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几十名夜不收已经快马来到西门外半里处向城上张望,破虏军的夜不收可是不管城上的朝鲜君臣和朝鲜守军,他们在马上大胆的张望着。
他们在观看城上的情形时,朝鲜君臣也在观看着面前的破虏军的前哨斥候。
“大王,这些斥候极为的精锐,你看他们全身铁甲防护,坐骑也是极为的神骏,比我朝战马高出大半头来。”
把守西门的节制使在李倧傍边谄媚讲着。
李倧听闻仔细看看,果然,同朝鲜军兵的兵甲不同,这些明人的夜不收身上全身铁甲,身下的战马极为的高大雄壮,同朝鲜矮小的战马根本没法比。
一些好马的大臣已经看的两眼放光,这等神骏的战马怎么成了斥候的坐骑,可惜了啊。
此时一些夜不收开始打马返回,这些战马大长腿跑起来姿态优美,迅快的向数里外的明人军阵跑去。
明人的军阵已经进抵离城三里处,此时从汉阳西门上看去,只见一个整齐的红黑色军阵既有韵律的前行着,轰轰轰轰的踏步声响彻城外的原野。
朝鲜君臣什么时候看到过这般齐整威武的军阵,兵甲的闪闪寒光晃瞎了城上朝鲜君臣的双眼,但觉这支明军如一把黑红色的利刃从远及近,锋芒直上九重天。
“开城吧,这不会是胡虏假扮的,定是大明的官军。”李倧面色潮红道,他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巨石,王城得保了。
此时就连金鎏和李圣求都是说不出什么,胡虏的骑甲大多是铁甲护身,但是如此整齐划一兵甲一体绝不可能是胡虏,相反胡虏的大队骑甲倒是杂乱的很。
汉阳的西门千斤闸慢慢升起,接着西门大敞四开,李倧带着几十名文武大臣出门迎候。
破虏军离城一里时,一阵低沉的号角响起,轰的一声,所有的破虏军原地立正站好,方才还雄壮的向前不断前行的队伍戛然而止,原野立时平静下来,只有零星的马蹄声还在踏响。
此时明军的后阵马蹄声骤起,大股的烟尘腾起,几百骑兵向东奔驰着。
在最前面的就是金尚宪和他的护卫。
金尚宪来到李倧近前滚鞍落马,上前跪拜。
“禀大王,臣不辱使命,迎得大明登莱援军到来,向王上缴令。”
金尚宪一身都是灰尘,显得极为的狼狈。
“金卿为国事一路劳苦,快快请起。”李倧满脸笑容急忙搀扶起金尚宪。
“金家上下世代乃是大王的忠臣,此是金尚宪应尽之事。”金尚宪急忙起身。
金尚宪用这一番的表现让李倧对亲明一派大大改观,对金尚宪的宠信也是大大加强,金尚宪临危不惧敢于赴险的形象是简在帝心了。
“金大人,此番明人多少援军抵达,何人统领。”领议政金鎏此时插话道,这是君臣们最关切的了。
“秉王上,此番大明登莱总兵赵烈统领全甲精兵九千余人前来汉阳勤王。”
金尚宪说这话时这个硬气,心里充满自豪,他这几年也是憋的狠了,亲明派从大派被压缩成为无足轻重的昨日黄花,各种冷暖是不用提了。
当然大明这十年也是不争气,援助朝鲜总是推三阻四,而在北方东江诸将不断勒索钱粮,派兵援助攻打济州,又是在攻伐济州岛时登莱水师当先逃离,简直让亲明派无语,腰杆也硬不起来。
但是金尚宪坚信明朝不会放弃朝鲜,特别是朝鲜危难只是,定会派军援助,今日可算是得偿所愿,这也让以他为首的亲明派扬眉吐气。
他可是不知道这都是赵烈的决断,大明已经奄奄一息了。
此时赵烈已经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上前来。
“大明登莱总兵赵烈参见朝鲜王。”
赵烈对李倧拱手施礼道。
金鎏等人面露不豫之色,他们都是对赵烈的无礼感到愤怒,赵烈不过是大明的一个二品总兵,面对朝鲜大王竟然不行跪拜之礼,当真傲慢少礼。
“赵总兵一路辛苦,还请入城。”李倧心中也是微微气恼,不过他是晓得此时真是不能计较什么,毕竟弄清楚谁求得上谁再说。
赵烈当然不是故意激怒朝鲜君臣,而是他立志要鼎革中原了,日后传出他这个一国之主,向一个小邦之主跪拜,这是如何了得。
“还是大王先请。”赵烈躬身伸手相让,此时如果赵烈还是当先行去,就是彻底与朝鲜君臣为敌了。
再三相让后,还是李倧当先入城,赵烈在数百近卫的簇拥下步入汉阳王城。
一行人来到王宫落座后,李倧当然得表示对明皇的感激,在他看来,没有明皇的催逼,赵烈如何能统领这么多的甲兵前来援助。
“恐怕让大王失望了,我大明天子如今可能刚刚知晓建奴入寇朝鲜的消息。”赵烈如今已经雄踞登莱,不是太在意崇祯的态度了,反倒是要让朝鲜君臣如今要晓得日后决定朝鲜命运的是登莱,而不是大明京师。
李倧君臣听闻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这么多的大军竟然是无诏而动,这,这罪名极大啊,李倧就是朝鲜王,如麾下军兵无令而动,那么妄动的节制使指挥使就是一个掉脑袋的罪过。
“我登莱在辽东的细作将建奴将要入寇朝鲜的军情传来,本将已经来不及等候天子的诏令,只能派快马急报京师,本将统领登莱精锐先行一步,因为本将晓得,朝鲜不容有失,此乃是大明的道义所在。”
赵烈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也是义正言辞,朝鲜就是大明的属国,何为藩属,你得保得住这干小弟,这些邻国才能甘心的成为你的藩属,如果你连他的安危都保全不了,那就都得如鸟兽散了,傻子还愿意成为藩属。
这就是宗主国对属国的道义,这个做不到,还说什么宗主。
如同后世大清被西洋东洋欺凌自身难保,朝鲜、蒙古、越南、缅甸这些属国都是分崩离析一样道理。
“拜谢将军的厚义,朝鲜必有回报,只是将军如此行事,大明天子怪罪下来……”
金尚宪第一个缓过神来急忙道。
“无妨,我登莱军行的是大明的大义,想来万岁爷不会太过追究,大不了本将丢官去职罢了。”
赵烈一摆手毫不在意,让朝鲜君臣更是感佩,看看这个年轻的明将,拼着自己遭受责罚,也要领兵救援朝鲜,真是朝鲜的大恩主。
赵烈却是明白朝廷如今泥足深陷,根本没有力量可以制衡他。
“赵将军,胡虏兵锋已过平壤,还请将军统兵向北御敌才是。”
李圣求此时插入一句。
“嗯。”赵烈斜睨了他一眼,向金尚宪询问道:“此人是谁。”
赵烈这话加上表情差点没把李圣求的鼻子气歪了,一个大明总兵对他这个兵曹判书简直是无视。
“此乃是我朝兵曹判书李圣求大人。”金尚宪和李圣求关系向来不睦,介绍的语气就有些轻慢,赵烈一听就明白了,哦,这个估摸是同亲明派矛盾极深的官员。
“看来这位李大人不是太胜任兵曹判书一职啊,面对胡虏的数万骑甲,李大人让步队出城野战,啧啧,当真是勇气可嘉。”
赵烈一撇嘴,对于朝鲜内部同亲明派敌对的派系那还用客气吗。
“在我看来简直是无知无畏,不晓得李圣求大人统领步军同建奴的骑甲在城外野战过吗。”
你,李圣求怒极,他满脸涨的通红,却是碍于李倧的颜面没敢发泄出来。
“李大人文臣出身,这个倒是未曾。”金尚宪及时补刀。
“这就怪不得了。”赵烈很是鄙夷的摇摇头,李圣求面如酱紫,突然软到于地。
第531章不用还了
赵烈看到这个场面很是无辜的摊摊双手,真是与他无干啊,这个锅他不背。
其实李圣求原不至于此,只是这几天来胡虏入侵,但凡军情要务都先入他手,事情繁巨无比,又是担惊受怕,身体极为疲累,再被赵烈讥讽刺激,只好先晕过去了。
李倧立即命人将李圣求抬下去休息,此时他顾及不上这个兵曹判书了,待忙乱过后,金鎏这个领议政当先问道。
“赵总兵,胡虏如今兵锋直指汉阳,您看如今我朝鲜如何退敌。”
金鎏当然不会同李圣求那般鲁莽,但还是将皮球踢了过来,你看你说李圣求极为的不胜任,那么你的建言是什么。
“胡虏全部是骑甲精兵,行军速度极快,这般骑兵大军决计不能力敌,还须守城为要,只要将汉阳守住,胡虏一无所获,必会退离朝鲜。”
其他朝鲜君臣都是面无表情,赵烈所言他们当然清楚,但是怎么做到可是不易。
“说道让胡虏一无所获,那么就要看胡虏想要得到什么。”
赵烈不管这些朝鲜人的不豫接着说。
“胡虏当然想攻下汉阳,挟持朝鲜大王,让朝鲜割地赔款,同时让朝鲜出动水师助力,对大明反戈一击,否则建奴绝不会对北方的很多城池全然不顾只是一味南下。”
李倧缓缓点头,此时建奴全然不顾北方城池里的朝鲜军兵,只是向南疾驰,目的就是汉阳和他这个朝鲜王了。
“登莱大军一到,汉阳的城防应当无恙,但是城内有一个致命的隐患,那就是粮草,如果这个不解决,建奴即使攻不下汉阳,也不会立即退走。”
赵烈看着众人道。
“赵总兵是说,建奴会围困汉阳,直待城内粮尽。”金尚宪问道。
赵烈点点头,汉阳如此坚城如果城内守军足够,那么被攻陷的可能很小,如此就如同赵烈在江户城所做的一般,围城等待城内粮尽,那么这个熟透的果子自然会掉落下来。
当然前提你的是野战无敌,来援的敌军全然不惧,如今的建奴大军正是如此,赵烈也没打算同建奴在此决战,他的骑兵还没有大成,绝不是聚歼建奴大军的时候,否则不足四万的建奴大军正是分而歼之的好时机。
“领议政,如今城内的粮草能坚持多久。”李倧急忙问向金鎏。
“如今城内的粮草估计只能月余之用,而大明援军又来了近万,还有不断涌来的百姓,恐怕不敷一月使用。”金鎏苦笑道。
作为朝鲜的都城,汉阳也是二十万丁口的大城,城内的粮草辎重都是仰仗外地州县的供养,如果外援一断,城内恐怕坚持不了几月。
何况此番来了这么多的大明援军,又得耗费不少粮食,金鎏估摸也是不足两月的用度。
“这远远不足,应当即刻从附近的州县收拢粮草,此是第一要务,立即去办。”
赵烈一摇头,这点粮草够干什么的。
李倧急忙命令户曹判书即刻办理。
“附近州县是一个,但是附近百姓呢,他们家里还有很多的粮食吧。”赵烈看向金鎏。
“这个,嗯,过冬之日当然还是有些余粮。”金鎏莫名点头。
这个时代拜谢交完赋税田租,大多不能坚持到第二年的春耕,但是冬天的粮食勉强还有。
“建奴大队轻装而来,他们如果围困汉阳,那么他们的粮草从哪里来,就是在汉阳附近就近抢掠。呵呵,到时建奴吃着朝鲜的米粮,驱使附近百姓围困攻击汉阳。”赵烈一一看向朝鲜君臣。
建奴在入寇大明京畿的时候就是如此办理的,建奴根本不可能从遥远的辽东将米粮带到京畿,那么就是就地抢掠大明百姓的米粮坚持下去。
朝鲜君臣没有经历过这个,但是赵烈说出来指明了,不耽搁他们脑补,确实,城内缺粮,但是建奴却是可以抢掠附近百姓的粮草坚持下去,到时用朝鲜的粮草坚持下来的建奴攻破朝鲜都城,这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李弘胄,本王命你即刻组织人手从附近百姓征集粮草,就说是本王说的,过后会免除他们一些赋税。”
李倧即刻下令,为了汉阳和他自身的安危,损失些许赋税都不是问题了。
“大王。”李弘胄迟疑了一下,“这附近官宦人家的粮草很多,如何处置。”
呃,李倧闻言也是感到极为的头疼,这个真是极为麻烦,朝鲜同大明真是太相似了,就连仕绅阶层这个顽疾也是一模一样,京畿附近的仕绅当然众多,他们的粮草怎么处置。
“那就让其填埋起来,总之不能让建奴找到。”李倧无奈道。
“臣下遵命。”李弘胄躬身领命。
“这个法子没用。”赵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反驳了朝鲜王的决断。
金鎏、李弘胄等人惊诧的看着赵烈,呃,这可是当面反驳国主,很是粗鲁没有礼貌好嘛。
反倒是李倧很是虚心请教,他从方才赵烈的言语中看出,赵烈对胡虏大军是真熟悉,他是不耻下问。
“赵总兵有何高见。”
“入寇大明时,他们是用刀架在明人的脖子上逼迫明人说出埋藏钱粮的地点,只要有人就够了。”
赵烈对李倧的无知决断简直无语了,建奴向来都是用血腥恐怖的手段恐吓百姓,取得他们想要的一切,在这种手段下没有人能抗的过去,总不能看着妻子被斩杀蹂躏吧。
“这个。”李倧想想胡虏凶蛮的恶行,也是晓得赵烈说的很对,但是怎么让仕绅家拿出钱粮来真是头疼不已啊。
“这个简单,以市价高出一成的价钱收购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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