罗猛,只见他留着三缕黑须,眉眼跟罗归正有些相像,只是脸形不同,他是瘦长脸,罗归正是方脸。但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他的脸上也有一股凶狠的戾气。他又看了一眼罗菲,这女人二十四五岁年纪,身材比一般的女子要高,猿背蜂腰,圆滚滚的乳峰将衣服撑得高高的,好像在努力挣脱衣服的束缚似的,让人浮想连翩。她的身姿挺拔,一看就是长年习武之人。脸如瓜子,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秋波频转,皓齿红唇,肌肤细嫩,无疑是个美人儿。可叶枫总觉得她身上有种东西跟一般的漂亮女人不一样,他说不清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既强烈吸引着他,又让他感到不安,心怦怦乱跳。所以他不敢紧盯着罗菲看,虽然他很想看,尤其想看她的丰胸。(冷冰器时代的人都比较保守,不知道这种东西叫什么。现在,在原子武器时代,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叫做性感。)
罗猛给叶枫行了一礼,说:“多谢这位小兄弟,如果没有你,我们大哥肯定没有今天,小兄弟但有驱使,我罗猛愿效犬马之劳。”
叶枫笑着摆了摆手说:“那天也是碰巧遇上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这位哥哥也别太放在心上。”
“滴水之恩,尚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怎么报答都不为过。”罗猛说得很真诚。
旁边那个俏丽女子一直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叶枫,那眼神有股火辣辣的魅惑味道,弄得叶枫很不自在,所以也就没跟她搭话,没想到她竟主动插进话来。
她埋怨罗猛道:“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既然大哥认了叶枫兄弟的妈做了干妈,这叶枫兄弟也就是咱们的自家兄弟了,你又何必说什么报恩不报恩的见外话呢。”
“也是,也是。”罗猛有些不好意思。
她瞅着叶枫问:“小兄弟,今年多大啦?”
“十八,再过两个月就十九了。”
“哟,这么小,那你可得叫我一声姐姐呢。我比你大两岁。”
“又撒谎!”罗猛在旁边说。
“去,没你的事儿!”罗菲白了罗猛一眼,然后对叶枫说,“那你还没喊我一声姐姐呢。”
“姐姐好。”
“好,弟弟好。”罗菲亲热地抓起叶枫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边摩挲边说,“你说大哥真是有眼光啊,在哪里找来这么个英俊的弟弟。”
叶枫使劲抽回手,罗菲也就顺势松了手,然后笑着问:“可曾婚配?”
“没有。”
“有心上人吗?”
“没有。”
“这么英俊的小伙子怎么能没有心上人呢,我可不信。”说着妩媚地看了叶枫一眼。
“真的没有。”叶枫没有说假话,自从被慈雨拒绝之后,他就再没有对哪个姑娘动过这个心思。
罗猛见罗菲越说越不着调,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他可是大哥的救命恩人,你要敢胡来,小心大哥跟你翻脸。”
罗菲瞪了罗猛一眼,低声说:“翻什么脸?这个小兄弟一看就是个小毛孩子,我让他一夜之间变成个真正的男人有什么不好?大哥应该高兴才是。再说了,我好不容易下一趟山,遇到这么一个嫩生生的英俊小子,我岂能轻易放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罗猛也有点急,努力压低声音说:“这可不比咱们黑虎岭,在山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管你。这可是卢龙城,这叶枫可是大公府的秘书。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也就是逗逗他,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他的。”说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叶枫,没想到叶枫趁他们兄妹说体已话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喜欢归喜欢,可不许动真的!”罗猛警告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你烦不烦啊,喝你的酒去吧!”罗菲一边说一边将罗猛推开,然后到处寻找那个嫩生生的英俊小伙儿。
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司仪端端正正站在厅堂中央像模像样地大声说:“各位来宾,各位朋友,请大家入席,罗归正先生和聂小翠小姐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厅堂里摆了八桌酒席,有两个主桌。许德昌、叶枫、李权还有罗猛和罗菲坐一个主桌,这一桌还有三个老老实实的漂亮妇人。这三个妇人叶枫认识,就是刚刚办完喜事的罗归正的三个老婆。新娘子的娘家人坐另外一个主桌,此外就都是黑虎岭清风寨那些大大小小的头目了。这些强盗头目今天头都梳得油光锃亮,衣衫也异常鲜艳华丽,举止也难得地斯文有礼。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这从他们紧张拘谨而又痛苦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叶枫感到奇怪,这次婚礼跟以往不一样,以往三次,罗归正只请他们几个聚一聚喝顿酒也就算了,黑虎岭上的人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次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当然,谁来,谁不来,来多,来少,那是罗归正大乡绅自己的事,所以叶枫也就没有多想。
新娘子的娘家人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小户人家。据许德昌说,这家人开了家豆腐店,后来不知为什么惹上了官司,欠了一屁股债。新娘子的爹被债主逼得紧,一时想不开就上了吊,也是命不该绝,正好遇上个买豆腐的把他救了。后来隔壁的媒婆出了个主意,说有个腰缠万贯的罗归正大善人想儿子想疯了,两个月娶了三房太太,却一个也没怀上,正张罗娶第四个呢。这家人没办法,就同意媒婆把只有十七岁的女儿说给罗归正。罗归正替他们还了债,还拿出一千两银子做聘礼,这家人除了觉得罗归正的年纪大了点儿之外其他也还算满意。至于是妻是妾嘛,这家人也不计较,因为罗归正有个说法,谁先生出个儿子来谁就是妻,其他的是妾。妾也不会永远是妾,哪个妾生的儿子比妻多,妻就得让位,妾就成了妻。罗归正大乡绅的姜妾制度与别家不同,是竞争上岗制度。
许德昌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起来。
婚礼的仪式很快就开始了,按照卢龙城婚嫁的习俗从头到尾来了一遍。罗归正的这种入乡随俗和对新娘子娘家人的尊重赢得了叶枫的赞许。但罗归正的那张脸比新娘子的父亲还显得苍老,他跟新娘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父女,而不像夫妻,所以叶枫觉得有点滑稽。尤其是当高大粗壮的罗归正手里端着茶碗朝又瘦又小战战兢兢的老丈人叫“爸”的时候,叶枫的一口茶忍不住喷了出来。坐在他身边一直色眯眯地看着他的罗菲“哟”了一声,赶紧拿出手帕来替叶枫擦喷在身上腿上的茶水。她可有机会了,岂能放过,这明目张胆的性骚扰让叶枫紧张得直往后缩。好在罗猛一直提防着,他在桌子底下一把抓住罗菲的手低声哀求道:“我的姑奶奶,等大哥进了洞房你再弄他好不好。”
“谁弄他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关心关心弟弟不行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罗菲说到这里白了罗猛一眼,她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几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李权和许德昌看在眼里就像没看到,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眼睛在眼眶里偷偷地乐。
叶枫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今天怎么碰到个这样的姐姐啊?他只能红着个脸偷偷叹气。
仪式举行到最后,按卢龙城的规矩,新郎新娘应该进洞房。然后,在场的宾客就可以随意地吃喝。那些从黑虎岭清风寨上来的头目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解开衣扣,捋起袖子,将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大声吆喝着吃喝起来。叶枫和新娘的娘家人这两桌也都边说笑边互相敬酒。
过了一会儿,大家突然看见新郎官从洞房里笑嘻嘻地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坛子好酒。大家埋怨他说,怎么能让新娘子一个人在房里呢。罗归正笑着说:“她又不喝酒,我和她在一起闷得慌,出来跟兄弟们喝几杯再进去。反正她是我的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