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的前襟被血染成暗红一片,脸色苍白,瞳孔已恢复成本来颜色,却依然傻傻地笑着说:“呵呵,当时就那么一激动,呵呵,没死就成了。”
岑岑差点哭了出来,不断埋怨他,“这边刚救起红杏,你又来乱搞,存心是吧?”
“放心啦,没事的。你们谁听说过有‘乱武星’刚出道就挂了的?何况咱们这不是还有个无敌祭祀吗?”少年的傻笑充满了轻松。
两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岑岑更是用力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哎哟”连连。
依露双手按上无语的胸口,嘴里念颂了几句,低吟一声“灵魂之风”,手上白光冒起,源源贯入无语体内,片刻后收回了手。
“我给人看病可是要收费的,要不是刚跟你签了合同,我才不救你。”
无语就觉得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刹那间在体内所有经脉里流转开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赞叹道:“唔唔……好多啦,到底是依露手艺好,以后受伤都不怕了。”
依露用拳头轻敲着他的头,撇了撇嘴,“哦?是么?我刚把你收下,连本钱都还没赚回来,怎么舍得让你死呢?要是你现在挂了,我到哪再找个像你这么笨的人给我打一辈子工?”
无语索性闭上眼睛,就当没听见。豪鬼和岑岑则在旁大笑不已,全没点太子和名人的风范。
突然间,马车震动了起来,开始只是略微地颤抖,片刻后竟然整个马车都在摇晃,仿佛地震一般。
豪鬼叫声“不好”,跳出马车,朝远方看去。岑岑撩开挂帘也在张望。
无语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依露拦住,叮嘱着,“别乱动,你的伤现在不能活动的。”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轰鸣,隐约约还传来人的呼喝。稍微近点,众人不禁面色发白,顺着官道至少杀过来一千铁骑,尘土中旌旗招展,刀枪耀眼,那标志着炎龙东洲正规骑兵的清一色黑色铁甲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寒光,颇有威势。
豪鬼一咬牙,拉出重剑墨锋,“你们先走!我断后!”
岑岑急得拉住他,“别发疯了,要走一起走!”
豪鬼看着她着急心疼的模样,无所谓地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照顾好红杏和无语就是对得起我了。”
这言语中透出壮士断腕的气概岑岑哪听不出来,红着眼只是一个劲地拉他。
依露在车内伸出手,一个爆栗敲在豪鬼头上。
豪鬼疼得直嚷:“干吗打我?”
“小鬼,是不是忘了什么呢?”依露笑眯眯地问。
豪鬼灵光一闪,马上就想了起来,“哦,依露,你是说你的召唤术吗?”
“还算不笨。”
“那你快点啊,他们要杀过来了。”
“你是不是又忘了点什么?”
“拜托,还有什么呀?”
“收费!我家小黑召唤一次一百个金币,便宜你了。”
“可我没钱啊,要不等我回了西洲再给你?”
“也行,来,到这签个字。”依露又不知从哪拿了两张纸和一只笔出来。
豪鬼一把抢过,刚想签名,突然一个冷战,将纸盖在依露脸上,“又来?这个还是你那个‘永久无限制魔鬼契约’!”
“呵呵,拿错了,这个才是哈,拿错了,拿错了。”依露嘴里在道歉,脸上却没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豪鬼愤愤不平地打了欠条。岑岑则在旁偷笑起来。
依露跳下车,右手高高举起,嘴里快速念着什么。
阳光明媚的午后突然暗了下来,像是淘气的暗夜之神挡住了太阳神的车驾,执意扯去了太阳神的光环,时间便在这时返回到黎明之前隐约的朦胧凌晨。微微一次春山黛眉的跳动,忽的狂风大作,汹涌席卷了大地,吹得树叶草碎乱飞,砂土却反常地倒旋而起,冲上云霄深处,那一瞬间,一道金色光柱猛然破开厚重的云层直直地射在依露身边。这女子的面容便如女神一般圣洁。
远方追来的一千骑兵目睹那天神降临似的景象纷纷拉住战马,个个惊异,疑是神迹。
为首一员全身戎装的将领远远看着那神奇的光辉,眉头大皱,这怕是西洲的法术吧,他暗暗想着。还没等他想完,天色猛地又明亮起来,他更是感觉怪异,一咬钢牙,手上马鞭前指,“众军听令,只管奋勇杀敌,抓到他们全都官升两级,赏金千两!”
三军鼓噪,催马继续追击。距离很快就在马儿们的脚下缩短,这支队伍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他们停止了前进,在对面,有无边的气势平地漫涌。
一人一兽当道而立。
第一卷 乱世四公子 第四十三章 一夫当关
秋风萧杀,卷了热血飞扬,那一刻,到底是谁写下了勇气?其实不过是一时的澎湃而已,而这种澎湃却源自于自身的孤傲。/|()更新超快/|
一千骑兵的面前,是一道似乎无法逾越的长城。那萧杀的风里,只有一个人。
那人一身镶绿边白色丝袍,胸口一朵精致金色的蔷薇,腰间系一条金线织缠的丝绦,丝绦上坠着一枚碧绿的翡翠。他手按剑柄就站在那里,长剑土中。那剑通体乌黑,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剑把部分长八寸,可双手合握;剑身长达五尺,却分成两个部分,靠近剑格处两尺长短宽厚,余下三尺却是稍微窄细,锋利异常;整把剑远远超过所有东洲剑器的重量,达到惊人的五十斤重。
他站在道路中间,衣袂飞扬,褐发飘洒,散发出凛冽的气势来,那一夫当关的气势有如长江大河,平地涌动不休,竟然令这一千骑兵全都停马不前。
那一兽却更让骑兵们害怕恐惧,那是一只巨型老虎啊。
这老虎全身墨黑,仍然清晰可见那斑斓的红色线条,如同火焰一样赤红;头至尾长八尺,浑身棕毛如锦缎般光滑柔顺,可那铁鞭似的长尾晃来晃去,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虎头上那醒目的“王”字更是象征着无可抗御的威势,胆子小点的都觉得身体发软;再看到那锋利如短剑般的利爪和尖牙,怎么瞧怎么心惊肉跳。虎背上是一个软银打造的坐鞍,缰绳嚼口俱全,正正是一匹战虎模样。
老虎很骄傲地在地上来回溜达,侧歪着脑袋打量着对面的人群,口里兀自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很是不满他们没有冲过来。可它却让那些骑兵们苦恼不已,因为所有的马都惊怕着,不住跳腾着四蹄,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它们勉强安定下来。
场面很怪异,几乎没人说话,僵持了足有一刻钟。
领兵将领冷汗流出,被风一吹,就觉得身体冰凉。这人怕是西洲的贵族吧?我到底该不该杀过去?那西洲当代魔王可是出了名的嗜血好杀,会不会带兵来攻打我们临海关呢?他想得头都大了几圈。
我在干什么?豪鬼冷冷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人马,心里泛起难言的感受。真是可笑啊,我堂堂一个西洲的皇太子居然会在这东洲的土地上阻挡炎龙军队,呵呵,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来东洲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吧,可怎么就卷进了这种事呢?我为什么要保护东洲的太子和这个全天下的敌人“乱武星”呢?说起来,东洲和西洲也是敌对关系,我怎么会傻傻地要保护红杏?他死了不是对我西洲更有利么?而且现在这个“乱武星”这么虚弱,我要杀他也是易如反掌。到底是为什么我要保护他们?是因为无语刚才为了大家拼尽全力破关而出的举动么?
豪鬼心中疑问实在是太多,多到连他自己都不知所措了,可偏偏他觉得自己现时的做法很正确,而且很开心。
我的血毕竟还是热的啊!便让我任性一次好了!
豪鬼动了,往道旁走去。所有人随着他的身形望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豪鬼在一棵两人合抱的树下站定,突然放声大吼:“你们的头,可有此树结实?”说完扬剑横切。
这一千人楞楞地看着他,只见他手中黑光一闪而没,紧接着就见那棵大树推金山、倒玉柱般侧倒了下去,砸得地上草叶乱飘,泥土翻飞。
豪鬼走回老虎身边,看着那一千张发呆的面孔,不屑地撇撇嘴,“要命的就给我滚!”左手轻拍了老虎一下。这黑虎兴奋了起来,突然仰首长啸。那声音远远激荡出去,震得人耳膜发疼,当真是闻者色变。
队伍骚动起来。所有的马儿惊恐万分,不少马儿都被惊炸了,再不管自己的主人意愿,掉头就跑,任凭主人怎么喝骂都不停步。更有甚者,一些马儿没经过战场,突然听到虎啸当场就瘫软在地。整队人马立刻四分五裂,根本就组织不起来。
望着这一千人马到处乱蹿,鸡飞狗跳的,豪鬼心里痛快至极,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笑得那么狂野放肆,听在那将军耳朵里却实在是刺耳,这还没开打,自己就输了全场,怎么想怎么别扭,回去可怎么向守备大人交代呢?这将军彻底郁闷了。
豪鬼笑了一阵这才停住,回头摸摸老虎的脑袋,“小黑,还是你行啊!”
老虎低吼了几声,好象还不太满意似的,摇头晃尾,来回小跑着。
“哦?居然还有一个人?”豪鬼侧头瞧去,赞许点头,喝问:“不怕死么?”
这将领跳下了坐骑,一把将头盔扯了抛开,却是个青年军官。
“死则死尔,何惧之有!”
大吼声中,连冲几步,这将领迅猛地刺出了一枪。
豪鬼仍是笑着,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让人敬佩的,毫无保留的枪势,怕是聚了全身的力量。他踏出了一步,重剑从下往上猛地撩起,一道黑色的光刃直切了出去。那将领好似没有看到,持枪的手更不见晃动,仍旧保持着突刺的势头。
肩头衣衫破了,豪鬼及时闪过了,而那将领正面被他的光刃击中,朝后抛跌了出去。当下想也不想,身形忽起,豪鬼追了上去。
将领的心情舒展开了,至少没有让人家看扁我临海关吧,这份心情之下,身体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了许多,尽管他还在喷着血。
身体没有接触到地面,背后有人撑了他一把,耳边有声音夸赞,“临海关的荣誉,豪鬼再不敢小觑,将军切不可倒在地上!”
一股傲气迸出了身体,将领借了那一撑之力,死死站定。
“将军请留下姓名。”豪鬼从他身后转出,以东洲方式施礼。
将领恨恨擦了嘴角血迹,大声道:“我叫丛林!”
豪鬼笑着点头,在他坚定的目光中走开了。
“别埋怨了,他们不杀过来我也没辙是不?走啦,依露她们还等着咱们呢。”豪鬼跳上虎背,“小黑,驾!……唔……怎么操作来着?都忘了你不是马……好吧,换个方式喊喊……小黑,快闪!”
老虎低吼一声,张开四腿,如风奔去。
风中飘来豪鬼的声音,“慢点啊,慢点啊,小黑,我要掉下去了……你超速了啊……你这么暴躁干吗?难不成你是母老虎吗?哎呀……”
“原来竟是太子来了么?呵呵,他的朋友可真是不一般啊。”
这是临海关守备崔家瑞的话,当他从巡查海岸线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捻了须笑,似乎并没有在意的样子。而那个带队的丛林也没有受到责罚,不过他和他的部队被崔家瑞要求一个月扫平五个山贼集团罢了。。。。。。
第一卷 乱世四公子 第四十四章 新的队友
好不容易从那老头子手里逃出来,为什么又被扯进了另一个虎口呢?我的理想只是当个自由自在的游侠呀,这个目标很过分么?为什么老天总是和我过不去?莫名其妙地碰上个太子,莫名其妙地去参加比武大会,莫名其妙地救了太子出来,结果又莫名其妙地见到这个无良医生,最惨是莫名其妙地和这个无良医生签了“卖身契”。难道我今年命犯太岁了?可能是我家祖坟没冒青烟吧,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家祖坟在哪……大前天打了一架,都快累死了,今天又和人家打架,是不是每一代的“乱武星”都是这么搞的?
无语蹲在溪边,仰了头看天上的月亮,正在深刻反省着。四下里一片平和气氛,间中传出虫鸣鸟叫,流水声像片轻音乐幽幽弹奏出让人心旷神怡的声响。我也许当个诗人才是正行吧,多美好的夜晚哪。
不远处传来依露性感又充盈着磁性的声音,“那个谁?水打好了没有?还不快过来给我铺被子?”
别人听说“乱武星”都惟恐避之不及,怎么她就一点都不怕呢?我真该当诗人去的,多悲惨的夜晚哪。无语自己为自己叹息着,懒洋洋提着个木桶朝回走去。月光下,他模糊的影子拖得老长,看上有点凄凉。
回到树林之中,无语放眼看过去,已经搭起了三个帐篷,一个比一个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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