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输给我,趁早收了你这‘妇人之仁’的**子。”
豪鬼的话没什么力量,眼睛仍旧闭着,但脸上清晰地锋利了起来,线条明朗,冷冷的笑容从嘴角逸出,那条寸许长的伤痕立时多了分狰狞。红杏看了看他,心头暖了,这家伙,口硬心软的,就是想我振作罢了,我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什么的,怎么说我也得回去找岑岑的了。
“对了,你说无语那农民会不会过来?”
“这个人还要出场的么?已经好几篇都没露过脸了。”
“算了,甭管他了,反正他不是主角。”
“……那请问,主角到底是谁……”
“……”
“……”
几乎是同时开口,“那个女人一定会回来抢戏的!”
他们两人的声音很是激愤难平,听得身边十多名坚定的战士都心里打颤,两人如山一般强壮的身体似乎还有了略微的晃动,看到两人这般紧张情景,他们也不由得心虚起来。
下方的人流哗然声起,夹杂着“将军保重”、“将军平安”、“祝将军破贼功成”等吵嚷的声音,两人忙从地上爬起。在左侧的一座城门之上,大将军剪爱和玄月关守备月尔牙满身戎装高高挺立,面容舒缓,浑不见一丝颓丧气息,那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有他们在,这玄月关就不会放进一个黑蛮人,有他们在,百姓就可以再次重回玄月关。
剪爱伸出左手,酒葫芦被举了起来,身边的月尔牙则是高举了他的右拳,他们简单的动作沉稳有力,无声地做出了承诺。阳光在盔甲上流淌,北风掀起他们的披风,不必再说什么鼓励的话,只此情形,已被世人牢记,记下了他们威严的表情,雄伟的身姿。
“你看到了,为了他们,难道不值得你抛开那什么‘忠君’的思想?”月尔牙的右拳上青筋迭爆,纹丝不动。
“是,我看到了,我当然是可以为他们去死的。”剪爱的声音很淡然,眼神却更加坚定。
月尔牙怒哼一声,“你死便死了,嫂子又如何?宝宝又该如何?”
“红酒明日便走,宝宝也会带去老家的,我倒是不担心。”
月尔牙默然,剪爱语气之中的黯然毫不掩饰,让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过两位将军,红杏、豪鬼参见。”
“免礼吧。”剪爱换上笑容,“你们两个小子把事情做完了么?”
“城里秩序尚好,虽然有不愿出城的,好歹也劝说离开了。”红杏颓然道。
剪爱瞪起双眼,重重拍上他的肩头,“这般模样还像个皇家子弟么?同样是太子,豪鬼却比你有定力的多。”
红杏绷紧了身体,笔直站定,“是!”
“打起精神来,眼前景象给我记一辈子!”剪爱冷冷喝道:“不知百姓疾苦,不晓人间辛酸,便做不好万民之主!豪鬼,你也给我记下了!”
“是!”
说话间,一人快步如风,疾速冲来。
“高乾参见两位将军。”
“说吧。”
“刚才收到消息,崔家瑞将军在西海剿灭倭寇时中伏,崔将军重伤回城,折去一万八千的海军。此次埋伏,是西洲魔王亲自领兵,目前西洲士兵已在临海关前扎营。”
一语方休,四人震惊难言。
第三卷 乱世奋武情 第214章 年轻人的天下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一月十日,临海关守备将军、“炎龙三大柱石”之一的崔家瑞在西海太阳岛剿杀为祸海域的倭寇,误中魔界西洲海军的埋伏,伤兵损将达一万八千余人,崔家瑞拼死突围,被流矢击中头部,重伤而回。一月十一日,魔界西洲之主冰力?卡卡罗帝斯带雄兵四十万突然出现在临海关下,距城五十里扎营,却并未攻城。
详细的情报被摆在桌案上,已经被剪爱反复看了数遍,每看一次眉头就多皱一分,到后来几乎就要锁在一起了。从门窗外偷偷拐进来的风将灯火吹得摇曳不定,于是那火光在他的脸上映得忽明忽暗,红杏、豪鬼和月光寒站在门边,看到他的脸色也就很是古怪了。
书房里的门窗都开着,清新的空气随了**淌绵绵,谁都闻到了庭院内樟木桥的味道,甚是提神的。月儿隐进了云层,小心收藏起自己的光芒,与书房内灯火闪烁相比,庭院便是陷进了一片黑暗。夜已过半,那一声声梆子响清晰入耳,回荡在已经空旷的玄月关内,如今关里,只有六万战士。
“你怎么看?”剪爱侧过脸去问旁边的月尔牙。
月尔牙眉头大皱,沉声道:“这西洲之主果然非同小可,只是我纳闷以老崔的本事为什么会中计的,而且,四十万西洲军入境为什么老崔一直没发现?”
手指轻敲着桌面,一代军神默默无语,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老崔中埋伏我已有了答案,西海倭寇猖獗十余年,早已被老崔打败,平日里根本不敢靠近临海关的海域,这次他们在边境张狂,必是和西洲有了妥协的。从这方面来想,先是倭寇**敌深入,再以西洲军做外围,老崔中伏不是没可能的。”
月尔牙的眉头皱得更紧,“那怎么解释西洲四十万大军**之间出现在临海关外?”
剪爱没有回答他,看着门边三个小鬼,突然笑了笑。这突如其来的笑着实让三个年轻将领吓了一跳,那张灯火下明暗交错的脸上似乎多了分诡异,他们心下惴惴,知道这大将军要出**了。事实上,也被他们料中了。
“听见了没,刚才月牙大叔的问题。”
“是!”
回答的声音甚小,剪爱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发虚,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戏谑,“那好,月光,你先答答看。”
月光寒左顾,红杏面无表情,嘴角在抽*动,似乎在憋着笑;月光寒右盼,豪鬼面无表情,嘴角在抽*动,似乎在憋着笑。月光寒的怒气直冲云霄,脑海中古人圣贤的话语激荡开来,兄弟是拿来出卖的……
事到临头,他也推脱不了,跨前一步,“西洲与东洲隔海相望,四十万大军出发至少要花上一个月,而且,这种数量庞大的**开过来,以临海关的海上巡逻,没可能发现不了的。”
剪爱欣慰地笑道:“分析得好,继续。”
“所以。。。。。。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月尔牙登时顶门冒火,“答不上来你还这么理直气壮?退下!”
月光寒看到老爹发火,吓得一哆嗦,忙后撤一步。红杏和豪鬼强忍了笑,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眉都像月儿一般弯了起来,这模样恨得月光寒直咬牙。
“能分析到这个地步,月光也进步不少了。红杏,你来!”剪爱含了笑,对着月光寒赞许地点了点头,这让月光寒觉得有了面子,立时便挺直了腰。
没等剪爱开口,当他的眼神稍微一转,红杏就知道不好,忙跨步出列,恭敬施礼,“老师,我有话说。。。。。。”
剪爱闻言失笑道:“倒是学聪明了些。”
红杏尴尬地笑笑,“在阿斯卡突袭战中,黑蛮人利用了我前哨站换防的时机将部队悄悄埋伏在我军背后,我觉得西洲人应该也是利用了这种时间差。然则,现在有个疑问,四十万的**,若要利用这个时间差,就太花时间了。”
“然后呢?”
“啊?我就想到这些了啊,没了……”
剪爱一瞪眼,“退下!”没等红杏动身,接着吼道:“再退!”
红杏低了头刚回队列,听到“再退”忙往后跨步,然后他发现,自己站在门外了。一阵冷风灌进脖子里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有点冷呢。
月光寒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没有被罚到外面吹冷风的确让他产生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温暖。
眼神转到豪鬼脸上,剪爱心头一动,这表情是成竹在**了,也难怪吧,毕竟他是魔王的儿子,知道他父亲的计划也很正常。然而他的估计还是错了,因为接下来豪鬼的说话。
“大将军,豪鬼有话要说。”
“哦?”
豪鬼踏上一步,“我没有参与父亲的计划,依照父亲的**格,我可以做个判断,请大将军指教。”
剪爱颇是觉得意外,诧异地问道:“哦?原来你并不知道你父亲的计划么?这就有趣了。说吧。”
“东西两洲间隔汪洋西海,如月光所说,我西洲要进东洲耗费时日颇多,也如红杏所说,若是趁换防的时间差来做安排也颇为费时费力,但如果要夺这东洲的花花世界,我父亲当然早已未雨绸缪,我想,这四十万部队至少是从一年前开始陆续进入临海关附近海域的。”
一番言论过后,这西洲太子面露微笑,腰杆笔直,谁都知道他正为自己的父亲骄傲着。
红杏和月光寒大惊失色,以他们的阅历和经验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计划的,诚然战前准备是必须的,可若是提前一年就把部队分批进驻敌人的领域就需要极高的军事智慧了,更何况偌大一支部队进入敌人领域居然还能隐藏得如此秘密,这份带兵的才华,估计连号称“军神”的剪爱也未必能做到。临海关崔家瑞乃炎龙名将,四十万的**在他家门口藏了一年,说出去任谁也是不信的吧,如今这事实已经发生了,正生生地摆在面前。两个年轻将领顿时对豪鬼的父亲有了崇拜的心思,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月尔牙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对于已发生的事他不会太在意,多年的军事经验告诉他,敌人的手段可以拿来分析,却不可因为敌人的高明丧了斗志。他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西南两洲的军马按兵不动,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旁观炎龙内乱,而一旦战事全面爆发,炎龙的胜算到底有多少?脑筋飞速转动,得出最让他难受的结果,炎龙东洲没有丝毫胜算!
其一,黑蛮失利,玄月关能剩下一万人就算极不容易了,无力再去平复叛乱;其二,叛军夺了天京城,以三位皇叔的本事根本不是西洲魔王的对手,只能等他人收了渔翁之利;其三,若是玄月关被黑蛮人攻克,叛军两面受敌,更是生灵涂炭。
瞬间闪过的念头如雷劈下,重重在这炎龙名将的心口撞击,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许多。
剪爱则是暗暗吸了口冷气,月尔牙的分析他自己也做了出来,可这分析的结果并不能让他动摇意志,他吃惊的是这个俊美的极品男人,小小年纪已然有了如此精细的智慧。多年的生活阅历,他看得出豪鬼心思缜密、铁血无情,比之红杏、月光寒高了不止一筹,若是继续成长下去,以目前东洲的人才来说,根本就没有能与之抗衡的人。
杀了他么?剪爱很吃惊自己有了这个想法,我到底还是上了年纪呢,竟容不得这年轻人在我面前放肆了,如今。。。。。。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么。。。。。。
豪鬼自己也是心里发凉,在剪爱的眼神里他忽然读出了“杀气”两字,无声的气势突然将自己锁得无法动弹,但这压力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他有点莫名其妙。
“豪鬼殿下决定什么时候回去了么?”剪爱压下念头,他不想看到炎龙多一个隐患,可他也想看到这年轻人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豪鬼强捺心头惶恐,恭敬施礼,“不敢瞒将军,等破了黑蛮我就会回去。”
剪爱撑了桌面,霍然站起身来,“好,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做部署了。三天后,就是决战之期!”
众皆愕然。
待送走了满腹疑团的月尔牙、红杏和月光寒后,豪鬼被剪爱单独留了下来。剪爱在小院内坐着,石台上摆了酒葫芦,他亲自倒了两杯酒。豪鬼看他忙里忙外的,心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刚才那瞬间即逝的杀气那么真实,让他心内惶惶不安。
剪爱指了指石凳,“来,坐吧。”看到豪鬼**地坐了,他又指了指酒杯,“陪大叔喝一杯吧。这酒叫‘三晚不过岗’……你阿姨亲手酿的,喝了不上头。”
豪鬼接过浅尝一口,却因为心⑴| ⑹χ| S| ℃ò○М思不安没品出味来,讷讷说道:“是好酒。可是……”
剪爱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呵呵,小子,知道大叔留下你的用意么?”
豪鬼老实地点头,“没有,可是刚才大叔对我动了杀机。”
剪爱看他一副小学生被老师批评的表情更是笑得大声,“嗯,不错,果然聪明,这点红杏和月光是比不上你了。知道为什么吗?”
豪鬼暗暗咬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果然是冰力的孩子。”剪爱大笑,“的确如此,你天资高绝,军事智慧在年轻一代里面算是最高的,正因如此,我才非常矛盾。说起来,大叔还是太心软了,明知你会是将来的大患,却还是下不了狠手。”
剪爱慢慢地品着酒,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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